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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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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刚说,季公子什么为了我,还赶跑了家里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啊?”

郑岳平看也瞒不过,便叹口气道:“夜昙不是也知道,前一阵季蔚琅来提亲,咱们家的理由就是,你娘临终时交代了,不让你嫁给三妻四妾的男人。这季蔚琅倒也是个实心眼的主,回去就把妾室全都遣散了。估计这个绯蔓姑娘心里也是有些气,今儿才有这么一出。”

“那大伯没告诉季公子,我要和三叔成亲了吗?让他别再为我做这蠢事了呀。”

“他知道你跟老三要结婚的时候,已经给绯蔓她们都安置好了,这说话着,就是你看你爹去那天的事,他来了才知道你跟老三转天成婚的事,可是那会儿,他也已经遣散完府里的人了。”

夜昙眉头拧的更紧,“那他岂不是会不高兴?”

☆、严峻

郑岳平忧心地看了一眼夜昙,含糊地说道,“总是会不高兴的吧,季蔚琅原本还以为,他遣退了府里的侍妾,咱们就能应了婚事呢。”

“那,他……”夜昙忽然瞪大了眼睛捂着嘴道,“大伯,三叔不会就是他让人抓的吧,”

“怎么会,”郑岳平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咳嗽了下才又说道,“你三叔是让咱们县里的衙门来人带走的,季蔚琅是京官,也不是刑部的人,管不到这事的。”

夜昙皱眉看着郑岳平,“那就偏生会这么巧,就是昨天来拿人?”

“可不就是巧了吗?夜昙,大伯不是跟你说了,别胡想瞎想的,你三叔也不会有事的,你就安心地在家等他回来,然后你们成亲,其余的事都有大伯跟你哥哥们呢。”

夜昙狐疑地看着郑岳平,半晌才点头道:“夜昙听您的话。”

“对,这就好。回去赶紧好好歇着去,看看你今天气色多差,总是昨个夜里没睡好,你别让大伯操心,大伯才能好好把你三叔的事办妥了,你说是不是?”

“嗯。”夜昙乖顺地点头,“那我先去看看花圃里的花去,这些日子忙着,都好久没好好照顾那些花了。”

郑岳平看夜昙想干点别的事分分心神,心里自然是高兴,赶紧笑着说:“去吧,不过也别呆太久,太阳正毒的时候,看够了花,就回去睡个晌午觉去。”

“好。”夜昙说完便扭身出了屋。

郑岳平沉了会儿,喊了门口站着的伺候的人,问道:“柱子这会儿在庄子里吗?逸州呢?回来没有?”

“老爷,逸州少爷还没回来,柱子不知道在不在,我去给您看看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柱子便被喊了过来,一头的热汗,脸红扑扑的,眉宇间尽是惊慌。“柱子,老三的事有什么消息了吗?”

“老爷,我这是刚打听回来的,听说三爷才被带过去,还没审,就被用了刑,逼着画了押,然后就被丢进牢里,说是等着押送进京,三司会审呢。”

“什么?”郑岳平惊呼,“这才不到一日的功夫,这手脚也太快了吧?老三被用了刑,伤的如何?什么时候押到京里去?”

“老爷,衙门那边消息守的极严,我这也是买通了个牢头才打听到这么点消息,牢头倒是说,三爷精神还挺好,也可能伤的不重。”

“伤的不重?老三要不是没了意识,会老实地签字画押?这掠劫朝廷贡品的罪过有多大,他不是不知道的啊,这,你赶紧再多使点银子,多找几个人问问去,看看到底这事已经严重到了什么程度。一会儿我跟管家说,你自管去找他拿银子,不用再跟我汇报了。”

柱子听了赶紧点头,一路小跑着便出了院子。郑岳平又赶紧让人喊了郑逸尘来,逸尘一进屋,郑岳平就说道,“你去京里看看,你哥怎么也不让人捎个信儿回来,你三叔这事,好像比咱们以为的严重,这季蔚琅是下了狠手了。要是找到你哥,看看季蔚琅那边到底要如何,要个说法,顺便也去找个最好的状师来,看来咱们得预备给你三叔打这场官司了。”

“嗯,爹,我这就去找我哥,三叔现在怎么样了?”郑逸尘忧心忡忡地问道。

“柱子打听来的消息说,你三叔让人用了刑,已经画了押,这会儿等着送京里去审呢。”郑岳平紧皱着眉头回道。

“进了京里不更是季蔚琅说了算了吗?那这事,咱们只能求季蔚琅高抬贵手了?”郑逸尘禁不住声音里带着股急切的颤音,大声地喊道。

“嘘,小点声儿,别回头让人听了去告诉夜昙。这事咱们必然是要跟季蔚琅谈的,但是咱们跟他讲明是非道理就是,犯不上求他。要是求了他,即便这事了了,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后话,你三叔出来也不会好过的。所以,两手准备着,季蔚琅那边咱们也找着,状师咱们也寻着。爹出门不方便,这事就指着你跟你哥了,你们俩可得好好地给爹办妥贴了。”

“好,爹,那我现在就走。夜昙那边还什么也不知道呢吗?”

“我还没跟她说,看看情形再告诉她吧。家里的事,你就先别管了。”

送走了郑逸尘,郑岳平烦躁地一拳捶在了桌上,满口的牙咬得咯咯作响,半晌才狠狠地自语道:“我偏不信这世上的事,还就没个公道了。”

夜昙在花圃里,细地给每朵花浇着水,第一茬花有的已经谢。,看着枯萎下去的花朵,夜昙忽然想起不久前的某一天,于啸杉就是蹲在她这个位置,小心而眷恋地捧着这朵花,见到她便绽开一丝明朗的笑容。

那阳光下颀长的身形,清逸的面孔,温和的笑容,仿佛仍旧清晰地映在面前。那时候,夜昙不知道他喜欢自己,亦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却只是在心里的某个角落隐隐地盼着,那样美好的日子可以日复一日,永远不变。原来,那时,心中便已经有着长相厮守的愿望了吧,而她只是还没有察觉而已。

摩挲着已经萎靡下去的花瓣,夜昙再次想起融融的午后阳光下的一幕,心里满是浓浓的暖意。总还会有那样的一天的吧?他仍会用他的大手轻轻拍她额头,对她静静地微笑;他仍会用他坚实的怀抱紧紧拥着她,对她说绵绵的情话;他仍会用他温暖的唇眷恋地吻她,在她逐渐迷失时,亲喘吁吁地停住。

夜昙安慰着自己,想着于啸杉,明明唇角已经勾起了笑容,可脸上却一片湿热。于啸杉这场突如其来的祸事,怕不是大伯说的那样简单吧。偏巧是昨天,偏巧是季蔚琅知道了他们的婚事之后。大伯和三叔只想着季蔚琅或许会求了皇上的旨意而来,到时候措手不及,却料想不到,他们速速成婚却仍是惹恼了季蔚琅,招来了这祸事。

抹着脸上的泪,夜昙心里难过地想着,三叔不知道这会儿在哪,可吃了什么苦,这一切居然有可能完全因为自己而起,若早知道是这样,真不该和三叔挑明了自己的情意,那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场景。

不知道季蔚琅的气什么时候会消,自己若是去求他,他会不会放过三叔。可是季蔚琅提出的条件万一是自己不能嫁给三叔,而是嫁给他呢?自己又该怎么办?也许季蔚琅也只是心中一时气愤难消。遣了府里的女人出去,才知道毫无用处,心里总是会有不甘的。他是个看上去,那么清透、明净的人,总不该做出什么太龌龊的事,只是气昏了头罢了。而季蔚琅对自己,也不过是几面之缘,原不会有太深的情意,总也是置一时之气吧,也许有些日子气也就消了。只是不知,这些日子里三叔可会受什么苦吗。

夜昙仍蹲在那里,乱七八糟地想着,有人伸手拉起她,抬起头,她对上郑逸尘关心的眸子。那总是充满笑意的眼睛里,此时布满着血丝,带着从未见过的焦虑望着夜昙,许久,才抱了抱她说:“夜儿,别担心,有小哥哥在呢,小哥哥拼了命去也不会让三叔有事,更不会让夜儿有事的。”

夜昙抬起一双泪眸,看着郑逸尘,柔柔地说道,“小哥哥,三叔不会有事的,夜昙也不会有事的,小哥哥干什么要拼了命去,大伯不是说了,没有这么严重的。”

郑逸尘听了赶紧露出抹笑容说道:“可不是,又能有什么事呢,也不过是好事多磨了些。夜儿,快回屋里歇着去吧,看看你脸色这么不好,去睡会儿吧,别在这顶着毒日头呆着了。”

“好。”夜昙仍旧柔顺地应着,任由逸尘带着她回了屋里。看着夜昙似乎挺是平静的样子,郑逸尘稍稍放下了心来,便出了门,要了匹快马直奔京城。

绮萝跟绯蔓回了屋子,冷着脸问她:“你到底是干什么来了?专门来找夜昙的茬吗?”

绯蔓不满地看着绮萝道:“姐姐,你怎么倒向着外人说话了。我这是好端端滴被人从家里赶了出来,一肚子苦没处说,才来找的你。看见夜昙,也不过就是牢骚两句,又碍着你什么了?”

“对了,到底你跟季蔚琅是怎么个回事,我还没听的太懂。”

“还能怎么回事啊,前两日他回府里,跟中了魔障似的,让人给我们几个分了钱,说是外边置了宅子,要我们搬出去。我知道自己身份低,压根也没惦记着能当个夫人什么的,也不过是做个小妾,有朝一日有个一儿半女的依傍着,在府里混日子就是了。他一向对我也是最好的。哪知道,见了你们家夜昙回来就成了这么个模样,任我怎么求,就是不让我留在府里。虽说,钱也是给了不少,那也总有花完的一天啊,我日后的日子又怎么过?”

绯蔓愤愤不平地讲完了自己的事,又一挑眉毛问道:“怎么着,就这样你们这位夜昙大小姐还不愿意嫁呢啊,我们家公子那可是皇亲国戚,她最大了不也就是商贾之后吗,得了这抬举还不识相点。”

“夜昙是要嫁给三爷的,怎么又会去高攀这门亲事。”绮萝淡淡地答道。

“什么?这夜昙和着不光是抢我的男人呢,还抢你的呢啊。诶,不对呀,我们家公子说过,她不是那个什么三爷的侄女吗?”

☆、进京

“夜昙的爹跟三爷只是结拜的兄弟,不过也就是名义上的叔侄,他们彼此有心,结成连理又有什么稀奇,”绮萝平静地答道。

“那姐姐你怎么办,他们家不是说夜昙不嫁给三妻四妾的男人吗,三爷娶了夜昙,还如何再要你,难道就没名没分地跟着,”绯蔓关心地问。

绮萝眉头一皱,责怪地看着绯蔓说,“你这又是胡扯什么,哪个告诉你我要跟三爷了,”

“那还用说,当初在樊城,你不就是想跟着三爷的,而且现在又住在了他们家的庄子里,难不成,你在庄子里是做下人的?”

“三爷只是让我在庄子里陪着夜昙做个伴儿就是,别想那么多没有的歪事。”

绯蔓听了皱眉想了会儿,忽然却又笑了起来,“姐姐啊,要说我们家公子看上夜昙,也是好事。虽然我是倒霉了,对姐姐来说,倒没准更好。三爷不娶夜昙了,自然就能娶你,三爷不比我们公子身份尊贵,姐姐没准就能做个正房的夫人了。妹妹我命薄,也怨不得谁,不过要是姐姐因为这事交了好运,妹妹心里这点怨也就没了。”

“胡说什么呢?夜昙是怎么也不会跟了季蔚琅的,她只会跟三爷在一起,三爷也不会娶旁的女人。妹妹倒不用这么替我惦记着,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绮萝不满地嗔道。

“姐姐怎么想是姐姐自己的事,你不愿跟妹妹说心里话也无妨,只是,夜昙不想嫁我们家公子就能嫁了三爷吗?这我倒还真不信了。我们公子是谁,他说句话,京城里都要震一震的,三爷再如何富甲一方,还不就个普通百姓,还能跟我们公子争女人不成?”绯蔓颇有些不屑地说道。

“那,你这么说,季蔚琅对夜昙是志在必得了?”绮萝虽然心里也早就有了谱,这会儿听绯蔓说起,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到。

“那可不是,现在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我们公子为个女人着了魔,把府里的侍妾全都赶出了门,难道这会儿还能放了手,让大伙都知道,他迷上的女人这样也不愿跟他,他如何栽的起这样的颜面。”

“那他说了要怎么做么?”绮萝紧张地问道。

“那我哪知道啊,我这不是被扫地出门了么?我还当这会儿你们家早就收了聘礼,等着把夜昙嫁出去呢,谁知道还较上劲了。三爷呢,怎么这么半天也没瞧见他人?倒不是跟我们公子拼命去了吧?”绯蔓说完,自己倒先捂着嘴笑了起来。笑了会儿才觉得绮萝的面色不对,神色一肃,问道:“姐姐,怎么了?可是有了什么事?”

“三爷让官府的人带走了,硬是扣上了掠劫朝廷贡品的罪名,这会儿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呢。”绮萝忧心地说。

“什么?”绯蔓听了,脸上一惊,张大了嘴巴,半天才说道:“姐姐啊,那这事可是不好了,我一直拖着不肯出府,磨蹭着收拾东西,前天下午还当真听见我们公子和谁念叨着什么贡品的事,还说绝不会让他活着出来什么的。我原不知这里还有什么事跟你们这庄子,跟你们家三爷有关,也没仔细地听,这会儿你说了,那难不成你们三爷的事,是我们公子找人使了绊?”

“不能活着出来?绯蔓,你没听错吧?”绮萝急切地一把抓住绯蔓地胳膊,狠命地攥着问道。

绯蔓吃痛,惊呼了声,从绮萝手里挣出了,嗫嚅着说:“我不知道啊,姐姐,我们公子时常跟人说点什么官场里的事,我根本是不在意的,那天说的话,我更是听的不太经心,就是隐隐地记着说到了贡品,说到了不能让谁活着出来的事。可我真不敢保证自己是记清楚了。”

绮萝倒抽了口凉气,声音里带着丝控制不住的颤抖,拽住绯蔓说道:“妹妹,那你赶紧跟着姐姐进京一趟,去求求季蔚琅吧,不能让我们三爷就这么糊里糊涂地丢了性命啊。”

“姐姐,姐姐。”绯蔓摇着看起来已经有些神智恍惚的绮萝,“咱们去又管什么用啊?我们公子要是能听我的话,我还能被人扫地出门吗?姐姐去了也不顶事啊,若我真是听的没有差,这事也只能三爷自己,或是夜昙说话才会有点用的。”

“可是老爷不让把此事告诉夜昙啊,三爷人在衙门里,咱们也都见不到,这可如何是好?”绮萝六神无主地喃喃道。

“都什么当口了,要是三爷当真是性命攸关了,哪还想得了这么许多。命要是都没了,其他的事还有什么用,姐姐若真是着急,这事还是赶紧去跟夜昙说,让她想办法去劝我们家公子。”

“对,对。”绮萝这下子也顾不上许多,抓了绯蔓的手,就直奔夜昙的小屋。

夜昙这会儿才刚躺下,眼睛涩涩的难受,人也昏昏沉沉的,可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反复地出现着于啸杉的面孔,大笑的,生气的,宠溺的,平静的,戏虐的,温存的,不同的表情在她的眼前交错着闪过,让她心头的思念越来越强烈,不安便也越来越难捱。正是不知如何排遣这情绪,就听见大门砰地被推开的声音,菊香紧张地问着:“绮萝小姐,出什么事了吗?我们小姐正睡晌午觉呢。”

夜昙只觉得心口一窒,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才要迎出去,就听见绯蔓不冷不热的声音说着:“这都人命关天的时候了,你们小姐倒真是好闲情逸致,有功夫歇晌。”

夜昙也顾不得整理仪容,已经从里间里飞奔了出来,慌乱地一把拉住绯蔓问道:“绯蔓姐姐,你说什么人命关天,是我三叔有什么事了吗?”

“你三叔现在有什么事我可不知道,我是来了才知道三爷被衙门的人抓了的,可是我来之前可是听我们家公子说了,此次跟贡品有关这事,断是不会让他活着出来的。就是不知道这他,可说的是不是你三叔。”绯蔓心中虽也有些惊恐,但是出言的语气却仍是带着轻慢。

绮萝却完全没功夫去在意绯蔓的语气和表情,喃喃念着:“断不会活着出来。断不会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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