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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的金色婚戒-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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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那天,我们分手

  杜杰开着那辆耀眼的大奔,在A大门前停下了车。这里熙熙攘攘全是学生,今天是暑假第一天,也是大四学生在校的最后一天。他等了一会,终于失去耐心地找了个僻静的弄堂把车开进去,打盹前,他瞪了眼银白色的手机,恨不得瞪出个洞来。
  
  天知道,他有多讨厌这个地方!
  
  W市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一句话,便是地下有阎王,人间杜十狼。杜杰这种桀骜不驯年轻有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又男子气概十足的,无疑是圈子里所有0号瞩目的对象,就算是1号,只要是杜十狼看上了,一样给他生生掰成个0!
  
  好吧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耀眼的同志圈里的狼主殿下,正百无聊赖地坐在车里等一个只见过两面的女生——付笛。女人就是麻烦,永远要比约好的时间迟到最少半个小时,似乎这半小时之前到了,那便是掉了自己的身价。付笛?杜杰恶毒地想起一款女性清洁用品的的代言人的名字。可是,母命难为,堂堂杜氏集团大少,家里人怎么可能放任其流连于男人圈中?
  
  杜家可不想绝后。杜妈妈是名门之后,大家闺秀,与儿子并不多亲近;杜爸尽管喜欢这聪明伶俐的孩子,却也无暇多顾,于是小小的杜杰在保姆的陪伴下背着行囊,给送去了美国。二十六岁的杜杰,留学归来,开始接管家族企业,各方面都完美的不像话,杜妈妈简直哈皮的嘴都要裂了,结果半年过后,发现了儿子唯一的也是最致命的一个问题——杜杰喜欢男人。
  
  眼前是正午时分,夏天的气息从每个地缝里面钻出,尽管如此,校门前合影留念的还是不少,一个个穿着最引以为傲的衣服在相机前摆出最夸张的姿态,留给同学们四年中最后的一次身影。
  
  巷口,穿着深紫色T恤的男生拉着一人急急地走了进来,细碎的刘海下一双黑亮的眼睛。杜杰顿时双眼一亮。
  
  那男生身后牵着一人,被他急促的步伐带得跌跌撞撞。杜杰这才看到他身后那人,顿时眼珠子都要暴出来了,如果说刚刚那男生让他眼前一亮的话,那么后面这个一身白衬衫、脸色苍白的男生,简直让杜杰眼珠子着火!
  
  苏文还在发着烧,连毕业聚餐都没能去,就被王子卿一个电话给呼了出来。他从来都是这样,王子卿一喊,他便出现,王子卿少什么,他便去买,王子卿想吃什么,他便去做。
  
  一室一厅的小公寓,两人一起住了三年多,愣是没见着过冷清的时候。有苏文在,那就是个温馨的家。
  
  王子卿松开手,看着眼前虚弱的苏文。他可真是好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因为生病氤氲出了层水汽,面色苍白地让人想忍不住好好疼爱一番,雪‘白的衬衫勾勒出曼妙的颀长身材,双腿无力地交叠着,整个人靠在长了些青苔的墙上,无力看着王子卿。
  
  王子卿顿时生出浓浓的不舍和不忍。
  
  但他从来都是说到做到的人,他答应了家里,找个好女人,结婚生子,继承父业。王家是W市世代相传的书香门第,父亲的书法那就跟国家文物一样的级别,奈何这般有底蕴的世家,出了个同性恋的儿子。其实王子卿本来也不是那圈子里的人,高中时甚至和几个女生发生过特殊的关系。可是新生报到的时候,他远远地见着了苏文。当时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完了,我完了……
  
  苏文大致也感觉到了什么,他不是傻瓜,这两天刻意的回避;一张不算大的床,俩人愣是分了两头,离得远远的,好似南北极一般。但是他一直相信,相信王子卿,他们曾有过很多誓言,王子卿的素描很好看,家里到处贴满了他为苏文作的写生,刚刚出门前,苏文还挂了一张到窗台前,画纸和着碧绿的小仙人掌在夏风中飘啊飘的,煞是好看。
  
  王子卿干咽了一下,下定决心般开口说,“小文,咱分手吧。”
  
  苏文低着头,靠着墙站着。背后的青苔湿漉漉的凉滑,可以让他过热的体温得到缓解。
  
  王子卿又喊了声,“小文?”
  
  “嗯。我听到了”苏文说,他突然抬头看着王子卿,眼睛里无悲无喜,语气平淡,“我等下就回去收拾东西,正好毕业了,我去把房子退了。你过两天直接回来拿行李,那个蓝色的包给你用,我知道你喜欢蓝色。”
  
  王子卿看着苏文的眼睛,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




未完成的父爱

  王子卿走后,苏文静静地倚着墙站了许久,才扶着墙一步步慢慢往回走。
  
  杜杰看着他的背影,纤长,却不显得柔弱。他刚追下车,手机却响了。“杰哥,在哪呢?我在校门口。”那边苏文的背影越走越远,杜杰顿时扯了个谎道,“真是抱歉小笛,刚刚路上出了点事故,回头我再联系你,就这样!”
  
  这边杜杰毅然决然挂了电话,抬头却发现,佳人的背影已经消失了。他慌忙追出巷子,结果正对大门的地方,付笛一身名牌身材高挑地站那,眼睛跟老鼠夹似的,一把就夹住了马路对面东张西望的杜杰。
  
  这会杜杰失了佳人,得了夜叉,恨不得钻车里去戳自己菊花。
  
  苏文憋着一口气走回出租屋,登时失力地倒在床‘上。眼前天旋地转的,整个世界都在跟他玩旋转木马呢。迷迷糊糊睡了一会,被手机铃声吵醒,窗外天色已黑,一首韵味的老歌悠扬地在屋子里唱开,是陈晓东的情有独钟,那是苏文专为王子卿设的铃声。
  
  他不想接。
  
  过了一阵,铃声终于停了,屋里的电话却又不依不饶地响起,话机里服务小姐礼貌地转接成语音留言,王子卿熟悉的声音传来,苏文静静地闭眼听着。
  
  小文,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有没有替我想过?我是王家的独子,我才只有二十二岁,我不可能一辈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这样以后我们老了怎么办?我的家业怎么办?我的父母怎么办?我知道你在听,你不想说话也没关系,我给你留了张存折卡,就在床头柜边上的抽屉里,里面……有一些钱,你家里条件不好,我也不能给你什么,这些钱,就当是补偿吧,我……
  
  苏文站起身摇摇晃晃走过去,拔了电话线,又走回床头柜,对着柜子发了会呆,才慢慢拉开抽屉,看到那张崭新的存折,中国银行几个镶金边的字体方正的戳在材质上好的红木纸上,竟有些刺眼,他沉默地拾起,刷刷两下,存折变成了满屋子飞扬的碎片。
  
  接着他开始收拾东西,脑袋晕沉沉的,苏文也不知道有没有收拾错什么,总之一股脑全往那只大红色的皮箱里塞。收完自己的,又开始收王子卿的。苏文一直面无表情,哪怕他已经打破了七八个玻璃杯。全部收拾好后,他走出屋子,把钥匙丢在门前的邮箱里。
  
  走出去几步,他又折了回来。打开邮箱去拿钥匙,发现有一封信,接收人是他,苏文直接塞背包里,去开门。他又把晾着的素描,王子卿送他的画册齐齐地收了一大袋子带上,才恍惚着出门了。
  
  盛夏的夜晚,路灯下聚集着一团的蚊子,嗡嗡声很是烦人,苏文拉着皮箱慢悠悠走过。身后那间住了三年的屋子,他再没回头看一眼,反正,该带走的,他都带着了;想带走的,他带不走;不该带走的,已经被他毁了。
  
  苏文拎着个大皮箱子,走了半天才见着了一辆出租车,到了中医院,他又牵着箱子游魂般的晃了进去。
  
  如果没记错,今天应该是爸爸值班吧?苏文模糊地想。没办法,三年没回家,现在突然被王子卿赶走,工作也没着落,只能向父亲求助了,而且现在最主要的,是给自己挂上一瓶点滴!
  
  消化科,苏明生震惊地看着一身狼狈的儿子,心里生出些鄙夷,却又因着苏文憔悴的脸色放软了心肠。这孩子长得像他‘妈,很温柔的那种漂亮。三年不回家,跟个男人鬼混在一起,苏明生为这个儿子丢尽了脸面,前妻生前最不放心就是苏文,小小年纪没了妈,不知长大会有什么心理阴影。苏明生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心理阴影,要以断子绝孙来做代价。
  
  其实看到苏文,苏明生颇为头疼,好在滕丽娟带着小女儿回娘家去了,倒不至于因为苏文而生出些什么矛盾。
  
  “爸……”苏文看见了父亲瞬息变换的脸色,有些尴尬的开口,“最近毕业了,没地方去,可不可以先回家待两天?那个……我发烧,来您这,挂瓶水成不?我身边钱不够买药了……”
  
  苏文涨红了脸憋出这么一句话。几天没去打工,店里已经辞了他,可怜辛苦了一个月的薪水就这么没了,简历投出去几份,回音还没有;恰巧王子卿又在这个时候说分手。苏文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苏明生叹了口气,上前接过儿子的行李,一言不发地带他往门诊走去。
  
  走道里有个小护士碰着苏明生,客客气气地打招呼,“苏医生好!这位是?”小护士看了苏文一眼,脸些微地泛红,这么好看的男生,她第一次见呢。
  
  苏明生很生硬地答,“这……这是,咳,我侄儿。”
  
  苏文站在苏明生背后,低了头不说话。




未完成的父爱…2

  苏明生带苏文直接去领了点头孢注射剂,开了个输液方便让苏文自行去吊水,自己匆匆离开,苏文看着父亲的背影,终究没说什么。将近凌晨的输液室,只稀稀落落地坐了几个人,显得很空旷,苏文坐在最靠近冷气的地方,还是热的浑身冒汗。
  
  谁说医院一直阴冷的?这儿简直就是个火炉子!苏文在蚊子和高温的双重折磨下,迷迷糊糊地开始打盹。梦里面王子卿赶来医院找他,心疼地握着苏文的手直说对不起,还说以后我要是再敢提分手的事就断子绝孙,苏文在梦里想,你和我在一起,本来就断子绝孙。
  
  一阵刺痛,苏文悠悠转醒,手臂上一只大得像苍蝇一般的花蚊子正撅着屁‘股猛吸苏文的手臂,也是同一条手臂上,点滴早输完了,血液沿着输液管倒流地老高。苏文急急忙忙地把输液滚球调至最低,跑到输液台上,先前帮他挂水的小护士正趴在桌上睡得很香。苏文喊了好几声,她才慢慢醒来,一看到苏文手上连着的那条血红的输液管,自己先吓得尖叫一声,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什么。
  
  于是苏文又缓言安慰了许久,才拔了水。小护士红着脸蛋连连道歉,苏文笑着摆摆手,“不碍事的,一会就好了,刚刚我也睡着了,晚上很辛苦。”想人家肯定是实习护士,才给欺负地值夜班。
  
  可怜苏文一条雪‘白光滑的手臂,多了两个大大的红包,一个很痒,一个很痛。
  
  苏明生算是医院的老医生了,二十多年愣是不辞辛劳地苦干,因此医院对其也颇为敬重,办公室附带一个私人休息的地方,还有个微型的电视机。他边看着重放的新闻联播,边想着要怎么跟滕丽娟交代苏文的事。正想着,苏文就推门进来了,苏明生厌恶地皱了皱眉,“你怎么不敲门?外人进我办公室,从来都是敲门的。”
  
  苏文愣了愣,方低头说,“对不起。”
  
  苏明生穿了外套,带着苏文走出医院,取了车往家里开。
  
  路上街灯明灭,苏明生的脸在灯光里忽明忽暗,他突然问,“那个男人呢?”
  
  “恩……啊?”苏文没反应的过来。
  
  “就是那个在电话里说你以后永远不用回来,要养你一辈子的男人。”苏明生语带嘲讽地说。
  
  苏文忽然觉得心里被刀子捅了一下似的,偌大的窟窿在哗啦啦流着血,他努力了好一会才平复有些发热的眼眶。“我们分手了,他要结婚生孩子,继承家业。他爸爸说如果不和我分开,那王家的钱他一分也拿不到。”
  
  苏明生冷哼一声,不作答,于是又一路沉默。
  
  到了盛世小区,苏文跟着苏明生后面,缓缓走入这个三年再没回来过的家。
  
  三室一厅的公寓,铺着红木的地板,一间是苏明生的书房,里面堆满了厚厚的医书;一间是苏玲玲的小闺房;还有一间是苏家夫妇的房间。
  
  苏明生抱了枕头垫在沙发上,语气不是很好,“你先睡这边吧,等你阿姨回来了我再和她商量商量你住哪。”
  
  苏文沉默地点点头,父亲回房睡了。苏文也实在很累,陷在闷热的大沙发里,流着汗睡着了。




杜大少甩妞记

  付笛挽着杜杰的手,骄傲地在闺中密友羡慕的眼光中走进蒙海大厦自带的咖啡厅。她怎么能不骄傲?这儿可是她男人的王国,这整栋楼都是她男人的王国!她兴奋地就差命令所有人跪地膜拜她了。
  
  杜杰刚结束一天的工作,本打算去A大附近再转转,说不定能遇到上次那个漂亮的男子,却不想一腔的激情全让付笛孔雀开屏的姿态给搅了个空。他气愤母亲的眼光,这是哪门子的名门之后!还孔雀开屏,这娘们压根就是母鸡在开屏!
  
  他看看付笛故作大方的微笑,得体婉约的举止,再次对女人这种生物望而生畏,于是他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拼了大逆不道,也要跟家里明确自己的性取向!他几乎壮烈地想起了“士可杀不可辱”这个让人心血澎湃的词。
  
  三人的卡座上,付笛的朋友目带艳羡地看着她,付笛的虚荣心在此刻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不想,杜杰却突然开口了,“付小姐,实在是很抱歉,有一件事情,今天不得不告诉你了。”
  
  付笛优雅地喝了口咖啡,温柔地问,“怎么了?杰哥哥。”
  
  杜杰双腿交叠着靠向椅背,一脸悲痛地说,“其实我曾经是个同性恋,由于少不经事,私生活过度混乱,所以带上了艾滋感染源,虽然现在不会病发,但是以后说不定哪一天就要去了,所以我妈才这么迫切地希望给我找个大方不计较的妻子,传宗接代。小笛你是很好的女生,我妈很满意你,我也很满意你,你现在大学也毕业了,咱其实可以谈谈未来的事,所以我现在告诉你这个秘密……”
  
  杜杰看着付笛越来越惊恐的表情,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付笛瞪着妆容完美的眼睛问,“你你你你说的是真的?”
  
  杜杰慎重地点点头,继续道,“如果付小姐您现在觉得不同意这门婚事,也可以跟我说,我不介意这件事,但是我希望付小姐能为我保守秘密,您知道我们杜氏的实力,如果外界有除了在此外的第四个人知道,那么我会让全世界都看到,付小姐,您其实才是艾滋感染者。”
  
  付笛手中的咖啡杯“哐啷”一声着地,眼睛里泪花转啊转的。别误会,这泪花不是为伤心的,而是付笛庆幸的眼泪,她喜极而泣了,因为她本打算今晚就将自己保存了二十多年的完美身体送给杜杰。幸好……幸好……
  
  杜杰说完这一切,满意地一笑,站起身往外走,门口的服务生赶紧恭敬地为这位蒙海第二大‘BOSS拉开门恭送。唯剩卡座旁两个目瞪口呆的女人对视……
  
  蒙海大厦外,杜家大少,W市的青年才俊杜杰颇为舒坦、毫无形成像地伸了个懒腰,边往前走边眉开眼笑。摆脱了那个可怕的女人,今晚可以去“保险柜”好好放纵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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