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第三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失火的天堂-第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言,山上的童年就是天堂了。〃我还要……哎呀,〃她紧张起来,三个愿望已经说掉两个了。〃和我的小流浪永不分离,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说完了三个愿望,她笑了。小流浪感染了她的喜悦,汪汪叫着,扑在她肩头,用舌头舔她的面颊和下巴。她多开心呀!把小流浪的脖子紧紧抱着,把面颊埋在它脖子上的长毛里。她静了片刻,又不禁悲从中来。〃小流浪,〃她低语:“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只有你。”

鲁森尧冷眼旁观着豌豆花和小流浪间的友谊,他不表示什么。可是,小流浪只要不小心挨近了他,他准会一脚对它踢过去,踢得小流浪〃嗷嗷嗷〃的哀鸣不止,每当这时候,豌豆花就觉得比踢自己一脚还心痛。于是,鲁森尧借机对豌豆花说:“你一切听我的话就没事,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如果你不听话,我就把小流浪杀了下酒吃!香肉大补,我看小流浪越来越胖,吃起来一定美味无比!”

这把豌豆花吓坏了。她知道鲁森尧确实吃狗肉,每年冬天,他都会不知从哪儿弄回几条野狗,煮了配酒吃。这个〃威胁〃,比肉体上任何惩罚都有用,豌豆花再也不敢反抗鲁森尧了。不论什么凌辱,她都承受着。即使如此,鲁森尧那馋涎欲滴的眼光,仍然常常溜到小流浪身上去。于是,豌豆花从不敢让小流浪离开她的视线,私下里,她对着小流浪的耳朵,警告了千遍万遍:“小流浪,你记着记着,千万要躲开他啊!”

小流浪也是只机灵的狗,它早就发现鲁森尧的脚边绝非安乐地。事实上,它一直躲着鲁森尧。但,它只是一只狗,一只忠心的、热爱着主人的狗,它对豌豆花,已变得寸步不离,同时,懂得分担豌豆花的喜怒哀乐了。它并不知道,这种〃忠实“会给它带来灾难。

事情发生的那一夜,时间并不太晚,大约只有九点多钟。

鲁森尧又喝得半醉,和糟老头在小饭馆分手,他回到家里。

豌豆花已经睡了,最近,她一直昏昏欲睡。鲁森尧推开她的房门,发现她蜷缩在床上,白皙的面颊靠在枕上,乌黑的头发半掩着脸儿,身子拥紧了棉被……那是冬天了,天气相当冷。鲁森尧走过去,斜睨着她的睡态。在床前,小流浪的毛开始竖起来,喉咙里呜呜作声。

豌豆花立刻醒了,睁开眼睛,一眼看到鲁森尧那向她逼近的脸孔,她就知道又要发生什么事了。但,那天她很不舒服,白天在门口卖奖券,吹了太多冷风,她已经感冒了。鲁森尧那带着酒味的脸孔向她一逼近,她简直压抑不住自己的嫌恶,本能的,她一翻身就躲了开去。这使他大怒如狂了。他伸手把她拉了过来,怒吼着说:“你要死!躲什么躲?〃说着,就用手背甩了她一耳光!

“脱掉衣服!快!”

“不!〃她不知怎的反抗起来。〃不要!不要!我生病了……”

“你生病了?你还要死了呢!……〃鲁森尧开始去扯她的衣服,因为是冬天,被又很薄,她穿了件棉袄睡,一时间,他竟扯不下来,这使他更加怒火中烧:“你脱呀!脱呀!〃他叫着:“小婊子!你快脱……”

“不!〃豌豆花赤脚跳下了床,想往门外跑。

“站住!〃鲁森尧伸手就扯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腕往背后用力扭转,疼痛使豌豆花忍不住叫了起来。这一叫,使那早已浑身备战的小流浪完全惊动了。它飞快的跃起身来,狂吠一声,张开嘴,死命咬住鲁森尧脚踝上。鲁森尧大痛又大惊,松开了豌豆花,豌豆花逃向卧房门口,嘴里尖叫着:“小流浪!快跑!小流浪,快跑!”

小流浪不跑,它咬住它的敌人,就是不松口,它完全忘记,它只是只体型很小的混种狗,并没有〃真材实料〃,更没有打斗经验。鲁森尧被豌豆花一叫,酒也醒了大半。这下子,他的怒火把他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他弯下身子,用双手叉住了小流浪的脖子,轻易的就把那只小狗拎了起来。豌豆花心惊肉跳,开始尖声求饶:“放了它,我依你!我什么都依你!”

太迟了。鲁森尧已把小流浪用力砸向水泥墙上,小流浪的脑袋〃咚〃的一声,正正的撞在墙上面,身子就直直的落了下来。鲁森尧不放过它,追过去,他用穿着大木屐的脚对着小流浪的脑袋,一脚,又一脚,一脚,又一脚的跺下去。豌豆花扑过来,开始尖叫:“你杀了它了!你杀了它了!你杀了它了……”

地上,小流浪的嘴张着,血流了一地,眼睛凸着,已断了气。豌豆花俯身看了看,知道什么都晚了,知道小流浪死了。这一下,积压在她内心中所有的悲愤全在一剎那间爆发,她忘了对他的恐惧,忘了一向的逆来顺受,忘了自己斗不过他,忘了一切的一切。她疯狂般的扑向他,伸手对他的脸孔狠狠一抓,哭着尖叫:“你是凶手!你杀了它!你是凶手!你杀了它!你这个魔鬼!魔鬼!魔鬼……”

她一面尖叫,一面展开了她这一生都未曾有过的反抗,她又抓又咬又踢又踹,完全丧失了理智。鲁森尧试着去制伏她,嘴里喊着:“你疯了!你疯了!你疯了!”

豌豆花是真的疯了。她不顾一切的咬住鲁森尧的手指,鲁森尧又惊又怒,故技重施,他抓住了她的头发,把她拖向床边,可是,豌豆花似乎预备拚命了,她的手伸向他的脸,直对他的眼睛挖去。鲁森尧差点被她伤到,他一偏身子躲过,脸上已热辣辣的一阵刺痛。他相信脸上留下指痕了,这使他惊觉到,面前不再是个〃孩子“,而是个危险的、发了疯的小女人。他不想跟她缠斗了,摔开她,他奔出了她的卧房,谁知道,豌豆花却继续喊着:“魔鬼!魔鬼!魔鬼……”

一面继续对他冲过来。他奔进了厨房,厨房内,煤球的火还燃着。(那时一般穷人家都用煤球,煤球上有孔,两个煤球接起来,炉火可终夜不熄灭。)他眼看豌豆花如疯子般对他扑来,他竟随手抓了一卷起火用的报纸,伸进炉火里去点燃,嘴里威胁着:“你再过来,我就烧死你!”

豌豆花根本没有理智了,多年来压抑在心头的耻辱、愤怒、悲痛、委屈、恐惧……全因小流浪的被杀而爆发了。她恨透了面前这个人!恨死了面前这个人!恨不得杀了他!恨不得咬死他!她根本听不到鲁森尧在吼些什么,根本看不到那燃烧着的报纸卷,她只是不顾一切的扑上前去,嘴里不停的尖声大叫:“魔鬼!魔鬼!魔鬼……”

鲁森尧眼看她伸着手冲过来,眼光发直,里面燃着疯狂的、仇恨的怒火。他大惊,立刻用烧着的报纸去烧她的头发,哪里也大叫着:“你存心要找死!你存心要找死!”

火焰卷住了豌豆花的头发,立即,那长发开始发出一串细小的噼里啪啦声,就往上一路卷曲着绕过去。豌豆花闻到了那股强烈的头发烧焦味,同时,感到那热烘烘的火焰在炙烤着她后颈的肌肤,烧灼的痛楚使她惊跳……她有些醒觉了,顿时,觉得肩上那件棉袄也发起烫来,并延伸到袖管里去。而头顶上,头发更加迅速的在烧焦,在卷曲,在灼热。她终于发出一声尖厉的惨叫,冲出了厨房,带着满身的浓烟和烧着的长发,奔向那灯火依旧明亮的街头……

第九章

同一时间,秦非的车子正好停在这条街道上,而秦非,也正好拎着他的医药箱,走回他的车子。

秦非是来为一个病人出诊的,那病人害的是肝硬化,实际上只是拖时间而已。这一带都是些穷苦人家,害了绝症也往往无法住医院,只能在家中等待死亡。秦非是某公立医院的医生,虽然下班后没他的事,但他那年轻的、充满热情的心,和要济世救人的观念还牢牢的抓着他。所以,每晚,他总是开着车子,带着他的医药箱,去看那些无力住院的病患者。能治疗的,他一定尽力为他治疗。不能治疗的,他最起码可以开些药为他止痛或减轻痛苦。

秦非,今年才二十九岁,毕业于台大医学院,学的是一般内科。当初学医,是他自愿的,而不是父母代他选择的。他从小就有种悲天悯人的狂热,认为只有学医,才能救人于痛苦折磨中。

当正式医生,已经三年了,在这三年中,他看尽了形形色色的病人。有时,他甚至会怀疑自己学错了科系,干错了行。因为,他始终无法很平静的面对〃痛苦”和〃死亡〃。他总会把自我的感情投注在病患的身上,这使他自己十分苦恼,许多时候,他会忘掉自己面对的是一种〃科学〃的疾病,而认为,是面对一种邪恶的”敌人〃。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眼看这〃敌人〃把他的病人一点一滴的〃吃〃掉,自己却束手无策。这种时候,他的情绪就会变得很坏,很消沉,很无助。难怪他那学护理的妻子方宝鹃常常又爱又怜又无奈的说:“秦非当初应该去学神学,当神父对他可能更合适,医生只解除病人生理的痛苦,他连别人心理的痛苦,和灵魂的去处都要考虑。他真是……感情太丰沛了!”

方宝鹃比秦非小四岁,她是他的护士。医生和护士结婚似乎已成一种公式。可是,秦家和方家事实上是世交,他们在童年时就玩在一起,秦非始终是方宝鹃心目中的〃王子〃。

当秦非立志学医时,那热爱文学的方宝鹃,就立志学了〃护理〃。这段婚姻的感情基础,说起来实在很动人,尽管在表面上很〃平凡〃。人类许多〃不平凡〃的故事,都隐藏在〃平凡〃之中。他们新婚才一年,刚刚成立了小家庭,夫妇两个都在公立医院做事,她依然是他的助手。

医生和护士的待遇都不低,他们生活得相当不错。只是,秦非那不肯休息的个性,那对病人的关切,使他从早忙到晚,宝鹃没有怨言,她从不抱怨秦非的任何行动。相反的,她发现自己也越来越受他影响,变得柔软、热情,而易感起来。他们都很热于把自己多余的时间,投注在病患身上。因此,这晚,当秦非正在松山区为“肝硬化〃患者免费治疗时,方宝鹃也在医院里为一位〃胃出血〃的老太太免费看护。

秦非这晚的情绪又很沉重,因为那姓赵的病人没多久可活了,最使他难过的,是这病人才四十岁,正当壮年,应该还有无限的人生让他去享受,而病魔却毫无理由的〃选择〃了他。

他拎着医药箱,正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忽然间,他听到满街的人都在惊呼着向一个方向奔跑着。

本能告诉他,有什么事发生了。他跟着跑了两步,放眼看去,一个惊人的景象几乎使他呆住了。

豌豆花的棉袄已经烧着了,头发都烧焦了,带着浑身的烟雾,她正发疯般在街上狂奔,双手无助的飞舞,嘴里尖声哭叫着:“魔鬼!魔鬼!魔鬼……”

秦非的医药箱掉在地上了,他不自禁的喊出一声:“天啊!”

然后,想也没想,他就往那〃着火的女孩〃奔过去,一面飞快的脱下自己的西装上衣,从那女孩头上罩下去,然后,他紧紧的抱住女孩,隔着上衣,扑打着,要打灭那些火,同时,他发现女孩的裤管也有焦痕和火星,仓促中,他赤手就去抓灭它。女孩的头蓦然被蒙住,又感到有人捉住了自己,她似乎更昏乱了,她拚命挣扎,在外衣蒙罩下呜咽的狂喊:“魔鬼……魔鬼……魔鬼……”

秦非把上衣拿开,再用上衣去扑灭豌豆花身上其余的火星,嘴里急促的安慰解释着:“不要紧,不要紧,火都扑灭了!来,让我看一下!来!”

他抓住豌豆花的胳膊,定睛去注视面前这个女孩。满头烧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仍然发着焦臭,奇怪的是面孔上丝毫没有波及,那张吓得惨白的脸孔姣好细致,一对大大的眸子,似乎盛载了对全世界的仇恨、悲痛、狂怒……这女孩身上的火是扑灭了,眼睛里的火却燃烧得那么猛烈,似乎可以烧掉整个世界。这张带着烧焦了头发的面孔简直是怪异的,给人一种强烈得不能再强烈的感觉:怪异,却美丽!令人震撼的某种美丽!秦非眩惑的抽了口气,开始去检查她身上的伤势,她肩上的棉袄已成碎片,肩头的肌肤,已严重的受到灼伤。而最严重的,是这孩子显然已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中。即使火已扑灭,尽管秦非在检视她和安慰她,她始终没有停止挥舞她的手臂,始终在尖锐的、重复的、悲愤的喊着:“魔鬼!魔鬼!魔鬼!魔鬼……”

没时间耽误,这孩子要立刻接受治疗。秦非抬眼看了看,周围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他用自己的外衣,把豌豆花全身裹住,一把就抱了起来,对那些围观的群众们大声的嚷着:“谁是这孩子的父母?”

围观的群众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人回答。

“好!〃秦非说:“我是秦医生,赵家认得我,我带她去医院,你们转告她的家长,到某某医院来找我!”

说完,他抱着豌豆花就向车子的方向走去。一个好心的围观者,拾起了秦非的医药箱,送到车子上去。

豌豆花终于不叫了,睁着眼睛,她困惑的、迷失的、茫然的看着那抱着自己的人。痛楚从她的肩头往四肢扩散,她微张着嘴,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过度的愤怒、惊恐,和疼痛终于使她失去了知觉。

秦非把她放进车子的后座,用外衣垫住她受伤的肩头和颈项。

他发动了车子,飞快的向医院里疾驶。

这女孩使医院里忙了一整夜。

完全是秦非的面子,他把外科、内科、皮肤科,和妇科医生在一夜间全请来会诊。当那女孩注射过镇定剂,又敷好了全身各种伤口,终于沉沉入睡时,大家才聚集到内科章主任的办公厅里来讨论,时间已经是黎明了。

室内,除了章主任和秦非,还有宝鹃,她几乎整夜都陪着每位大夫检查豌豆花。另外,还有外科的黄大夫、妇科的俞大夫,大家的脸色都异常沉重,宝鹃手里,握着一张非正式的检查记录,是她自己记上去的。

“我必须告诉你们大家一件事,一件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说话的是妇科的俞大夫,他是最后诊察豌豆花的一位医生,是宝鹃和秦非都认为有此必要而请来会诊的。〃那女孩并不是腹部水肿,而是怀孕了!”

“什么?〃章主任吓了一大跳,他是唯一没有亲自参加诊断的医生。〃那只是个孩子呀!”

“是的,是个孩子!〃俞大夫面色凝重。〃但是,我们都知道,只要女孩子开始排卵,就可以受孕!世界上最年轻的母亲,才只有五岁大!”

“怀孕?〃秦非注视着俞大夫,不停的摇着头,沉痛的说:“我已经怀疑了,只是不敢相信!她那么小,看起来还不满十二岁!俞大夫,你确定没有弄错?”

“小秦,〃俞大夫看着秦非。〃其实,你自己已经诊断出来了,你不过要再请我来证实一下而已!是的,她怀了孕,我确定没有弄错!”

“老天!〃宝鹃舞着手里那张记录单。〃我还是不能相信,谁会对一个孩子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一定有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俞大夫接着说:“她不但是怀了孕,而且,起码已经有四个月了,胎儿的心跳都可以听到了,当然,我明天可以再给她做更精密的检查,等她清醒了,或者可以肯定一下怀孕多久了!”

“我猜,那孩子百分之八十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宝鹃说,又看着那张记录单。〃你们认为头发和衣服着火是意外吗?火会从背后的头发烧起吗?”

“而且,〃黄大夫接口:“她身上的新旧伤痕,大约有一百处之多,左额上方,还有个两吋长的伤疤,显然是铁器所伤,伤疤愈合得极不规则,当初受伤时没有缝过线,至于灼伤,这不是第一次……”

“那么,你和我的看法一样,〃秦非咬牙说:“虐待!她受了虐待!”

“是,她受了虐待!〃黄大夫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1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