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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阙-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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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妈点了点头,“你去多拿点点心给我。”

我这才松了口气,笑了。

那一眼成了永别,灵潮受了刺激抓着姑妈的白衣尖叫,我松手,瓷碗碎了一地。我将灵潮紧紧抱在怀里,这个可怜的孩子,我的姑妈怎么忍心在她面前上吊自尽?

我想去喊人,但是,我没有办法,我想把姑妈从白绫上抱下来,可我怀里还有灵潮。她还是个孩子。我从未那样无助。

这时,有人轻轻将姑妈放了下来,她依旧还是那样的优雅,我模糊的视线里有双我永远忘不了双眼,宇苍武面无表情,他深深注视着姑妈。

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我扯不开嗓子喊人前来。或者,我心里对他存有愧意,他平静的走向灵台,抽出三根清香,点燃它们,又镇定的将它们有力的插入炉鼎里。

他的动作一气呵声,仿佛演练过无数次。

他又走到我的身侧,轻柔的抱起灵潮,灵潮已会说话,她哽咽的说,“哥哥,哥哥……”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我完全可以肯定。

他没有对我说什么,放下灵潮,就离开了。灵潮不停的哭,不停的哭,她的哭声回荡着整座灵殿,那天以后,灵潮不穿白衣,她也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留在潇湘殿里。

我陪着灵潮,在日落的那刻,又弹起了《别辞》。

我的姑妈,为情而生,她的心中还有秘密,我有线索,但时空局限了我探寻答案的步伐,我有些累,我只想静静的弹奏古琴,在收弦的刹那,跟随我多年的琴弦断了,接好的那根弦终究经不起拨弄。

《别辞》采薇,那人何时可以归家?

我的祖父被先帝任命为监国公,辅助幼祖宇轩辕,朝野里不断流传,前两任太子为宇轩辕所杀,帝王间的战争无碍于年龄,幼童也能杀人。

我哑然失笑,陆元仍是一如既往的等待着我,他恬雅的眸眼里永远都绽放温柔的光,宇苍武的势力成为我祖父最担心的一项威胁。

我已有三年不见宇苍武,但逼宫那日的火光却从未逝去。他是恨我的吧,我天真的以为,我们从此不再相交,却不知道,我的婚姻早已被人摆布。

先帝驾崩后,宇苍武三年来不近女色,也不立妃。他心意难测,我的祖父一直想稳住他,有一天,祖父喊我到他房中。

我走了进去。他精明的双眸微微开启,说道,“薇儿十六了吧?”

我点了点头。

“也该是时候嫁人了。”

谁敢迕逆祖父的话,我的母亲更是开心,她的妇德需要有人来继承。我愣在原地,寒意染至我的全身。

“嫁于何人?”我问道。

祖父缓缓的回答,“殇王如何?”

我默不作声。

他似乎看透我的心思,“我尚未答应,若是有人上门提亲,你可选其一。”

我受到极大的鼓舞,可选其一,多好的话,我决定敞开我的内心,为我的婚姻开启一扇幸福的门。

祖父只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如果没有人选,他会答应将我许给殇王。我终于明白,他为何久久没有出现?他休书一封,向刘家提亲。他一直在想办法抱复我。他恨我,一直恨我。

媒婆从我十四岁起就不断上门,都被祖父一一推去,哪知最近竟无一人敢上门来提亲?我追问再三,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终于,有人上门来了。他玉宇清风,貌若冠玉。他的眼中一片笑意,对我说道,“薇儿。”

我不知为何陆元会来。我摇了摇头,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你……”

两月将至,陆元眼中笑意更浓,“国公说,只要你点头,我们即刻择日成婚。”

我愣了愣。陆元领我出了府宅。他带我穿过幽幽青林,在泛着香味的琴台前,他拉起我的手,对我说,“薇儿,除了我之外,你没有别的选择。”

我不解的望着他。

他漂亮的唇微微舒展开,“殇王向你求婚,朝里畏惧他的势力,没有一人敢向你提亲。”

我苦笑,问道,“你不怕吗?”

他摇了摇头。“你在我心里超过任何一样东西。”

他是真诚的男人,我傻住,如果嫁给陆元,他会一生待我好。陆元宠溺的揉了揉我的长发,他拉我走向我们常练琴的屋内,说道,“你看这是什么?”

“春雷琴……”我爱不释手的掬起长琴。旧琴坏去后,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琴,从樟木到千年大松,说是名琴,换了又换。想来陆元是看在眼里。

陆元清亮的嗓音飘至我的耳后,“琴长三尺六寸五,厚两寸,你手中的那把是连珠,我手中的这把是伏羲。”

我心动的抚着长琴,郁郁浅风吹不走我的惊喜。两把琴一模一样,唯有琴音有异。

先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好,好,好!好琴成双,璧人成对。”

陆元含笑,他清雅的面容上浮起淡淡的颜色,那是幸福。

我会答应嫁给陆元吗?走至竹林深处,我将古琴交还给他。

陆元的悲伤成为那夜星空下的断痕,他颤抖的问我,“为什么?”

“我相信你是爱我的。”我诚实的说道。

“那这又是为什么?你嫌我的聘礼不够好。”他急声问。

我摇了摇头,望着春雷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聘礼。”

“薇儿,我会一生对你好。”他说。

我点了点头,“我相信。但我不能嫁给你。”

“今日是最后的期限。”陆元拉着我的手,急忙又说。

我叹了口气,“师兄,你还不明白吗?我对你一直是兄妹之情。”

片刻以后,他终于放开,“因为我爱你,所以,你不嫁给我。”

“这样对你我都好。”我静静的回答。我宁愿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也不能嫁给他。

他苦笑,“如果我说,我不在乎呢?”

“我在乎。”我答道。“师兄,我不能害你。”

如果不是与他多年的感情,或者我会因为一时的自私而同意出嫁。但,陆元待我情意深重,我怎么能那么做呢?

陆元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极力压抑满目的疮痍,领我走向竹亭,艰涩的笑道,“师妹,春雷是好琴,你弹一首《别辞》好吗?”

我点了点头,接过连珠。我们还是同窗琴友,他的琴音出神入化,我一点也不讶异,一遍之后,他也会弹奏《别辞》。

竹风也在为他哭泣,我陪他最后合奏一首《别辞》。

他离开时,对我说,“这是我听过最美的曲子。《别辞》的玄妙,我总算体会到了。”

终于,我踏上了前往路疆的不归路。我不得不佩服我的祖父,我骨子里成形的叛逆终究敌不过现实,我不能选择陆元,如何选择,我也只能嫁给殇王宇苍武,老实的接受他为我安排的婚姻。临行前,祖父什么也没说,他送给我一个字,又交给我一把古琴,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春雷琴,

陆元留书,说道,“琴音从此成单,汝心欲离去,再追,徒增烦忧。然,我心不悔,天涯劲草,从此独望,春雷音起,《别辞》一双。”

凄凄迷路,我回望朝都,这一去,何时才能归来?

(本章完)

新婚喜烛,血一般滴着泪,我掀开红头巾,望着眼前的男人。时间深化了他明晰的脸孔,慑人的气息从他每寸毛孔里四散。

他也不说什么,倒着酒说,“洞房花烛,你太心急了。”

我怒声说道,“你想怎么折磨我?”

一杯美酒下口,他衔着慵懒的语调,说,“要不要喝杯酒?”

我清晰的看见他漂亮的眸子染上灼热的温度,那是独属于男人情动的证明,他又说,“喝酒对你有帮助。”

“你……”我的脸不争气的红了。我拒绝的说道,“不要。”

他暗哑的笑了两声,明丽的红衣竟魅惑了我的双眼。

他的走姿如行云一般,墨色的眉淡淡触动,他贴近我的身躯,我可以闻到那浓烈的男人气息。他的味道是清新的,我闻到优雅的琴音。我迷朦了双眼,坠入那深深的黑鸿。

他取下我的凤冠,流泻我一头的长发,他抚摸我的脸颊,轻柔的覆上我的双唇,辗转了几下,我的心剧烈的跳动,一下又一下,我闭上双眼,我们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我紧紧的抓着红锦,他却沙哑的笑了两声。

我这才如梦初醒,咬住他的嘴唇,咸咸的血腥味充斥在我的鼻尖,他没有躲开,趁机攫住我的唇瓣,深深的品尝起来。

我不争气的吐出低吟,他满意的轻笑,离开我的唇,他站在床侧,一件又一件退去他的衣裳,优美而又镇定。我心想道,他真是经验丰富。

“咳……”我呛到,脸红的撇开脸颊。他闷笑两声,坚硬的胸膛紧紧灼热我的肌肤。他的吻狂野而又霸道,我快不能呼吸。他的双眼不再模糊,它们闪烁着宝石般的光芒。他轻吻着我的耳垂,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

我无措的躲闪,心想,怎么办,怎么办。他安抚着我,他的手心灼人又温暖,从我的额头一直往下,我很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小声的说,“我,我自己来。”

我不敢,我的衣服退了一半,我就退缩了。他沉沉的笑了,刚毅的面孔因为徐徐绽放的明媚,显现从未有过的生动。他将我温柔的圈在怀里,我抬不起眼,也无力拒绝,任由他一点一点的除去那仅有障碍。

我尴尬不已,他的目光赤裸裸的,又像是在隐忍着什么。终于,他压倒我,我们的肌肤毫无阻碍的碰触,磨梭。

他的吻狂风暴雨般的落在我的身上,红帐内,旖旎一片,我情不自禁的抱着他。他也不怕被抓伤,只是绵绵的,用好听的嗓音说着,我想也想不到的话。

他的手随着那些话语一寸一寸的在我身上点起火苗。

“眉如峨画,眼含秋波,肌肤胜雪,唇带桃色,玲珑细足,身段婀娜……”

“不要说了。”我想捂住他的唇,他灵敏的躲开,闷闷的笑了几声,有力的大掌握住我的双手,压制在鸳鸯红枕的一边。

“真是倔强。”湿热的触感一点一点的向下蔓延。

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男人,我却看到他略为低下他秀美的头颅,缓着呼吸问我,“你准备好了吗?”

我羞涩的点了点头。疼痛预期而至,我还是哭了。在撕裂的那一刹那,他吻去我眼边的泪水,我竟然听到那个男人,对我说,“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甘心的回吻上他的唇,他怔了怔,更狂野的带领着我一起失控。我们水乳交融,这不该有的结合却透着令人疯狂的快感,我的心被他不该展现的温柔深深刺痛。我所有的意识都在挣扎。连同我的身体一起倾倒。

他用力的拥着我,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体内。

我有些体力不支,沦陷了,也无力了。

他因为情欲而狂乱的脸庞是黑暗前我唯一的印象。

我怅然睁开眼,发现我在他结实的臂弯里,他望着我的眼眸里,带有淡淡的笑意。他深沉的嗓音近近听来是那样的迷人,“你是我的了。”

我猛的推开他,自己真是疯了。我全身的血液都直冲向我的面庞。我低着声音说,“你很得意?那……那不代表什么。”

他也不在意,只是轻笑的说,“你累不累?”

若不是我真的疲惫,我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喜床。算了,夫妻合欢,天经的义。在失去童贞的这夜,我不能否认,我对爱情所有的理念也全部破灭了。

明明是喜烛,但燃尽了以后,龙凤图案也不复存在。

他凝视着我,略有不悦,“你后悔了?”

我气呼呼的说道,“是!我后悔了。”

他强悍的将我拉进他的怀里,厉声说,“不许你后悔!”

“宇苍武,你太自以为是了吧。”我挣扎着,却离不开。我们不着寸缕,贴得这么近,气氛有点暧昧。

他抚着我汗湿的额头,说,“你以为我恨你?”

我的心里有个的方酸了一下,我忘记了挣扎。

他微微松手,所有的激情因为那远去的温暖,在片刻冷却。“国公临行前,想必交待你一些事了。”

我默不作声,这或者是宿命,我说,“你为什么要娶我?”

我看不出他的情绪,只是见那泛着血丝唇瓣微微开启,“如果我说,我娶你不是因为恨你,你相信吗?”

“如果你以为娶了我,就能拉拢刘家,那你就错了。”我冷冷的说。

他狂妄的说,“娶你拉拢不了刘家,倒能挫挫他们的锐气。”

我的身体变得冰冷。我们都不再说什么,这个婚姻,我看不到希望,我想起了灵潮,我不是刘贤,我不做另一个她。

新婚第一天,有人拿了一碗汤药给我,我不知那是什么。宇苍武走了进来,他冷漠的说,“里面含有麝香。”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口气喝了下去,不留一滴,咬牙说道,“真谢谢你。”

他将我拉到他身边,不顾我刚咽下那苦药,恣意吻入我的唇,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说,“你心里想什么,我很清楚。但要我不碰你,我做不到。”

这是我们两人的纠隔,多一个人的位置也没有。他知道,他真的知道吗?

我们的关系从此不冷不淡,我感到自己的生命渐渐失去了气息,我离他越近,我就越来越没有思想,他是叛臣哪!当年,我一手揭发他逼宫的事实,要我怎么相信他不恨我?何况我背负的是整个刘家的名誉,我这才明白,姑妈曾对我说的话,我们都流着忠臣的血液,我之所以会挣扎就是因为我是忠臣的后代。

宇苍武并不隐瞒我什么,他为人果断,精明不输给文昭帝。我对他的事置若罔闻,只是轻轻抚弄我的琴弦。

我再也弹不出《别辞》,我的热情没有了,它们死在殇王府里,我要去哪里找它?

这天晚上,闷雷惊动,我待在房里,辗转难眠,每夜他都准时来到我的身畔,今天格外反常,我披起外衫,徐徐走到窗边,想合上帘子,却看见他如游木般,身着白衣走过横廊。

我跟着他,也不管他有没有发现,在墨色的屋子里,我看到了两座牌位,那是先帝与皇后的灵位。

我震惊,我不敢相信。我忆起去年他偷偷回到皇宫,我怎么能相信呢?刘贤,龙袍,逼宫,我该怎么办?

我退后好几步,一向清晰的脑子团成乱麻。

他回过头,急切的拉住我,说,“不要走。不要走。”

我发着抖,下意识的想躲开,但他俊美的脸上,那明亮的双目与记忆深处的昭然叠合,我心痛,他也曾经像昭然一样哭着摔倒吗?

他紧紧抱住我的双腿,他所有的坚强都坍塌了,我任由他抱着自己,我听到了他不规律的呼吸,感到我大腿边的衣料,湿了。

他泛红的眼眸扯住我的感观,他将我旋身抱起,快速的离开灵堂。我们都茫然了,如野兽般紧紧的交缠在一起,烛火燃尽,我们仍是如饥若渴,我们心中都有伤,可却一石药可医。

他失控的说,“叫我的名字,薇薇,我的薇薇。”

我喘息着,喊道,“苍武,苍武,我好怕。”熟悉的快感迎面扑来,他抵着我抗拒的双手,充满我的身体。

他还是那样的霸道,我的眼泪断落了,浸湿柔软的轻纱。

直到我们没有一丝力气,他仍不愿放开我。我闭上眼假寐,他温柔的吻着我的眉心,说,“我只想要你。”

我侧了侧身,背对着他,眼角边,有泪渐渐滑落。

我嫁给宇苍武的第七年,他的势力倾占整片路疆,他爱权力,我深深知道,他迷恋着那高高的皇位,这是不争的事实。我仍是坚持服药,但再也不弹琴,我的行德已配不上那把琴。

他侍机待动,我似乎能闻到战火的霄尘。那个冰冷的男童也在逐渐的成长当中,他没有辜负文昭帝的期望,牢牢的掌握着整个朝代的权力。

姑妈最后说的话,正在一点点的实现,我又有什么呢?其实我的祖父什么也没有对我说,他只在我的手心写下一个“忠”字。忠臣的孙女嫁给了叛臣,多讽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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