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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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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这个嫌。随他去吧!”
严朝聊笑了笑,说起另一件事与此相关的一件事来:“国公爷被人劫持素心等人的事,您看,是不是和夫人说说,让夫人心里也有个数,以后行事也留个心眼。夫人那边的陈先生、段护卫都不是寻常之辈,知道了事情的缘由,自会想办法护了夫人的周全,总比我们这样死着强。”
宋墨笑道:“这件事自然要告诉夫人。”随后想到自己出来了一天,还没有见到窦昭,也不知道她今天在做些什么,突然间就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
他站了起来:“我明天要进宫一趟,先生也早点歇了吧!”
严朝卿送宋墨出了书房。
宋墨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垂花门。
刚才在书房里倒茶的武夷出现在了严朝卿身边,踌躇地道:“这件事是夫人干的,不告诉世子爷,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严朝卿笑道,“夫人又没有伤着国公爷一汗毛,不过是私底下抱怨了几句,被那些不知道轻重的丫鬟婆子传了出去,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还传到世子爷的耳朵里去。国公爷和世子爷毕竟是父子,可夫人和世子爷却是夫妻,夫人一心一意地向着世子爷,我们这些做下人,应该高兴才是。”
武夷点头,笑道:“我也觉得夫人这么做挺解气,这下子,国公爷不敢再随便病了吧?”
严朝卿笑了起来。
听说宋宜春痊愈,已经开始在五军都督府当差的窦昭,也笑了起来。
素心不由感概:“说出去谁相信啊?堂堂英国公竟然因为儿媳妇的嫁妆太丰厚气得病倒了,病倒了不说,因为想知道儿媳妇到底有多少陪嫁,暗地里打听不到,就派护卫劫持儿媳妇贴身的丫鬟,想从贴身的丫鬟嘴里问出儿媳妇名下的产业从何而来……”
窦昭也有些无奈,调侃素心道:“这正好说明你治下有方,连英国公都打听不到我屋里的人,只好铤而走险,有了计昏招。”
素心摇着头笑。
窦昭却道:“一个国公爷,竟然被我们逼到了个份上,也算是独一无二了!”然后双手合十,虔诚地朝着西边念了声“阿弥陀佛”,正色地道,“这样一来,我们的素心也可以把婚期定下来了!”
素心满脸通红,赧然地喊了声“夫人”。
窦晤抿着嘴笑了一通,道:“你等会去问陈核一声,看陈嘉原来典出去的宅子在哪里,能不能买下来,我想送给陈嘉。”
素心很是意外。
窦昭道:“他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也不能让他白帮,把他从前典出去的宅子买回来送经人他,也算是还了他的人情!”
素心点头,吩咐陈核去办这件事。
陈核自不敢瞒了宋墨,把这件事禀了宋墨,宋墨笑道:“既然是夫人赏他,你用心办就是了。”
没几日,陈嘉就收到了这份赐礼。
望着青瓦粉墙的小小四合院,陈嘉感慨万分。
这宅子在玉桥胡同附近,有价无市,他当初卖给了太子身边的大太监崔义俊的干儿子,只卖了市价的一半,根本就没指望着能从崔义俊干儿子手里再买回来,没想到窦夫人不仅打听到了他原来的住处,而且这么快就买了下来……
陈嘉面露毅色,喊着在欣喜地在屋子里到处乱串的虎子:“走,我们去西大街的古玩店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送给窦夫人的!”
虎子高声“嗳”着,锁上了大门。
窦昭这边热热闹闹地和舅母等人看着黄历,给素心挑选出嫁的日子。
宋墨却笑道:“素兰的婚事你准备什么时候办?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好过年。”
窦昭眨着眼睛道:“又没有人上门前亲,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
“你这个妖精!”宋墨俯身咬了她的肩膀。
窦昭脸色一红,“哎哟”一声,忙道:“快别闹了,舅母在这时呢?”
宋墨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冬天的衣裳厚,根本就伤不了皮肉。
窦昭咯咯地笑。
宋墨道:“素兰的婚事,你和素心说了?”
“说了!”窦昭笑道,“不仅素心觉得好,陈先生也觉得好,就是有点担心他们性情不和。”
“陈嬷嬷却觉得好。”宋墨在窦昭身边坐下,“她说陈核的性子沉闷,家里外面都没有什么话,素兰活泼好动,正好可以带带陈核。我问陈核,陈核红着脸说一切都听陈嬷嬷的,我看这门亲事挺好。你素心嫁了,就嫁素兰吧!”
窦昭点头。
陈家第二天就请了官媒来提亲。
颐志堂喜上加喜,大家都脸上都带着笑,像过年似的。
宋墨道:“这两天我们去趟东宫吧?我们成亲之前,太子殿下曾让我带着你进宫去给太子妃请安,按理你回娘家住了对月我们就已经礼成,可以随意走动了,谁知道父亲却病了,要讳喜乐,去东宫的事就这样耽搁下来。现在父亲痊愈了,我们也应该去给太子和太子妃请个安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觐见
太子妃陈氏,通州人,父亲陈恪,贡生,母亲贺氏,举人之女,承平十年被选为太子妃,知书达理,容颜出色,先后为太子诞下三子,承平二十年宫变,太子妃和三位皇孙被困钟粹宫,活活饿死。
据说死前太子妃曾割肉喂子。
窦昭默默地走在通往钟粹宫的路上,胸口仿佛被块大石头压着似的难受。
宋墨悄悄地握了握她的手,低声安慰她:“没事,太子和太子妃都是很好说话的人。”
窦昭长长地透了口气,对宋墨展颜微笑,轻声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宋墨点了点头,眉宇间的担忧却没有散去。
他不禁暗暗思忖,窦昭可能怀了身孕,而且是最关键的前三个月,宫中不能坐轿,这个时候带了窦昭来给太子妃请安,是不是不太合适……可若是不来,又不免有不敬的嫌疑。等到太子妃母仪天下,窦昭这个正三品的夫人每年过节、初一十五都得进宫给皇后和皇太后等人请安,谁又敢保证今日太子妃明日的皇后娘娘不会给窦昭穿小鞋。
想想他都心疼。
得想个法子让窦昭以后少进宫才是。
两人各怀心事,默默地跟着内侍进了东宫。
太子身边的大太监崔义俊已在东宫门口等。
他三十来岁,清瘦文雅,笑容温和,对他们恭敬又不失从容,气度非常。
窦昭只听说过这个人,两世为人,她还是第一次和他打交道。
前世,太子被射杀,他护着太子妃和三位皇太孙逃出东宫。想前往慈宁宫向皇太后求救,途中被当时的金吾卫射杀,太子妃和三位皇太孙也因此被困钟粹宫。
窦昭望着和宋墨寒暄的崔义俊,心情十分的怪异。
崔义俊却突然望了过来,目中含笑地朝着她颔首,温文尔雅,如饱读诗书的士子,哪里有半点太监的卑琐。
窦昭想到了汪渊。
慈眉善目,如胸怀坦荡的长者。实际上却比任何一个人都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她不由暗暗感叹。
可见不管是什么人,做到了顶尖,都不是等闲之辈,都不能以貌取人。
窦昭不敢马虎。微微曲膝,朝着崔义俊行了个福礼。
崔义俊很是意外,但很快就神色如常,笑容和气地请宋墨和窦昭进了东宫。
宋墨跟着崔义俊去了前殿,有宫女领着窦昭去了后面太子妃平日居住的偏殿。
这是窦昭第一次见到太子妃。
她此时正值花信年华,身段条苗,穿了件家常的宝蓝色妆花通袖袄。如明珠朝露,清秀绢丽。
窦昭瞥了一眼就垂下了眼睑,恭敬地给太子妃行礼。
太子妃吩咐身边宫女给窦昭端个锦杌来,并笑道:“早就听说北楼窦氏乃北直隶名门望族。今天见到窦夫人,才知道所言不虚。”
一句话,已让窦昭微微动容。
女子出嫁,冠夫姓。可若娘家显赫。又有诰命在身,通常会以娘家姓氏称其为夫人。就像当年的蒋氏,因出身定国公府,自己又是英国公府的国公夫人,京都人都称其为“蒋夫人”,而不是英国公夫人。
太子妃此言不仅抬举了窦昭,而且恭维了窦家,难怪有“知书达理”的名声。
“多谢娘娘抬爱。”窦昭起身,谦逊道谢。
“你不必拘谨。”太子妃笑着让窦昭坐下说话,“你以后进宫的次数多了,就知道我这里最是随和不过了。”
宫里表里不一的人多了,汪渊也常说自己最随和不过。
窦昭在心里腹诽,笑盈盈地称“是”。
两人说着家常话。
一个和气,一个有心,气氛十分融洽。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窦昭暗暗惊讶。
脚步声却越来越近,还夹杂着焦急的轻呼。
“殿下,殿下,您慢点。”
从偏殿的暖帘钻进来个小小的明黄色身影。
“母妃,母妃,”身影投向太子妃的怀抱,“您看,我捉了个麻雀。”
白白嫩嫩的小手,攥着个麻灰色的小鸟,邀功似地举着太子妃看。
太子妃眉头微蹙,声音却依旧柔和,道:“你怎如此的顽皮?不让你捉弄那些锦鸡,你又去捉麻雀玩。不是跟你说过吗,一饮一啄,都要有天赐,切不可伤害这些小东西……”
孩子闷闷不乐地低下头,轻轻地“哦”了一声。
窦昭看着那孩子不过五、六岁的样子,知道这就是皇长孙了。
她笑着起身给皇长孙行礼。
孩子就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太子妃道:“这是英国公府世子夫人。”
孩子的眼睛立刻像太阳似的亮了起来。
“你是宋砚堂的老婆,”他围着窦昭看,就像她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似的,“你还没有宋砚堂漂亮,他怎么会娶了你?宋砚堂十二岁的时候秋围就得了第一,我现在也跟着师傅学骑射,皇祖父说,我明年也可以参加秋围了……”
她还没有宋砚堂漂亮……
窦昭汗颜,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寿儿,不得无礼!”太子妃脸色一沉,道,“还不快给窦夫人道歉!”
窦昭哪敢让皇长孙给自己道歉,忙笑道:“皇长孙天真活泼,太子妃不必太过苛刻。”
太子妃神色微黯,长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坚持让儿子给窦昭道歉,教训了皇长孙几句,让身边服侍的陪皇长孙回后殿暖阁读书:“……你皇祖父过几天要检查你们的功课,小心答不出来被罚跪。”
皇长孙哆嗦了一下,明显的流露出惧意。
他依偎在母亲的身边,磨磨蹭蹭的,不愿离开。
太子妃笑着摇头,宠溺之色溢于言表。吩咐宫女把前几日御膳房进献的新式点心赐给皇太孙。
宫女笑着曲膝应“是”。
太子妃略一思忖,又道:“也给窦夫人带些回去尝尝。”
窦昭忙起身道谢。
宫女去端了点心进来。
偏殿中就飘荡着一阵桂花香。
不知道为什么,窦昭胸中一沉,就要吐出来。
她忙深深地吸了口气,强忍胸中的不适。
谁知道太子妃却抚着胸,捂着嘴,要吐出来的样子。
屋里服侍的齐齐变色,喊着“娘娘”,又慌忙拿了盂盆过来。
太子妃“哇”地一声吐了起来。
窦昭胸中浊气翻滚。忙掏出帕子捂了嘴。
已有宫女发现她的异样,忙道:“窦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窦昭不敢说话,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吐出来,朝着宫女摇头。
那宫女十分的机敏。忙拿了个盂盆给窦昭。
窦昭“哇”得一声,也吐了起来。
太子妃愕然,用温水漱了口,问窦昭:“你成亲多久了?”
窦昭道:“快三个月了。”
太子妃笑了起来,道:“你是不是有了身孕?”笑容已不同刚才的客气有礼,而是一直笑得亲切欢畅。
窦昭心中一动,道:“臣妾家中没有长辈。不知道。”
太子妃微愣,然后吩咐身边的宫女:“去,请了伍婆子进来。”
窦昭在宫女的服侍下漱口。
一个稳健的四旬妇人跟着宫女走了进来。
太子妃吩咐那妇人:“你给英国公世子夫人诊诊脉。”
妇人恭谨地称“是”,已有宫女拿了脉枕端了茶几放锦杌过来。
窦昭伸手由那妇人诊脉。
太子妃向她引荐那妇人:“……是石太妃介绍的。寿儿、福儿都是她接得生。”
石太妃,是长兴侯石家的姑娘。
窦昭客气地称了声“伍嬷嬷”。
伍婆子连称“不敢”,笑着示意她换手。
偏殿里安静下来。
皇长孙的声音格外的清脆洪亮:“母妃,窦夫人也病了吗?”
太子妃轻轻地摸了摸儿子的头。柔声叮嘱他:“不要说话,伍婆子正在给窦夫人诊脉呢!”
皇长孙嘴抿得紧紧的。依偎在太子妃的怀里。
伍婆子收手起身,恭敬朝着太子妃福了福,轻声道:“脉如滚珠,窦夫人十之八九是有了身孕。”
本是预料之中的事,现在得到了听到医婆如此肯定的说词,窦昭还是小小地激动了一把。
太子妃更是笑道:“这敢情好,倒有个做伴的了。”
窦昭故作讶然。
太子妃笑道:“我也有了身孕!不过月份还轻,还没有告诉母后和太后娘娘知道。”
她脸上绽放如明月般静谧却逼人的光华。
这是为母者才有的喜悦吧?
窦昭真诚地道着“恭喜”。
“同喜,同喜!”太子妃微微地笑,仿佛又剥下了一层面具,看窦昭的目光温润中带着几分亲昵,她吩咐宫女,“快去告诉英国公世子爷,让世子爷也跟着高兴高兴。”
宫女笑着应声而去。
点心被撒了下去,宫女们捧了放着苹果、香橼、佛手的果盆进来。
屋子里飘荡着水果的清香。
太子妃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笑道:“世子也太粗心,怎么这个时候让你进宫觐见?这样,我身边的王嬷嬷,很会照顾人,我让她去你府上住些日子,帮你带两个老成的妇人出来,你以后身边也有人照顾……”
窦昭额头冒汗。
太子妃显然对她的事情很了解,以为英国公府和她娘家都没有长辈,不懂这些生养之之事,所以派了身边懂生养的嬷嬷去家里指点她身边的人,这是大恩赐,可也是麻烦——从今以后,他们和太子怎么撇得清?
窦昭忙笑道:“怎敢劳动娘娘身边的嬷嬷!臣妾只是一时不知,娘家长辈得了喜讯,想来会派人来照顾臣妾的。”
可能会得罪太子妃,可总比搅和到夺嫡里面强啊!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东宫
太子妃头上还有皇太后,皇后,窦昭怀了身体,皇太后和皇后还没有什么表示,她就赐了人去照顾,未免有些喧宾夺主,失了主动。
太子妃思忖片刻,笑道:“也好,免得你不自在。”
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去了。
前殿得了喜讯,不仅宋墨高兴,就是太子,也很高兴,派了人来问,还让太子妃赏安胎的药材。
偏殿喜气洋洋的。
皇长孙人小鬼大,盯着窦昭的肚子不放,问窦昭:“窦夫人也要生妹妹了吗?”
窦昭还没有开口说话,太子妃已轻声喝斥他道:“窦夫人要生弟弟。”说着,吩咐身边的宫女,“把寿儿穿过的旧衣裳拿几件来给窦夫人。”然后又对窦昭道,“听说件男孩子小时候穿过的旧衣裳压在枕头底头,就能得偿所愿生个大胖小子。我怀着寿儿的时候,枕得是长兴侯长子石演的旧衣裳,你也试试。”
又是长兴府侯!
窦昭忙笑着道谢。
皇长孙在一旁好奇地问太子妃:“为什么母妃生的是妹妹?窦夫人生的却生得是弟弟?”
太子妃耐心地解释道:“因为母妃已经有寿儿和福儿了,窦夫人还没有像寿儿和福儿这样听话又孝训的儿子啊!”
皇长孙像大冬天里喝了碗热汤,笑眯眯的,既高兴又惬意。
窦昭抿了嘴笑。
太子妃谦逊道:“这孩子,就是顽皮,窦夫人不要放在心上。”
窦昭夸着皇长孙:“皇长孙赤子心怀,天真烂漫,怎能说是顽皮?”
太子妃望着儿子微微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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