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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成军旅」野儿军爸-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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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别的,就说两人见面时,连长就得向他先敬礼,虽然这种事在军队里也有,比如将级军官,看到六级军士还是会很敬重,但那是一种对时间的尊重。他才二十五岁,又不是学生官,而那名连长则是正儿八经直接考军校毕业的学生官,俩人简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派系,互相能看得顺眼,那才叫见鬼了。
  况且,他顶着这种衔跑去当新兵连的排长,只要长眼的,都知道他肯定还会走的,干不长,自然不会花工夫和他经营关系。另一方面,不巴结他的,又难免会想他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所以才会来当这么个苦差。
  总而言之,从各方面来说,大家都会觉得他是个傻逼加苦逼,谁要是和他套近乎,谁立马变出头鸟,只有楞子才会想着和他拉关系。可惜的是,军营中注重的是团结,成了所有人眼中刺的他会有好日子过才奇怪,他带的兵更是要倒霉……
  知乐也是个大麻烦。
  至今,他仍然对败城有着浓重的敌意,如果给放到新兵连里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恐怕不到半天就会逃跑了。
  出了逃兵,这个连就完蛋了,所有干部的考核、提干都要受影响,这还不把知乐往死里整啊。问题是,就算整,也要整得着啊,凭知乐这种背景,被逼急了,说不定会真的会做出杀人逃亡的事来,人爹是逃犯啊,他会在乎啥啊?
  道德三观完全是处于负值上的!
  败城先前就问过了:“你以后想干什么?”
  知乐一脸迷糊:“什么想干什么?”
  “就是你想天天做什么?”
  知乐回答得非常响亮:“吃饭睡觉。”
  “在哪吃饭睡觉?”
  “林子里。”
  “……”
  败城唯一的成就,就是这段时间终于把知乐那不成调的讲话方式给改正常了,只要不出事,知乐表面上还是个比较正常的娃儿的,就是看起来小了点。
  这不,一上征兵干部的车厢,所有人都望了过来,他和知乐,无论哪一个都在这个环境中是如此显眼,就如同黑夜中的光明,令人无法忽视。
  败城又想去墙角站军姿了。
 
  5、谁对你好? 。。。

  站台上吵吵嚷嚷的,时光似乎永不停歇的驻足在分离的时刻,人声鼎沸的境况在火车拉长的鸣声中达到了顶峰,又带上了几许分离的愁绪。
  冬天的南方,十一月末的季节,阴冷而潮湿,太阳都有气无力的,许多新兵蛋子的心却滚烫又火热。父母期盼而不舍的目光,带兵干部们冷硬催促的表情,还有这阴沉沉的天空,都令他们坐立不安而又难掩激动,构成了每年新兵出发的画面。
  败城这个车厢基本上被带兵干部占领,剩下一小部分是新兵。这部分新兵多半都是有背景的,冷不丁就会冒出某个部队首长的公子,谁也说不准。
  败城扫了一眼,足有十个之多,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全部分在一个地方,如果是的话,这个地方的连长八成要疯……
  “关系兵”中,大部分都是准备去部队踱个金,之后不管是去读军校又或者在部队熬年头,最终还是要提干再转业的,他们的目标不在部队,更不在一线野战,所以,相比之下这部分新兵的心气劲头儿虽然比较高,精神上却比较松懈。
  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他们对即将到来的纪律生活不屑一顾,又对新兵带着圈外人的鄙视。他们自认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军队式的,那些将官校官们,都是他们口中的“伯伯”、“叔叔”,自然鼻子往上翘,眼睛不着地。
  也不是没有热血上脑,想要做一线实战兵的公子哥,但这是少数中的少数,凤毛麟角,万年指不定只碰上一个。
  败城一眼扫下来,把新兵的种类认了个八九不离十,瞄了眼身边捧着平板切西瓜切得不亦乐乎的知乐,不禁有些发愁。
  哪个兵分到哪个班,他说了不算,南默除了再三保证一定让他带知乐外,其他什么都没说。这要是在知乐的班上分上三四个大院公子,他那还不得带得眼睛都喷血啊?带好了不算,带坏了就让人看不起,虽然他知道最终还是要回“潜龙”去的,但这个脸,他拉不下。
  一会儿的功夫,败城打量着别人,别人也在打量败城。
  这么个少校,面无表情地端坐在那儿,一车厢的兵都矮了一头,不自觉地压低了音量。
  败城坐得十分标准,双腿分开与肩同宽,腰直如松,双眼直视前方,如同一把出了鞘的刀。
  别人看来——嗬!这军官在练什么呢?
  换作“潜龙”的队员来看,立马就明白——队长大人碰上烦事,在神游呢!
  军官都在偷偷打量着败城的军衔,一脑门子不安,猜测着他突然出现的意义。那帮子新兵则在悄悄打量知乐,看着野崽子用袖子擦口水的模样,不约而同在心里骂了句:走后门的废物点心!
  懵然的知乐,就这么被归入了大院关系户里,又被当成了废物点心。
  败城接收到别人不时瞄过来的视线,手一拐,便要夺走知乐手中的电脑。
  知乐正玩到关键处,看着眼角一闪,身体便条件反射地有了动作,胳膊肘一张,挡住了败城的手,顺便切完最后一块。
  “给我!”败城对这种事早有准备,只不过火车上,不能动手动脚只好动嘴皮子,“不许玩了!”
  知乐没好气地把平板扔过去,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开始打量车里的环境。
  败城见他这样子,心里有些惊,生怕他再搞出点什么事来,凑过去分散他的注意力:“坐过火车没?”
  “坐过。”知乐撇撇嘴,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里倒映着败城的身影,像是撒了水晶珠子般,“你我傻啊?”
  “是‘你当我傻’,话都说不全!”败城没好气地道,“对火车有什么看法?”
  “不好。”
  败城追问道:“哪里不好?”
  “出入口少,被人逮了不好逃。”
  “……”
  败城无奈,这野崽子眼中的世界只有围捕和被围捕之分,其他都不存在。
  “那如果你在火车上被人追着,怎么办?”
  “跳车。”知乐满不在乎的道。
  “车太快呢?”
  “找个带孩子的阿姨叫妈。”
  败城无语:“你以后长大了,还用这招?”
  “到时候就扮成列车员。”
  “列车员都是互相熟识的,你怎么扮?”
  知乐噘着嘴说:“只要弄那身衣服不被人怀疑就行了!”看败城的脸色不好,他想了下又道,“再不行躲到行李间去,以前我躲过,找个箱子,掏了,躲里面,有人来就把拉链拉上。”
  一瞬间,败城不禁有些心酸:这小崽子以前过的那能叫日子吗?行李箱再大,能有多大,知乐居然能整个人缩在里面,可见身体有多瘦弱。
  叹了口气,拍了拍身边的刺头脑袋,败城沉默了下来。正思绪万千时,身后飘来一个声音:“首长。”
  败城一转头,就看见了眼前一张大脸。
  于正从后面伸个脑袋过来,像是长脖子公鸡般瞪着败城。他的眼睛又细又长,镶在那张方脸上却意外的协调,眼尾微微上扬,居然还有几分风情。
  败城被这么近的距离骇得差点没抬手一拳挥过去,意识到这不是在“潜龙”,赶紧压制了动作,小声道:“什么事?”
  “这是您带的兵?”
  “啊。”败城又开始脑袋发麻,模棱两可地道。
  “连长说我们这次有个少校来带新兵。”
  败城更尴尬了:“是我。”
  “您是特种部队的吧?”
  “不要喊您不您的了。”败城摆摆手,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这个话题,“我到了新兵连就是个排长。”
  于正显然是个知情知趣的人,没有追问,反而顺着败城的话题说:“排长也是个少校,以后还是要走的。”
  果然如此,败城苦笑着道:“看来我已经是臭名远扬了。”
  于正即不否认也不肯定,小声道:“你带的苗子挺不错。”
  败城当即对于正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又一个被知乐表像所迷惑的天真娃啊!
  一个好兵必须有个好身体,一付好身手,可是,一个身体素质好,能逃能打的人,却不一定是个好“兵”。
  他摇了摇头,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
  于正面相挺正直的,心里却精明得很,看着败城这模样,大概也明白这八成是走了背运,被下放到这里来带崽的。
  招新兵是肥差,带新兵却是苦活,大家都不怎么愿意。一来,会脱离本身连里的训练,一天不练,身体就懒,二来,新兵带好了,那是万事大吉,万一带出个什么事来,那就倒霉了。
  新兵伤了苦了累了,新兵班长就得像老妈子般细致照顾。现在的兵,越来越娇气,就算是农村兵,那也有富农之说,人一富,脑子就活,身子就懒,在只问军事素质的军营中,难免喊苦叫累偷奸耍滑,新兵班长和副班还不得跟在后面撵,跟赶小鸭子似的,要赶得快,还不能赶伤了。
  这要是赶出事了,从上到下都要倒霉,赶好了,倒也是好事,证明自个儿的能力强啊,但是,辛辛苦苦三个月,带出来的崽子就下连队了,以后还不定能不能见到面呢。
  所以,这活不是谁都愿意沾的,败城一个少校被撵来带新兵、当排长,长眼睛的都知道他是走背字,犯错误了。
  于正缩回脑袋,败城转头瞄着开始抠窗户的知乐,想想,还是不放心,小声道:“我问你,你觉得我怎么样?”
  知乐大眼睛一转,天真无邪,纯粹得跟块玉似的,说出来话却把败城气得不轻:“傻逼。”
  败城:“……”
  傻逼这词知乐原本还不会,败城有次气极了,骂了一句,当下就被学了去。
  败城不死心,道:“我对你不好吗?”
  知乐还是挺纯真的,被这么一问,把脑中的“好事”和“坏事”对比了一下,就有些犹豫了。
  实际上,败城带他的这一个月,吃得饱,穿得暖,还有游戏玩,又见识了许多新的东西,过的比以前十几年还舒服,确实不能说不好。可是,他又想老爹,脱离了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他总有股不安感,有时候半天惊醒,一睁眼,他会忍不住跳起来,毫无头绪的乱窜。
  每当这时候,身边睡着的败城总是会一个骨碌爬起来,双臂像是铁条般把他紧紧箍着,按在床上,抱在怀里,不管他怎么张牙舞爪都不松手。
  等他安静下来后,败城还会轻柔而有节奏地拍着他的后背,直到他慢慢睡着。
  老爹从来不会这样,只会一巴掌扇在他脑袋上,骂:“睡!”
  之后,他就得睡,不睡,第二天就没有精神,跑不动,会换来更多的责骂……
  可是,以前的生活再不好,知乐还是想老爹,想那个宽厚的背部,抱着他的有力手臂,温暖的怀抱。没有人比老爹对他更好,他相信老爹,却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男人。
  想到这里,知乐一咧嘴,喊:“不好!”
  
  6、护短 。。。

  他喊的声音有点大,把全车厢的视线都吸引来了,败城转头扫了一圈,所有人又都把头低了下去。
  败城那叫一个心焦啊,那叫一个不爽啊,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都认为知乐不可能熬过新兵连。完全与别人没有互动的兵是不存在的,兵,本身就是以群体为力量的,知乐这种主儿,和平时期就是被开除军籍,战时肯定会被打黑枪。
  而且这事还不能怪别人,是知乐本身太差劲,完全不合群,这怎么能行?
  败城正犯愁着,知乐那边又闹来了:“上厕所!我要上厕所!”
  败城一肘打过去,知乐灵敏地闪开,闪得几个接兵尉官的眼睛都亮了,很快又黯淡了下来——这兵看起来有底子,可是被败城拎着,明眼人也看出来了,这兵就是败城的了,谁也带不走。
  人一个少校干嘛跑来带新兵,八成就是为了这个猴一样的小子吧?还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
  这样一想,接兵干部们也把知乐给归入大院公子哥行列里了,在知乐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背了两重黑锅了。
  知乐没好气地道:“干什么打我!”
  败城揪着知乐板寸脑袋上的小耳朵,拉到眼前,小声道:“我警告你,现在你已经是新兵了,你要是敢逃跑,是要被枪毙的!”
  知乐眼皮一翻,大眼睛像是一汪清水里的黑弹子般转了圈:“我才不怕!一堆人说要枪毙老爹,老爹这么多年还是好好的!”
  败城凶神恶煞地道:“你老爹多本事,你算什么?逮不着你老爹还逮不着你?我告诉你,你给我安份点,不然的话我就把你给绑在火车外面!”
  知乐一下子就缩了。
  知乐有次不小心说漏了嘴,说以前被老爹恐吓,绑在火车顶上,虽然时间不长,可还是把第一次“坐”火车的他吓了个半死,从此,老爹就经常用“把你绑火车上”来吓唬他,毕竟是个小孩子,这话百试不爽,败城自然而然就给用上了。
  知乐恨恨地瞪了败城一眼,像猴一样撑着小桌和椅背,跳过败城的腿,直奔厕所去了。
  败城看着知乐的身影,莫名地长出了口,不管如何,知乐还知道上厕所,也知道解裤子。想想一开始,知乐躲在车座底下时,为了保持隐蔽,一声不吭地就撒了泡尿在车里,把他气得吐血三升!
  知乐当然会上厕所,只不过为了达到目的,上厕所这种小事完全可以忽略。对他来说,三观都不存在,礼仪廉耻这种东西是什么?能吃么?
  这要是选训兵,败城保不定就暗自表扬“这小子有前途”,可是落在他的车里,他是打也打不下手,骂也骂得没用!最后还是把猴崽子逮了给五花大绑在树上,听着知乐的尖嚎乱叫,拎水桶冲干净了,就算如此,好几次车里还是一股臊味!
  知乐钻进火车的厕所关上门,打开车窗就开始往外撒尿!
  他哪里是不知道该往坑里撒,可是以前小时候坐火车,老爹抱着他就开窗吹口哨,也就养成了他这坏毛病,等尿完,一转身,拉门,纹丝不动。
  他眨巴了下眼睛,再用力一拉,还是不动,立时脑瓜子就开始转了。
  火车厕所的门是向里开的,外面没有卡,贴在门框里的,除非有人在外面拉着,不然他实在想不出怎么会拉不开门。
  知乐常识非常缺乏,但许多古怪的知识还是杠杠的,立时就皱起了眉头,轻轻拉了几下,门还是不动,便放弃了,转头直奔窗户而去。
  不是要跳车,车开得很快,他又不是傻的,跳下去还不得断骨断筋的。
  如果有人在外面,就会发现厕所的窗户里伸出一条手臂,接着,一个瘦削的孩子就钻了出来,趴在车厢壁上,两只腿别在窗户里,全靠腰力,上半身绷得笔直,像是只大壁虎般紧紧扒着火车侧面的突出处,往车顶爬去。
  接兵的是普通快车,窗户上没栏杆,知乐便这么大摇大摆地爬上了车顶,火车况况往前开,寒风呼呼的吹,他裹紧了领子,缩着脖子卷成一个蛋,紧紧趴在车顶上,前后辨别了下方向,在空中仰着脸伸着鼻子闻了一会儿,他便准确地往原先的车厢爬去。
  当知乐的一条脚踩上车窗时,满车厢的兵都没注意到,天寒地冻的,谁想到车厢顶上会下来一个人?
  知乐扒着车厢顶边上的栏杆,过了会儿,也累啊,体力消耗也大,当下就用力踢了几脚,哐哐哐的声音终于引起了注意力。
  只听车厢里一声嗷呜,惊起无数大兵,所有人都震惊地望着那车窗外面的腿,个别胆子小的新兵已经扯开嗓子喊了,“死人”、“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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