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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黑暗将至-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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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终于明白:
战争中没有人能保留实力,也没有人能再加把劲,因为他们每时每刻都在为了生存下去而努力着,他们不会为了随时可能失去的未来而保存实力,也不可能激发出面对死亡都没有激发出来的多余潜能。每个人都在每时每刻刚刚好付出他们所能付出的全部力量,这就是生命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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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住,顶住!”艾的命令一声大过一声,以一己之力维持着阵形不在奔马的气势中后退。
“杀!”对面是雷鸣般的怒吼。
锥形阵的尖端马上就要迎上骑兵的冲击了。这种阵形避免了正面迎击骑兵的冲锋,可是减弱了骑兵对侧翼冲击力的同时付出的代价就是锥形阵的前锋会受到两倍的冲击。而一旦锥形的前锋被冲毁,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此时,单单是骑兵冲锋的气势,就已经让那些举盾的手颤抖的无法将盾握紧了。
“杀!”一声惊雷般的大喝,几乎已经闭上双眼,等待着那致命的冲击的朔望会教徒,惊讶的看着那匹沾满斑斑血迹的雪白色骏马的四蹄以如此优雅的姿态从自己头上飞过,踏在了自己和汹涌而来的钢铁洪流之前。
银白色的长剑缓缓举起,红色的火焰条纹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再次的鲜活的跳跃了起来。马的嘶叫,人的喊杀声都在瞬间静默了,只剩下无尽的狂风掠过他的耳畔,吹得金色的乱发在头后舞动。银色的长剑仿佛就那样举着,什么也没有切开,什么也没有穿透,但那火焰似乎愈烧愈烈,将银色的钢铁洪流生生从中间烧断。一人,一马,一剑,如同圣教神话中那可以分开大海的先知,劈开了光明骑士团的冲锋。
骑士们的长剑挥舞着,一点点的磨去了锥形阵的侧翼,但阵型的中央却在那团火焰的包裹之下丝毫无损。
生者刚刚有时间长舒一口气,还没来的及确定自己是否身在梦中,他们发现这人生,或是梦也许很快就要结束了。
钢水冲刷过的朔望会教众已经疲惫不堪,但光明骑士团被烈焰切开的两队骑士却丝毫无损的又合兵在一起,掉转马头,准备着下一轮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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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军的指挥官亲手斩杀了两个逃兵,却依旧止不住溃败的颓势,强攻了三个小时却依旧没能在城头留下哪怕是一个据点,然后派去撞门的冲车和那一队人马已经全部留在了城门下的箭雨之中,但城门却依旧没有丝毫要被撞开的迹象。
现在,不仅是他身后目光早就游离开了战场而遥望家的方向的士兵,即便是他自己也无法相信,这真的只是一个叫做“哈拉雷”的小城?城里真的只有一千五百名士兵?
即便是他确切的知道那座城里真的只有一千五百名士兵,即便他还有六千军队,他依旧觉得无力,因为他无法说服他们省下的这六千人可以做到刚才一万人都没有做到的事情,而且,这六千人也没有人愿意成为刚才那四千人中的一个。
他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办法。
他举起了剑,向前冲去:
“兄弟们上啊!敌人马上就要支持不住了,你看,他们已经没有箭,也没有石块了,我们损伤不小,他们的损伤只会比我们还大,坚持住胜利就是我们的了!冲啊!”
叛军们暂时性的被煽动了,跟着他们的首领再次蜂拥而上。
城楼下有足够的登城失败者的云梯供他们使用,也有足够的登城失败者的尸体供他们参考。
稀稀落落的箭矢向下飞去,辛博并不知道,刚才敌军那不知道名字的军官竟然言中了——箭矢的确快要用完了。
但辛博手上还有一支,这支箭搭在弓弦上,瞄准了敌人冲在最前面的那人的双眼之间,拉满了的弓弦只停顿了半刻就推着那支箭飞出,带着辛博的得意,带着所有幸存者的热望,带着已逝者的怨念,去结束这场战争。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叛军首领的身体也摔落城下淹没在那些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尸体中间,变成灰烬,变成微尘,变成不知是谁口中的一个数字。
首领死了,不受控制的敌军瞬间溃散了。
辛博默默地站在城头,浑身的血液都要燃烧了一般,年轻的他此刻当然不会为死者哀悼,他只是在默默地享受着自己第一场胜利的感觉,第一次在战争结束后高高在上的接受着众人敬仰的眼神。
直到就要日沉的西方地平线上出现了另一支军队的黑影之前,他还以为这是一场属于他的战争。
第七章——晨曲(六)
伊芙沉默许久,终于下定决心:
“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艾随着伊芙走下长长的的楼梯,然后伊芙打开一扇门,底下又是长长的楼梯一直向下,越来越黑暗,越来越阴森。
“我们这是去哪?”艾问。
“光明圣教的基础。”伊芙没有转身,只是点亮了一个火把。
一闪象征着惊人秘密的门出现在面前。
伊芙找出一把钥匙开了门,然后径直走了进去,火把平静的燃烧着,艾并没有闻到什么异常的气味,只是感觉空气有些阴冷,有些潮湿。
伊芙举着火把,在屋子中间站定,看她的样子不想是第一次来这里,而像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带着客人参观一般,微笑着看着艾。
艾则在看到屋内陈设的瞬间脸色大变——
铁链、铁钩、铁钉,坚硬的、冰冷的、残酷的……
一切他知道名字,不知道名字的找得到形容词来形容的,和不知道名字也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的——
刑具。
艾仿佛听到了犯人的哀号,仿佛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他颤抖的手想找个地方停下,可是在接触到那冰冷的金属的霎那,又雷击一般的弹起:
“这是……”艾努力的回忆着这个他不愿意说出口的名词,
“铁娘子。”
“是。”伊芙说着,又轻车熟路的推开了墙上的一道密门,“进来看看吧!”
艾很害怕会看到什么鲜血淋漓的场面,但是好在门里的空气也没有什么异味。
火把的光照亮了里面的房间,只是一些书架,放着一些古旧的卷册,伊芙就这样举着火把,示意他看看。尽管艾并不情愿,但还是找了一本随手翻了起来。
“光明与黑暗,大地与天空,死亡与生命,凡人与神灵……”艾的眉头逐渐拧了起来,这些东西不该在光明圣教的教堂里出现啊,但当他看到最后一句时他突然明白了些什么,
“这个……是那个预言?”
伊芙点点头,问:“关于预言,你知道多少?”
“只是听过,难道……”艾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在这里你可以找到你想知道的一切,包括那个黑暗降世预言的各种版本。你猜的没错,这预言的确和圣教有很大的关系。”
艾随手又拿起了一本,几个潦草的文字在摇曳的火光中扭曲着——“怪异恐怖的反自然现象”。
“你觉得这个预言是真的?”艾不确定的又问一遍,“黑暗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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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博看着西边满天数不清的旌旗,在确认了那不是友军,而是敌人的大部队之后,突然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西方明明是己方主力部队的方向,如果这群人不是突破了己方的防线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敌军是自己人故意放过来的。
于是一切都变得合理了,原来,这座小城,这支军队是必须要被毁灭的。为了虚报了两倍人数的贪污行径永远的随着这尸体被掩埋,为了向帝都中央寻求禁卫军的支援,为了领取那些并不存在的死者的抚恤金以用来贿赂官员免除罪责……
辛博不禁感慨,建立在这种恶性循环之上的帝国还能支撑多久?
逃跑吗?这不是一个选择,不说逃兵的身份和罪责,就单单从自己的处境上来讲,本不应该存在的人,那些知道他们存在的人会让自己活着吗?
但他已经不需要选择了,像他这种已经死了的人没有选择的权利,从理论上来讲,自己早已从这世界上消失了,而从实际上来看,如果不是有他在,在刚才那波进攻中他们就已经消失了。这些人的命运早已经注定了,而他却在他们毁灭之前将自己也绑上了这条沉船。
“可是现在不同了!”辛博已经不知不觉地将牙龈咬出了血,顺着嘴角滑落,“有我在,这条船不会沉的!有我在,没有什么结局是注定的!”
自信的神采又重新回到了他身上,同样也有那疯狂——因为绝望而疯狂,又因为疯狂而绝望。
“把仓库里所有的剑都搬出来。”辛博恶狠狠的下着命令,“发给这城里所有能拿得起剑的男人,不,任何人,然后把他们全部赶上城墙。然后再叫一队人去城外收集箭矢,有多少捡多少,快去!”
辛博狰狞的笑着:
“你们想要我的命?看看最后谁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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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武器!”为首的那个手持铁弩的人终于说话了。
辛博只是微笑。
“放下武器!”他又喊了一遍。
辛博更加确定了这些人不会真的杀了他们。
他又侧过头去,望着丽莎那澄澈的碧蓝色眼珠。
“我到底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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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熄灭了手中的火把,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黑暗。
艾的心忐忑的跳着,同时感觉另一颗心也在不远处的黑暗中随着这唯一的节奏跳动着,越来越近,越来越快……
“我不是觉得这预言是真的,而是我确信这预言将要成真。”伊芙的声音微弱却清晰的在耳际响起,“你知道圣心教堂礼拜堂里的那七根蜡烛吗?”
“知道。”艾说,“那是传说中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焰,象征着光明女神带来的光明。”
“不,这蜡烛会熄灭,我刚来这教堂时,亮着的蜡烛有八根,而我亲眼看到其中一根熄灭,而传说,曾经这蜡烛可以照亮整间礼拜堂。”
“什么……”艾低声惊呼,没有敢继续问下去。
“我刚才说这里是光明圣教的基础并不只是象征和玩笑。”伊芙说,“光明圣教最早的宗旨不是什么博爱和宽容,而你刚才在外面也看到那些东西了,最早的光明圣教一点也不宽容。”
“光明圣教是为了对抗黑暗而存在的,所谓黑暗,泛指一切的混乱、仇恨、暴力和痛苦,而其实,光明圣教在对抗黑暗时所用的手段也并不如何光明。女神总会降下黑暗将至的神谕,所以也就有了那么多黑暗将至的预言,每到那些时刻,光明圣教就要重新肩负起对抗黑暗的使命。而事实上,尽管这次没有神谕,但是黑暗真正降临的时间已经很明显了。”
“你是说……”
“没错,女神就要死了。我并不知道用‘死’这个字是否合适,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女神的神力早已开始衰弱,这也是她很久都没有施展神迹了的原因。而她终于消亡的时刻,就是黑暗降临的时刻。”
霎时间,艾之前所知道的一切都被推翻了,他没有信仰,但从前的他能够理解什么是信仰,于是他才能理所当然的去耻笑它,去鄙夷它,而如今,在一个光明圣教的候补圣女站在他面前说这些时,支撑着他理论的一切都崩塌了。
作为一个男人,他是不可以问一个女人:“这可怎么办”的。所以艾只好沉默,尝试着理清脑中纷乱的思绪。
此时一个坚定的声音响起在黑暗之中: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不是吗?既然光明圣教早已脱离了女神成了一个赤裸裸的权力机构,那么女神的死活又有什么关系呢?既然黑暗降世永远也无法避免,而且现在的光明圣教又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为了对抗黑暗而存在的光明圣教,那么黑暗降世又与我们何干?我信仰的光明女神是仁慈与博爱的光明女神,我信奉的圣教是以‘爱与自我牺牲’为宗旨的光明圣教。你也说过,光明女神存在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做什么。”
“那就由我,你还有萨拉,我们三人,努力建立一个理想中的光明圣教吧!”伊芙说,“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在女神的注视之下,圣心教堂的最深处的候补圣女说出了以上的这一段话。
“可是那黑暗,那预言?”此刻,犹豫的人变成了艾。
“如果你想要对抗黑暗,就要重新用到这些东西。”伊芙指着那些冰冷的残酷刑具。
“你说的我都懂。”思考片刻,已经适应了这黑暗的艾突然抓起了伊芙的双手,“可是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不喜欢这种一直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
“就好像。”在黑暗中,伊芙依旧感到一束冰冷的目光向她投来,“我一直在被人利用。”
伊芙没有说话,没有落泪,没有抽回她的手,只是任由她柔软的手被紧紧握在艾的手心:
“我说了,你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那么,告诉我。”艾说,“黑暗降世的预言到底是什么?”
“什么也不是。”伊芙说,“你可以自己看里面的东西,你会发现预言有很多的版本,只是没有一个版本提到预言中的黑暗究竟是什么。唯一确切地只有黑暗的前兆。”
“是什么?”
“自然界的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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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好了!”辛博再次站上城头,“我不知道敌军有多少人,我只知道有很多,而且我们已经没有援军了!我们被上面的人放弃了,或者说,你们上面的人,曾经的那个城守,还有他上面的官僚要我们死!但是他们估计错了,他们以为一次一万人的叛军足以要我们的命,可是那些人都已经变成了城墙之下的尸体!我们没有退路,因为上面的那些官僚不会让我们活下去,所以我不想死,我相信你们也不想死,我们一定要活下去,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不管有几波攻势有几万人!我们都不能死,我们要活着证明他们错了,我们要活下去将他们的龌龊阴谋公诸于世!你们听好了吗?”
辛博歇斯底里的喊着,成功地将众人的恐惧转化为了对“上面的官僚”的怨气,而这种怨气是一种极端强大的力量。这一点辛博很清楚,支撑他走到这一步的就是这样的怨恨。
他冷笑着:“谁赢谁输还不确定呢!你看着吧!”
这个“你”,并不是上层留他们在这里等死的官僚,而是那个从童年开始总是掩盖了自己光芒的身影。
士兵们咬牙切齿的走上城头,而已经站在城头上的,是被逼上城的平民——
眼神茫然。
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莫名的起了多大的变化,他们不知道他们原来面对的是什么,而现在面对的又是什么。
只是一道纯洁的无辜,只是一道茫然的无奈闪过,辛博手中的剑已不知不觉地掉落在地。
他以为他可以为了自己的目标不顾一切,他以为自己足够疯狂,可是他还是应付不了这样的眼神——
自己有什么资格让这些无辜的人去死?有什么资格让这些人成为成就自己的垫脚石。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中的确存了牺牲这些人的意思,他故意泄露了“上面的官僚”贪污的事情,就是为了把这些人绑在自己这条船上。
可是事到临头,在看到那些眼神的时候,他还是狠不下心……
不,不是狠不下心。
即便他狠下心,他也不会这么做,因为那样就越过了他的底线。
因为那样,他就不是他,不是辛博·克洛希尔了。
他远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疯狂。
“你们放下武器从城墙上下来吧!”辛博脸上的戾气尽去,换上了平和又认命的笑容,
“城破的时候,不要抵抗,尤其不要把我刚才说的事情说出去,不要加入叛军,叛军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在叛军被消灭之后,你们还可以过回原来的生活。”
“你们的命运本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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