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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黑暗将至-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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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死了,身上伤痕累累,仿佛经过了一场恶战。而其中,卫兵队长布雷叔叔愤怒的圆睁着的双眼格外触目惊心。

妮可看了看四周,发现敌人已经全部被消灭之后,默默走上前,合上了卫兵队长的双眼。

就在此时,“当……当……”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耳边,似乎就在不远的地方。

她猛然抬起头,看到了噩梦中都不曾出现的恐怖场景。

一个被胸口的两柄长剑死死钉在一棵大树上的敌军士兵的尸体,竟然在挣扎!不是垂死的挣扎,而是仿佛根本就没受伤一般,用双手和身体一次次的冲撞着剑柄,想要将那支剑的剑尖从树干中撞出来。

“当……当……”

身上银色的铠甲一次次撞上剑柄,他依旧锲而不舍的尝试着,暗色的血液顺着剑柄一滴滴落下,而看着妮可双眼的眼睛,是一个没有焦距死气沉沉的瞳仁。

“锵”的一声,他向前一个踉跄,已经从树上挣脱了出来,平静的将那两把剑抽出,握在手中,向妮可走来。

一身军服的少女颤抖的举起了手中的军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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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文戴尔,在那扇维格菲总是驻足凝望幻想着他的世界的,塔主的实验室的那扇窗前,曼蒂的心中闪过许许多多的可能性,而随着艾以及活死人军队出现在远方,这些可能性一个个破灭。

她很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累,她已经很久没有消耗过这么多精神力了。她现在完全无法集中精神,更不要提施法了。

从来没人敢进攻瑞文戴尔,现在又一波敢于尝试的人要出现了,而这一次,曼蒂对于战胜还想不到任何“可能”。

瑞文戴尔的魔法阵,她还没有学会如何开启。而此刻瑞文戴尔里,空荡荡的没有几个法师,新担任魔法塔主的她还没有那种能让人心甘情愿的在她的带领下一同守卫魔法塔的威信,此刻魔法塔里只剩下一些与她一样在刚才的冰封法阵中精疲力尽的法师。

“菲比斯……”她只能想到这个名字,她也只能向这个名字祈祷,因为现在除了菲比斯她没人能指望了。影子?此刻还没有出现的他大约是因为什么变故不会来了吧……

送法师们回来的一队士兵已经先行死伤殆尽,站在塔顶俯瞰整个帝都的曼蒂悲哀的发现敌人的主力正是朝着瑞文戴尔而来,银色的河流甚至将要冲过了皇宫和旧城都没有分流的意思。而在人群中间那本应不显眼的黑色人影却因为身上燃烧的熊熊怒火而像是火把一样醒目,曼蒂根本没有面对那个人的勇气。

就在曼蒂将要绝望的时候,另一队不知从哪里杀出来的黑衣部队拦在了活死人军队和瑞文戴尔之前,与此同时,一个带着粗重的喘息声的熟悉声音出现在门口:

“曼蒂,快走。”菲比斯焦急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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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丰?”艾很惊讶自己还记得面前这个穿着帝都警卫队制服的须发皆白的枯瘦老者的名字。

“很高兴你还记得我的名字,艾。”奥尔丰用长辈的语气说道。

“没错,我记得你,帝都警卫队的奥尔丰队长。”艾冷漠地说,语气中的一丝尊敬献给这个兢兢业业却和自己没有什么交集的老队长已经足够了,

“你应该已经快要退休了吧!你本来还可以有很长时间跟你的孙子玩耍,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放弃自己宝贵的生命。”

“我只是一个老头子而已。”老队长说,“我的生命没什么宝贵的,相比而言,帝都人民的生命要重要的多。”

“而且,我还没老到举不起剑的程度。”说完,他缓慢但是坚决地举起了剑。

艾看到他的神情,心念突然一动。然后看着远处的瑞文戴尔,明悟了什么似的大笑起来。

“菲比斯呢?”艾冷笑着问。

“他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奥尔丰不为所动。

“让我猜猜。”艾讥讽着说,“他是说要去守卫皇宫,还是疏散平民?他带走了一部分部队跟他一起,然后让你留下来先阻挡我们一阵,不是吗?”

“是。”奥尔丰布满皱纹的脸上并没有像艾想象中的那样露出被背叛的震惊表情,反而更加平和,

“他带走了警卫队,而我也觉得该把警卫队留给他。毕竟他还年轻,我已经老了。我不管他想做什么,他要做什么。我只知道我要做的事是守住这里。”

“所以,来吧!”奥尔丰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得一声厉喝。

剑光一闪。

“老蠢货。”艾不知是咒骂着坏了自己事的奥尔丰,还是那个阴险的背叛者菲比斯。

“进攻!”他喊道,银甲的人潮又撞向了禁卫军的残军和一半王宫卫队的混编部队。

可是身前那具失去了头颅的身体依旧紧紧握着手中的剑,不肯让开。

——————————

“我们要去哪?”在也许是此刻唯一一辆在帝都之中疾驰的马车上,曼蒂问坐在她对面神色凝重的菲比斯。

“出城。”菲比斯简洁的答道,然后将头伸出了车窗看了看,周围的人群越密集,说明他们就越接近城门。

不知为什么,菲比斯一直没有下打开城门的命令,也许是他有信心用残余的部队在巷战中消灭敌人的力量,然后将平民的伤亡减到最小,也许,他只是不愿意看到平民们从这个曾经令每个帝都人都引以为傲的伟大城市中仓皇逃出的场景。

“回去。”曼蒂突然坚决地说。

“回去?”菲比斯只当曼蒂在开玩笑一笑而过,认真地说,

“回哪里去?我们已经无处可回了。”

马车的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帝都西门的密集的逃难人群一眼望不到边际。

“回家!”曼蒂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我的父母亲人都在家里,我要去救他们。”

随着曼蒂的语气变得强硬,菲比斯的语气软了下来,他伸出双手将曼蒂的右手紧紧合在手心,说:

“敌人的部队最早涌进的就是北区,而阿诺尼摩丝家又在北区偏东侧的地方,现在回去应该已经……”

“不准说这个!”曼蒂生气地甩开菲比斯的手,“我要回去!立刻调头,我不能扔下他们不管!”

“好吧!”菲比斯叹了口气,拉开了车厢的门对驾车的里昂斯下令到,

“掉头,我们去阿诺尼摩丝家。”

——————————

今夜的北区,被战斗和惨叫的声音充满。

在前一刻,柯西还想着是不是应该组织起这些各自为战的贵族私军来,与侵略者正面交锋。毕竟他还是名誉上的“皇家骑士团”团长,无论是名声还是实力上还是有号召力的。

从他个人而言,虽然他早已厌倦了无休止的战斗,但是一场保卫家园的战争,尤其当敌人还是留着绿色血液的怪物,他内心没有一丁点排斥的念头。

可是,在这一刻,他看着自己剑锋上红色的鲜血,再看看倒在地上的那个黑衣人,心越来越冰凉。

他终于明白了,这个黑衣人并不是刚才那些怪物一伙的,而且那似乎有些熟悉的面容,直爽的毫不掩饰的杀气和眼中燃烧的仇恨之火,都指向一个答案——这是他从前的一个仇人。

柯西曾经杀了很多人,尤其是那些已经成名了的“强者”,他为了得到那个“大陆第一人”的名号已经不记得杀过多少。

于是,在这些年他在过着令人艳羡的幸福生活的同时,总是在睡梦中被那些鲜血和杀戮所惊醒。他为自己年轻时因为愚蠢和冲动犯下的过错忏悔,也想过未来的某一天,一个亲人死在自己手下的人来找自己复仇的场景。

那时,究竟是战斗,杀死上门复仇的人;或者是不反抗,任由他们杀死?后者看来不是一个好选择,因为他在这世界上实在有太多放不下的人。可是前者又显得太残忍——他凭什么在夺取了别人的幸福之后还理直气壮地以自己的幸福为借口将别人杀死?就因为他的实力更强,因此就被赋予了随意夺取他人生命的权力?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这些年,他却从来没有找到答案,但他为已确定的是——他应该先企求对方的谅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剑杀死。

萨马埃尔突然动了,用剑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黑夜作证,柯西的心中是衷心的为他还活着而高兴,而一点也没疑惑“他怎么还能活着?”

柯西又打量了许久这个人的面孔,莫名的熟悉感更深切地攫住了他,只不过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人的面孔在什么时候见过,只好愧疚的问道:

“你是谁?”

“萨马埃尔,萨马埃尔·马斯特玛。”萨马埃尔啐了一口鲜血。

“萨马埃尔,竟然是你!”柯西仰天大笑,笑容中尽是苦涩与凄怆。

“是啊!可不就是萨马埃尔吗?”他在心中对自己说,“真是讽刺,当你知道马斯特玛家的废墟中没有找到他的尸体时,你不就想到了这一天一定会到来吗?这就是所谓宿命啊,柯西!”

“我是来杀你的。”萨马埃尔并未被他的笑声所迷惑,依旧冷冷地说。

“我知道。”柯西转身,收起了剑,向萨马埃尔一挥手,

“跟我来。”

萨马埃尔并没有动。

“你想知道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吗?”

听到这句话,萨马埃尔不由自主地挪动脚步跟着柯西走进了莫勒尼家的大门。

——————————

妮可蜷缩在大厅的一个角落之中,面对步步逼近的敌人,试图始终保持着不屈的神色,却忍不住身体本能的颤抖。

几分钟前,第一个回合,军刀就被打飞到了一边。

然后她使劲撞击着父亲房间的锁死的大门:

“爸爸!救救我!”

没有声音,没有回应。

房间内,艾尔姆斯坐在书桌前,眼睛无神的平视前方,僵硬得如同雕像一般,起伏的胸口说明他还活着,可是不知为何没有一点响应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求救的意思。

“爸爸……”妮可无助的哭泣,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手持长剑的敌人一步步靠近。

她慌张的向后倒退,直到退到了墙角,再也无路可逃。

“爸爸、哥哥、菲比斯哥哥、曼蒂姐姐……”她想能想到的每一个人求援,“谁来救救我……”

长剑举起,妮可任命的闭上了眼睛,泪珠簌簌的滚落。

然后,她感觉冰冷的液体溅了她一脸。

“没事了,妮可。”这是一个稚嫩的男声。

过了片刻,妮可才敢睁开眼睛。

面前的男孩不过十二、三岁,她似乎认识,但一时混乱的脑海中想不起他的名字。

“忘了我吗?妮可阿姨?”男孩笑着,故意把阿姨两个字说得特别重,

“我是斯普林啊,斯普林·莫勒尼,记得吗?”

“啊。”妮可一下想起来了,“是你!柯西哥哥的儿子。”

“嗯。”男孩腼腆的一笑。

“你怎么会在这里。”劫后余生,妮可脸上也是欣喜的笑容。

斯普林孩子气的撅起了嘴:

“帝都处于危险之中,我跟爸爸说我想出来帮忙,可是他不让,所以我只好自己悄悄溜出来了。”

“这样不好吧!”妮可不由自主地带入了长辈的身份,“你才多大,又是在这种危险的局面下,柯西哥哥的做法还是有道理的……”

“喂喂!”斯普林不满的提醒道,“别忘了如果不是我跑出来,正好经过这里,你已经死了。”

“对不起。”妮可这才意识到了自己还没有道过谢,连忙站起来向斯普林鞠了一躬,

“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了,应该的。”斯普林自得地笑着说,“你跟我回去吧!反正你也不能呆在这里,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来。”

“可是……”妮可犹豫着,“外面……”

“你也在怀疑我的实力吗?”斯普林有些生气,“我可是一路杀过来的,这些敌人在我面前根本不堪一击!爸爸可是说我比他在这个年龄的时候更强,而且别人也说我是百年一见的剑术天才呢!”

“所以……”斯普林捡起了一边刚才妮可被击飞的那把刀,交到妮可手中,

“我们出发吧!”

“嗯!”军装的少女接过刀,朝男孩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两人并肩向黑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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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发现自己极其拖戏。。。这说明了我玩弄文字的功力更高超了。。。这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第十一章——毁灭(下)

 入侵者闯入了一个平凡的家庭,没有生气的脸上也没有表情。惊叫声响起,又被压抑。一剑挥落,落地的是丈夫手中的铁棒;又一剑毫不怜悯的落下,落地的变成了丈夫的头颅。

带着飞溅的鲜血,和不肯合上的双眼,头颅在地板上顺着尸体倒下的方向滚落,在卧室的床前停下,藏身床下妻子徒劳的用手遮住抱在怀中的孩子的眼睛。

脚步声逼近,一双已被染成血红色的银色钢靴停在了床前,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机器没有低头确认床下是什么人,只要他感到那里有人,就足够了。

还在滴血的长剑举起时,一滴一滴的鲜血染红了床单;而当这长剑落下,血液溢满了地面上木板间的每一个缝隙。孩子惊慌的从濒死的母亲怀中挣脱,迈着细碎的步子向门外跑去……

脚步声如影随形,无论他怎么在屋子里穿行,藏匿于那些他所熟悉的狭小空间之中,或者在桌腿之间穿梭,却看着那些家具被无情的劈成木屑。一盏放在桌上的油灯被打翻,瞬间点燃了木制的家具,窗上本来隐隐约约的影子霎时被狰狞的放大——

窗外弥漫着死亡气息的街道上,艾默默地看着一柄长剑的影子挥落,终止了一个孩童的哭泣声。

仿佛,旧城在那一霎那归于寂静,而仔细倾听之下,那些惨叫和哭泣的声音却仍此起彼伏,也许在他以后的一生中,每个万籁俱寂的夜里,这声音都会在艾的脑海中回荡。

他闭上眼睛,不去看,不去想,假装这世界的毁灭者不是他,假装这一切都和他无关,假装他这次所作的一切和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一样,都是正义的。

毁灭的乐章还在此起彼伏的演奏着,艾决定离开。

“毁灭世界?”他想,“这应该就算是了吧!那么我的任务也已经完成,接下来该去找那个人了……”

惨叫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起来,正好撩起了他内心深处压抑的某团火焰:

“托萨卡琳!你该为这里发生的一切付出代价。”

为所发生的一切找一个借口,淡化自己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从而削弱甚至掩盖内心的罪恶感,仿佛一切都是别人所为,与自己无关——这是艾最喜欢的一种药物,可以麻醉自己的精神,让他生活在一个“艾的世界”中,把自己幻想成这个世界的救世主。无论真实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他只要将心中的世界稍作改变,换一个坏人或者大恶魔的存在,就可以永远保证自己的正义。

他率领这些怪物进攻帝都,是因为杀死萨拉的凶手在这个城市之中,是因为邪恶的托萨卡琳让他这样做,于是他不得不如此,因为只有托萨卡琳的力量才能复活萨拉。

他杀死那些禁卫军的士兵,是因为他们对他拔剑相向,他别无选择。

至于这些平民,他没有动手,他可以坦然地说他的剑上没有一滴无辜者的鲜血,剑下没有一个平民的亡魂。而至于那些年轻英勇保卫家园的战士,他们是军人,在他们参军的第一天他们就已经做好了面对死亡的准备。他们既然握起了手中的剑,两片剑锋一面对准敌人,一面对着自己,这象征着杀人,或者被杀,仅此而已,无论是他或者他杀死的人都没有选择。

他曾经谴责过萨拉杀死那些无辜的人,如今,无数无辜的人正在他眼前,他身边死去;他曾经说萨拉变了,竟然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美丽的东西被毁灭而无动于衷,那么今天,他变得更多;他曾经对萨拉说:“你就是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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