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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魂画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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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尔顿的课一直是这么沉闷,他的话就像是最好的催眠曲,眼看魏玩已吹起泡泡。坐在教室后几排的人里,只有李晨还保持着头脑清醒。不知为何,那丝阴冷的气息自打刚才开始就一直环绕着他,使他忍不住回忆刚才遭遇的每个片段。
“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我遗漏了什么”,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重现,镜头慢慢地从那人的身上移开。
“对了,就是那里”,他终于有所发现,镜头也随着他的念头,聚焦在那人背后十米远处的一棵歪脖子树上,竟有一股迥然不同的气息飘散出来。尽管十分微弱,仍显露出些许独有的特质。圣洁,不含一丝杂质,如同太阳中分离出来的一缕纯洁的光。
当这种感觉在脑海中慢慢放大的时候,李晨的表情突然微微一变,“又出现了?就在附近!”
就在教室附近,他的直觉捕捉到一丝同样的气息。他并没有转身去看,这样鲁莽的行为很可能惊动对方。他小心翼翼地锁定住那股气息,然后在记忆里搜寻起来,“那里好像是棵梧桐?没错,就是梧桐!”
他从包中抽出小画板,按印象把那里的景象画在纸上。等到梧桐的枝叶画好后,他脸上闪过难以察觉的喜悦,“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集中精神,将注意力汇聚在笔端,然后一点点融入画中。淡淡的涟漪泛起,一种奇妙的联系建立起来。他飞快地写下一连串神语,然后轻声唱诵,“修达斯倪穆托拉奇~,画神咒,心眼!”
一股微弱的电流顺着手指上行,冲入双眼。他突然感到,自己似乎就是那棵梧桐。树周围的一切全都落入他眼中,包括那个隐匿在树上的身影。
那人的身材特别矮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浑身上下几乎不散发一点气息。若不是这气息实在特别,而李晨的直觉比雷达还要灵敏,真得很难发现。而在隐形衣的领口,他还发现一个特别的铜质标记。
在这个星球上,十字架象征着日神的权威,唯有真正的神仆才有资格佩戴。因此,那人毫无疑问神庭,而标记所用的材质也暴露出他的身份。顾清风的警告不禁在耳畔响起,“画神是神庭的禁忌”,“在达到心通以前,千万要小心使用画神咒”,“神庭对异教徒的惩罚异常残酷”……
李晨连忙中断了与梧桐的联系,将画撕得粉碎。他的心里甚至有些不安,禁不住在想,“我刚才贸然使用画神咒会不会已引起对方的注意?”
尽管表情没有流露出来,其实他已心神大乱。希尔顿唧唧歪歪说了一大堆东西,他楞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下课的铃声敲响,学子们都从熟睡中醒来,魏玩一扭头,却发现身旁的座位已空,“咦,这家伙又跑哪里去了?”
李晨一出教室,就在校园里四处游荡。他一面走,一面用直觉探查四周,发现好几处都有神庭的气息出现。不过转了老半天之后,他渐渐发现他们并非针对自己,这才稍微宽心。又绕了一圈,他才小心地摸进顾清风的办公室里。
“你来了”,顾清风只听脚步,就知道是他,可抬头一看,不禁有些意外,“你的脸这么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李晨这才意识到自己紧张过了头,深吸了口气,“今天不知怎么回事,校园里突然冒出许多神庭的人来。”
“原来你也发现了”,顾清风一脸严肃,“看来你上次出手,还是不小心留下了痕迹,不然也才会招来这么多神庭的密探。”
惊讶,沮丧,李晨的士气不断低落,“都怪我!这下可如何是好?”
“麻烦还不止这些”,顾清风摇起头来,“柏木十郎的死才最棘手!虽说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神庭,可柏木家敢怎么样,找主教论理嘛?其实是学校,难免有点责任,但校长和一班校董也不好惹。剩下就只有你了,无疑他们会把所有的气都出在你身上。”
李晨心中只有一个字,“惨”!
顾清风接着说,“听说柏木家为了报仇,还特意派来一名高手,是柏木十郎的姑姑,叫柏木赤晴。”
“女的?”,李晨心想,“会是怎么样的高手呢?”
正文 第13章 避风港
高手总是惜墨如金,顾清风信笔一挥,只廖廖几下,画板上便出现一个让李晨觉得熟悉的人形轮廓,“柏木赤晴是名十分厉害的杀手,人称大刀妖姬。她的武器很特别,也非常好认,是把两米长的巨型太刀。你要是见到她,千万小心!”
李晨只听得脑门上渗出冷汗,那把阴森恐怖的大刀在脑海中飘来荡去,让他更加心虚,“没想到居然是她!还好刚才她没认出我来。”
顾清风并未察觉他神色异常,自顾自地拉开抽屉,拿出一本小册子,“这是我几十年的心得,今天就传给你了,你可要好好保存。”
李晨只觉手中那本薄薄的小册子变得异常沉重,又隐隐感到一丝异样,“老师,您这是……”
“最近风声有点紧,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出去避一阵子。等这里安全后,我会再通知你回来”,顾清风又取出一封信,“按照信里的地图,去避风港找老捷克。他是我的好朋友,他会帮你。”
“真的要离开嘛”,本来一帆风顺的绘画事业眼看出现波折,李晨的心中难免失落。
顾清风的手搭在他肩膀上,“趁年轻的时候出去走走,未尝不是件好事!希望等你回来的时候,能够达到更高的成就。”
“一定”,李晨只觉紧握的已不是小册子,而是一丝希望。
突然,他俩同时感应到一股强大的气势进入艺术学院,“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顾清风用手理过长发,“跟我来,走暗道出去!”
推开画室的门,李晨惊讶地发现里面空空荡荡,“啊,那些画呢?”
顾清风难得脸上露出沮丧,“受情势所迫,我只好把它们暂时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想必是收藏有不少违禁的作品,恩师才不得不转移的,这让李晨难过地低下头来,“都是我不好。”
顾清风笑了起来,“傻小子,既然是画神的信徒,又怎么能没有相当的觉悟?我和神庭斗争几十年,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受顾清风的感染,李晨也放松许多,“这里真的有暗道嘛,我怎么从来没见到过?”
“就在这里”,顾清风走到墙边,揭开麻布,露出一幅两米高的画来。
若不是因为画框的存在,李晨差点没能分辨出这幅画来,它看起来和周围的墙全然是一体的,“这不是画嘛?”
“在外人眼中,它的确是画。可在我手里,它就是暗门。借用画神的力量,它将为了开启通向自由的大门”,顾清风将手按在画里,一圈圈波纹散播开来。在李晨惊讶的目光中,画上的木门缓缓向里开启,露出一条昏暗的低下通道。
“去吧!一路保重”,顾清风虽然说得不多,但他脸上那慈祥的微笑胜过万语千言。
心头涌起几分离别的忧伤,李晨不舍地望着他,欲言又止,始终开不了口。
“走吧,要不就迟了”,顾清风轻轻地推了李晨一把。
随着波纹将李晨吞没,他已在身在通道里。回头还能看到那扇门,和门里顾清风那张和蔼的脸庞。
“珍重”,顾清风将手从画上拿开,门框四周闪动的白光逐渐向中心收敛。
门消失不见,李晨的视线里只有爬满青苔的石墙。他低下头,默默地看着手里的小册子。只觉从那漆黑的硬质封面上,似乎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暖流,穿过手指,传达到他的心里,让他一点点变得坚强。终于,他小心地将小册子收在包里,转身向通道深处走去。
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秘书的声音,“院长大人,可以进来嘛?”
顾清风匆忙地将麻布盖在画上,走进办公室,打开房门,“当然可以,亲爱的玛丽小姐。”
“噢,原来是贵客”,顾清风只见秘书身后站着两人,一位是年长的神甫,他胸口别着银质的十字架,另一位是蒙面的女子,她背上的大刀格外显眼。
“很荣幸见到你,大画师阁下”,老神甫彬彬有礼。
“好久不见,尊贵的海德神甫”,顾清风优雅地回礼。
“这位是柏木赤晴,这次她是作为柏木家的代言人,来学校调查的”,海德对“同伴”做简单的介绍。
“久仰大名”,顾清风弯腰,伸手,一派绅士的作为。可大刀女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带来一阵寒气。
顾清风尴尬地笑了笑,跟着进屋,“两位这次来,不知有何贵干?”
秘书乖巧地关上门,海德才说,“想必阁下已听说关于柏木十郎的事吧。经过初步调查,神庭和柏木家一致认为,他的死与异教徒有关。”
“真是无耻的神庭,就这样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顾清风尽管心里抱怨,脸上还是流露出惋惜,“我听说了,真是个可怜的孩子。神甫,是不是已经抓住那些异教徒了?”
“还没有”,海德一付悲天悯人的表情,“不过我们已掌握了重要的线索,只是想请阁下帮一下忙。”
“您太客气了,这是我的荣幸”,顾清风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一名虔诚的教徒都该在神仆面前表现出足够的谦逊。
“那就劳驾了”,海德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张纸来,“这是异教徒遗留在操场上的。”
尽管只是复印件,碎片承载的信息量也实在有限,顾清风还是一眼便认出它来,心里轻叹一声,“李晨这孩子,实在太不小心了!”
他装模作样地拿起放大镜,看了又看,旋即无奈地摇头,“神甫,还有其他碎片嘛?这块实在太小,即便是我,也找不出线索。”
“可惜”,海德脸上也露出失望。
就在两人说话之际,柏木赤晴已在办公室里绕了一圈,她的目光扫过每个角落,最终停留在最靠里的那扇木门上。她也不询问,自作主张地转动把手,开门走了进去。
“这里是我的画室”,顾清风跟在后面。
“真是个雅致的地方”,海德打量着四周,忍不住称赞。
柏木赤晴仍不理他俩,自顾自地探查。突然,她倒退三步,停在墙边,紧盯住摆放在那的一幅画,目光越来越犀利。
“这是我的……”,还不等顾清风说完,她已伸手揭开麻布。海德的表情第一次变得严肃,身上不经意地散发出一丝圣洁的波动。
“切”,柏木赤晴不屑地将麻布甩到地上,转过身向外走去。
海德慢悠悠地走到画板前,用手轻轻地抚摸画纸,脸上又恢复原来和蔼的神情,“这是画嘛?为什么是空白的?”
“那是因为我刚想动笔,你们两位就到了,所以……”,顾清风一脸标准的绅士笑容。
“请恕我俩唐突,打扰了阁下,那我们这就告辞了”,海德离开时,顾清风亲自送他,两人一路交谈,很是亲切。哪像大刀女,仿佛生冷的雕塑,杵在门口,吓得一班学生全都不敢靠近。
总算送走了麻烦,顾清风神态自若地回到画室,他左手撩起长发,右手按在白纸上,微笑着自言自语,“凡夫俗子又岂能理解真正的艺术!”
说话间,纸上浮现出颜色,只一会儿功夫,它又恢复了原来的面目。在褐色的墙上,镶嵌着一扇陈旧的木门。
李晨在昏暗的通道里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总算看到前面露出亮光。虽然只有芝麻般大小,可对行走在黑暗中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世上最美妙的景象。他兴奋地向前跑去,直到站立在天井缝隙间漏下的阳光里,只觉就像沐浴在幸福之中。
心情平静之后,他才顺着石梯爬上去,停在出口处,小心地侧耳倾听。足足十分钟,他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而直觉也告诉他,附近没有任何危险。于是,他推开头顶的石板,跳了出去。
废弃的老宅,荒废的枯井,难怪会如此安静,李晨把四周都逛了一遍,终于做出这样的结论。在确定暂时安全之后,他取出信。在信封背面,果然画着一张简易的地图。于是他便按着地图上标注的线路,往北而去。
顾清风在终点处打了个叉,又用细笔在旁标注上避风酒吧,李晨抬头一看,果然和招牌上写的一模一样。只是这地方,未必也太破旧。他丝毫不怀疑,大门的铰链随时会断裂,然后门板砸在某个倒霉蛋头上。
别看卖相不好,生意却不错,里面坐满膀大腰圆的水手,个个手上捧着最大号的啤酒杯。老板是个大胡子,他站在吧台后面,正用棉布将刚洗好的酒杯擦干,重新放回架上。当李晨坐上来时,他稍微抬眼看了一下,“请问……?”
大胡子很不礼貌地打断问话,“先点酒,然后再提问,这是所有酒吧都要遵守的规律。”
“对不起,我不知道”,李晨略显尴尬,“请给我随便来一杯~酒吧!”
大胡子调酒还真有两把刷子,不到一分钟就搞定一杯蓝色的鸡尾酒,或许是看李晨年纪还小,特意又添了几块冰,“冰雪妖姬,请接好,一共五个比索。”
李晨付钱后才说,“请问您认不认识捷克?”
大胡子对他眨了眨眼,突然大笑起来,“伟大的海神啊,这是我今天听到最好的笑话。小朋友,整个避风港里叫捷克的水手,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天知道你找的是哪一个啊!”
“这么多嘛”,李晨有些吃惊,不过他坚持着继续问,“我找老~捷克,他一般这个时候都会在这里。”
捷克前面不过多了个老字,竟似瞬间化身为恐怖的魔咒,酒吧里忽然间安静下来,就连大胡子也是先沉默一会儿,才用略显颤抖的声音说,“我知道你要找谁了,他就在那里!”
李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角落里的那张桌子上正趴着个邋遢的老头,他呼噜打得震天响,身边还堆满空酒瓶。李晨心里打起鼓来,“他真的就是我要找的老捷克嘛?”
别看刚才酒吧里如此吵闹,老头照样睡觉,可突然安静下来,他反而睡不踏实。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他正好看到李晨,“小鬼,你盯着我干嘛?”
“请问,您就是老捷克嘛”,不满的目光让李晨一阵心慌。
“整个避风港,能叫老~捷克的,只有我一个”,老头说得颇为得意。
李晨喜出望外,“太好了,我是……”
老捷克无情地打断了他,“你一定是来找我帮忙的吧。照规矩,你先帮我付了酒钱!”
“哦”,李晨感觉就像被人当头泼下凉水,可一想到面前站的是顾清风的朋友,也只好忍了,“老板,多少钱?”
“你真的要付嘛”,好心的大胡子被老捷克白了一眼,吓得立马改口,“一共两百个比索。”
“两百”,李晨惊呼出来,光是这酒钱就掏空了他的钱包。
看到有人为自己买单,老捷克顿时精神许多,“小鬼,走,我们换个地方谈正事去。”
“好”,李晨心痛地收起钱包,跟在了他后面。
就在他俩离开酒吧时,也不知是谁,小声地说了句,“吝啬鬼!”
话音未落,酒吧里又响起一声惨叫,有个倒霉鬼倒在地上,脑袋上鼓起个大包。同时,有颗小石子咕噜噜滚到地上。大胡子见状,直摇头,“蠢货,虽然那个家伙既色又懒,贪杯又吝啬,可就算是伟大的教皇,也不敢在背后说他的坏话!”
几分钟后,老捷克和李晨在码头边各自找了个铁墩坐下,“小鬼,现在可以说了,你找我帮什么忙?”
李晨郑重地从包里取出信来,“我的导师说,只要你看了信,自然就会明白。”
老捷克才打开信扫了一眼,突然大笑起来,“明明知道老子认不得神语,还弄这些鬼画符。不用说,一定是顾清风那个家伙!哈哈~,他现在怎么样,居然还没死!”
李晨差点连信都脱手,心说,“他和老师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眼看信要掉进水里,老捷克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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