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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王妃深宫泪:倾城媚姬-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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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味的白开水……

“还有第二件事情呢。”小翠接着说,“因为进献美人有功,大王妃也被释出福馨苑了。据说,过几天,说不定还会恢复大王妃的名分呢……”

黎鸢一愣,“那见不得人的丑事,也既往不咎了吗?”

“不知道。”小翠再次摇头,一脸沮丧,“不过他们都说,哪个大宅门没点丑事呢,过去难堪的那阵子,只要王爷不记恨,谁还敢揪着不放?”

黎鸢苦笑一声,默然不语,而小翠也随着她失神良久,直到苍茫夜色侵袭到殿内每个角落……

华灯初上之时,福馨苑门口,迈进了一个娉婷的绯色身影,正是聆雪。

她的身份敏感而特殊,不是婢女也不是嫔妾,于是便被安排住在福馨苑旁的一个小院落里。

本来她正伫立在院内的葡萄架下看风景,无意间一抬眸,恰巧望见了通往福馨苑的小径,神色一忖,便移步而去。

到了正厅门口,却不直接进去,而是候在门外,似乎另有筹谋。

内室里,轩王正在跟庞氏请安。

庞氏一脸的笑意,“鲲儿你这几天又跑到哪里去了?母妃都见不到你了,来,坐到母妃身边来。”

轩王却只是谦恭地站着,笑了一笑,“母妃安好就行,儿子就不坐了。”

庞氏不满地撇了撇嘴,抱怨道,“每次来了就只是略站一站,也不陪着我说说话,都不知道你整天忙些什么。”

轩王垂眸温笑,却不言语,月白长衫在灯光照耀下,泛着柔淡的光彩。

庞氏又瞅了他半晌,眼底说不出的古怪,摆了摆手,叹道,“去吧,这几年年纪越大,反而跟母妃越发拘谨起来了。”

轩王听了,忙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那一抹身姿刚消逝在门庭外,就听得内室庞氏口中,传出一声低低的斥骂,“养不熟的白眼狼!”

轩王虽未听见这话,出门仍长吁了一口气,正要抬足,却见旁边花荫下迅速闪出个人影,阻在了他的面前,容色陌生,他不由微微一怔。

那人脸上酿起个娇媚的笑容,款款施礼,“民女聆雪见过小王爷。”

轩王扫了她一眼,只淡淡地点了点头,就要迈步离去。

聆雪微一着急,紧跟着他的步伐,巧笑道,“奴家一见王爷就觉十分面善,是否之前在洛泉曾经遇到过?”

轩王登时停下步子,转眸向她,“你也是洛泉人氏?”

“嗯。”聆雪忙不迭地点头,笑容愈发甜腻。

不料轩王的目光只在她脸上驻了一瞬,就淡倦说道,“不曾见过。”言毕,又拔腿欲走。

“小王爷……”聆雪声音发嗲,就不信她这绝世娇颜加上勾魂媚功,迷不倒他,况且又在月色朦胧下,美人更胜白日十分,果然此语一出,轩王又是一怔。

她心中一喜,立时垂下眼睑,长睫蝶翼般微一忽闪,柔声道,“小王爷如此行色匆匆,是要去往哪里?就不能陪着奴家说说话么?”

轩王望着她,蹙了蹙眉,唇边勾起一抹冷意,却最终什么话也没说,便逃也似的快步走开。

她的心似乎一下沉到了冰湖底,怔怔地望着那抹月白背影,一股颓败感油然而生,口中愤然呢哝,“这里的人,真不识相,本姑娘在洛泉,还从来没有失手过。”说到最后,又加了一句含糊不清的粗口。

她一时垂头丧气,正要移步出了这院子,却听身后有人召唤,“聆雪姑娘,大王妃叫你。”

聆雪不由心头一凛,不想去,却也无法,只得一步三挪地进了门。

庞氏一脸威严地盯着面前这个女子,她亦有着一张妖精面孔,与菡萏殿那位相差无几,只不过,她的气质更趋于艳俗,而那一位稍显清雅。

不过对于好色的男人来讲,也许压根品不出什么差别……

聆雪心底打鼓,忐忑中微一抬眸,恰逢着了庞氏如刃般尖利的眸光,更是悚然一惊。

庞氏冷冷一笑,“方才你在院中对小王爷说了些什么话?”

“没……没说什么……”聆雪心虚地低下头,她对于男人,仿佛天生就有很多办法,但对于女人,尤其是这么强势的中年妇人,却总是束手无策。

“哼。”庞氏撇了撇嘴,一脸鄙夷,“一个栾府贱婢而已,如今来到王府,也不过是我手下的一颗棋子,切莫忘了你的身份。”说到这里,她恨恨道,“我要你生,你就活得舒坦,我要你死,你就死得凄惨,知道么?”

听了这话,聆雪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惶恐喏道,“是,奴婢谨遵教诲。”

庞氏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训诫道,“无论是大王爷还是小王爷,都不许你有任何非分之想。你来此,只不过是要替我将那个贱人逐出王府,事成之后,论功必有重赏!”

聆雪又是一阵忙不迭的点头,就差匍匐在地感恩戴德了。

待到庞氏聒噪地交代完其他细节,聆雪终于出了福馨苑,不由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抬头望着天上的那轮圆月,她心中恨恨,暗道,“等我有一天得了势,要将平生所有欺辱过我的人,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皎洁的月,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愤懑,转眼就蒙上了一缕淡云,使得原本湛清的夜幕,有了几许阴霾的意味。

第二日,黎鸢一大早便起来去熙宁宫探望太后。

待跨进了门,值守小内侍一见她,眸底一喜,接着一脸愁容地附耳过来,“郡主,你可算来了,太后病了……”

“什么?”黎鸢心底一惊,三步并作两步奔进了内室。

果见太后躺在床上,精神倦怠,脸色蜡黄,听见动静后勉强睁开了双眸,一见是她,眼底虽掠过一抹亮光,唇角也勾起笑意,但勉强伸出的腕子有气无力,一下子搭垂在了床沿上。

“婆婆……”黎鸢心底顿时慌乱无措,向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颤声问道,“婆婆,你怎么了?几天不见,你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婆婆没事,鸢儿,别担心。”太后抚了抚她的肩头,温言道。

黎鸢听她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微小了许多,再一摸她的胳膊,本就瘦弱,现下更是形销骨立,不由心中大痛。

她咬了咬唇,压下胸口的难过,将太后腕子摆放平整,搭脉听诊,过了会儿,转头问向旁边的小内侍,“太医来看过吗?怎么说的?”

“每日早晚都来诊断一次,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内侍忧道,“只开了些柴胡疏肝散等安神补气的汤药。”

黎鸢听了点点头,柔声问太后,“婆婆,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太后叹了口气,眸光黯淡,“总是心胸满闷,阵阵隐痛,你也知道,我从前就常发,最近愈发严重了,有时痛得厉害了,都喘不过气来。”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哀叹一声,“剧烈发作的时候,真不想活了,生不如死……若不是还想着有鸢儿陪伴,哀家兴许……早就走了……”

黎鸢一听,心底泛起一阵强烈的恐慌,忙拥住她的臂膀,急道,“婆婆你可不能胡思乱想,你这病根,本就是忧虑所致,并无大碍,须得放开了胸怀。若是……若是一味沮丧,会愈演愈烈的……”说到最后她几近哽咽。

“好孩子。”太后见她如此,脸上浮起慈祥之色,柔声道,“别难过,婆婆年纪大了,总有一天要离开你的,你得学着接受这个事实……”

此刻的黎鸢,眼眶已被泪逼得通红,贝齿咬紧了嘴唇,须臾愧道,“都怪鸢儿……这几天抛下了婆婆,出去疯癫……若不是这样,婆婆也不会病发得如此严重……”

她的心一阵绞痛,自从失去了爹娘,这世间能无条件对她好的人,已经不多,婆婆若也撒手而去,她会又多了一份不可弥补的孤单。

这世间的真情,她失去的越多,就越想紧紧地抓住。

可是为什么,她越想抓住,就越会更快地失去,是上苍在故意捉弄么……

她将头轻轻埋在太后胸口,汹涌的泪很快濡湿了一片锻被。

“好孩子,别难过……”太后抚着她的发丝,也红了眼圈,叹道,“婆婆活了一大把年纪,这后半生,不快乐的时候占了大多数,可是……最后的时光能有鸢儿陪着,也算弥补了些许缺憾……婆婆要说声谢谢你……”

这话就如同临终遗言一般,黎鸢听了,更是心如刀剜,猛地抬起头来,怔望着她,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太后却笑得更粲,原本蜡黄的脸,此刻竟也浮上了些许红润,握着黎鸢的手紧了紧,“婆婆一直羡慕平常百姓的那种天伦之乐,可惜一直享受不到,但是自从遇见了鸢儿,鸢儿给了婆婆这些……”说着,她眸底溢出一抹浓重的感情,有怜,有疼,更多的是感激……

黎鸢仿佛一下子就懂了她的心。

她点着头,强忍住心头酸楚,露出个极灿烂的笑容,开了口,只是还控不了暗哑的嗓音,“婆婆,你这病症,不能卧床休息,要多出去走走。”

她下床及地,向一旁的小内侍使个眼色,一起将太后扶起,柔声哄道,“外面天气甚好,鸢儿陪你出去逛逛,看看风景。”

太后本来懒得动,听她央求得恳切,也只好遂了她的意,起身洗漱,稍后穿戴整齐,在黎鸢的搀扶下,出了宫门,各处转悠了半晌。

说来奇怪,在温煦的阳光下晒了晒,又沐着暖风,看着各殿似锦的繁花,听着黎鸢欢快如歌的巧语,太后仿佛一下子就精神了许多。

黎鸢索性当天没有回去,又连陪着她过了二夜,直到第三天午时,才出了熙宁宫。

她却未直接回王府,而是去了御书房……

皇帝闻听侍卫通禀,先是眸光一怔,接着微一思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回了声,“传她进来。”

黎鸢跨步进去,一眼瞧见迎上来的他,正要行礼,却听他低沉喝道,“好大胆的女子,不知御书房是参政议政之地吗?竟敢擅自来骚扰,你可知罪?”

黎鸢心头一凛,低头讷讷不语,余光又瞥及身旁庄严肃穆的陈设装饰,及那大红柱子上盘踞的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不由地腾起惧意,两只手不安地绞在一起。

然而等了片刻,皇帝却不做声了,她疑惑地抬头一望,只见他正笑意吟吟地看着自己,眸底是藏掖不住的促狭。

与她目光相接的一瞬,他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黎鸢松了一口气,抬手抹了抹额上渗出的细汗,好气又好笑,几乎每次见面都来这一套,捉弄我就这么好玩么……

皇帝上前一步,牵起她的手,暧昧地抚了抚,“鸢儿此次来找朕,莫非是有好消息?”说着又轻捏了下她的下巴,眯着眼笑道,“那样东西找到了?”

黎鸢急忙挣脱开来,又趔趄着向后撤了几步,这才垂眸道,“菡萏今日来见皇上,是另有一件大事。”

“哦?”皇帝挑了挑眉,好奇道,“何事?”

黎鸢咬了咬唇,片刻鼓足勇气,抬头直视皇帝,一口气说了下去,“菡萏想说的是,太后的身体,如今是一天不如一天,她最大的病症,就是心痛,然而她的心痛,不是源于器质病变,而是随情绪好坏相应变化。心病还须心药医,菡萏恳请皇上,无论从前有何心结,有何不满,从今日起,既往不咎,只尽心尽力去服侍她,让她真正高兴起来,这样她的身体才能逐渐好转,所谓子欲养而亲不待,皇上日后才能不致后悔。”

皇帝自从她说了前几个字,就脸色突冷,一直眼神锐利地看着她,直到她说完最后一个字,也未插话,可是眸底却是愈来愈寒。

黎鸢抬眸怔着,等他回话,却一直等不来,他就如同一个冰人一样,脸色黑滞,周身摄出迫人的冷意。

黎鸢就这样被晾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也不知再该说些什么、

过了许久,她正想再度开口,他却已不再给她机会,一阵风似的向前迫近,转瞬扼住了她的喉咙,骇人地冷笑道,“真是个爱管闲事的好姑娘!朕今天郑重地告诉你,先让你那好王爷,去尽足了孝心,再来轮到朕。”

说着,他眼底又窜出愤然,“何况,朕做的已经够好的了,后宫之事,全都是她做主,朕连个皇后都懒得立,生怕女人事多忤逆了她,而且,那些嫔妃们,皇子皇女们,无不争着抢着去侍奉她讨好她,是她自己嫌聒噪,不愿接纳,又怎么能来怪朕?若要朕晨昏定省,嘘寒问暖,好,让她心底先像对待她大皇子那般对朕,朕立马扔下国事,三拜九叩地去侍奉她。”

说到最后,他胸口已是剧烈起伏,显然已是气到极点。

黎鸢已被他掐的喘不过气来,口微微张开,脸憋得通红。

他反应过来,一下松手,黎鸢立马猛地咳嗽起来,良久才恢复正常。

再抬眸看他,他眼底已渗出红血丝,依旧一片冰寒地瞪着她。

黎鸢忽地有个奇异的感觉,面前这个浑身是刺的皇帝,这个动不动就跳起来吓唬人的皇帝,这个浑身都充满了威慑霸气的皇帝,似乎只是带了张张牙舞爪的假面具,似乎只是个耀武扬威的纸老虎,似乎他心底也有着不可触摸的脆弱,就如他,就如那个满脸玩世不恭,却满心落寞寂寥的他……

不知为什么,她心底突然一痛,再也呆不下去,垂眸福了福身,低声道,“对不起,菡萏冒犯了……”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就在她迈步的一瞬间,耳畔却突传来了他低沉的一声,“对她,朕知道自己该如何行事,朕也会尽力去做,以后,无须你来提醒……”

她一怔,驻足品味这话,似乎决绝中隐透出转机,忙回身重看向他。

他却似不耐烦了,匆匆转过脸去,摆了摆手,“走吧,朕想自己待会。”须臾又冷道,“别忘了你的任务,你答应过的。”

黎鸢点了点头,辞别而去。

皇帝一个人在大殿中,怔神许久,叹了口气……

待黎鸢回到了王府中,已午时将尽。

她途经青凌堂门口时,犹滞了片刻,终迈了进去,门口的侍卫一如往日,并未拦阻。

还未及走到厅内,便听得房中传来一阵女子的欢笑声,黎鸢心下一沉,脚步顿了顿,片刻后,终究还是移了过去。

果然是聆雪在此,映入她眼帘的,是两个人正歪歪斜斜地坐在地上,一边搂抱在一起,一边举杯痛饮。

满口的调情话语,满室的酒气熏人,满脸的轻薄暧昧……

此刻端王的眼底,正流溢着浓浓情意,而聆雪娇嫩的脸庞,比她身上的绯衣还要艳丽,甚至连脖颈都是酡红一片。

视觉的冲击,让黎鸢下意识转身要走。

可是刚挪了一步,她又站定回望,努力抑住心底翻涌的情绪,开了口,“王爷,菡萏有事要跟你谈。”

正开怀畅饮中的端王,转眸斜睨了她一眼,不耐烦道,“孤王没时间,没看见正忙着呢吗?”说着,抬手捏了捏聆雪的脸蛋,调笑道,“是不是啊,小美人?”

聆雪闻此更是醉态旖旎,媚眼直飞,“对呀,王爷,咱们继续喝,别让旁人坏了兴致。”

言毕,她余光瞥见黎鸢仍旧立在门口,怔望着他们,不由心底一阵烦乱,扯着端王撒娇道,“王爷,你把她赶出去,她在这里,奴家都喝不痛快了。”

“好好,赶出去。”端王点点头,用手一指黎鸢,挑着眉厉声道,“你,说你呢,出去,别在那里杵着,惹我美人不高兴。”

黎鸢见状,有些眩晕,不由地抬手扶了扶额头。

那根指向她的指头,在她眼里,恍惚间竟化作劈来的利剑,冰冷刺心,只一瞬便剖开皮肉,鲜血淋漓……

她忽然就压不住心底酸苦,眼中湿意迅速蒸腾成雾,进而泛滥一片,也顾不得掩饰,也顾不得背过脸去,就那么大喇喇地站在光亮处,泪流满面。

她无声地泣着,心底却在冷笑,不是早就看透情缘凉薄了么……

不是早就说服自己,不去在乎聚散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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