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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满天下-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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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任意亲如姐妹。不过这是后话。”大喇嘛见此只有笑,他早知道这个徒弟吃定了他,也愿意被她吃定,笑问:“现在跟我回去吗?”
安摇摇头,仔仔细细自那夜看安大鹰被杀说起,从头到尾全说与师傅听,最后道:“不揪出那个罪魁祸首,我是不甘心的,所以我暂时不回去,看他们下一步的动静。”
大喇嘛仰头思索了一会儿,道:“这事我们说了半天也猜不出是谁,这样吧,你还记不记得这两个人住的方位?你带我去看看,我或许多知道点,或许就认识他们。才进城一个月不到就有象样府邸的人不多,都是些有点职位的。满人当官的里面有武功的我大多知道,这两人我或许认识都不一定。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
安笑嘻嘻摸出两个大馒头,道:“师傅不急,徒弟我先孝敬你一顿晚饭。”大喇嘛接过一看,见是只硬硬的,黑黑的,不知道杂了什么杂粮的东西,不由心酸,问道:“你这出来后就一直吃这种东西吗?怪不得那么瘦。回家后我要好好喂饱你。”安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好汉子能伸能缩,前天在济南吃山珍海味,昨天只有吃点野桃子,晚上可吃了顿好饺子,今天才吃这馒头的,我也在担心怎么下咽呢。”大喇嘛看看这馒头,问道:“你要不是很饿,我进去一趟拿些好吃的出来给你吃。要饿的话,先吃点馒头,一会儿我就拿好吃的去。”安知道师傅心疼她,咬口馒头揣兜里,双手一拍道:“好啦,我吃了一点啦,师傅你这一婆婆妈妈我看了都不习惯啊。我们走吧。”大喇嘛却没忽略她把馒头揣兜里的动作,知道她一定在外面经常衣食无着,所以才会变得分外爱惜粮食。心里很酸。他没结婚生子,当这个宝贝徒弟是自己女儿一般疼爱,看安受苦,真比自己受苦心里还难受。
进城去依然是象出城来一样,不过是换成安在上面引路,大喇嘛紧紧跟上,天色已暗,安可以降到下面一点,大喇嘛看得清清楚楚,但寻常人眼力有限,还是看不出。安到从济南直追过来的人家四合院上先转了一圈,见师傅确认了,又跑到那个夜行人家上面,还没转圈,就见师傅转身往城中央跑。安不解,只好跟上。却见师傅回王府打了个转,拎着包东西出来,心里立刻明白,师傅是给他拿好吃的去了,这一想肚子就觉得饿起来,恨不得师傅能跑快一点,一到郊外僻静处,就等不及地降下来,一把抢过师傅手里的包,找块高起来的石头铺开,见里面有奶饽饽奶卷等她最喜欢的东西,开心得大叫。
大喇嘛笑嘻嘻地看着安吃,自己却不动手,安吃了几个奶卷才想起要让师傅先吃,忙说:“师傅,你快吃啊,否则被我吃完了就没你的了。”大喇嘛摸摸安的头,笑道:“你吃,你吃,吃不完再给师傅吃。不过师傅回去要挨王爷白眼了,我把他正在吃的都倒来了,哈哈,也没时间与他细说,人多眼杂怕漏出风声。”安百忙中回一句:“我知道,师傅知道我最喜欢吃这些,但府里只有王爷饭桌上才有备得最多,所以你就替我去得罪王爷了。但我想王爷肯定一转念就知道这是为什么了,师傅不怕。”大喇嘛笑道:“小聪明,不枉我们都那么喜欢你。”
吃喝完毕,安抱着明显鼓胀的肚皮满足地叹道:“师傅啊,我今天才吃得最舒服,前天什么海参鱼翅的,其实也不是最好吃。对了,师傅你一副笃定的样子,是不是刚才那两所房子里的人你认识?”大喇嘛谈到正事了,脸上笑意减少,但还是一脸祥和,道:“一个我认识,另一个级别太低,我不认识,但可以查得出来。你后面指给我看的那个,你还记得以前姑莱尔姐妹吗?”安一转念已经知道,道:“是了,师傅,这是同一个人指使的?你后来发现蛛丝马迹了吗?他的后台是谁?知道后台了的话我也就不用躲外面再留意他了,我今天就可以回王府。”
大喇嘛道:“具体的证据没找到过,但基本可以肯定这人是庄太后的亲信,他叫勇和,认识人叫他大勇。把所有事情串起来想,我怀疑是庄太后不愿意看到你在王爷身边,给虎添翼,但后来做得那么绝,动用炸药来炸你,我估计是他们怀疑你已经找到线索怀疑到他们,所以为庄太后着想,非灭你的口不可。”
安听了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那回杀何笑之那天庄太后来王府,我帮着王爷搞得他们很狼狈,所以她注意上了我。好了,知道原因了,我也可以回去了。不过师傅你想到过没有,这也说明大勇已经在中原培植了一股很不小的势力。否则他不可能在我才一露面就开始追杀我,而且又能动用那么些有力的杀手。而且他的人在中原畅通无阻,接应的人很多,我怀疑他的势力已经成规模成建制了。该叫王爷留意了。”
大喇嘛思考一会儿道:“勇和在行伍中的威信不小。这一阵他联合很多王公大臣联名反对迁都北京,搞得王爷很头痛,你是知道的,王爷的意思是既然已经打进中原了,就要在中原扎下根,再麾师南下,拿下天下。如果如勇和说的那样抢一票就回去,王爷是万万不甘心的。但如果不回去,最担心的是庄太后,在沈阳老都城,都是些满人的官儿,多的是牵制的人,王爷做什么都不敢偏离到哪里去,而到了中原,势必扩大朝廷,招不少汉人进来。如今的汉人只知王爷不知皇帝,而且也没满人那么强的忠满人的君的意识,她怕迁都后局势不可控制,所以勇和有这些行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安一拧脖子,强硬地道:“我不管他们是什么考虑,这勇和我是卯上了,这庄太后我也不会放过她,我一定要叫他们偿偿血的味道。师傅,你对勇和的布置有认识吗?我想回王府休息两天,开始着手剪除他的羽翼。”
大喇嘛摇头,“安,安,你忘记我以前对你说的话了吗?你聪明,有能力,所以一定要控制自己的戾气,不可以随便杀人,人家也是爹生娘养的,他们有自己的立场,你擒贼擒首就是,不要牵连太多人。至于庄太后那里,你更要与王爷商量,通盘考虑,决不可以自作主张。”
安低头不语,半晌才道:“只怕我饶了他们,任意也不会放过他们。她的弟弟如果真死了,我看她是不会放过任何有关人的。”大喇嘛沉思一会儿,道:“你一定会告诉她?”安斩钉截铁道:“她与我一路患难与共,我没理由瞒她。”大喇嘛只得长叹一声,道:“天数,也是他们自己惹出来的。安,师傅只要求你在庄太后的处理上,一定要与王爷保持一致。”安答应了他。
回城路上,大喇嘛一直拉着安的手,安心里清楚,那是师傅表达久别重逢喜悦的方式。但才进城门,忽见有两处地方火光冲天。大喇嘛一拉安跳上就近屋顶观察,辨起方位,却正是勇和和他的爪牙这两家。安对着火光一声不吭,心里冒出很多疑问,但随即否定了其中的几个,她相信,决不会是师傅回去一趟传递的消息。她轻轻的对大喇嘛道:“师傅,问题就出在你拿给我的奶卷儿奶酪儿身上。熟知你我的人,只要看见平时镇定沉着的大师傅你来去匆匆,却只为携区区奶食,一定可以联想到什么。而有心人更会举一反三,抓紧部署。我怀疑勇和他们已经金蝉脱壳,明天查查,肯定可以查到不少人不告而辞。”
大喇嘛半晌才道:“没想到,千算万算,都没算到王府里面有人已经被收买。此人熟知你我,又有身份可以在晚间闭府期间出入王府,两下里一对照,可疑人也就那么两三个了。回吧,一查就知,不过我估计这人也不会再回王府了。”
安也不纠缠细节,知道大喇嘛会得处理该事。于是看了会儿火光,笑道:“师傅,我这回外面溜了圈,碰到个很大的问题。”大喇嘛拉着安下屋,边问:“又是什么古怪问题了?”安笑道:“倒不是我古怪,而是觉得师傅古怪。我这一出去,人家一问我师承何人,我立刻哑口无言。说起来,我从头至尾都没听师傅说过自己的真名。”大喇嘛哈哈笑道:“确实是古怪。不过我今日告诉你了,以后人家问你师承,你还是得皇顾左右,因师傅的来处无人识得一招两式,江湖上若有人寻仇上去,那就是师傅的不是了。我叫顿珠,那里人都叫我顿珠活佛。等这儿事情了结,师傅带你回去看看,那里是不一样的风光。”
安一吐小舌头,轻轻道:“喔,活佛,喔。师傅,我这回遇见个中原佛教的大师。此人心胸开阔,又兼功夫出众,不过我最喜欢的是他的气度。他就是少林寺的方丈惠觉大师。有机会你们见个面,一定很可以聊得来。”大喇嘛一笑:“不错,这人隐隐然已是中原武林的领袖。什么时候是应该好好拜访拜访他。明天等你休息好了,详细告诉我你这一段时间的经历,一定非常精彩。”安摇头道:“我脚底抹油可以溜得飞快,所以略有起伏,距离跌宕就差远了,精彩更是大大不够。”大喇嘛笑道:“这话倒是中肯。来,我们到王府了,你先去看王爷,还是先去换件衣服?”安笑道:“师傅,你席卷王爷口中之食,恐怕门口已经有人等着发落我们了。”
果然,早有人开了中门相侯,见两人一到,立刻就有几人上前参见,安只听得里面有人轰然传话进去,气势非常庞大。安不由诧异:“这是什么时候的规矩?怎么给人侯门深似海的感觉?”大喇嘛避而不谈,笑道:“看看这架势,如今能叫睿亲王府开中门迎接的人也不多了,全天下屈指可数。”
安扮一个鬼脸,笑道:“难怪人家一路追杀于我,如今看来倒是不枉了。不过这一闹,我原本在眼框里打旋的泪水倒是收回去了。师傅,是不是王府招进几个汉人的典仪官?而你也看不惯这个改变,所以不想议论?”
大喇嘛无奈地笑道:“我这做师傅的还有什么可以瞒你的?你这小坏蛋还有什么猜不到的?不过我还是要劝你,有些事眼开眼闭就是,不要太认真,也不要给人知道你又知道了。知道太多的人,别人怕你。”
安点头道:“这话是了,否则也不会有人一路追杀我,一定是我以前太卖弄小聪明,招了人家的厌。”
说话间,已进王府正殿,多尔衮平日多在此议事或接送要紧客人。一转过影壁,安便见多尔衮负手站在滴水檐下,旁边站着劳亲和嗣子多尔博,后面还有一溜人员,安不待辨认,就不由自主跑过去,与张臂大步迎过来的多尔衮紧紧抱在一起。安和多尔衮都急不可耐地各自说自己的话,抢了半天,才又发现急切之下都没听清对方讲的是什么,不由相对大笑,拉着手进屋。这时候远远侯着的劳亲等人才围上来一一见过,不提。
第二十六章
第二天,安才睡醒,甫一睁眼,便听双胞胎熟悉的声音大叫:“姑娘醒了,姑娘醒了。”安侧目看,见外面一下跑进来八个女子,齐刷刷的穿着打扮,人的高矮也差不多,不觉奇怪,昨晚睡觉时候还只有双胞胎姐妹伺候她。
只听其中一个看去比较老成点的女子说:“回姑娘,我们八个姐妹以后就拨在姑娘房里伺候了,管家说,姑娘一个人在这儿,怕两个人伺候着不周全,叫水没水,叫汤不热的,而且多几个人,也可以热闹一点。”
安拿眼睛瞄瞄双胞胎,见她俩老大不愿意的样子,心里明白,依她俩的城府,一早上来,一定已经吃过这八人的排头,如果自己应允那八人留下,难保她两人以后被排挤。而且自己也不喜欢屋里撞来撞去全是人,乐得做个人情给她们双胞胎。于是想了想,道:“我昨儿看我住的院子要比以前在东北时候与王爷合住的院子还大,你们姐妹两个可能会忙不过来。这样吧,这八位姐姐平日里有空,呆自己房里帮我屋里做些针线,每天中午过来全面打扫个房子院子,其余时候就不要进来了,我不喜欢屋里叽叽喳喳的一股人气。”
这话一出,把八人气得一口气闷肚子里说不出来。他们是管家千挑万选,顶儿尖儿的人物,却被安三言两语就那么打发了,可偏又知道这小姑娘来头大,不敢说什么别的。为首一人只得道:“既然姑娘这么吩咐,我们照做就是了。不过……”
安知道她可能要拿礼仪纲常什么的来又压她,跳下床打断她:“嗯,你们可以出去了,什么时候进来,她两姐妹会来叫你们。顺便告诉管事的一声,感谢她为我考虑得那么周全,以后需忙着她的地方还多着呢。”然后别转头对双胞胎姐妹道:“我走后有人欺负你们吗?有谁拿你们怎么样了的话,我象以前对付姑莱儿姐妹那样对付他们。”那八人为首的一听就知道安的意思,知道这话是说给他们听的,只得忍声吞气地告辞出去。喜得两姐妹等他们一走掩上门大笑,安也喜欢这种和融气氛,与她们说了很多别后各自遭遇,这才吃完继续睡觉。
晚饭时间,多尔衮回家先到安的房间,一把自夹纱被里揪出小人儿,拎去自己房里吃饭。安抬头看了看来人是谁,乐得自己不动一下脚步。进门一看里面已摆上一张花梨木大圆桌,足可供十几个人坐得宽裕。但安看来看去,也就她和王爷两个人吃饭。而桌上已满满摆上十几只冷菜,估计待人落座后,将有热菜源源不断上来。安心里暗想,这气派真的是与在沈阳时候大不相同了,不知是不是多尔衮的本意。侧眼看多尔衮时,见他对着菜桌皱了下眉头,吩咐道:“就这些够了,其他的不用再上,拿壶酒来,没叫你们全不要进来。”安一听,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多尔衮当仁不让在上位坐下,安笑喜嘻嘻地偏坐到他对面。多尔衮只得离座长臂一抄把她捉回身边,吩咐道:“不许再乱动。”说完自己也笑,叹道:“奇怪,你最不听我话,偏我又不会生你气。”安理直气壮道:“我从不阳奉阴违,其实我是最听你话的。”多尔衮笑着点头道:“你师傅太正经,否则以其之敏慧,应该也是很好的谈话对手。不过,你走后,我又找到一个说话的人,居然也是个女人,此人站高看远,所言都很有见地,往往一语出来,都会使人感慨万千,呀,又与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安心头一惊,揣摩片刻便道:“王爷你说的可是庄太后?”边说,边已领悟师傅为什么先前一直提醒她要对付庄太后,一定要先与王爷取得一致了。离王府半年多,看来两人不知怎么竟走到了一起。
多尔衮嘉许道:“不错,你师傅告诉你了吗?”
安摇头否认道:“不,站得高的女人本就寥寥无几,而可以与王爷说上话的更少。答案是明摆着的。”
多尔衮从里面案上拿出一封信,交给安,道:“你看看这信。”
安拿来仔细看了一遍,重新折好交还,想了想才道:“王爷,你俩的关系可以用几个字来概括:惺惺相惜,相互利用,却又勾心斗角。”
多尔衮笑看着安:“不好吗?”
安立刻恍然大悟,一拍桌子道:“这个女人好心计。”
多尔衮也知道安的意思,道:‘你不觉得这是我们之间最合理的相处方式吗?“
安点头道:“合理得太过天衣无缝。让我都恨她不起来了,难为她夹缝里活得那么滋润,这也是一种大智慧。”
多尔衮仰了一口酒进去,笑道:“昨晚通风报信的人已经查出来了,不过那人也已经失踪。我知道勇和不会如此善罢甘休,你猜猜看,勇和下一步会有什么举动?”
安托腮想了一想,道:“勇和的所作所为,其实都是庄太后心思的体现,她既不想你在与汉人打仗时候输了阵,影响国力,又怕你胜得太多越发托大,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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