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的方式-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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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是蓝田先生率先发的讯息吧，你又怎麽知道第一通不是出自摩砂之手呢？」直接命中箭靶红心的准度、精确地道出他话里的盲点，「我就知道那天回去之後，绝对有发生什麽事情──还不从实招来！」凭藉工作上培养出来的默契，NAKO肆无忌惮地和他打闹著，想逼问出隐藏在事实之下、而其他人都还不晓得的真相。
　　
　　原来大家都在期待朝往同一个方向发展的未来。从他们的对话中推断出结论的神崎恋希和三浦奈绪，彼此交换了个双方都懂的眼神。
　　
　　
　　
　　
　　没多久，夏川京介果然就「拖著」摩砂晴实赴约了。
　　
　　会说「拖著」，是因为摩砂晴实的表情、此刻看来，显然不太情愿，不过大家均有志一同认为──与其说他是不想观赏烟火，倒不如说会让他更不自在的，应该是现在穿於身上的浴衣吧。
　　
　　看来他也在夏川京介的「逼迫」下换上了日本传统服饰之一的浴衣，剪裁得宜的布料套在修长笔挺的身材上、和穿著深蓝底色浴衣的夏川京介所散发出的感觉恰好相反，摩砂晴实身上一袭米色偏白的服装，缓和了平常严谨肃穆的气质，更突显俊逸沉稳。
　　
　　有那麽瞬间、在场所有人，除了已经免疫的夏川京介，几乎都看呆了。
　　
　　「你很适合穿浴衣呢！」连同身为男人的武藤亦不禁赞叹。
　　
　　「为了要找出这件衣服，花去不少时间呀。」夏川京介解释迟到的理由。另一方面是还要说服摩砂晴实穿上它，软硬兼施下，浪费了不少口水及功夫，真是辛苦他了！「欸、还不跟大家道歉。」像在教训不听话的小孩子般，夏川京介轻撞对方手臂，提醒道。
　　
　　「你好罗唆……」不知道这句抱怨和犹似朋友间打闹、微嗔意味的简单话语一旦出自他之口，对大家而言会造成多大的视觉及听觉冲击，摩砂晴实瞪了瞪夏川京介，用眼神表示「会浪费时间也是因为你太固执的关系」，没发现自己的举动有丝毫奇怪的地方。不过他依然乖顺地为自己的迟来致歉，「非常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即使不愿意出席这样的场合，但答应的承诺一定要达成是他的原则，无论如何、迟到就是不对，他为此感到抱歉。
　　
　　「没关系，我们也没有等很久，大家都在聊天、一下子你们就到了。」NAKO摇手表示不介意──而暗地里则偷偷在观察、究竟有什麽地方，让她觉得摩砂晴实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感觉上似乎……柔和了许多。
　　
　　「那我们赶快出发吧！」已经躭搁太多时间，为了赶上不久後烟火释放的时机点、在那之前找到好位置观赏，夏川京介催促大家启程。
　　
　　一行人顺著人潮一同朝祭典举行的方向前进。
　　
　　
　　※
　　
　　
　　一群人相约而行，三浦奈绪和未婚夫武藤并肩走著，夏川京介缠著NAKO追问关於美容优惠的细节，好奇的神崎恋希於一旁听著他们的讨论内容，剩下走得较慢的潮见了与摩砂晴实自然而然地凑成一块。
　　
　　不知是否自己多心，他觉得摩砂晴实似乎为了配合自己的速度，因而跟著放慢了步伐。
　　
　　「摩砂，你可以跟上他们没关系，我知道地方。」和前方夥伴距离逐渐拉大的同时，潮见了开口道。
　　
　　闻言，摩砂晴实仅是不发一语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习惯穿木屐？」从方才开始观察下来，他得到这个结论。
　　
　　「呃、有这麽明显吗？」没想到会被他看穿，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因为一段时间没穿了……不过、其实每次一穿，总觉得平衡感会变得比较不好呢。风、阿，风就是我弟弟，他老笑我是『伪日本人』。」自我解嘲著。
　　
　　才刚说完话、一个不小心，又绊了一下。
　　
　　「你可以不用配合。」即使是大家一起讲好的约定、为了增添节庆的气氛，然而光看他走没几步路便东绊西绊的，什麽时候会真的摔倒都很难讲，为了安全，当个例外应该不会有人存著异议。
　　
　　「可是我想穿嘛。」吐吐舌。其实他很喜欢日本传统服饰，难得有特别的日子可以名正言顺地穿它，自然不愿错过……即使木屐跟他似乎不太对盘。所以通常这些时候他都走得比较慢，没想到会被看出来。
　　
　　「……」听他这麽一讲，摩砂晴实不再多说什麽。
　　
　　只不过……在下一个阶梯、潮见了小心翼翼地准备跨出脚步之前，一只手适时伸出来，横亘於眼前。
　　
　　「咦？」他顿了顿、停下动作，有点惊讶、却又有些了然於心地望向那只邀请的手掌。
　　
　　依旧维持一贯的沉默，见他反应不过来的模样，索性直接执起对方的手，「你走，我会扶著。」言下之意是叫他不用顾忌太多，顺其自然地走著就好，他会牵著他的手，帮忙他在不平衡之际给予支持的力量。
　　
　　简洁的字句，包含了他不擅言词下的体贴，即使表情外貌上没有太多情绪起伏，也能叫人感受到那散发温暖光芒的心意。潮见了笑了，「谢谢。」於是不客气的、光明正大地握住他的手，第一次觉得穿木屐走楼梯是一件轻而易举的行为。
　　
　　有那麽短暂的片刻，他真希望这段楼梯可以再多个几层，让自己更能具备多一点时间享受这只手特有的温度。
　　
　　没想到踏到平地後，他依旧牵著自己的手、掌心碰掌心的触感极为真实，提醒潮见了两人仍双手交握的事实。
　　
　　「摩砂？」他感到疑惑。
　　
　　「跌倒容易造成遗憾。」他见过一些例子……原以为只单纯跌倒，没想到造成脑部重伤而致骨肉分离的个案。
　　
　　非常没有情调的说法。然而这才符合他的风格。
　　
　　收回凝视他的目光，潮见了微低下头，视线瞄到两人身体接触的地方，克制不住嘴角逐渐泛起的笑意。
　　
　　怎麽办？他觉得自己愈来愈难将这名男子当成「朋友」来看待了。
　　
　　
　　
　　
　　「其实，昨天收到你的讯息那当下，我很高兴。」他忆及昨晚兴奋难耐的自己，大方承认，「虽然後来发现不是你本人发的。」为此失落了半晌。刚开始他还有些羡慕能自由拿取摩砂晴实的手机发送出讯息的那名人士。
　　
　　牵手并肩而走之下，潮见了不用再特地分神、时时刻刻注意自己脚下的路况，走起路来自然顺遂许多，因此也较能分心閒聊起来。
　　
　　「……造成你的困扰了。」摩砂晴实抿抿唇。
　　
　　「一点也不。」他摇头，「能跟你出来看烟火，说来也是该感谢蓝田先生呢！」得知传讯者是他，潮见了现在只想登门去道谢。「不过，他怎麽没一起过来呢？」刚开始还纳闷怎麽没见到他。
　　
　　「他跟黑泽社长有约。」正确说法应该是黑泽社长强迫蓝田清歌加班，按常理推算八成会错过烟火释放的时间，为此他已经放弃赶上今年最後一场夏末烟火大会了。
　　
　　「原来如此。」恍然大悟貌，「黑泽社长果然很器重他呢。」回想起那名斯文男子曾因恋人逝去而忧伤、却镇定地处理後事之样貌，现在慢慢让自己的生活回归正常、且又能被恋人之父亲所接受并极力栽培，潮见了由衷替他感到欣慰。
　　
　　「嗯。」这点不用怀疑。
　　
　　「你常跟他联络吗？」感觉上他们後来似乎还有再见面的样子，否则也不会熟稔到用他的手机发讯息。
　　
　　「偶尔……」摩砂晴实皱了皱眉，似乎在思索用什麽样的形容词比较适合，「他喜欢……谈黑泽社长。」
　　
　　大略将蓝田清歌平常碎碎念的内容给复制一遍，潮见了听後忍不住噗嗤一笑，「真的假的、他会这样抱怨？哈，好有趣！我以为他是更成熟稳重的性格呢，怎麽好像小孩子一样。」
　　
　　「我也……不太懂。」这点摩砂晴实同样存有疑惑。
　　
　　「那你们都去哪里？」看他露出不解的神情，潮见了觉得这样的他很可爱，但聪明地没敢说出来。
　　
　　「不一定。」地方通常是由蓝田清歌决定。或许是自己较少出门、前一段时间又待在国外的关系，很多店其实都不太清楚，反而是他如识途老马般，所以摩砂晴实通常不会在约会地点的取决上出太多意见。
　　
　　像是想到了什麽，迟疑几秒後，他把昨晚的小插曲讲出来──关於蓝田清歌、黑泽怜及拉面大叔间的共同回忆。
　　
　　「欸，真的吗？」有点美丽、又带点感伤的回忆呢，「我也好想去看看。」
　　
　　「……有机会的话。」他缓缓道。
　　
　　「所以你算答应我罗？」潮见了欣喜确认。
　　
　　「嗯。」点头。
　　
　　「耶──太好了！」兴奋地握拳、比出了个胜利的姿势。
　　
　　因为双手交握的关系，摩砂晴实可以感受到他喜悦时从掌心透发的劲道。理不清自己为什麽会许下这个承诺，但一看到他欢愉的模样，自然而然觉得就这麽发展下去也不错──就像他不太明白竟然单凭一股冲动就於大庭广众下和他握著手走在街道上，然而相较於让他受伤的可能，他马上就接受了或许必须承受旁人异样眼光的不自在感。
　　
　　好像变得很理所当然般。
　　
　　这样的感觉……彷佛很陌生，却又有那麽一点点熟悉。
　　
　　
　　
　　
　　
　　
　　
　　
　　
　　
　　
　　
　　
　　
　　
　　
　　
　　
　　
　　
【写在之後】
　　
　　写完这篇，我觉得自己的废言愈来愈多了（倒），光看字数每次都严重爆表便可窥见一二。
　　
　　一样是有点甜的一篇（汗，不会只有我自己这麽觉得吧？），且故意制造出能让两位主角「单独」相处的场景（周遭其实很多閒杂人等这点，就别计较了吧！？），希望他们之间慢慢熬煮感情的那把火可以烧得更旺一些（炸，这是谁害的啊？！）。
　　
　　下一篇应该就是烟火大会主篇了（？），虽然我的重点不在烟火（遭踢飞）。
　　
　　来讲点题外话，会扯到烟火大会，是因为之前前往日本时刚好也碰上了他们的夏季花火节（是不是夏末最後一场就不得而知啦，这不是重点啦～），整个大阪车站人来人往的，许许多多人真的穿上了浴衣、来来往往於车站及电车间，很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幅对台湾人而言应该算是特别的景色让我记忆深刻。很羡慕那样的感觉～会在特别的日子穿上自己国家的传统服饰，好像是每个人的共识一样（笑），所以就试著把它写出来了。
　　
　　虽然我後来没有去花火节凑热闹（估计会很多人，而我也不太喜欢人挤人的场合）──所以这下更可知道为什麽刚刚会说「烟火不是重点」了吧！？哈哈哈，我都没看到烟火，怎麽会让两位主角看到！？啧～想也知道。（再度遭踹飞）
　　
　　好啦，或许是因为快写到想写的那幕之际，最近似乎比较有动力来打这篇（即使我觉得主要还是烦闷的心情促使我开档来敲字），估计快完结的剧情，我会努力尽快将它结束的，感谢一路支持的各位（虽然回覆数一样冷清）。
　　
　　
　　
　　
　　




【告别的方式】（12）

　　
　　绚烂的主题烟火秀在众人的期待及惊呼下於夜空中揭幕，大家的目光一致凝视著同一个方向。
　　
　　而和烟火秀交替进行的则是神社之祭典，在主办单位巧妙的安排下，活动紧锣密鼓地展开，热闹程度叫人目不转睛、彷佛一个闪神便会错过什麽精采的片段。
　　
　　相较於四周其他人的兴奋，摩砂晴实显得镇定许多。由於人潮比从车站出来的路途多得更多、益发拥挤，所以与其说在欣赏庆典与烟火，他更注意的是潮见了的一举一动，深怕一不小心，他会因此跌倒，因为他全副的心力都放在眼前精彩万分的节庆上了，频频要摩砂晴实跟著看这里看那里的。
　　
　　特别是在夏川京介丢来一句警语之後，让他更不敢大意。
　　
　　瞥见他们牵手的景象，他不著痕迹地流露些许讶异，一开始没说什麽，在步入会场的范围後、随著人群密度高增，仅兴味地看了他一眼、偷偷说著：「听NAKO说、跟他弟弟比起来，小潮真的很没有穿木屐的天份呐，先前也曾摔了个四脚朝天呢，现在人这麽多、大家又都专心在看庆典，多半不会注意路况，难保不会发生什麽意外，你务必要多小心呀！」随後便摆出像把小孩交到老师手中、请对方多多关照的放心模样，跟上前方夥伴的脚步，看热闹去了。
　　
　　徒剩摩砂晴实微蹙著眉，待潮见了的眼光自游行队伍中分神回来、看到他沉默的样子，不解地询问之际，才云淡风轻地轻声道：「没事。」手中的力道无形中却多了一点。
　　
　　感觉到他手的握力，虽不明所以，也回以一个请他安心的灿颜，「那就看游行嘛，别东张西望的，难得的庆典耶。」像他这般不专心的样子，会对不起主办单位的。
　　
　　「好。」极为配合地将视线挪往前方。
　　
　　见状，潮见了满意地笑著。
　　
　　
　　
　　
　　「啊～每次参加这样的祭典完，我都觉得身为日本人好幸福！」当烟火秀及游行告一段落後，仍沉醉在激动情绪里头久久不愿平复的潮见了感叹地说，「虽然很贪心，可是真希望常常能有机会参加这种祭典。」
　　
　　「因为少，才让人懂得珍惜。」物以稀为贵，是不变的常理。摩砂晴实淡淡陈述。
　　
　　「是没错啦，也许等每天都能欣赏烟火之後，就会变得没那麽漂亮及感动了吧。」赞同地颌首，「就像烟火绽放的时刻很短暂，但总让人想一辈子记忆下来，因为刹那、才突显了永恒的可贵。」
　　
　　摩砂晴实静默著，微抬头望了望已回归平静的夜空，方才绚烂夺目的光采在沉寂之後，实在看不出来不久前还曾那麽耀眼地绽放过。
　　
　　「所以、我们再去让这份『刹那』显得更长久一些吧！」刚好听见他们最後的对话内容，NAKO一行人前来会合，「你们在发什麽愣，接著还有好多摊贩要逛呢，等都结束了以後再来回味也不迟呀。」催促两人快点跟上步伐。
　　
　　烟火秀虽然结束了，但因应祭典举行，神社里头及附近的道路均设有各式各样的摊位，也算烟火秀另外的卖点之一，同样吸引了不少人潮。
　　
　　他们按照主办单位规划的路线从最前面一摊开始逛著。
　　
　　众人买了一些小吃零嘴，边走边享用，对甜食没办法的摩砂晴实原本不打算吃东西，在他们七嘴八舌的鼓吹下终是配合地买了一盘章鱼烧品嚐。
　　
　　「じゃ、いただきます──（那麽、我们要享用了！）」没想到才刚拿到热腾腾的章鱼烧、还在适应手掌心上滚烫的热度，正在思考要从何处吃起时，旁边围观的六个人此刻有默契地聚在一旁、各自拿著自己的叉子，说完「开动了」之後，动作整齐划一地自摩砂晴实手上的纸盘中各自插起一颗章鱼烧，趁著热气未褪的时候，送进了自己口中，边不忘大呼道：「唔、烫烫烫──可是好好吃！」
　　
　　心满意足地大叹。
　　
　　摩砂晴实不禁愣望著他们的举动、再低头瞧瞧瞬间几乎被横扫一空的纸盘，剩下两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