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的方式-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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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介则是搬来一张椅子，强迫摩砂晴实就地坐了下来。
　　
　　「你们──」做什麽！？来不及发问，NAKO就开始朝他脸上涂涂抹抹。
　　
　　「别动！」边作业边不忘吆喝企图向後闪躲的摩砂晴实，「哪有新郎不化妆的！」
　　
　　「新、郎？」这下子他真的僵住了，疑惑的目光扫向四周的人们，却只换得一抹抹暧昧的笑颜回应。
　　
　　「总之，你今天就是要任凭我们摆布──乖乖配合就没事了。」NAKO飞快地动作，趁摩砂晴实尚在连贯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之空档，完成自己的工作：「好了，发型这样就可以了，出门前小潮应该有替你整理过吧。」最後她拿出唇膏：「剩下的就是这个了。」
　　
　　「咦？」逐渐明白他们打什麽主意之後，摩砂晴实总算从震惊中慢慢恢复。看到她手上拿的那个东西，不禁皱了皱眉：「我不要擦唇膏。」光在脸上涂涂抹抹就算了，他不习惯连嘴唇也覆盖上一层颜料的感觉。
　　
　　「那可不行！我还特地选小潮喜欢的口味呢。」没得商量的语气，「你就当作是护唇膏吧，没有什麽颜色、纯粹让嘴唇更有光泽而已。」
　　
　　虽然他不明白既然是擦在自己身上的，为什麽要选潮见了喜爱的味道……不过摩砂晴实最後还是败在对方的坚持下。
　　
　　「好了。」完成後，NAKO十分满意地审视自己的杰作，接著将他转向大家。
　　
　　「别这样……」很难为情。他欲躲开众人的目光。
　　
　　「为了小潮，你连一个晚上都不能忍耐吗？」鸠山由希调侃。
　　
　　「……」她明知道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别玩他了，我们直接进正题吧，时间也差不多了。」轻咳了咳，夏川京介充当司仪主持著大局：「想必大家都知道今晚是什麽日子。」
　　
　　「白色情人节。」回到自己座位上的NAKO举手抢先发言。
　　
　　「还有，摩砂跟小潮的相识纪念日。」蓝田清歌笑道。
　　
　　摩砂晴实有些讶异地望向身旁的潮见了。
　　
　　「你果然忘记了。」他笑了笑。
　　
　　「更重要的是、从今天起，这个日子还包含了另一个更重大的意义──」夏川京介继续引导。
　　
　　「小潮和晴实哥的──」神崎恋希顿了顿。
　　
　　最後大家有志一同、异口同声说出：「结婚纪念日！」
　　
　　「……」
　　
　　「……」
　　
　　主角的两个人顿时傻住，面面相觑了好半晌。
　　
　　
　　
　　
　　




【他们的纪念日】（下）

　　
　　「结婚……纪念日？」摩砂晴实愕然地念出──他怀疑自己是否接收错了讯息。
　　
　　「没错。」潮见风代为发言：「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晴实哥、你就快点把了娶回去吧。」殊不知他等这天很久了──以後可以更名正言顺地请他做各种美味料理，光思及那个画面，就够让人垂涎三尺了！
　　
　　「所谓择日不如撞日，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做见证人、就算法律上没有实质的效应，」但、谁在乎呢！夏川京介将两位害羞的主角（？）推得更近，「那麽、就开始吧。」
　　
　　开始……什麽？摩砂晴实和潮见了互看了彼此一眼，视线最後回到夏川京介身上，希望他解释得更清楚些。
　　
　　「结婚仪式。」灿烂的笑颜足以媲美阳光般耀眼闪目，「来吧，东西我们都准备好了。」
　　
　　蓝田清歌和神崎恋希双双起身，各自掏出一只小盒子。
　　　
　　「这是大家的心意，摩砂。」他把手上的小方盒递到摩砂晴实手中。
　　
　　「祝你们幸福。」神崎恋希持有的那只则交给潮见了。
　　
　　「这是……」他率先打开，看到里头的戒指，而後讶异地抬起头望向恋人。
　　
　　摩砂晴实随後跟著开启堪称精致的方盒──俨然是对戒。
　　
　　这一刻，此段时间来发生的琐碎桥段全部均可串联起来了。「你们……」平常即拙於言辞的他，现在更不知如何表示出内心的情绪。
　　
　　「就算只有一天也好，之後每年的这一天，请你记住属於你们的纪念日吧。」偶尔也要为自己而活。蓝田清歌拍拍他的肩膀，给予支持。
　　
　　摩砂晴实半垂下眼帘，起伏不大的表情中隐隐约约写了歉疚。
　　
　　「晴实，你不用在意。」潮见了深知他在想些什麽，「就算没特地庆祝，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让人感到很幸福了。後面的这句没说出口──因为意识到自己正在大庭广众且众目睽睽下说著告白似的情话，他倏地打住，耳根子都红了。
　　
　　摩砂晴实缓缓地抬起头凝视著他。
　　
　　旁若无人地眉目传情──「……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鸠山由希摇摇头，打断他们的两人世界：「我们可不是来看你们欲拒还迎的，快点、夏川，继续继续！」催促著。
　　
　　「是的。」应众人要求，夏川京介取回发言权：「其实，还有更多赞助者喔。」他笑道：「你们身上穿的这套衣服，分别是Eiffel跟小源的心意，等一下可以看看他们的祝福。」他晃了晃手上一台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V8摄影机。
　　
　　「还有今天的晚餐及场所，是黑泽社长提供的。」蓝田清歌补上一句。
　　
　　「所以，你们就老老实实地接受大家的心意吧。」结论。
　　
　　好像……被强迫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两位主角再度望了对方一眼，最後，摩砂晴实朝潮见了点了点头，不明显的赧色染红了双颊。
　　
　　「谢谢你们。」根本是他的发言人的潮见了露出笑颜，坦率地接收了大家的好意。
　　
　　
　　
　　
　　不被法律承认的婚礼因著生命中重要人物齐聚的祝福而显得简单与隆重。
　　
　　充当司仪主持大局的夏川京介煞有其事地依照一般教堂结婚仪式的程序、一一念著流程，摩砂晴实和潮见了这才知道原来为了这麽一天，他们竟然私底下做了如此多的准备。
　　
　　否则不可能临时召集得起来这麽多的人、不会轻而易举就准备好所有的物品，包括婚戒、应景的花束与礼服（还特地远从台湾寄送过来）。
　　
　　他们这番举动，好似在仍具些许寒意的夜里於心头吹拂过阵阵春风，洋溢暖暖的温情，令人倍感动容。
　　
　　「摩砂晴实，你愿意与潮见了在婚姻的道路上，共同经营、分担对方的快乐和忧愁、并且灾难病痛互相扶持，携手共进、直到白头吗？」夏川京介望向这位自幼便认识的夥伴──他十分清楚这个人的背景与一路辛苦走来的心路历程，如今得已觅得心灵伴侣（即便是男性），他为此感到非常欣慰，嘴角挂起淡淡的笑容。
　　
　　念著誓词的语调，不知不觉中含著不明显的抖音。
　　
　　两人交换的眼神当中，有著不言而喻的默契──摩砂晴实始终知道他默默在一旁的陪伴与支持，伴随著自己走过生命中每个重要的阶段，无论是父母双双过世之後、或是失去恋人之际，夏川京介均用独特的方法表现体贴及关怀。
　　
　　他是自己一辈子的朋友。早就如此认定了。
　　
　　更多的感谢梗在喉头，无法一一言出，负载思绪的眼神里头却已道尽一切。
　　
　　「我愿意。」简单的应承，许下了相许相伴的诺言。
　　
　　「潮见了，你愿意与摩砂晴实在婚约中共同生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裕、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并愿意在一生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吗？」潮见喜义──潮见家的大家长，念著当初和妻子结婚时的誓言。要将儿子的幸福托付给另外一个人，说心里没有不舍是骗人的，不过看到他找到自己的归宿，作为父亲，也能放心了。
　　
　　长久相处之下，他知道摩砂晴实是可以交付的男人。
　　
　　在听著父亲缓缓念著誓词的同时，潮见了早已哽咽──他知道父亲这一辈子的辛劳，就为了抚养一对双胞胎儿子，他始终包容著自己的任性以及特殊之性向，如今甚至带著当年的祝福、期许孩子也能得到同样的幸福──说不出口的感谢化作无声的透明液体，藏匿在眼眶中打转。
　　
　　他几乎快说不出口那短短的三个字，「我愿意。」
　　
　　被众人的掌声所包围，结束宣示仪式的摩砂晴实和潮见了凝视著彼此──谢谢你愿意对我承诺自己往後的人生。交换的无声语言中如是道著。
　　
　　随後，「爸……谢谢你！」他真的、真的很感动！潮见了走向前，给父亲一个大大的拥抱。
　　
　　「大喜之日，怎麽可以哭呢。」潮见喜义笑道，伸手拭去几颗在他脸上偷偷滑下的泪滴。
　　
　　「谁叫你们……要瞒著我们进行这种事情……」太过惊喜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动还没恢复到正常的频率。
　　
　　「因为我也想参加儿子的婚礼啊，谁叫风那小子迟迟不带女朋友回来，你们又那麽低调。」以致於知道有人打算设计他们、来场同性婚礼之後，他马上便举双手赞成了。「我儿子就交给你了，摩砂。」满意地看著潮见了的另一半。
　　
　　「是的。」他的回答始终如一。
　　
　　「接下来，请两位新人交换戒指。」夏川京介尽职地继续之後的流程。
　　
　　摩砂晴实和潮见了依言、将已然备妥的对戒套入对方的左手无名指中。
　　
　　「基於这点，」这时，他补充：「以後，你若工作上不方便，还可以把它弄成项鍊。」他从口袋中掏出另一枚盒子、打开，里头是一条和戒指足以搭配的鍊子，「这是我个人的心意，晴实。」拉起他的手、摊开掌心，夏川京介将方盒亲手交到他手中。
　　
　　他已经设想周全了。
　　
　　摩砂晴实征了征，盯著鍊子瞧了好半晌。
　　
　　数秒後，他不由分说地跨步向前、在夏川京介的诧异下，给了他一个扎实的拥抱，「谢谢你。」优雅的嗓音吐露最可以表达的言语。
　　
　　感受到他的温度与压抑的颤动，夏川京介眯了眯眼，「要幸福喔。」他值得的。轻轻在对方耳际给予最诚挚的祝贺。
　　
　　闭起眼，在他怀中，摩砂晴实点点头，唇畔有抹显见的笑容，淡淡的、温煦的、俊逸的，刻画出幸福的模样。
　　
　　「只有你、太不公平了──」NAKO亦跟著从座位中走出，「我也想和他们来段心灵对谈，京介，你抱够了後就快点回位置上，不要占据我们相处的时间！」她赶著情人离开。
　　
　　「很抱歉事先瞒著你，小潮，不过、恭喜你找到另一半。」她分别给潮见了和摩砂晴实一个拥抱，「先前真的很担心你、摩砂，看到你走出小实的阴影，我们都很高兴，祝你未来的日子中也都幸福快乐。」
　　
　　「谢谢。」摩砂晴实轻抱了抱她。
　　
　　「真是太好了，摩砂。」蓝田清歌和他握了握手。
　　
　　「记得常带晴实哥回家。」潮见风不忘交代胞兄，被回以一记带著羞怯的笑责：「少罗唆！」
　　
　　「我想，小实也会祝福你们的。」神崎夫妇亦给予真诚的道贺。
　　
　　「晴实哥，恭喜你们！」神崎恋希红了眼眶。
　　
　　「容我代奈绪一起祝福你们，摩砂和小潮。」武藤灿笑道。
　　
　　「谢谢你们。」无法完善描述出内心的激动之情，摩砂晴实均以最简单且合适的语言回应。
　　
　　「我想後藤警部不用再随时提心吊胆、不知道什麽时候会失去得力助手了。」鸠山由希调侃。
　　
　　摩砂晴实尴尬地抿了抿唇，潮见了则会心一笑。
　　
　　「後藤警部也不会再阴晴不定了。」仲崎雁音损著上司──期待看到摩砂晴实找到好对象的人，一定包括了这位。
　　
　　感觉好像自己的小孩在娶媳妇一样。後藤直司眨了眨眼，觉得今晚的眼睛似乎特别酸涩，此刻他无暇分神去回应他人的玩笑。
　　
　　「後藤警部……」一一回应众人的祝福、顺著餐厅座位顺序在每个人身旁绕上一回，直到他这边时，摩砂晴实顿了顿，「谢谢您。」依旧是包含全部的那句老话。他弯下身，轻轻搂住那僵直、略显不自在的身子。
　　
　　感谢他包容了自己的恣意而为之举，以及愿意给予祝福，他希望这个人能明白：可以与他共事，是一件荣幸的事。
　　
　　「笨蛋……」虽然很小声，不过摩砂晴实听见他这麽骂道，「别再让我有机会扣押你的护照就好……」
　　
　　闻言，他不禁勾起浅浅的笑意。
　　
　　
　　
　　
　　「咳嗯，最後，」眼见两位新郎已绕过一圈、准备要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之前，夏川京介再度跳出来，轻咳後说了：「请两位新郎喝交杯酒，代表大家见证了你们的誓言。」
　　
　　还有後续？摩砂晴实和潮见了互望了望。
　　
　　「放心，这是没有酒精成分的香槟，可以安心饮用。」熟知摩砂晴实不喝酒，设想周到的他们特地开了瓶香槟代酒，在他们反驳前解释。
　　
　　虽说是交杯酒，可是却只有一只杯子。
　　
　　接过他递过来的高脚杯，摩砂晴实不解地瞄向里头的半金色透明液体，再看了看夏川京介。
　　
　　唯见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摩砂！」此时，NAKO唤住他、在摩砂晴实的视线投射过去的同时，扬了扬手中的唇膏。
　　
　　「……」
　　
　　只消一瞬间、摩砂晴实忽然明白为什麽稍早前她说唇膏要特地挑选潮见了喜欢的味道了。
　　
　　他沉默了片刻，最後隐约叹了口气。
　　
　　接著在众人引颈期盼中，轻喝了口香槟、含在口中，然後微托起潮见了的下颚、在他尚未反应过来之前，率先盖住了对方的唇瓣。
　　
　　两人这时都体会了，原来……交杯酒也可以这麽喝的……
　　
　　
　　※
　　
　　
　　「啊啊啊～好幸福、他们好幸福！」看著从日本寄过来的影片档，Eiffel像孩子般兴奋地大喊。
　　
　　见到那两人终於有情人终成眷属、还可以在众人的祝福下举办属於自己的婚礼，真是──羡煞人呐！
　　
　　见状，毕清源瞥了他一眼，没多做回应。不过望著萤幕画面而瞬间柔和下来的眼神却也无形中透露出些许端倪。
　　
　　饶是幸福的画面……不过他怎麽觉得、摩砂晴实的那个吻，彷佛有种壮士断腕的魄力？
　　
　　从之後看到摄影机的惊讶表情推断，他事先应该不晓得整个过程会被记录下来吧……听Eiffel翻译夏川京介的描述、摩砂晴实最初应该认为那台V8纯粹是准备放映来自台湾的祝福影片而已。如果早知那样亲腻的场景会以影像拍摄存证，他应该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和潮见了喝「交杯酒」才是。
　　
　　即使真正相处时间不长，毕清源却可笃定地推断。
　　
　　他没忘记先前因为Eiffel写真集中附赠的DVD、短短数秒的曝光，却对他们的生活造成不便之馀韵－－同样是从夏川京介那里听来的消息：摩砂晴实为此困扰了好一段时间。
　　
　　他们低估了Eiffel在日本的名气、也太小看歌迷们发现好男人的眼力，摩砂晴实本来就具有不亚於演艺人员的外貌，在DVD曝光後造成的骚动，让他的生活混乱了一阵子是不争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