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的方式-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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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满意足地大叹。
　　
　　摩砂晴实不禁愣望著他们的举动、再低头瞧瞧瞬间几乎被横扫一空的纸盘，剩下两颗章鱼烧寂寞地躺在上头。
　　
　　「因为少才会珍惜喔，这样章鱼烧的美味就会永远被记住了。」咀嚼口中带有嚼劲的章鱼、最後吞下肚子後，潮见了用他自己说过的话解释，「所以留两颗给你、还有这个！」再把自己手上的水果插了一块放进他手中的纸盘内。
　　
　　其他人亦仿效他的动作，把各自买的食物分了一个给摩砂晴实，当成是吃掉他一颗章鱼烧的回报。
　　
　　只不过……甜咸口味夹杂的食物搭配章鱼烧的酱料，怎麽看都让人怀疑──这吃下去後，真的……没有副作用吗？
　　
　　摩砂晴实脸色复杂地盯著纸盘中丰富的物品，犹似在评估它们是否真的适合入口。
　　
　　最後他一手端著盘子，一手牵著潮见了的手，依旧静静地跟在後头。
　　
　　吃饱喝足之後，注意力被游戏给拉了过去，他们逛遍捞金鱼、弹珠台和卖小杂货的摊贩，随後在射击的摊位前驻足。
　　
　　「小恋，那个兔子的抱枕好可爱！」放眼望去，琳琅满目的奖品中，某个绣有兔子图案的抱枕吸引了三浦奈绪的目光。
　　
　　「在哪？我看看──欸、真的耶！我觉得那个熊熊娃娃也超可爱！」女孩子们总是对这类东西没抵抗力，神崎恋希也看到了心动的娃娃。
　　
　　游戏规则很简单，只要用玩具枪械射中规定数目的汽球，便可带走喜欢的奖品──三名女孩试著打下多一点的汽球却铩羽而归，只好换男士们上阵。
　　
　　除了摩砂晴实以外，所有人均尝试过一回了，即使成绩比女生们好一些，却仍不到规定的数目，见状，即便失落，也不得不放弃对奖品的渴望。
　　
　　於是他们再度转往下一个摊位，看能否弥补不能得到刚刚那些东西的遗憾。
　　
　　临走前摩砂晴实微微回过头，看了那个射击摊位数秒。
　　
　　「怎麽了？」察觉他短暂的停顿，潮见了不明所以地问，跟著回眸。
　　
　　「……没什麽。」收回视线，他没多做解释。
　　
　　「走吧。」见他没打算说明，潮见了耸耸肩，拉著他跟上前方的人。
　　
　　
　　※
　　
　　
　　「好、这次我ㄧ定要得到後方的立体音响！」将悲愤化成力量，NAKO信誓旦旦地宣告。
　　
　　他们来到套圈圈的摊位，付钱买过木圈後便开始游戏的进行，这次也是除了摩砂晴实外，大家都玩了一次，不甘心的女孩子们甚至还买了一篮数量的木圈准备雪耻。
　　
　　待手上的圈圈都用完後，男生们站在後方的空地上等待仍在奋斗的她们，这时潮见了发现原本该在後头观战的摩砂晴实，不知何时已消失了踪影。
　　
　　「摩砂呢？」刚刚不是还在这里吗？
　　
　　「可能跑到哪个摊位了吧。」反正长这麽大了也不至於不见，夏川京介倒不怎麽担心，漫不经心地回应，眼光还停在尚在努力的夥伴身上。
　　
　　会到哪里去？潮见了纳闷地想著，不由得忆起刚刚他稍微停驻的举动──即便不明显，但他那时候应该是在看什麽吧。会有什麽东西吸引他呢？
　　
　　那名外表冷漠的男子……
　　
　　「我去找他好了。」潮见了决定。
　　
　　「你？」听到他的发言，夏川京介这才转过头看向他，「呃……我跟你一起去吧。」摩砂晴实保护的对象，如果在这时才真的不小心有个闪失，他应该会自责不已──为此，夏川京介暂时接下保护者的角色。
　　
　　而潮见了看出他的想法，忍不住失笑：「我没那麽脆弱啦！」表示自己一个人走也没关系。
　　
　　然而夏川京介坚持，他也不好再拒绝。
　　
　　告知武藤一声，让他继续留下来等三位乐不思蜀的女孩会合，他们两人则先离开去寻找失踪的摩砂晴实。
　　
　　「他很体贴吧。」独处的场合，夏川京介笑睇著他，开门见山问。
　　
　　「让人舍不得放手呢。」潮见了没否认──他知道他们时时在制造机会让自己跟摩砂晴实相处，就连这次提议要穿浴衣，他都怀疑是否NAKO早就预谋好了。
　　
　　「那就别放手了。」好好握住那名让人心疼、怜惜的男子之手，「要让他马上忘记，也许不太可能，给他一点时间吧。」摩砂的父母双双辞世後，他的世界瞬间狭小了许多，是神崎实加将它丰富起来的，而他最後也离开了──夏川京介站自朋友的立场见他一路走来，颠簸且坎坷，除了默默支持、暗地里推波助澜外，著实帮不上什麽忙。即使替他心急，亦只能在一旁陪他慢慢磨，这一次他真的希望能让他彻底再振作起来。
　　
　　无论如何，摩砂晴实还是做著想做的事情那当下、让人感觉最闪亮且耀眼了，他不觉得他是打从心里想放弃当遗体修补师这个的梦想的。
　　
　　「他不用遗忘……那曾经是很美好的回忆吧。」潮见了歪著头思索，「只要准备好再承接新的回忆就好。」过往的一切不需要全盘抹煞掉。
　　
　　毕竟人们都是因为过去的经验积累才造就了现今的自己，就算回忆不全然美丽动人，但一定有它们必须存在的价值，就算事情发生的当下没办法马上看得出来，不过慢慢的、未来某一天中，绝对可以明白的。
　　
　　「他应该……也这麽觉得吧。」说完，这才觉得自己的唐突，潮见了赶紧解释：「啊、不过这也是我个人的猜测啦。」
　　
　　「说的没错。」夏川京介认同他的说法。
　　
　　没有说出来的是、他一直在探索潮见了跟神崎实加不同的地方，因为他也怕对摩砂晴实来讲，他们过於相似的背景及相遇过程，会让他产生「神崎实加复活了」的错觉，将他当成逝去的恋人看待、进而产生移情作用，然而如今看来，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吧？
　　
　　他们依然是不同的个体，就算许多条件异常雷同。
　　
　　深爱著神崎实加的摩砂晴实，会看得出来两人的相异处吧？
　　
　　「啊──」又走了没多久，眼尖的潮见了在人群中发现了那抹挺拔的身影，赶紧示意夏川京介，两人快步向前靠近。
　　
　　却没有打扰他。
　　
　　因为他正专心地持著刚刚他们才奋战过的那个摊贩中所提供的仿制手枪，一发发地朝目标物发射。
　　
　　神准的技巧不知不觉吸引了四周好奇的人们观望，所有人极具默契地噤声、深怕一有声响会打乱他的专注力，为此失了准头。
　　
　　也有热心的民众在每破掉一颗气球後替他计数，数字逐渐向上攀升当中。
　　
　　「怎麽回事？」夏川京介抓了个人问。
　　
　　「老板说如果能在五十五发子弹内打破五十颗气球，就把那两个奖品给他。」就算打中的人不是自己，那高招的技巧依然令人看了热血沸腾，「现在已经累积四十颗气球了、除了刚开始的三发，剩下的每发必中呀，简直是神枪手！」还有人怀疑最初的那三发，说不定是为了试验射程才打偏的。
　　
　　老板脸都绿了，显然没料到这名看起来没特别在做什麽特殊运动、身材偏瘦的男子，会有这等的好身手，夸下的海口已经来不及收回，估计接下来也会如期射到目标物，奖品几乎唾手可得。
　　
　　「他把那盘『混合口味』的章鱼烧给吃完了。」夏川京介努努下巴，目光停留在被摩砂晴实放在一旁台子上的纸盘，里面仅剩下一支竹叉，和少许柴鱼片及酱料。
　　
　　「好帅啊～」许多女孩已然为他俊俏的容貌及俐落的身手倾心，不时有这样的惊呼传出。
　　
　　有那麽一瞬间，潮见了愣了愣。
　　
　　直到後方传来夥伴同样感到诧异的询问，这才回过神──「原来摩砂喜欢那些奖品吗？」明明看起来挺有男子气概的呀。NAKO不解。
　　
　　「怎麽可能。」夏川京介听了不由得一笑，「看也知道是为了你们才打的，」视线扫过另外两名尚处在吃惊状态的女子，「不过我倒不晓得原来他枪玩得那麽好。」这小子，什麽时候偷练的也不早讲。
　　
　　没多久四周响起一阵掌声，宣告著游戏的终结，老板这才愿赌服输地拱手送出奖品。
　　
　　他们看到摩砂晴实困扰地每一只手各抱著那和外在气质格格不入的可爱物品，转身离去前不忘腾出手拿起暂置於一旁的空纸盘──只是在他碰到之前，就被潮见了率先夺了过去，「这个让我帮你拿吧。」附上大大的笑容。
　　
　　他这才发现原来同行的夥伴全都集合过来了，一时间还不晓得要做何反应，以及解释自己的行为。
　　
　　只能看著他们，再尴尬地望著手上的抱枕及娃娃。
　　
　　「你什麽时候学玩枪的？」为了化解他的羞恼，夏川京介打破沉默，替他转移注意力。
　　
　　「之前在美国……」咬咬唇，说明。先前出国的那三年中，偶尔有空的时候会被在一起进修的同学拉去练靶，久了也自然能掌握住一些技巧，只不过太久没碰会生疏，所以刚开始才要先测试一下。
　　
　　「啊～好好喔，早知道我也跟你说想要哪一只娃娃了！」NAKO语带羡慕地说著。
　　
　　「你……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再打。」分不出她是认真或玩笑，他耿直地回应。
　　
　　「老板这下应该不会太轻敌了吧。」一副「这就不好玩了」的神情，NAKO放弃地说道──他的反应真的是直接到可爱的地步。
　　
　　「所以、这个是要给我的？」三浦奈绪不敢置信地问著，瞄向他手中的兔子抱枕。
　　
　　「……结婚礼物。」众目睽睽下要说出祝贺之词，对他而言很困难，不过依然将东西亲自递到对方手中，接著赶忙补充：「当然之後、也会有礼金。」用抱枕当结婚礼物充其量是藉口罢了，若她要当成是庆祝一年一度的夏末烟火节也无妨。
　　
　　「谢谢你！」接过这个意外的礼物，三浦奈绪冲上前抱了他一下、紧紧的。
　　
　　「你不怕武藤吃醋啊～」大家调侃她。
　　
　　「我才不管呢，在结婚前我还有机会吃别人豆腐。」幸福的小女人喜孜孜地宣言。
　　
　　「奈绪是结婚礼物，那恋希的呢？」他们好奇摩砂晴实会用什麽名义。
　　
　　「……」他瞪了瞪那只熊型玩偶，交到未来主人手中後，缓缓道出：「生日礼物。」
　　
　　「咦！！」成功引起骚动。
　　
　　包含神崎恋希本人在内，每个人均带著诧异的表情盯著他。
　　
　　「三天後是你的生日……我听人提过。」口中的那个人，就不用特别指名道姓了。
　　
　　是哥哥……没想到他除了记得哥哥的生日，也一并记得不晓得多久之前从他口中不禁意说到的、关於她的生日！？
　　
　　这名男子……究竟要做到怎样的地步？他的温柔好像蕴藏无穷能量的湖泊，平静无波下却深不可测，那般静谧、幽远，无止尽。
　　
　　「我想……她是太感动了。」NAKO点点头。
　　
　　接过熊熊玩偶的神崎恋希怎样都止不住泛滥的泪水，於是三浦奈绪将她带到一旁安慰。
　　
　　「不要怀疑，你没有做错什麽。」夏川京介拍拍摩砂晴实的肩膀，免得他陷入自责当中──这个迟钝的男子定会这麽做。
　　
　　潮见了也默默地牵起他的手，给予支持的力量。
　　
　　让人动容的是他那种拙於言词下最真的温柔。
　　
　　
　　
　　
　　
　　
　　
　　
　　
　　
　　
　　
　　
　　
　　
　　
　　
　　
　　
　　
【写在之後】
　　
　　终於把烟火大会这一整幕给交待完毕了（呼～），累死我了（炸）；一样严重爆字数（叹），也罢，接下来应该比较不会了吧（？）。
　　
　　该铺陈的人物都已经登场了，应该也该到了想写的那幕了～嗯哼。不过这次是趁著难得的休假来打文，接下来六天的夜班中有三天还要去上课，估计没这麽好的心力，不过还是会尽量填坑的。
　　
　　我发现──自己真的很眷顾这个坑耶，好久没填坑填得这麽快了。不知道是不是主角职业的关系？（据说我都对怪怪的东西有兴趣？）这让我开始思考……若下一次再开坑，是不是也该来个特别一点的职业？（虽然让我感兴趣的好像差不多都写过了？）
　　
　　再说到摩砂，因为他闷的个性，果然需要旁人来带动，虽然每次都要耗去不少脑细胞……不过写到他耍温柔的地段倒是挺高兴的（笑），能被他这样对待的对象真幸福呀～（不过我不想成为他手中化妆的对象……炸）小潮、你真的要好好把握！快点吃了他吧！小心情敌愈来愈多！
　　
　　
　　
　　
　　




【告别的方式】（13）

　　
　　「你没有邀请他去庆祝生日？」站在镜子面前试装的三浦奈绪追问──这可是个大好机会耶！
　　
　　「嗯……因为先前他曾说没打算见遗族的家属。」神崎恋希从未放弃邀他去和父母见面的念头，只是最初被他拒绝时的那副说词，至今犹如在耳，他清冷淡漠的模样使她却步、也怀疑这麽做是否妥当──即使之後许许多多迹象显示摩砂晴实并非如外表那般冷酷，不过她仍在评估、什麽时候再提出邀约会更适合。
　　
　　主要是自从神崎实加辞世後，她的生日都会跟家人一起度过，若邀了摩砂晴实，目的为何便很明显了。
　　
　　她始终没机会、也缺乏勇气再问他：他们在他心中的定位，是不是依然被归类为「遗族家属」？
　　
　　「原来如此。」脑中霎时浮现出烟火大会那晚、男子窘於表达的面容，「真可惜呐，是个好男人呢～如果不是我要结婚了、也如果他不是喜欢男生，我可能会倒追喔！」看著镜中的自己，三浦奈绪转个圈。
　　
　　「这件不错，挺适合的。」神崎恋希给予评论，「我也觉得哥哥很有眼光。」刚开始还想说他怎麽会选了个职业这麽奇怪的对象呢。
　　
　　「对呀，外表帅气十足，个性成熟稳重又温柔专情，虽然工作内容比较冷门一些，不过我查了一下，听说这项职业在美国的社会地位很高耶！」暧昧地笑睨著友人：「说真的，你没心动过吗？」那天还在人家面前哭得唏哩哗啦的，害摩砂晴实顿时手足无措、不知自己做了什麽惹她伤心的事情。
　　
　　「你好罗唆！专心试婚纱啦！」轻斥，「我当是多了一个哥哥，OK？」
　　
　　两名女孩相约出来逛婚纱店。虽然还有一段时间，然而三浦奈绪已经开始著手在筹备毕业後的婚礼事宜，毕竟一辈子一次的婚礼服装，她不想在仓促下草草决定，基於多方比较的原则，偶尔有空便会找神崎恋希出来试婚纱。
　　
　　今天也是趁著课堂空档，来到这间先前就想光临的婚纱店。
　　
　　「所以顺势喊人家『晴实哥』啦～好甜蜜喔！真好，有这麽温柔的哥哥。」满脸向往貌：「既然如此，过没多久应该可以『带回家』了吧。」
　　
　　那天的接下来，摩砂晴实真的被神崎恋希太过突然的泪水给吓到，手上还抓著一只玩具熊举在半空中，表情上闪过阵阵尴尬及狼狈。
　　
　　倘若不是洞悉她心情转折变化的其他人适巧地解围与解释，他绝对会认为自己做错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