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不成钢-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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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说、不怨、不倾诉，我不想成为那个可恨的可怜人。
　　枕边人的气息，体温，心跳，他赖以生存的源泉。
　　唐哲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呼吸匀称。
　　我知道，你没有睡。
　　叔……转过来，抱抱我……其实我一直没有长大……
　　他张了张嘴，硬是半声音节也发不出。
　　他梦中人般蓦地惊醒，赫然发现，所有甜言密语、解释、道歉都是苍白多余的，唐哲不吃那一套。
　　他的大人没有走，与他同床，近在咫尺。
　　若是不相信，不原谅，无依恋，唐哲只会头也不回不留余地的一走了之。
　　他心绪如潮，百转千回，时喜时忧，停不住止不住，又困又乏，□却叛逆直来直去的来了精神，他正当年轻，欲/望强烈，何况身边还躺着最想要的人。
　　他吁出气，恼羞认命的翻转，手掌覆上急于抒发的欲/望，不轻不重的套/动着。
　　不想扰到同床人，他勉力的控制喘息与力度，长久的不得发泄，害他失了耐心，真想一刀将这折磨人的破玩意儿切了。
　　那个人终是无法再装睡下去，突地掀开被，坐了起来。
　　“深更半夜，你倒是好兴致！”
　　程健康侧头，呼吸不匀，胸口急剧起伏。
　　唇角自嘲的勾勒起好看的弧度，他撑起上身无力道：“报歉，我去趟洗手……”
　　话语中断在唐哲强硬温热的唇齿间。
　　他被唐哲困住，覆盖，亲吻，抚摸。
　　只是一惊，他转而热切的回应，褪下彼此的障碍，与他肌肤相贴，赤/裸相对。
　　然后……
　　疯狂、狠狠的做/爱！！
　　




☆、败露

　　这世间没有人能与你等价对换，包括我自己。
　　你身体上的每一寸，都是我的命……
　　。
　　岁月催人老，由不得你不服。
　　唐哲发现自己已经满足不了程健康了。
　　年轻人白天东奔西跑里外应酬，晚间依旧保持旺盛精力，持久的生龙活虎。
　　待程健康在他身体里射了的时候，他骂人的力气都被榨干了。
　　真的是老了……
　　。
　　唐叔叔越来越懒，早睡晚起，醒了闭上眼睛再睡，睡的一额头虚汗。
　　程健康哭笑不得的将他拽起来：“叔，起来，我陪你散步去！”
　　唐哲懒懒的撩起眼睑，眼中盲意未褪，程健康已含住他的唇，他的舌，品滋咂味儿的吮吸着，欲求不满的样子。
　　吮的唐叔叔直皱眉头。
　　。
　　“叔，是不是血压低，明天去医院做/下/体检吧。”
　　唐叔叔颠三倒四中还不忘顽固一把：“不去！”
　　大爷这辈子最讨厌医院了！
　　结果程健康拿来测压仪，血压果然偏低，这把他急的，忙上网查资料，看吃什么有提升血压的功能。
　　韩彪不紧不慢的安慰他：“不不不用大惊小怪的，没没吃饭低点正正常！他年轻时比现现在还厉害，一睡两两三天，不吃不喝，一一一个字总结，就就是懒懒懒懒懒……”
　　唐哲真想甩他一巴掌！！！他妈还懒没完了！
　　。
　　“嗯，宣传单每户商家都发到，交待下去，业务员要有耐心，细心讲明白态度要好！对，南区那片是重点对象，晚间多派两辆车，下半夜别疏忽，好，我请客……”
　　交待完工作上的事，程健康本是要闲上一天陪唐叔叔锻炼锻炼的。
　　中午的时候，李家来了电话－－李晓旭精神状态不好，让他过去看看。
　　程健康一拍脑门，尽担心唐叔叔血压的事儿了，今天还没去医院看李晓旭呢！
　　他不太爱在唐哲面前提这事儿，唐哲也没兴趣参和，此事上，二人都是心照不宣的保持沉默。
　　程健康临出门时还不忘三叮四嘱韩彪：别总在家窝着，下午带唐叔叔到外面散散步。
　　韩彪拍胸脯保证：放一百个心吧！伺候他我比你明白！慢点开车，别着急，死不了人的，把外套穿上，外面风大！
　　。
　　程健康进病房时，李晓旭赤脚，抱膝窝坐在墙角默默的掉眼泪儿，受惊的小猫似的。
　　李妈妈拦着医务人员，生怕吓到女儿，哭的比女儿还厉害。
　　程健康将李晓旭抱回病床上，安抚了好一会儿，她才不哭。
　　李妈妈暗地里告诉程健康：“晓旭刚刚一直念叨你的名字，不闹也不喊，就是哭，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发生了这种事儿，我也没有立场要求你什么，她爸爸死要面子更是开不了这个口。健康……你是好孩子，希望你能多抽时间看看她，怎么也得让她先把眼前这关给过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半个月下来，李妈妈仿佛老了十多岁。
　　程健康真心实意的说道：“放心吧阿姨，即便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
　　事实证明，程健康让韩彪陪唐哲散步，绝逼是这世上最狗/屎的主意！
　　唐哲打小不待见矮挫子重度死结巴！再忠心耿耿也改变不了他是一道煞风景的存在！
　　唐叔叔身高体长，英俊潇洒，风度翩翩。韩彪不到一米七，中年发福，油光满面，又胖又猥琐！
　　底盘不在一个档次，他能散到一起去吗？到大街上换回头率吗？
　　“大大哥，慢点走，等等等等等……”
　　等韩彪等完，唐哲都散没影儿了！＝　＝~！
　　用唐叔叔的话来说：可惜了自己一辈子干脆要强，一刀斩！竟他妈遇到这群磨磨迹迹钝刀子割肉一脚踹不出来一个屁的粘糊糊！！
　　。
　　唐叔叔养尊处优惯了，走不了多远，就近进了附近一家新开的自助茶馆。
　　店内桌椅都是面对面双人的，唐哲坐下就觉得空间逼仄的紧，待韩彪进来坐到对面，告诉他这家是情侣茶馆时，唐叔叔连心都是苦涩的。＝　＝！
　　“大大大大哥，别别别添了，牙牙都蜜到了！”
　　唐哲不停的往壶里添糖，看的韩彪渗的慌。
　　唐哲倒上一杯，轻抿一口，皱眉：“甜吗？”
　　韩彪不信，倒了一小口，一饮而尽，呸的又吐了出来，五官扭曲的问唐哲：“不甜吗？”
　　大哥，不带这么玩人的！！！！
　　唐哲：“……”
　　。
　　‘来电话啦～～来电话啦～叔，你怎么还不接我电话啊～～再不接，再不接就要抱抱啦～～！来电话啦～～来电话啦～叔，可怜可怜我，接个电话吧～～再不接，再不接就要亲亲啦～～！来电话啦～～来电话啦～真不接我电话啊～我很寂寞，需要叔的温暖抱抱～～”’
　　唐叔叔满头黑线的接电话，他妈这催命的铃声太引人遐想了！
　　韩彪感叹：十七岁的小家伙真真的水嫩啊！！
　　手机里，程健康的声音干净温醇：“叔，有和韩叔叔出去散步吗？”
　　唐哲牙疼的嗯了一声。
　　程健康关上病房门，嘱咐道：“春天风大，别走太急，也别走太远。”
　　“啰嗦。”
　　程健康扬起嘴角问道：“叔，你现在在哪？”
　　“小区附近新开的茶馆。”
　　“是那间情侣茶馆吗？”
　　“……”唐叔叔咬牙，死也不要承认。＝　＝！
　　程健康忧心道：“不是告诉你不能喝茶的吗！太刺激对大脑不好。”　　
　　唐哲嘴角抽蓄，没好气道：“我没喝！”大爷最讨厌被人管了！
　　这时，护士走过来，告诉程健康李晓旭醒了。
　　程健康笑着又叮咛唐哲两句，在合上手机时，他清晰的听见另一头有人说：唐先生，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那声音……似曾相识。
　　程健康蓦地记了起来，糟糕……
　　。
　　来人强颜欢笑：“唐先生，贵人多忘事，果然不记得我了。”
　　唐哲语气平板的说道：“章先生，真是巧，你也来这里喝茶。”
　　章邵林苦笑道：“不，唐先生，我是特意来寻你的，我有些急事要与你说，是关于令弟……”
　　章邵林语顿，看向韩彪。
　　唐哲扫了眼韩彪，韩彪识趣的站起来，走到唐哲身——他是不会走开的，唐哲对他没有秘密。
　　章邵林坐下，他并不介意韩彪在场。
　　情侣座位暧昧的距离令他压力颇大，他真切的感受到来自唐哲的不耐烦。
　　章邵林赘不多言，他开门见山说道：“唐先生，少陵患了非常严重的病，他失踪了……”




☆、温柔的威胁

　　程健康飞车飙到茶馆时，章邵林已经离开了。
　　唐哲寒气森森的坐在落地窗前的情侣座椅上，韩彪财大气粗的包下了整间茶馆。
　　韩彪满以为唐哲能砸个翻天覆地来泄气，谁知唐哲仅摔了一套茶具便兴致缺缺，于是他又开始心疼他的钱了。
　　程健康踩过一地瓷渣，坐到唐哲对面，无视韩彪的挤眉弄眼，他玩笑道：“情侣茶馆的座位果然还是要情侣来坐，不过，氛围再好也没有家里随便，对吧？叔，我们回家……”
　　“健康。”
　　唐哲看着程健康，他不是爱废话，更不是爱拐弯抹角的人，他简短的陈述：“章邵林刚刚特意过来找我。”
　　程健康微笑，佯装不解，他刚张嘴要说话，唐哲打断了他：“他说少陵得了尿毒症，你担心我把肾给他，将他藏了起来，他说的很委婉……而我的理解则是软禁、囚。”
　　程健康：“……”　　
　　唐哲咄咄逼人的直视程健康：“健康，看着我的眼睛。”　
　　程健康与唐哲对视。
　　他爱唐哲，曾无数次深情的凝视唐哲的双眼，他喜欢唐叔叔深遂幽静的双眸，着迷于他矜持的情感表达。
　　然而，这双眼睛此刻只有逼视，毫无情感可言，所有的谎言不真实都会在他的注视下剥壳脱茧原型毕露。
　　程健康退无可退的看着他，竟然还能笑出来：“叔，你信他说的吗？”
　　唐哲肯定道：“我不信。”
　　程健康微笑，唇角已是僵硬。
　　情侣座位的距离刚刚好，唐哲可以轻易握住程健康桌上的手，轻轻摩挲着他掌心处的一抹深色，那是前不久为给他炸茄盒，被溅出来的油烫的。
　　唐哲抬头看他：“健康，看着叔的眼睛，告诉叔，他说的倒底是不是真的？”
　　程健康：“……”
　　唐哲：“你说什么叔都信。”
　　程健康：“……”
　　。
　　章邵林说的没错，程健康的确是将唐陵藏了起来。　　
　　绝对不能承认！唐哲在套他，套出来就是一个肾！代价太大，谁都不可以！！门儿都没有！！
　　他死守关口，故做可笑状：“无稽之谈，叔，怎么可能，我没……”
　　“健康。”
　　唐哲再度打断了他，程健康的心抽筋般漏跳了一拍。
　　唐哲神色安然：“在此之前……叔有话想对你说。”
　　“……”我不想听。
　　程健康浅笑道：“好啊，叔，你说。”
　　唐哲也笑了，他的手游走到程健康的腕处，那里有多处伤疤，在唐哲入狱之前是没有的。
　　唐哲握的力度刚刚好，他的拇指可以触碰到程健康的脉动。
　　程健康纹丝不动，他不能让自己瑟缩。
　　茶馆里很安静，唐哲的声音低沉，透着些许温柔。
　　“程元将你寄托到我手里时，你不满十七，按照南方人的算法，刚刚十五岁……”唐哲的双眸流动着淡淡的哀伤：“母亲早逝的孩子，父亲扔下不管……健康很坚强，很聪明，很勇敢，很懂事……却也很鲁莽，很倔强，很单纯……他很傻，他竟然敢对一个疯子说喜欢，在大街上当着很多人的面喊喜欢你，不去在乎疯子的暴力、过去、经历、绝症和罪恶……”
　　程健康动容，他的唇在颤抖，他的眼底有水光闪动，他听到唐哲说……
　　“健康……叔好像从来没说过爱你……”
　　程健康瞪大眼睛，他喘不过气来：“叔……”
　　唐哲继续说：“我以为不说你也懂……”
　　程健康的灵魂深处在呐喊，不，我不懂，我不敢懂！在你面前，我永远是自卑不成熟的孩子，我爱你，战战兢兢，畏手畏尾，瞻前顾后。
　　你说走就走，只按照自己的想法一条路走到黑，你知道我有多怕你抛弃我，不要我！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没有你的承诺，没有你在身边，我找不到自己存在的痕迹。
　　唐哲从未如此深情流露，可他知道，唐哲百分百是在套他，他不要上当，不能上当！
　　“叔进监狱之后，一直拒绝见你，一句话也没有交待……你很失望，难过，纠结，甚至是恨我的，对不对？”
　　不，别在这个时候说这些！明知道他是在步步为营，逼自己承认真相……
　　“三年间，叔每天都在想你……”
　　程健康：“……”
　　程健康退缩，却被唐哲箍的更紧，不容逃避。
　　糟了，他逃不掉了！他的防御在崩溃，他的伪装在瓦解！
　　“想你在想什么，想你会不会哭，想你会不会害怕，想你过生日时的孤独，想你一个人看雪时的寒冷，想你夜里面对黑墙时的无助，想你将自己隐藏起来谁也不见，想你一天天是怎么过来的……”
　　“够了……叔，别说了……”
　　他的声音嘶哑，他热泪盈眶，三年，他以为自己足够坚强。
　　当脆弱被血淋淋的揭开，他是如此不堪一击。
　　太过份了，唐哲，你太过份了！你怎么可能利用我的脆弱来逼我……
　　“知道叔为什么不问你和李晓旭的事情吗？不是因为叔不屑与一个小女孩争风吃醋，也不是因为叔不在乎……”
　　唐哲看着程健康，那一眼，彻彻底底的令程健康沦陷。
　　“而是因为，叔相信你。”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掷地有声，份量太重。
　　“好了，健康，叔说完了，现在……”
　　唐哲敛起温情，收放自如到程健康错以为他刚刚的深情是在演戏。
　　唐哲严肃的问他：“告诉叔，你倒底有没有软禁少陵。”
　　完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是不是他对他撒一次谎，就会失去他所有的信任。
　　威胁吗？我最在乎的你，比我生命还重要的你……在威胁我吗？
　　以唐哲的冷血，后果会是怎样，可想而知，你会离开我吗？你会不要我吗？
　　他懦弱到不敢想像……
　　程健康神魂出窍，他听见自己言不由衷的说：“有。”
　　
　　差太远了，太远了，他丢盔弃甲，败的一塌糊涂。　　
　　




☆、二傻子

　　唐轩是在唐哲被释放的前一个星期通知的程健康，关于唐陵，他只字未提，却给了程健康足够的时间决定如何安顿唐陵。
　　熊猫血肾源稀缺，如果章邵林再晚出现两三个月，唐老二这条烂命也就交待出去了。
　　温柔的唐董事长这招借刀杀人用的极其高明，他阴狠起来比之大哥唐哲有过之而无不及。
　　。
　　唐轩比谁都清楚，二哥再烂，再咎由自取，唐哲也不可能坐视不管。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大哥。
　　唐哲护犊子，自己的弟弟自己往死里揍，拆胳膊卸腿儿怎样都行，外人若是敢欺负他们一下，唐哲能玩命！
　　。
　　唐陵全身浮肿失了人样，腿脚也不方便，床上吃床上拉，伺候的再好精神也扛受不住了。
　　起初他还以为自己时日不多，看到了幻象。
　　直到唐哲为他转了院，重心安顿下来，真真实实的骂了他两句，他才大梦初醒，揪住唐哲的袖子张大嘴巴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哭起来。
　　反反复复的：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拼了命的哭，往死里嚎，哭的唐哲心烦意乱，有心扇他两大巴掌，再看他的死样子……
　　唐老大抬手，摸狗似的为他顺了两下后背，满心的恨铁不成钢。
　　人见人烦的狗东西，怎么就混成这样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