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堂-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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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坐定之后，绫歌给每个人倒了一杯茶，热热的茶带着香甜味下了肚，让三个人的脸色都好了不少。

“你们今儿怎么出来了？陆妈妈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你们都小心着点！”

千玥笑笑，道：“今儿是陆妈妈自个儿让我们出来的，你放心吧。”

绫歌听了大感惊奇：“陆妈妈给你们闲暇时间？陆妈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千诗抢着道：“是千玥想了个办法，让我们提前把碗都洗完了，陆妈妈就把剩下的半日时间都给了我们呢！”

绫歌好奇道：“什么办法？”在严府呆了三年，很难见到陆妈妈对人如此。

千诗又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手脚并用的，倒也描述了个**不离十，绫歌听后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

三个人笑了一阵，千玥想起自己来找绫歌可不是为了玩的，正了脸色道：“我瞧着这几天府里的人多了不少，可是有什么贵客？”

“你们也知道老夫人大寿只有三天了，远些的亲戚都赶来了。前两日二老爷和三老爷都回来了，带回了不少的人，另外还有些是老夫人那一辈的亲戚，所以这府里差不多是满了。大概明后的时候，咱们府里的姑奶奶怕是也要到了。”对于这些事，绫歌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

“姑奶奶？”以前倒是常听说府里的三位老爷，这姑奶奶还是头一次听到。

绫歌点点头道：“这位姑奶奶你们怕是没听过，我也知道的少，只是听说嫁的很远，难得来看老夫人一次，大老爷又是到处辗转赴任，倒有好几年的时间没见了，这次老夫人六十大寿，老早就派了人来说要过来贺寿，把老夫人喜得跟什么似地。”

这个时候千玥才知道，为什么一说府里的老人大家就很尊敬，因为跟着主子时间长了，主子身边的好些事情都是新来的人不知道的。

“最近老夫人精神可好了，这个人都是容光焕发的，前两天我见着，还不用人扶就脚下生风地往前走呢！这次老夫人做寿怕是一家子都要齐了，老夫人高兴得没了边，得好处的就老夫人身边的那些姐姐们了。”绫歌咂着嘴，一脸羡慕的样子，老夫人出手也是极大方的，以前见着老夫人身边的几位没几日就是金簪子银镯子的，身家都不知道有多厚实了。

“姐姐也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人，还怕没好处不成？”千诗快人快语的，又不知其中的原委和纠葛，一下子就说到了绫歌的痛处，进府三年，还只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一个三等丫头。

千玥瞧着绫歌变了脸色，可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转开话题道：“那二老爷和三老爷是住在宝林院那几个院子里吗？”

“那倒不是，”虽然转开了注意力，可是绫歌的语气还是恹恹的，“二夫人带着小姐和少爷们住在了卿闻院，三老爷还没结亲，也住在了二进的院子里，这卓梅院和宝林院两个院子是老夫人的亲姐妹住着的。”

千玥点点头，看来那三个院子都住了人，以后经过那巷道的时候更要小心了。

“红纹姐姐最近怕是没了闲吧？”

“恩，最近大夫人忙得团团转，二夫人想帮忙可是对府里又不熟悉倒是没帮上什么，红纹姐姐在夫人院子里当差，自然是闲不下来的。你放心好了，红纹已经和我说过等到老夫人做完寿了，就来寻你。”

千玥点点头，自己倒也不急着见红纹，见了面怕是只是寒暄一番罢了。

“你们最近也不要在府里四处走，这府里不仅贵客多，冲撞了不好，而且老夫人的孙儿辈的少爷小姐都在府里了，若是你们遇上了，怕也是一番纠缠。”对于千玥，绫歌还是很放心的，可是想到千玥身边有个不着调的千诗，觉得还是有提醒一下的必要。

说到府里的少爷小姐，千诗好奇地问道：“这府里有几位小姐少爷啊？说给我们听听，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数。”

“这府里现在有四位小姐和四位少爷，大小姐和大少爷是前位大夫人所出，大小姐闺名严如意，别看今年才十二岁，可是那浑身的气派，啧啧，这延城里怕是没几位小姐比得上的！大少爷名唤严明轩。这二小姐不在府里，据说是小时候被贼人掳了去，本听说这次老夫人祝寿会寻回来的，没想到现在只是听得一些音讯，看来老夫人寿辰怕是回不来了。三小芳名严如珍，是三姨娘生的，现下五岁。而四小姐严如珏是二老爷的幺女，很得老夫人心的，这次回来了，倒让老夫人抱着不想撒手。还有一位五小姐，倒是才一岁，人事不知的。另外，这二少爷和三少爷是二老爷房里双生子，一个唤严明觉，一个唤严明晓，虽是双生的，可是行事却是完全不一样，二少爷像个懂事的，而三少爷每日皮的像只猴子，上窜下跳，倒把老夫人逗得笑个不停。这四少爷是现在严夫人所出，是府里的宝。这些少爷小姐都是府里的金贵人物，你们可小心的避着点，若是惹着了他们，你们有十张嘴也免不了要挨罚！”

绫歌嘴像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把这府里少爷小姐的情况说了个遍，千诗在一旁是被这群少爷小姐绕晕了，千玥暗暗地记下这些少爷小姐，在这府里，若是不小心冲撞了老夫人还有可能因为老夫人心地慈善放过一马，可是那些娇娇的少爷小姐若是被冲撞了，那些少爷小姐一哭，可是回转的余地都没有。

听了关于二小姐的事儿，又想起以前那婆子说的，知道这怕是严家为了名声而对外找的借口吧。

脑子里转了几个弯，千玥才勉强地把这些少爷小姐给记全了，听得这些少爷小姐大多都是正房所出，也稍稍放了心，却听得一个庶出的三小姐，不由得问道：“这三小姐的生母三姨娘可是个厉害的人物？”

绫歌似笑非笑道：“虽然你是个聪明的，这些却是不知道了，这三姨娘不是个厉害的，却是个温顺的，日日晨昏定省，就算是怀上三小姐的时候也没有托大，一直以老夫人和大夫人为主，三姨娘的温顺乖巧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

千玥默然，对绫歌的话却存了一份思量，这三姨娘到底是真的乖巧还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恐怕只有三姨娘自己知道了吧？

“那这三姨娘可漂亮？这府里是不是只有这么一位姨娘？”千诗倒是个爱打听的，什么事儿都喜欢问个究竟。

“这三姨娘我也常见，也不是什么美人坯子，可是她是从小服侍大老爷的，这里头自然有一些情分的。当初是前位大夫人才没被收房，等现在的大夫人进了门，怀了四少爷就禀明了老夫人给收了房。老夫人早有此意，以前是先头的那位在梗着，现在大夫人自己提出来，自然是瞌睡遇上了枕头，三姨娘被收房的事儿就顺理成章了。”

“难为大夫人这么深明大义！”千诗到底是个孩子，自然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千玥却是明白的很，这大夫人可不一定是深明大义，自己有了身孕，老夫人在第一任夫人身上吃了亏，这次肯定不会让步，既然老夫人一定会安排人给大老爷，大夫人不如自己化被动为主动，自己提出来，一来可以找一个合自己心意的，二来又赢得了贤名，这恐怕才是大夫人真正所想的吧，不过这三姨娘倒是个识时务且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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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章　前夕

这个时节天气还是很冷的，另外又担心着绫歌那边要找人，所以三个人很快就散了。

这次从绫歌那儿听来的消息让千玥陷入了深思，这次的消息倒是很全面，府里的主子大致都知道是哪些了，以后行事会方便很多，只是自己的计划也应该要好生的思量思量了。

千玥和千诗顺着路慢慢地往回走，身边不时有人经过，都是脚步匆匆地，两个人一直跟着陆妈妈在做事，对府里的人也没认识多少，见人家都急匆匆的，也没上前请安，只远远地屈了屈膝算是行了礼。

回到屋子里，千诗往床上一坐，道：“没想到这府里来了这么多人，一路走来行了那么多礼，我的腿都酸了。”

千玥笑了笑，在她身边坐下，却是陷入了沉思，自己想要脱去奴籍，必须要选对主子，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小丫鬟，可是这次会有人事大变动，一步登天倒是不可能，可是好好表现一番，应该能够分到一个好一点能够拿主意一些的主子身边，这府里的主子虽然多，可是二老爷和三老爷那边自己就没必要凑过去了，明面上说自己是严府的下人，可是实际上这严府还是大老爷的府邸，自己也算是大房的下人罢了。所以自己只能在大房的主子中间寻个好的，自己先瞧着，再想办法去到主子身边，算是成功了第一步了。府里的男主子都可以排除了，男主子身边的丫头基本上是通房丫头或者候补通房丫头了，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剩下的只有老夫人和大夫人还有几位小姐那里，老夫人是这严府里分量最重的人，自然身边有不少得力的，再加上已经形成了势力圈子，自己挤进去难，更别提获得老夫人的青睐并脱去奴籍了，绫歌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夫人那边恐怕和老夫人身边的情形差不多，难度很大，剩下的就只有几位小姐……

想到这里，千玥的思绪被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打断了，千诗噌地跳起来道：“发生了什么事？”

屋子里的人都有些惊异不定，有些人开始穿上鞋往外跑去，千诗也拉着千玥的手道：“咱们也去瞧瞧吧！”

千玥迟疑了一下，便跟着千诗出了门。

到了屋外，已经围了一圈的人，千诗拉着千玥奋力地挤了进去，见着里面一个女孩子跪在地上，陆妈妈在一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千诗惊讶道：“这不是千紫吗？”

千紫是和千玥她们一起进府的女孩子，只是身上狼狈的很，不知道怎么了，有人大着胆子问陆妈妈发生了什么事，陆妈妈只是瞥了那人一眼，却不说话。

等了一会儿，见人来得够多了，陆妈妈缓缓开口道：“人都来得差不多了吧？这地上的人想必大部分人都认识吧？千紫莽撞行事冲撞了贵客，本来按照府里的规矩是要打杀掉的，可是夫人说过两天就是老夫人的寿辰，见了血光不吉利，所以只让打一顿，然后撵出去，你们都来了正好，也来看看这犯了规矩的人下场，长点记性！”

这话陆妈妈说出来语气没有波澜，却生生地让在场的人都从心底里生出一丝寒意，最后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众人都安静下来，这时走出来两个粗壮的婆子，一个手里端着一张凳子，另一个手里提着一根木棒，那端着凳子的婆子把红漆的四角凳往地上狠狠地一放，发出一阵声响，众人心里皆打了个突。那婆子放下凳子之后，伸手将千紫拉上了凳子，粗暴地把千紫的裤子一拉，露出里面的裤子，虽然是亵裤，可是屁股上还有两块补丁，那婆子嫌弃地皱了皱眉，而千紫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起来。

看到这样的情景，千玥心里很是不忍，千紫现在的样子就像待宰的小动物，浑身发抖的样子实在可怜得紧，可是千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千诗也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千玥的手臂，痛的千玥倒吸了一口凉气。

另外一个婆子见了千紫的反应，森森一笑，瞧着众人吓白了的脸，不由得更加得意起来，棒子举得高高的，最后落在千紫的屁股上闷闷地一响，千紫顿时凄厉地喊了一声，围观的人都觉得毛骨悚然。

婆子举着棒子正要打第二棒的时候，陆妈妈挥了挥手道：“先把嘴巴堵了，莫要惊动了贵客，损了咱们府的面子。”

那守在一旁的婆子麻利地抽下了腰间的汗巾子，塞进千紫的嘴里，千紫顿时只能呜呜地叫着，在凳子上扭动着身子，婆子的手用力一抓，千紫便动不了了，只能用求饶的眼神望着陆妈妈，嘴里奋力地喊着什么，可是最后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陆妈妈对此却是完全没看到一般，仍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看得千玥心里直发寒，以前只知道陆妈妈有铁腕之名在外，没想到面对这样的场景还能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淡漠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浑身发冷。

千紫被制住了没办法动，见陆妈妈也没反应，认命地闭嘴了，只是泪水流了满面，清瘦的小脸狼狈又可怜。

婆子也是有眼色的，见着陆妈妈没什么反应，知道这丫头犯的错估计是惊动了上头，也不手下留情了，下手一下比一下狠，千紫的脸上慢慢地冒出冷汗来，可是嘴里堵着婆子又脏又臭的帕子，让她喊都喊不出来，那一声又一声的闷闷的声音不仅落在千紫的身上，还落在众人的心上，随着那一声声的“啪啪”，众人的心也是一起一落，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

没几下，千紫的身上便凐出了红色来，有眼尖的马上就叫起来道：“血！她出血了！”

众人便是一阵骚动，陆妈妈严厉的眼神划过了众人，厉声喝道：“没见识的蹄子！出点血算什么！值得这么大声嚷嚷吗？！”

众人又安静了下来，可是心里的惊惧却是又加深了几分。

千玥在一旁仔细地看着千紫的脸色，见她首先是因为呼吸不畅憋着气红了脸，接着很快就一分一分地白了下来，最后是越来越苍白，汗水凝着发丝粘在脸上，千紫小脸苍白得很。

最后千紫慢慢地垂下了头，婆子最先发现了情况，伸出手探了探鼻息，对陆妈妈道：“这蹄子晕过去了！”

陆妈妈上前瞧了瞧，脸色不变，站起身来挥了挥帕子道：“这么快便晕了，看来不是个身子骨好的。罢了，把她拖到柴房去好生看起来吧！莫要让她在庆寿的时候闹出事端来！不然到时候你们两个可逃不了！等老夫人的寿辰过了，卖出去就是了！”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两个婆子已经将千紫拉了下去，千紫身上还在滴着血，一滴一滴，如慢慢绽开的红花一般。

过了许久，众人才慢慢地醒过神来，虽然都不是什么养在深闺中的娇娇小姐，可是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大家心理上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千诗缓缓地回过神来，长长地吐了口气，松开千玥的手道：“可真吓人！那血将裤子湮湿了！”

千玥揉了揉被她掐疼的手臂道：“是啊，一看那两个婆子就是力气大的，又没留一手，不知道千紫会怎么样，唉……”对于千玥这个看过不少现代惊悚片的人来说，这样的场面实在难以接受，更何况千诗这样的女孩。

这一次千玥深深地体会到了在这个时代的人命的低贱，特别是卖身为奴的人，更是悲凉，生死都攥在别人手里，可能一不小心就丢了性命。千玥握紧了手，自己一定要千万小心，行止不可踏错一步，不然就是万丈深渊，同时自己还得好好想想将来的路怎么走。

千诗对这事没有千玥这么多想法，却是好奇这千紫到底冲撞了哪位客人，竟然受了这样子的惩罚。

千诗拉着千玥往一堆正在讨论刚刚发生的事情的人群里钻了去，听得有人道：“这千紫真是倒霉，我看她是个手脚麻利的，没想到遇上了这样的事儿，不然将来可不好说呢！”

“是吗？那你可知道千紫到底冲撞了哪位贵人？”千诗迫不及待地的出声问道。

那人左右瞧了瞧，对周围的人道：“大家凑拢一点儿！陆妈妈可是说了不准议论这事儿的！”

大家默契地围城了一个圈儿，还不时有人左右瞧瞧，那人见此才慢慢道：“我是和千紫一起去花园逛着，我在那儿歇着呢，千紫见了那秋菊漂亮，便上前瞧，谁知那嬉闹的表小姐直直的撞了上去，两个人都跌了跟头，那表小姐丢了脸，自然有些不依不饶，可是千紫又是个脾气倔的，还和人家表小姐吵了起来，有人唤来了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