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堂-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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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这份心，我就很开心啦。灵妙姑姑看上去很不简单，怕是不仅仅会绣花和梳头，你去了好好学，学上两三成，将来你也受益不少。我看灵妙姑姑和张婶子的关系不错，想来是不会为难你的。”

莫望点点头，知道芳巧是在安慰她，毕竟灵妙表面上看上去是个冷冰冰的，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但是自己知道了灵妙的过往，知道她怕是因为看破了一些事儿，才会显得那么冷冰冰的吧？很多人都会以冷漠来伪装自己，特别是在遭遇了大的不幸之后。灵妙最大的不幸，就是失去了可以依靠的丈夫。

两个人又闲话了一会儿，莫望才拿了自己的绣品回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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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学习

古代讲究到元月十五才算新年过完，十五之后才会恢复以前的正常生活。所以莫望等到元月十五以后才开始跟着灵妙学习，除了张牙婆有时候需要带着莫望帮自己检查卖身契以外，莫望一般都会去灵妙那里学习半天。

等到真正开始和灵妙学的时候，莫望才知道灵妙的“严格”真的不是托词，而是真真正正的很严格。当初和张牙婆说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说清楚莫望到底要学些什么，灵妙也是个负责的，见到莫望就开始说莫望走路不对，要迈着细碎的步子走，走的时候要稍微一颠一颠地，那样子就会显得摇晃，再加上摇摆的裙子，就显得风姿绰约了。

莫望暗暗吃惊，灵妙倒像是经过一些培训的。

还好这个时代不要裹小脚，不然的话，莫望想死的心都有了，不是因为痛，还因为魔王以前看过三寸金莲的照片，外形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走了一小会儿，灵妙招了招手道：“今儿也只是第一天，也没必要这么下功夫，以后走路注意点，就慢慢练出来了。现在快过来，我教你织布绣花。”

莫望听话地走到灵妙的身边，灵妙前面是一架巨大的绣架，上面正绷着一副还未绣完的牡丹，看那才绣了一半的牡丹图，莫望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自己和芳巧的绣功和灵妙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那层层叠叠的颜色，竟然把那牡丹绣的比真的还好看。

莫望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喃喃道：“果然是绣的！”

灵妙瞧她魔怔了一般，轻轻地笑了一声，道：“你这鬼丫头，不是绣的难道是画的？”

莫望认真地看着灵妙道：“不是看成画的了，而是以为婆婆您摘了真花在这儿匡我呢！”

“你呀，看来张姐姐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巧嘴儿，我可得说说你了，以后进了那些地方啊，一定要记住祸从口出这句话，不要以为自己会说话，就到处乱说，会说话的人，往往是平时话不多的人。你一定要谨记，不要嫌我烦，我可是看在张姐姐的份上才和你说这些的。”

莫望看着灵妙严厉的眼神，心里打了个突，好像自己所思所想在灵妙面前都无所遁形一般。

稳了稳心神，莫望屈身行了一个礼道：“多谢师傅教诲，莫望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觉得师傅烦？以后还请师傅多多提点。”

灵妙见莫望坦坦荡荡地看着她，并没有一丝不妥，方才满意的点点头：“你的话我记住了，刚刚你行礼的样子还算可以，可是显得有些僵硬，女孩在任何时候都要显得有气度，万不可有小家子气，很多做丫头的都是穷苦出身，见了值钱点的稀罕一点的东西就露出丑样，实在丢脸。在行礼的时候，首先要身子稳，然后把全身都交到脚上，上身要漂亮地往下蹲，速度不可过快或过慢。”

说到这里，灵妙自己站起身来行了个礼，莫望暗暗点头，果然是个有内涵的，姿势甚是漂亮，就如同优雅的表演，让人赏心悦目。

灵妙又让莫望做了几次，才让她坐到一个小点的绣架前，“这个是我以前用过的，虽然有些旧了，可还是能用的，你不要嫌弃。”

语气淡淡的，莫望觉得灵妙没有像施舍一般的给自己就已经很好了，点点头道：“旧的好，旧的有灵气。谢谢师傅。”

灵妙面上淡淡的，可是莫望看到她微微翘起的嘴角，知道师傅是满意了，微微松了一口气，灵妙虽然要求严格，可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鸡蛋里挑骨头的人，所以这一番下来，莫望道觉得还能应付过去。

灵妙一边从旁边的笸箩里拿出针线开始穿线一边道：“今儿我们先不学什么绣法，咱们今儿把绣花的事儿好好说说。虽然绣活儿重要，可是很多时候还是注意自己的眼睛，这眼睛要是坏了啊，绣活儿做得再好也么用，最后也只剩得针都拿不了的下场，这样的人我可是见多了，今儿提醒你，不要走那些人的老路。以后绣花，你尽量在白日里绣，天暗了一点就不要绣了，在不亮的地方绣花最伤眼睛。若是实在赶得急，记得要摆上几盏灯，摆在不同的方位。”说到这里，灵妙用嘴咬了一下线，掐了头。

莫望听得灵妙的话，不由得暗赞灵妙的聪颖，这用的不就是无影灯的原理么？

手灵活的把线弄齐整，灵妙嘴上又道：“这绣花的线我就不用说了，越好的线自然绣出来的越好看，可是这针和绷子也得好好挑挑，这里除了针要有韧性要细、绷子要结实以外，重要的是要用的顺手，以后你碰到用得顺手的，就好生收着，不要弄丢了，我这儿若是有什么你用得顺手的，直管和我说，能送的就给你。”

莫望急忙摇摇头道：“不敢劳烦师傅破费，莫望连拜师礼都没给，怎么好拿您的东西。”

灵妙斜了她一眼，道：“你也知道我是个不喜欢讲虚的的人，你也别跟我来虚的，咱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绕来绕去累得很。”

莫望一听，缓缓的点点头，“知道了，师傅。”可是莫望心里还是不敢拿灵妙的东西的，一来灵妙手头并不宽裕，二来自己也不好意思，想着就算用得顺手自己也不说，那就不用拿了。

灵妙比划了一番，又看了看花样子，对莫望道：“你坐我身边来，看我如何拿针，如何走线的，再看看怎么样才能把针脚绣密了，绣匀了。”

莫望自然是言听计从，端着小凳子到灵妙身边坐下，伸头看看那个大笸箩，不由得咂了咂舌，真真是大笸箩，里面各色丝线有条理地放了，中间还有一块布，上面别着各式各样的针，针头上穿着各色丝线，应该是绣这牡丹图所需要的了。

灵妙已经开始了，莫望急忙把头转过来，注意力集中在灵妙的手上。

灵妙的手在布上上下飞舞，速度极快，看的莫望觉得头昏眼花，最后莫望只得紧紧地盯着灵妙的手，看着她纤细柔美而雪白的手像只白蝴蝶上下穿飞，像被这牡丹花吸引来的一般，莫望不由得看得入迷了。

过了一会儿，灵妙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轻轻地揉着自己的手腕，对着还在发痴的莫望道：“怎么样？可看明白了？”

莫望急忙回神，道：“啊，师傅绣得真快，看得我有些眼花。不过倒是看清楚了一些。”

“那你捻根针试试。”灵妙从身边的笸箩里拿出一根没有穿过线的针交给莫望。

拿着针，莫望想了想刚刚灵妙拿针的手法，然后伸出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捏住针，另外两个手指翘起。

见此形状，灵妙微微点点头：“倒是个有心的，只是这怎么用力使劲，还得你自己再看看，好生摸索一番才行。”

莫望点点头，这捏针的手法跟自己以前的确有些不同，现在这样子拿着还有些不适应，不知道等会绣花会不会绣不出来。

灵妙又揉了揉眼睛道：“咱们绣花，不仅手要休息，眼睛也要休息，你学着我，在眼睛周围揉一揉，再眨几次眼，眼珠转上几圈，就会舒服很多。”

这不是跟眼保健操差不多嘛？莫望暗暗地想，若这些是灵妙自己摸索出来的，那灵妙真是个妙人儿，自己算是撞大运了。

莫望学着灵妙的样子揉了揉眼睛，大眼睛里如黑玉一般的眼仁骨碌碌转上几圈，显得狡黠又可爱。

灵妙瞧着莫望这样，不由得摇摇头，这孩子实在惹人心疼，虽然不是极漂亮的样子，却是一下子就走进了心里，让你不得不疼一些，难怪张姐姐那么照顾。

灵妙继续穿着丝线，莫望道：“师傅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水！”

说罢便站起身去拿桌上温着的水倒了一杯，递给灵妙，灵妙看了看，接过杯子却不马上喝，只是道：“你瞧着，端给别人的茶应该是这样的：一手握着杯身，一手托着杯底。这样子又稳又有诚意。”

莫望点点头，很快又端来一杯水，学着灵妙的样子端着茶杯。莫望这小半年的时间长胖了一些，也白了不少，嫩嫩的手指握着杯身，倒显得玉雪可爱。

灵妙瞧她领悟力很强，满意的点点头：“这些东西我也只能记起一点教一点儿，你自己以后就要记得练一下，我以后会尽量多教你一些。”

莫望道：“谢谢师傅，以后若是莫望发达了，一定回报师傅的教导之恩！”

莫望一脸认真的样子，到让灵妙觉得可爱无比，对莫望的话倒没那么上心，只当莫望是童言稚语，于是也只是微微的点点头，并没有做过多的表示。可是她哪里知道这幼小的身子里装的是一个成熟的灵魂呢？

知道灵妙没有把自己的话当一回事，莫望也不急，知道自己这具身子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只是暗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努力脱去奴籍，凭借着前世的见识和知识，自己一定可以闯出一番事业，到时候，自己也要记得回报这些在自己困苦的时候对自己的好的人，像以前陈家人，像现在的灵妙和任家人，还有芳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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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一章　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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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才过春节，很多大户人家过完节又多出了一些人手，所以成了买人的好时节，把这些人带到周围的城镇里去，说这是从延城来的，定然能卖个好价钱。

张牙婆最近是忙得有些脚不沾地了，不断地买人卖人，倒是赚了不少银钱，可是这银钱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多久就要去官府交上税，莫望也不明白是怎么算的，只是零零总总加起来是挺大的一笔钱。

莫望跟在张牙婆的身后，每日帮着她检查卖身契，计算银钱，倒是也是个忙人，灵妙那边只能隔几天去一次。张牙婆安慰道：“不要急，等过了这段时间，你就能日日都去了。”莫望对此只是点点头，自己是张牙婆花钱买来的，她叫自己做什么自己就应该做什么，能够到灵妙身边学也是张牙婆开的口，自己自然不能抱怨什么，只是尽心把自己的手头的事儿做好。

看着莫望的表现，张牙婆很是满意，这女娃不仅脑子灵光，也懂得人情世故，知恩图报，自己带着她出去长些见识也是个不错的打算。

而莫望虽然不用去灵妙身边学，可是从灵妙那儿学来的东西却是一点都不敢放松，生怕到了灵妙面前被挑出错儿来。每次莫望犯了错，灵妙不打也不骂，只是定定地看着莫望，直到莫望心里泛出寒意，才缓缓的收回目光，重重的叹一口气，就把莫望晾在一旁干自己的活儿去了。

若是灵妙发泄出来还好一点，可是这样不声不响的，莫望倒觉得灵妙生了气却自己憋在心里，实在是自己的大错，因此也不敢有半点马虎了。

这些日子，春光慢慢地满起来，墙角处总是能看见小小的绿色，天也渐渐的暖了起来，一次一个戏院一次性买走了十几个眉眼清秀的女孩和男孩，又让张牙婆小赚了一笔。莫望趴在桌上给张牙婆算账，张牙婆眯着眼道：“莫望，你这儿不用算盘子，能算明白吗？”

莫望知道张牙婆还是不相信自己这乘法口诀和竖式的算法，只能耐心解释道：“我怎么会骗您呢？您不也检验过几次，没有算错过嘛。”

张牙婆点点头道：“那倒是的。”

莫望把最近的进出帐本都摆在桌上，然后慢慢地算着张牙婆从出年节以来的收益，不一会儿，菊娘领了个胖胖的穿着锦袍的男子进来。

“娘，这位崔老爷是荷香里的，有生意要和您谈。”

一听来人的住处，张牙婆就知道是个有点闲钱的主儿，笑眯了眼道：“贵客上门怎么也不早点说一声？都没有出门迎接！实在是失礼了！”

胖胖的男人没说话，只是转眼打量了一下屋子里，嫌恶地皱了皱眉，然后在房间里的上座大喇喇地坐下了，张牙婆对此虽然心生埋怨，可是人家是主顾，不能拂了人家的面子，面上呆了呆，又道：“崔老爷来老婆子这儿可有事儿？”

那胖男人哼了一声，道：“来你这儿除了买人还能干什么？难道你这儿还有花娘子不成？”

听得这话，张牙婆脸色一时青一时红，竟然变化多样，这男人说话实在不客气，花娘子就是妓女，竟然拿这儿和妓院相比，难怪张牙婆又气又羞的。

“崔老爷真会说笑！”张牙婆干笑着掩饰道。

莫望这个时候轻手轻脚地倒来茶，轻轻地放在胖男人手边的小桌上，刁难的客人莫望不是没见过，莫望只要努力隐藏自己，不引人注意就好，再刁难的客人对于张牙婆来说也能够应付。

胖男人看到莫望眼睛一亮：“你就是莫望？”

莫望一抖，回过身对着胖男人施了一个礼，道：“莫望见过崔老爷。”

这个时候莫望心里难堪得要死，为什么和张牙婆说话那么不留情面对自己却和声细语的？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没好事。

胖男人看着低着头乖顺无比的莫望满意地点点头道：“陈婆子果然没有欺我，是个好女娃！哈哈……”

莫望听得却是一愣，陈婆子？难道是陈妈？为什么要和这胖男人说自己？

张牙婆听了脸色一白：“崔老爷可不要听别人瞎说……”

话还没说完就被胖男人打断道：“哼！你这死婆子！难道我看上了你的人还让你觉得为难？还是说我眼光不对？！”

张牙婆心里暗暗叫苦，怎么摊上这么一个主顾，这崔老爷家里虽有钱，可是也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儿，行事乖张霸道，一句话不合意就会动粗，只是没想到那陈虔婆竟然把这尊神引到自家来了，实在是可恶。可是眼下先把这人应付过去再说，莫望是绝对不能卖给这个人的。

调整了一下心情，张牙婆堆起笑道：“崔老爷可是误会老婆子我了，这莫望不好我怎么会留在身边教导？只是莫望性子实在是躁了一些，怕崔老爷您被她外表迷惑了，所以才出声提醒一下。”

胖男人语气缓和了一些：“真是如此？”

张牙婆一本正经道：“我哪敢骗您啊？哪有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的，您说是不是？只是您是大主顾，老婆子也不想因为一个女娃而影响了我的招牌。再说了，莫望才八岁，身量也小，她等得，您和少爷可等不得呀！”

听到这里，莫望不由得一抖，听张牙婆的意思，倒像是买自己去当通房丫头之类的，看着男人长这么胖，还想着要找小女孩，实在可耻，想想以后若是日日要面对这个男人，莫望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算是给这男人的儿子当丫头也不行，这男人长成这样，性子也霸道，他儿子定然好不到哪儿去，到了这样的人家，自己脱去奴籍的愿望怕是到了下辈子都没办法实现了。

胖男人听了张牙婆的话，想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莫望矮小的身板儿，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家里的臭小子实在不小了，自己和自己婆娘可等着抱孙子呢，等着女娃长到十三四岁也要个五六年，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一点儿。可是眼前这个女娃实在不错，长得可心，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