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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梦半生为几何-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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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过,绝对不会忘。这种味道,只有祝伯伯一人才能调制出来,错不了。
只是,祝伯伯调制的膏药为何会在宫中出现,是谁把它带进来的呢?歪着脑袋,兀自摇摇头。“祝伯伯都一把年纪了,又不会功夫,根本进不来嘛,更何况,他怎会知道我在宫中,还受了伤?”
蓦然间,竟看见了楚擎天的身影。所有的点滴都如江河如海般自然倾斜而出。在水中,他冰凉修长的手指缠了上来,触及了自己前额的发,轻轻一挽,连带着他手里的东西,一并将垂于额前的发挽起至头顶。然后他轻笑:“瑶丫头,你终于长大了。”
他手指拂过簪子光滑的表面,轻轻的插入我的发鬓中。然后他笑着说:“瑶丫头,你真好看!”
“瑶丫头,你知道吗?不知何时,我的心,早已被你偷走。虽然我知道你定然不会接受我的,虽然我知道你早已是顾大哥的未婚妻,虽然我没有什么希望,但我也不奢求什么,我只想能天天看见你便好,就让我这样一直陪在你身边好吗?我只想默默的保护你,行吗?”
擎天……真的是你吗?想着,莫梓瑶心中烦乱起来,既激动,又烦恼。他,的确是有这个本事放下药膏却又不让任何人知晓的。
于是起身走到梳妆台前,抽开盒子,从里面找出一只朴实大方的碧玉簪子拿在手中把玩着。想到那时自己轻易就接受了他为自己插簪,不禁轻轻地笑了起来。那时自己并不知道这是定情的信物啊,一旦接受了,就说明自己是愿意成为那个为自己插簪人的妻子。
可惜,造化弄人,虽是接受了他的玉簪,可直到最后,还是进了宫,成为了皇上的女人,过着和众多女人争着一个男人的命运,而且自己还不可救药的爱上了。缓缓闭上眼睛,再苦,也不能回头了。这是自己选择的路。
而后,心又狠狠的一震,“擎天,难道你竟是为了我也进到宫里来了吗?不值得啊,我不要你对我这般好,你的情谊从前我不肯接受,现在就更不可能接受了。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始终是错付了啊!”
睁开眼,手指轻轻拂过玉簪的表面,许是很久没有用了的缘故,上面都有点点灰尘了。于是拿出帕子来将上面细碎的灰尘拭尽,又找出一支精美的檀木盒子将其装好。
“擎天,若你真在宫中,找个机会我会将它还给你的,它应该送给更适合的人,而那人从来就不该是我。”莫梓瑶将盒子重新放好,可心情却再也不可能平静了。
韵兰在一旁看出了莫梓瑶神色不大对,恐怕这药膏的来历不简单,不禁试探着问:“这药膏……”
莫梓瑶不说话,而是对着镜子,勾起中指轻轻剜了些许药膏,照着自己额上的疤痕细细涂抹起来。
“娘娘……”韵兰三人几乎同时惊呼道。
莫梓瑶在镜中望着她们,笑道:“别怕,这药膏的确是淡疤痕的,对本宫额上的疤痕很有用。”其它的话也不说,相信韵兰她们心中都已明白。
韵兰笑道:“那娘娘就好生收着,最好是放在箱子底压着。”
莫梓瑶明白她的意思,她想提醒自己,这不是宫里的东西,若是让人发现,那是私通不明之物进宫,那是死罪。
“要找个机会劝解他才行,他年纪也不轻了,不该为了我耽搁了。他身为武林盟主,不该为了一个女人而舍弃了大义。”莫梓瑶在心中暗暗的想。只是现在她属于禁足期间,除了这礼佛寺,其它地方并不能去的。
那好,先挨过这一年再说。明年,恐怕不会再这么平静了。莫梓瑶有预感。
有了这种想法,日子似乎也过得轻巧了许多,春去秋来,晃眼间已是第二年的秋末。
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阮凌政来礼佛寺看望莫梓瑶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来都是形色匆匆,眉间带着解不开的烦愁。而太后却是时不时来礼佛寺吃斋礼佛了,听她身边的侍婢露儿说是如今国家动荡,太后要祈求菩萨保佑我阮南国国泰民安。
莫梓瑶的心也跟着焦虑起来,从甘霖口中才得知,原来北疆外族图萨拉国和乌蒙内国两国结盟,一同攻打阮南国,在一次不查中竟然攻破了边疆的防线,占领我国边境的一个郡城。而南疆的平镇王爷也有了不轨的动作。国家一时间陷入内忧外患之境,难怪阮凌政的脸上会愁云满布。
莫梓瑶听了大吃一惊,不禁问:“占领我国边境的一个郡城?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甘霖道:“就是今年新年的那几日,刚好是我国防线最松弛的几天,他们抓住了时机刚好佣兵而入。”随即他叹息道:“原本北疆那边都有一个叫做尚武盟的民间组织压制的,可惜就在去年年底盟主失踪,盟内群龙无首,为夺盟位,内讧不断,这才使得图萨拉国和乌蒙内国两国乘虚而入了啊!”
“是这样啊!那平镇王爷又是怎么回事?”莫梓瑶听到这里,表情讪讪的,咬咬唇瞪大了眼睛,忙转移话题不敢多说。
在崇山住了两年之久,其中还经历过一次图萨拉国的人来偷袭。她深知尚武盟在北疆的总要性。而盟主失踪,她知道,楚擎天可能为了自己就在这深宫之中!
说来,这或多或少也能算是应为她的缘故。人说红颜祸国,最终才会变成今天的局面。
甘霖也没怎么注意到莫梓瑶的神色,说道:“要说平镇王爷,这个就很难说了,有人说他是为了一个女人才要和皇上反目。”说着目光自然而然的飘向了莫梓瑶,“但依老奴看来,他是在恨当年皇上夺了他的帝位。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皇上都不可能让他得逞的。”
末了,他神色变了变,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凑上前来低声说:“老奴是看在娘娘和皇上关系上,一时忍不住多嘴了,这可是不得外传的机密……”
莫梓瑶深知甘霖不是一个心里装不住事的人,看来这些事情的确是让甘霖也跟着着急上火。
莫梓瑶叹息道:“都到了如此境地,真希望这平镇王爷能暂时放下个人恩怨,一致抗外的好啊!”
甘霖点头,“娘娘说得极是。”
又聊了会儿,甘霖告辞离去,他走后,莫梓瑶想着阮凌政整日为了这些事情劳心伤神的,想必日子也不好过。方才在和甘霖闲聊中,有几次她都想问皇上近来在哪个后妃宫里歇着,但这种情况下,这样的话,她实在问不出口。
她心中着急着,却又丝毫帮不上忙,于是每日勤念佛经,为阮凌政,为阮南国祈福祷告。没想到这样倒是让她和太后之间的关系变得好了不好,再也不似以前那么紧张了。
当门前的那那颗梧桐树落尽最后一片黄叶时,菲儿公主来了。
菲儿这一年里也不是没来过,只是这次她来后,竟然直接搬到了莫梓瑶所居住的隔壁厢房里住下。这一住,竟然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了。
从菲儿的抱怨中,莫梓瑶才得知,原来图萨拉国和乌蒙内国和阮凌政谈判,说想要休战也可以,让我国和亲两名公主去这事也算了。可阮南国尚未出嫁的公主总共才那么三四位啊,四公主和五公主才一个八岁,一个十一岁,都还尚未成年,如何和亲?能够得上年纪的就只有菲儿和三公主长青了。长青虽然和菲儿同年,但她自幼身患顽疾,膝盖以下再无知觉,常年以轮椅为伴。在宫中都是讳之避极的,这样的人如何能和亲?这样下来也只剩下菲儿了,难怪她要躲到这礼佛寺来。
莫梓瑶轻轻抚摸着她一头长长的青丝,菲儿象征性的歪了动歪脑袋,不过已不似先前那么抗拒了。莫梓瑶安慰道:“你皇兄那么疼你,怎么舍得将你嫁到那荒蛮之国呢,再说,你才十四啊,连及笄都不够年纪呢,这么小的丫头,怎么会让你去和亲?”
菲儿靠在莫梓瑶肩头,沮丧地用力搓着手掌道:“可是皇兄却不这么认为,要不然我哪里会躲到这里来?”随即垂下眼帘,从衣袖中掏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来放在眼前瞧着,眸子中闪过一抹柔情与不舍,她呢喃道:“我要是去和亲了,就再也见不到那木头了,我不想再也见不到他嘛!”
莫梓瑶听得模模糊糊,但大致也是知道这小家伙定然有中意之人了,忍不住一笑道:“你呀,人小鬼大。”
菲儿在这里住了第十天。阮凌政来了,他来并不是来找菲儿,也不是来看在礼佛堂静修的太后,而是专程来找莫梓瑶。
那日是下午,莫梓瑶正在偏殿中认真的抄录《金刚经》,听闻外头有人高声唱道:“皇上驾到………”
莫梓瑶搁了笔,正准备起身去迎,阮凌政已经似一阵狂风般奔至莫梓瑶身边,伸手,将她牢牢的抱在了怀中,他抱得好紧,好紧,唯恐一松手她就会凭空消失……
莫梓瑶惊诧地有些懵了似的靠在他怀里,她听见他的心脏跳得好快,好快,似乎是要迸出胸膛。她似乎能感觉到他心头萦绕着紧张,心慌,害怕等诸多情绪。他,到底怎么了?
上篇:卷四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战火纷飞时
他的怀抱好紧,紧得她几乎快要不能呼吸,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那种惶惶不安的情绪莫梓瑶能深深感觉得到。
“皇上……”
“不要出声,让朕抱会儿。”
“可是……”这里是佛堂啊,皇上怎能如此不避讳?这里虽不是在正殿,但也是在菩萨面前,两人就这样搂抱在一起,她总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在牢牢地盯着他们,这让她浑身很不自在。
正当她胡思乱想着,阮凌政陡然变得沉重而急促呼吸声让她心头一跳。她忍不住扬起脸来去看他的表情。
刚才他进来的匆忙没有细看,这一看不禁吓了她一跳。他的脸色苍白而憔悴,那逐渐耸起的颧骨以及愈来愈削尖的下颌说明他消瘦了许多。眼睛也不再似以往那般明亮有神,似被蒙了一层雾,眼内满是交错地红血丝,眼眶微微凹陷了下去,青黑色的眼圈是那样的明显,像是许久都没有睡过觉一般。
心猛然收紧,心里的某处地方,隐隐地疼痛起来,那种感觉瞬间盈…满了莫梓瑶的整个心脏。
阮凌政低着头,眸子深深地睇着莫梓瑶,眉心紧蹙着,却又不说一句话。莫梓瑶迟疑了下,终是轻轻伸出右手抚至他清瘦的脸颊,他蓦然闭上眼睛。指腹才触碰到他的脸,他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力道甚大。
莫梓瑶吃了一惊,低呼道:“皇上……”
阮凌政猛地深吸了口气,蓦地睁开眼睛看着面色惶恐的莫梓瑶。
莫梓瑶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低唤他:“皇上……”
阮凌政却只是直直地看着她,良久良久,才逐渐放缓了身子,可依旧听得出他急促的呼吸声。迟疑了下,伸手抚上他的后背,轻声道:“皇上怎么了?”
隔了好一会儿,才听他开口道:“瑶儿,朕这段时间觉得好累,自今年开春以来就战事迭起,图萨拉国和乌蒙内国壑成一气,欲侵占我边境郡都。平镇王又顺势而起,私下暗动频繁,内忧外患,苦不堪言啊。”
这些莫梓瑶从甘霖口中都是知道的,她也心疼他,为他担忧。
“阮凌恒……”他面色骤然一拧,突然咬牙切齿的迸出平镇王的名字,听得出,对六王,他恨极。不知为什么,莫梓瑶的心也没来由地跟着为之一颤。
莫梓瑶伸手至他的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低声安慰道:“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阮凌政却蓦然地伸手推开她,与她拉开一段距离,双手却紧紧搜住她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瞧着她的脸,以及她额上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疤痕,恨恨的道:“为何你额上的疤痕要好得这样快,为何你不能生得再丑一些?!”
莫梓瑶身子一颤,脸色瞬间变得刷白,“他说什么,他是在嫌弃我吗?”蓦然想起自己因为容颜受损而被他禁足于玉瑶宫,连除夕晚宴都特意来通告自己不要参加。还有除夕夜的那个梦,他瞧自己嫌恶的眼神……
原以为自己可以揭过这一页,原本以为只要自己不去想,一切还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可惜,不可能,现实就是现实。一直以来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罢了。
挥开他的手,莫梓瑶退后几步,凝视着他仓惶的样子冷笑了一声。“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
阮凌政张口欲说,莫梓瑶淡然一笑打断他道:“臣妾知道了,臣妾额上的疤痕好得太快,只等一年之期已过,马上又要在您面前出现了,可能因此还会碍着您的好事。要是疤痕永远消该多好,这样您就不用天天见到臣妾了。”
莫梓瑶将目光投向远方,不去看他惊措的表情,“这样皇上眼前就清静了,臣妾说得可对?”
“你……”阮凌政叹息一声,在心里低低地道:“为何你一点都不了解朕呢,不解除禁足是为了让风头正胜的你淡出诸多眼红你嫔妃的视线啊。不让你参加除夕晚宴,是我不想你与他碰见啊,可惜,你却因此对我误会如此之深。”
阮凌政神色转换着,最终还是决定这些事情还是先不要告诉她,他是皇上啊,他有他自己的尊严。忽然冷了脸,他呵斥道:“瑶妃,你好大的胆,这是你朕说话该有的语气吗?看来还是朕太过纵容你了。”
莫梓瑶猛地跪在地上,死死的咬住唇。呵,很好,说变脸就变脸。地板真硬啊,割得膝盖真疼,只是膝盖疼哪里会有心疼。
“臣妾逾越了,皇上责罚臣妾吧。”
阮凌政看着她毅然决然的表情,心头钝痛着,她总是这么倔强,这么要强的不肯轻易低头。
他拿她没有办法,最后只得挥手道:“罢了罢了,你起来吧,朕明知道你的脾性,却还要你扭着性子来,与你置气,当真是有些自讨苦吃了。总是这么倔,不过若你真的改了脾性那就……”摇摇头,兀自低笑了。
“那就如何?”莫梓瑶丝毫不惧的扬起头来睇着他,非要刨根问底。
阮凌政走上前去将她拉起来,说:“那就不美了,当初就是这样的你深深的吸引了朕的目光。”
莫梓瑶缓缓垂下手臂,不再说话。
阮凌政将莫梓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伸手将她抱到自己大腿上坐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道:“好了,你也不要气鼓鼓的了,朕也不想说这样的话来伤你的心,只是如今情势紧迫,朕心中实在烦闷难当啊。”
莫梓瑶吸吸鼻子道:“您是皇上,臣妾不敢生气。”话中委屈之意昭然。
阮凌政将脸轻轻地贴着她的脸,手指也与她十指缠绕,轻声说:“朕不是嫌你烦,嫌你丑。你若真的是丑这才好呢,这样就永远没有人将主意打到你的身上,这样你就永远只属于朕了。”
莫梓瑶听完,整颗心像是被瞬间融化了般,心头很是甜蜜。前面的那些种种不愉快都被轻易抛到了脑后。可是她总感觉这话似乎透露着玄外之意啊,眼波微微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心头陡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皇上……”
阮凌政轻轻握紧莫梓瑶的手,笑着道:“你不必怕,没有人能将你从朕身边夺走的。”
“到底怎么回事?”莫梓瑶整个人都开始紧张起来。
他略微一笑,开口道:“你不必担忧,朕不会让他们阴谋得逞的。”
他似是知道莫梓瑶听不明白,又道:“就在半月前,图萨拉国和乌蒙内国派遣了使者来京,他们的意思是想要战事停,就让我国派两位公主前去和亲。”
“可是公主她们都还那样的小……”莫梓瑶忍不住道。
“不错。”阮凌政眯起眼睛,眸子里慢慢敛起犀利的光,看来,他对此事极度的不满。
“那,皇上打算怎么办?”
阮凌政突然冷冷笑了起来。“公主朕是绝对不会推出去和亲的。菲儿是朕最疼爱的妹妹,长青又身患顽疾……”
莫梓瑶知道此事必不像阮凌政说得那样简单,从他一进门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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