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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华绝代之代黎篇-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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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黎并不是扭捏之人,见他说得真诚,便也答应了,容庭轩只偶尔约她喝杯咖啡,果真再不提感情事,代黎倒真与他做了朋友。
初八这天出门,看到满街的小姑娘提着篮子卖玫瑰,代黎这才想起今天是公历二月十四,西方的情人节,她虽然留过洋,但情人节是总与单身的她无关,所以之前并没有留意。也想过容庭轩是不是故意挑的这天,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干脆就不去琢磨,既然都答应了人家,左右是要赴约的。
约在晚上七点,地点是法租界里的一家餐厅,她从前与萧佑城去过,知道那家餐厅请的是法国大厨,做的正宗法国菜。
下了车代黎就觉出不对劲,餐厅前一辆车子也没有,法国人最爱浪漫,情人节怎么会没人来餐厅吃饭?进了餐厅,果然是空荡荡的,西崽领了她上二楼,偌大的厅,只有临窗一张桌子,容庭轩已在等候,见了她立即起身相迎,直到把她送进了座位。
“这是怎么回事?”
容庭轩微微一笑,“今天我包了这里。”
代黎有些反感,语气不自觉微冲,“西方人不是讲究公平自由么?也会为了钱做这种事?”
容庭轩仍是微微地笑,“我是这家餐厅的老板。”
代黎更加不屑,这些天对他累积出来的好感,差不多要消失殆尽了。
容庭轩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只是那笑容越来越落寞,“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以为我在向你摆阔。其实不是的,我若是真想摆阔,不会用这么幼稚的方式,而且,这也确实摆不出什么阔。”
代黎低头转着手中的水杯,并不接话。
西崽送上餐点,速度这样快,一定是早就点好了,两人默默地吃饭,都没有做声,最后,代黎捧着咖啡去看窗外的夜景,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去看容庭轩,他微笑:“你终于想起来了,当年我们在巴黎,就是坐在这样的一家餐厅里吃晚餐,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菜式,就连红酒的年份,都是一样的。”
代黎微微颦眉,容庭轩立即道:“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回忆,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回忆。”
天上的星星仿佛尽数落进他眼里,发出闪闪的光,代黎放下咖啡杯,“我该走了。”
容庭轩送她到餐厅门口,想要开车送她回去,却被她拒绝了,刚刚进自己的车里坐好,一把粉色郁金香送至她面前,她皱眉看他,容庭轩笑道:“只是一件礼物,不要多想,并不是玫瑰。”
容庭轩既然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推辞,说了声谢谢,接过花,回到家里,找一只水晶瓶插上,这才想起,这个季节,似乎从未在花市里见过粉色郁金香。
洗完澡坐在床边,代黎正想给萧佑城打一个电话,电话铃就在此刻响了起来,果然是他,却只有一句话,“我有件礼物送给你,十分钟以后去你家门口拿。”
没等她说上一句就挂了,她愣愣望了好一会儿听筒,虽然有些生气,仍是换了衣服出门。刚在门口站定不久,只见两道极亮的车灯照过来,她猜想应该是帮他送礼物过来的,迎了上去,车门突然打开,一只手臂将她圈了进去,她刚要去掏枪,动作却生生定在那里。
这味道,这温暖,这怀抱。。。。。。这是她的他。
租界里并没有很浓的新年气氛,这一片宅区,依旧安静,离车子最近的那盏路灯恰巧坏了,车灯熄灭后,便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她坐在他的膝上,依偎进他怀里,闭了眼。他的心跳就在耳边,开始有些急促,渐渐地,缓下来,她听着他的心跳,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她独自面对许多事,遇着许多难,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不能说不幸苦,现在她终于可以放下心防,将自己交予他,在他怀里休息,虽然她并不会将自己的难处对他说一个字,可他能给她依靠,给她温暖,给她力量。
她满足地深深一口气,到处都是他的气息,独属于他的气息,她日日思念的,他的气息,就这样密密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轻轻柔柔地、完完全全地,将她笼于其中,令她浸于其中,仿佛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他。
他将她圈在了怀里,抱着她,这般柔软又纤细的身子,终于再一次与他紧紧贴合,在分离的整整六十一天里,他日日夜夜思念着的她,终于再一次被他拥进怀。不是听筒里遥远的声音,不是照片上冰冷的容颜,也不是睡梦中,虚幻的柔情。
她的发略带了些湿气,有几缕触到了他的脸颊,微凉,发间隐隐透出清新的香,丝丝缕缕,若有若无,萦绕在他的鼻息间,似梦还真。过了许久,他倒觉不出哪里是她的发,她的气息包裹着他的身与心,充斥着一切,仿佛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她。
偶尔,也会传来隐约的爆竹声,那样远,恍如梦境,只有他与她的这一方小天地,才是真实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他怀里睡着了,他轻轻将她包进大衣里,许是温暖让她满意,她发出一声细微的、舒服的嘤咛,在他胸前无意识地蹭了蹭,又安静地睡了,他却舍不得睡,闭了眼,感受着她,真的,就在他怀里。
夜色由浓墨转为淡墨,慢慢再转为朦胧的灰白,一夜未动,他的身子已经麻透了,几乎没有了知觉,她软软打了个哈欠,他这才发现她醒了。
“天亮了?”她揉揉眼,从他怀里抬起小脑袋,懵懂地看他。
“你睡着了。”他低下头,亲吻她的前额,悄悄活动自己的双手。
她用力眨了眨眼,终于清醒,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抿了唇垂了眸,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黎。”
“嗯唔~~~~~~~~”她一抬头即被他含住了唇,他辗转于她温热又柔软的唇瓣,舔弄,吮吸,过了许久,她不自觉微启了檀口,他的舌便乘机滑了进去,与她的小舌缠绵共舞。。电子书一开始,两人都吻得温柔,随着情绪的升温,吻也变得越来越激烈,她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他的手则滑入了她的睡衣内,她出门太急,毛衣下面其实还穿着睡衣,料子柔滑,他轻易就从睡衣那宽松的下摆探了进去,相较于她滚烫的身子,他的手微凉,掌下所过的每一寸肌肤,都能感觉到她的战栗。
她没有穿内衣,他往上一探,竟直接握住了她的丰盈,她猛地一颤,离开他的唇,隔着衣服迅速抓住他不安分的大手,脸上热辣辣的烫,并不敢看他,将头抵进他的胸膛,他也有耐心,由她握着,最后,还是她让步,缓缓松了手,他于是缓缓地抚动,从前都是隔着衣服,感觉竟是如此的不同,她柔软嫩滑得让他心颤,他不敢用力,像是对待一件最珍贵的宝贝,温柔轻抚。由于长年握枪,他指腹生出了薄薄的茧,触在她的肌肤上,带来阵阵难言的酥麻,她咬紧下唇,十指深深扣进他的腰间,身体在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空气中浮动着香浓暧昧的气息,混着彼此炙热的呼吸,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当他意识到自己就要控制不住欲望时,狠狠咬牙,艰难地,从她衣服里退出手来,她绷紧的身体终于放松,软绵绵瘫倒在他怀里,急剧地喘息。
车窗外的灰白渐渐褪去灰,恋恋不舍地与他结束最后一次深吻,代黎下了车回家,门房自然知道小姐的夜出晨归,也知道不多嘴,常霏还没起,代黎悄悄回了房间,竟是没有被发现。
一连许多天,他们日日相守于一起,正月十五,代黎先是与常霏去医院看望代默祥,因为晚上约了萧佑城,傍晚回代府换衣服,刚脱下外衣,小青敲门,“大小姐,少帅来了。”
“让他等一会。”代黎加快了动作。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小青又敲门,“大小姐,容先生来了。”
“知道了。”代黎颦了眉,速度更快。
客厅里,两个同样高贵俊雅的男人相对而坐,脸上俱是挂了叫人难以琢磨的微笑。
“容少回国后,我们似乎还是第一次见。”
“我回上海时,少帅已经回了北平,本想过些日子去府上拜访,却不料能在这里见面。”
沙发旁的矮几上置一只水晶瓶,瓶里插满了粉色郁金香,萧佑城随手抽出一支,一边把玩着,一边闲闲开口:“听说,容少为运送一束郁金香,不惜动用了专列,风雅又豪阔,却原来,这花,是送给我的女人。”手下一滑,娇嫩的郁金香花瓣触上了冰冷的地面。
容庭轩低声一笑,“少帅,这话我就听不懂了,男未婚女未嫁,什么叫做你的女人?”
萧佑城敛了笑,看一眼容庭轩,“我是认真的。”
容庭轩也敛了笑,正色道:“我也是认真的。”
客厅里的气氛陡然紧张,擦根火柴都能燃起来,就在此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扭头去看,也同时愣在那里。
代黎今日穿了件红色薄袄,鲜艳的红,这是她平日里从不穿的颜色,衬得那肌肤,白嫩得简直要滴出水来。
代黎并没有招呼萧佑城,只是对容庭轩问好,三人聊了几句无关痛痒的闲话,容庭轩起身告辞,萧佑城像主人一样陪着代黎送他到门口。
送走了客人,主人也出门去约会,两人都极有默契地再没提起容庭轩,手牵手,逛了出去。
(粉色郁金香的花语:永远的爱)
她带他去吃夜市,说是夜市,其实也只是一条窄窄的弄堂,两边挤满了连排的石库门小楼,便是一间间店面,卖各种小食,也有在路边铺一块粗麻布的,卖些水果干货。
脚下的条石早已残破不堪、坑坑洼洼;街面上湿漉漉的,不时还有人往外泼水;呛人的油烟气从两边的房子里飘出,给弄堂里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雾;屋里亮着煤油灯,也有在店门口挂灯笼的,昏黄的光,投射到路面上,印出浅浅的影。
有许多孩子在弄堂里穿来跑去,奔逐嬉闹,穿着厚厚的袄,个个都圆溜溜的,却顽劣得很,拿了小炮仗到处放,刚好有一个炸在了代黎脚下,代黎第一反应就是立即跳进了萧佑城怀里,然后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做了件丢脸的事情,她堂堂海天帮的总堂主,怎么就叫一声炮竹响给吓住了?于是又从他怀里挣出来,想装做若无其事地往前走,萧佑城一张嘴就再没合上过,笑得那叫一个柔情四溢,那叫一个阳光灿烂,几名迎面而过的小姑娘,愣是叫他笑得羞红了脸,最后,代黎一记警告的眼神才让春风满面的少帅稍稍收敛了得意。
他们进了一家叫做“赖记汤圆”的店,店面虽小,倒也整洁干净,老板伙计都是四川人,代黎似乎与他们相识,用四川话打招呼,说了什么萧佑城听不懂,只觉得她的声音,说哪的话都好听。
两人落座后,老板指着店中央摆放的一只黄铜鼎,问萧佑城道:“先生您觉得那鼎怎么样?”一只普通的铜鼎,没瞧出什么特别,萧佑城莫名去看代黎,发现她在偷笑,好容易应付完老板,才从代黎口中得知,原来这位老板总认为店里这只鼎是乐平年代的古董,逢人总要问一句,希望能找到识货的行家。
“怎么不事先告诉我?”
代黎笑得像是小狐狸,拍拍他的肩膀,“你刚才的样子多可爱。”
没等他发作,汤圆端了上来,方口青瓷碗,一碗四个,白乎乎圆滚滚,代黎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闭眼深吸一口香气,马上开动了起来,萧佑城一个不备差点被热馅烫了口,于是格外担心代黎,不停地叮嘱,“仔细烫。”“小心。”“慢点吃。”
代黎将自己面前那碗吃完,萧佑城碗里还剩下两只,她微勾了脖子,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巴巴看着,“你碗里是什么馅的?”他舀起一只送到她嘴边,她张大了嘴,一口就吞了下去,小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嘴角有黑芝麻糊溢了出来,他准备拿帕子去擦,却临时变了主意,俯身贴近,在她唇边轻轻一舔,果然是,又香又甜。
她羞红了脸,由那光亮鲜红的袄映衬着,分外娇艳。他突然间难以自持,也不想自持,拉了她的手跑出去,跑进一条昏暗僻静的小巷,忘情拥吻。
弄堂里的喧闹嚣杂,似远似近,他们躲在这一处隐秘的角落里,甜蜜分享,爱情的味道。
“你们在干什么?”耳边突然响起稚嫩的声音,两人迅速分开,一齐看过去,原来是个分不出性别的孩子,包得像个粽子,好奇得瞪大眼看着,“你们为什么吃嘴巴?”
两人又是好笑又是尴尬,萧佑城轻轻咳了一声,代黎挠了挠发,伸手在衣袋里摸了摸,摸出一根彩色棒棒糖递过去,弄堂里的孩子大概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洋玩意,立即忘了“吃嘴巴”的问题,抱着棒棒糖兴高采烈地跑了。
回汤圆店付钱,老板问:“还剩一个汤圆呢,不吃了?”
代黎笑着摇了摇头,拉了萧佑城离开。
许多年之后,当代黎终于还是孤身一人,赖记汤圆的生意越来越红火,那一只黄铜鼎仍摆放在店中,老板仍向每一位客人提起它,只是,代黎再不去赖记,再不吃汤圆。
物是人非。
第十二章 错爱
代黎与萧佑城在夜市里逛着吃着,一条弄堂走到头,吃饱了,天色也不早了,于是便回程,在弄堂口遇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穿了薄薄的袄,一双单布鞋,不停在跳脚,身前的破竹篮里盖一层棉布,代黎上前去问,原来是卖糖栗子的。
代黎还未说话,萧佑城便开口要了全部的栗子,女孩子喜出望外,拿旧报纸做的纸袋包了,剩下的栗子其实不算少,包了整整一大包。
月儿渐渐就要爬上中天,虽说是元宵佳节,旧式人家早赏完了灯回家,新式做派的又大多混迹于舞场,街上倒也冷清,圆圆的月亮在头顶上挂着,将两人身后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萧佑城怀里抱着纸袋,一心一意剥栗子,代黎则跟在他身后,一步一跳,去踩他的影子,萧佑城不时回头,往她嘴里送一颗剥好的栗子。
一包栗子只吃了一半,便到了家,自然是舍不得分手,萧佑城将栗子放在路边,擦了手,解开大衣纽扣,将代黎整个人包进大衣,紧抱在怀里。代黎双手环了他的腰,闭上眼埋首在他胸前。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萧佑城低声开口:“明天我要回北平了。”
她似乎含含混混应了,听得并不真切,他想了想,又道:“表妹的事情,我已经和母亲谈了,母亲也答应这件事作罢。”
这次他听清了,她“嗯”了一声,他将事先斟酌过无数次的说辞又细细想了一遍,这才道:“黎,我们这样不是办法,萧家的根基在北方,迁都是不可能的。”
她伏在他怀中沉默许久,听见他的心跳,渐渐急促,抬起头来看他,他的嘴角微微下沉,双眉紧蹙,眼中含着紧张害怕,忐忑地看着她,她不自觉伸手去抚他的眉心,开口道:“给我时间。”
他突然间就换了面目,双眼如星子般明亮,散发出的喜悦光芒,激动的神采抑都抑不住,密集的吻落在她脸庞的每一处,她嫌痒,边笑边躲,他如何肯放,两人亲吻嬉闹做一团,到最后,却变成紧紧相拥,缠绵深吻。
银盘般的月儿在周身渐渐生出一层淡淡红晕,大约是见着了这般甜蜜爱侣,偷偷羞红了脸。
北地春迟,三月间,淅淅沥沥的雨丝飘落,仍带了寒意,孙辅撑着伞,站在月台上等候,身后是两列整齐的戎装士兵,除此之外,偌大的月台寂静空旷,再没别人。
列车轰响而至,车门打开,先下来两列士兵,左右驻守,然后才是萧佑城,孙辅撑着伞将他送进车内,自己也坐进同车的副驾驶,在车镜内偷偷瞟了几次萧佑城,他闭眼倚靠于车背,虽然坐的是专列,从上海到北平这样的长途,到底疲惫,又是刚离了代黎,心情也不好,脸色自然是极差的,孙辅几次话到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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