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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腹黑遇上鬼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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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是他的房间,我很确信。就像第一眼瞧见那房间就知道他是特意为我准备的一样,现在,我照样确信,他就在那房间里,等着我,如同他调开了所有守卫好让我轻松进门一样。
  我了解他,比他了解我,还要深。从很多年前开始,就这样。
  这次,我同样没猜错。
  那时在等我,就在那个让人觉得异常温暖的房间里。推开门的瞬间,因着同样大开的窗,让房间里生了风,暖融融的窗帘瞬间呼啸而起,连带着刮落了桌上纸张无数。
  纷飞的窗帘后,是倚窗而立的那时,衣着单薄,眼神悲哀。
  有那么一会,我其实很想笑。这种场景,实在像极好莱坞枪战片里最后决一死战的对手,视觉冲击力什么的相当的有搞头。
  可是,笑不出来。现实是现实,如果变得像电影脚本一般,那才真正变成了闹剧一场。
  “花娘死了。”
  那时用陈述句陈述了现在的事实。
  我也乐,嘴咧到极限。
  “那枪不算太准,还让她有时间说完遗言交代完后事的。下次要再举枪,记得打准些。”
  “修砚,那一枪,不是我开的。”
  我摆手,表示不想再探讨谁开枪谁枪法烂之类的无聊话题。
  “过去的就不用提了,我们来解决现在的。”
  “现在的?”那时微微歪了头,笑得有些干。“修砚,是想要杀我吗?”
  “我说是,你能乖乖站那里不动吗?”
  如果是,我会非常开心并且感激不尽的。
  他居然真就给我站那儿不动了。
  “好。”
  哈,别以为装可怜我就不会动手。
  扑上去时,我脑子里其实是空的。四九城的冬天,向来冷得让人崩溃。手冻麻了,僵掉了,但那不妨碍我将匕首准确戳进他胸口。稳稳地戳进去,一点都没留情面。
  那时皱了皱眉,没动没躲,也没开口喊声疼。
  “这一刀,是替花娘还的。”
  拔刀出来,一点犹豫都没有,第二刀,相同的地方,继续没留情面。
  “这一刀,是替大花还的。”
  “傻孩子,哭什么?切水果的刀子又没法杀死我,不要哭。”
  那时笑笑,抬了手来抵在我脸边。
  “我知道你难过。是我的错,没有拦下那一枪,所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顺着你,只要你开心就好。”
  我知道自己哭了,脸上湿漉漉一片。可是,一点都不觉得丢人。从很久很久前就知道,在这个男人面前,我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撒泼可以耍赖可以任性可以胡闹,我可以当砚宝,哪怕白发苍苍时,照样可以顶着砚宝的名字活成砚宝的样子。
  如果,从很久很久前我们就在一起的话。
  “你告诉我,当年引赫家人进叶宅的人,不是你。”
  那时笑了,眉眼又弯成了好看的弧度,好像胸前插着的是领花,不是刀。
  “我爱你,所以,永远不能也不会伤害你爱的人。”
  “那为什么在你知道叶家要出事时不提前告诉爸爸?”
  “因为,我只爱你。”
  呵,永远都是这样。这个男人,对我有多温柔,对别人就有多残忍。
  他有多爱我,就能多险恶。
  我爱他。
  可是,我爱的,是很多年前笑得干净的那海之,不是现在笑里有心计的那时。
  那时,那时,那时的那时,多好。
  “疼吗?”
  那时不说话,收回手去微垂着眉眼看回来,里面有个面色苍白的我。
  “我知道你很疼。你有多疼,我就有多痛。”
  “修砚。”
  “叶修砚爱你,并且一直希望长大后可以嫁给他的海哥哥。可是,叶修砚已经死了。”
  “修砚。”
  猛地拔出刀了,那时到底没忍住闷哼了一声。我满意了不少,这样很好,总算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痛了。
  “最后一刀,是替我还给你的。”
  最后一刀,我转手戳进了自个儿颈子。
  敬你护我如斯。
  还你一世恩情。
  断你一生妄念。
  


☆、四十

  我叫叶修砚,至少老爹给的名字,是这个。
  出生在富贵但是底子不算太干净的家族,身份不错,如果长大后不务正业,就是个标准的二世祖。没有娘,但有变态老爹疼,也不愁吃穿的,总算生活如意。
  有个收养的哥哥,大五天。但是感觉跟亲生的没什么分别,如果他不是小小年纪就绷着张脸装成熟的话,大概感情会更好。
  还有个世交,准确地说,是从属下家的哥哥,大哥哥,疼我疼到无法无天甚至捎带着老爹都吃飞醋的地步。我喜欢他,并且发誓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他,谁都不能跟我抢。
  后来又多了个弟弟,长得像包子,但是耳朵看起来像草莓味的棉花糖,我喜欢。
  本来生活照这个脚本发展下去的话我会更加幸福到无法无天,但是老天眼红,就给我改了剧本。
  我家破人亡了。
  爹死了,弟弟死了,全家人都死了,连带着下人都死绝了,最后剩下我,还被埋进了地里,跟老爹的尸体一起。狭小的空间,稀薄的空气,还有一具慢慢腐烂的身体。
  那是会让人疯掉的一种境地。什么都看不到,呼吸里全都是腐败的恶臭。身体机能尚且运作着,就疯了样想法子让自己活下去。
  你有没有吃过死人的肉?
  开始硬得像石头样,嚼在嘴里有种恐怖的咸腥。慢慢地,就变成湿滑的腐肉,嚼都不用,可以直接喝掉那些烂掉的组织与器官。再久些,就有了会动的软体虫子在你周围动来动去。吃进肚子里后,会有种肠胃都被咬穿的错觉。
  再久些,眼睛会忘记自己本来的作用,接着是声带,最后,大脑中主管情感的三叉神经会退化到让你忘却人类的基本反应,回到远古世纪。
  可是,听觉会越来越敏锐。
  直到某天,变成真正的地下生物。
  是的,生物,非人。
  算起来,我比较幸运,没在地下呆太久。不知道过了几天,我被挖出来了,伴随而来的是另一个透露我消息的人永远长眠地下。
  哥哥把我挖出来了,还让我彻底远离了那些软体虫子与腐肉所带来的梦靥。他救了我,却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是呵,有谁会信呢?一个五岁的孩子,心能有多大?又能对所谓欲望了解多深?
  可是,谁能知道,一个马背上夺来江山的族系,骨子里流着的怎么可能会是纯粹干净的血?
  老爹在教会我懵懂无欺的同时,也教会了我怎么用枪。
  这些,哥哥不知道。他只知道,要帮我摆平一切,他更不知道,重新回到地面上的那一刻起,我把他当成了活着的唯一希望,最后一根稻草。
  如蚀骨之蛆。
  他把我送去了自认为安全的孤儿院,在我心里,那是抛弃。
  这辈子,我最恨别人背叛我,抛弃我。
  是的,我恨着。我恨老爹没能活下来,恨他抛弃我。我恨那个从没见过面的娘,恨她没能活下来,恨她抛弃我。
  我恨哥哥,恨他,抛弃我。
  一个五岁的孩子,心碎成两块,一块都是恨,一块都是爱。
  我爱他们,爱到发疯。
  活着的叶修砚,视力不好,有幽闭恐惧症,见不得黑,不能看见一切软体有脚没脚的动物,夜里不能睡觉,一个人活着。
  换了名字的五六,视力凑合,不喜欢门,很懒,记性不好,但是有哥哥跟养母。
  于是,我变成了五六。
  没有人知道那个懒得出奇并且成功活到二十六岁的五六,身子里住着另一个恶魔。那个恶魔,喜欢做变态,喜欢被变态折磨,喜欢毁灭。
  什么都不知道的所有人,却喜欢逼着我把那个恶魔放出来。
  一具身子里,怎么可能容下两个灵魂?
  你死,我亡,就那么简单。
  于是,二十六岁那一年,我让叶修砚活了,把自己逼到绝境上,然后给了自己一刀。
  你以为这些是我的遗言?
  恭喜你,答错了。
  如果我死了,怎么可能让故事的后续继续摆出来?
  说这些不过是为了给之前用几万字的话描述的所谓过去来一个总结而已。
  真正的精彩,永远都是后续。
  那一刀,死的,是可怜又可悲的五六。
  我说过,我叫叶修砚。
  是的,活下来的,是脖子上顶了一个洞并且声带永远毁掉的叶修砚。
  叶修砚的命,向来被那时攥得死紧。
  他不点头,没有人可以夺走,神也不行。
  那时,是神。
  我?
  我叫叶修砚,今年二十六岁,是个喜欢被男人干的变态。
  并且,现在就被男人干着。
  


☆、四十一

  醒来时,第一反应是,啊,居然戳脖子都死不了。第二反应是,唉,哥哥你可不可以动作幅度小点?这么个动法是会死人的。
  第三反应就是,哦,原来已经没法说话了。
  那时在我背后,看不见他的脸,可他压在我蝴蝶骨上的手可是往死里的凉狠。
  都说人在极度愤怒时四肢是热的,而极端的恐慌下,手脚是凉的。可眼下是在办着事,冰火两重天什么的,真是苦了他了。
  转念一想,忽地又让我琢磨出来,感情是怕我真死透了才用这么种滑稽法子让我醒?
  哥哥你可真能耐。
  啧啧,居然是被疼醒的,真有创意。
  东想西想的,倒没发觉那时是什么时候退出去的。回过神来时,我已经被掉了个躺在床上了,正面对上的是一张平静的脸。
  真厉害,明明都气得方寸大乱了,还能面瘫样,到底是用了多大气力才轴住自个儿的面部神经?
  “声带被你那一刀捣烂了,满意了吗?”
  不满意。我要捣烂的是颈动脉,碍着声带什么事了?还有,绷带缠太紧了,脖子挤得难受。
  “平日里再怎么任性我都随你,想要杀了我,我的命就给你。但是,谁允许你拿自个儿的命开玩笑了?没有我的允许,包括你自己都不能拿走你的命。”
  所以我就说嘛,我的命都不是自个儿的,真是…
  悲哀。
  不过,眼下没法说话,我也懒的说,也没得说了。我死,你不允许,那就瞪大眼看着吧,一千种死法里总有一种被我试验成功,有本事你就想出一千零一种法子来制住我啊。
  这会的那时,却跟我肚子里的蛔虫样,居然就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还在想着怎么自杀?你完全可以试试看。你敢试一次,我就在花非花身上捅一刀,你死不了,他却可能会死。不要想着找法子支走他,两年前我派去的医生救他一命的同时已经在他身上植进了追踪器,就是他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视线。”
  那时你不是人。
  那时忽地就笑了。
  “如果一个花非花不够,再加一条人命做筹码,好不好?”
  这个时候的那时,有着那日我从树上偷窥进黑色房间时瞧见的那个那时的身影。温柔地残酷着,谈笑间有着让人战栗的畏。
  那时从桌上拿起了一把匕首。嗯,如果他手法够准力道够足,我是不会感觉到痛的,死得也算比较舒坦。
  哈,开个玩笑,这辈子最不可能的幻想就是他那时拿刀捅我了。
  他把匕首扔到了我面前。低头大略扫了一眼我就知道了,这是当初在山里六九甩来的那把,刀柄上有篆字的花纹。
  其实,这把匕首是我老爹的,随身带了很多年,喂足了精血,所以刃口阴寒又锋利。弟弟出生那天,老爹把刀子送给了弟弟当礼物。
  刀子在六九手里。
  或者,我们干脆这样来说好了,两年前,当我发觉六九其实是死里逃生的叶家人,我的堂弟叶修礼时,我做出了留在深山的决定。
  如今倒好,本该相亲相爱的弟弟,成了情敌,还有牵制我性命的定时炸弹。
  情敌?当我什么都没说。
  “当初让他去见你们,为的就是给你提个醒,时候还不到,尽量自保。聪明如你,也该猜出他的真正身份。六九,叶修礼,二十二年前被我从叶家火海中救出来,换了身份后送去赫家做了养子,顺便发挥他身为一枚士卒该有的作用。”
  兄台,怎么说他也是我堂弟,可不可以在提及他时不要说得这么没人情味?你怎么不连带着说他暖床也不错?
  忘了忘了吧,我什么都没说。
  哦,对,我就是什么都没说,现在已经是准哑巴了,你说句给我瞧瞧?
  “想不想知道他现在什么样子?”
  不想。我心里自个儿弟弟早死了,那个没有一块长起来又顺便帮别人暖床的家伙,跟我没关系了。
  我们不熟。
  那时可不管我熟不熟,自动上前来捞起我身子就往外走。虽然我只是伤到脖子没缺胳膊少腿的,可是…
  可是大哥你先给我穿件衣服行不行!
  答案是,不行。
  尼玛,我居然就那么光明正大地一路遛着鸟进了地下室!好吧,其实没那么夸张,外面还披了件浴袍。可这跟没穿有什么分别?里面空荡荡的不说,这装扮摆明是在讲我刚刚跟你们老大办完事!路上往来的守卫们虽说看见了也立马别过头去当看不见,我还是有种想要把他们的眼珠子挖出来捏碎的冲动。
  然后,在地下室里瞧见了被绑成耶稣受难状的六九。
  哦,准确地说,是我弟弟,叶修礼。
  说起来,我其实对一个光着身子绑在十字架上的弟弟没什么兴趣,大家又不熟,他还当我是该诛的情敌来着,更何况,他的腕子上还有横七八落的伤口,怎么看都有种微妙的暧昧感。
  说那时喜欢重口味什么的,我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当他背着我偷偷开了那一枪后,我便把他锁了进来,用你爸爸留下的那把匕首,在他胳膊上划一道,然后,让他安静地听自己的血滴声,以便来欣赏着死亡来临前的快感。可是,你知道的,血小板凝集总是那么地快,而我要做的,就是在他伤口自动止血后再来一刀。”
  那时,你敢更变态一点吗?
  我别开脸,坚决不看。血淋淋的东西,向来让我反胃。那时却不准我不看,生硬地从背后环拥住我,手也蛮横地钳制住我的下巴逼着我去看。
  坦白来说,一条血淋淋的胳膊,有什么美感?
  “花娘死不死,我无所谓,但是你不开心,那就有所谓了。这个世上,除了你,没有人可以忤逆我。他忤逆了,下场就不会太好。但是,我不会让他就此死掉,那太仁慈。现在,修砚,叶修礼的命就攥在你手里,你要怎么办?”
  本来像是踩着死神尾巴的六九,听到修砚两个字时却挣扎着抬了头看过来,眼里有的,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所以我就说嘛,就算我们俩是兄弟,也没见得有多亲。
  我弟弟,早死了。
  “他是叶修砚?那花非花,是谁?”
  嘶哑的嗓音,真是跟我这哑了的人有得一拼。
  “无关紧要的人。”那时伏在我耳边轻笑。
  笑就笑,吹气什么的,可以免了不?
  六九也笑了。
  “呵,原来你一直在骗我。我以为你爱的是叶仲文,实际上是叶修砚。你从来都不相信我。”
  “正是因为我相信你,所以才更坚信如果你知道他是你哥哥,你会第一时间杀了他。”
  尼玛,说话就说话,别咬我耳朵!
  “修砚,想好了吗?要他死,还是活?”
  那时候,我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时在把好人证戴了十几年后突然又在我面前换上了本来面具?为什么宁愿让我更恨他而说出一切事实而不是继续扮演我幼时记忆里的好哥哥。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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