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呼唤 (完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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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心地将酒水放在大家随手可取的地方。
　　“Cheers！”灯光照亮整个会场，全场的单身们举起酒杯，真的像自己下一秒便告别单身似的或小啜一口或饮尽。在角落的曾子烟右手举着酒杯，左手托着右手偷偷地观察人群。有人喝酒的时候脸上写满了期待和决心，像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似的；有人喝完酒之后赞叹酒的香醇，也有马上用酒和身边的人打开话题的；更有人在喝酒的时候眼睛就偷瞄四周，以寻觅还看得顺眼的异性。
　　在主持人宣布派对正式开始之前，会场里全是眼神交流，故而电力十足。曾子烟对偶尔投来的视线报以礼貌的微笑，但她始终没有离开那个角落。那是一个多安全的角落，无人前来打扰，就连聒噪的小V也移步和另一个同事攀谈起来，小V素来和这个同事相处甚少，今天小V的主动接近让这位男同事受宠若惊。只有曾子烟知道，那个同事就背对着牵狗帅哥。
　　这里聚满了剩男剩女，他们目的明确，力求速战速决。
　　曾子烟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真正捧着真心来的。
　　大家都掂量着自己，衡量着对方。大家的真心已经少得可怜，得省着点用。
　　“你好！”
　　耳后传来如此近距离的问候让曾子烟感到很意外，回神地有些急，带起身子的移动撞到了跟她打招呼的男子，杯中还未饮尽的红酒晃荡不止。
　　“对不起，吓到你了。”是个很好听的男声。
　　“不，道歉的应该是我，是我撞到你了。你没事吧？”曾子烟更愿意与声音好听的人交谈。
　　“我看上去像那么脆弱的人吗？”男子假装不满，曾子烟忙尴尬地罢手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却在看到男子忍笑的表情后笑了出来。
　　“你真是容易被吓到。不过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是吗。”陌生人这样的夸奖在曾子烟看来是极其轻浮的，所以她表情淡淡地回应倒。
　　那位男子立马意识到了曾子烟的不悦，递出名片说：“我叫慕厚，小律师一名。方才唐突了，真是不好意思！”
　　男子的彬彬有礼让曾子烟自知刚才自己的反应有点过了，双手接过名片认真地看，一切按照礼仪课的标准。“慕先生供职于S市最大的律师事务所竟然还自称小律师，这让一直自诩女大主播的我很不安。”曾子烟也假装不满地抱怨，慕厚顿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很有趣。“对不起，我没有名片。我叫曾子烟，电台上班。”

　　Chapter　15　试着将就

　　“曾子烟……”慕厚默念着这个名字，不确定地反问：“交通广播？对不起我不是很确定，因为我不常听电台。”
　　“被一个不常听电台的听众认出，我是不是该觉得很荣幸？”
　　“嗯，是该庆祝一下。”慕厚举起酒杯示意曾子烟，曾子烟此刻才看清对面这个男子有很好看的眉眼。
　　“对不起，台里有安排，我得走了。台上见。”曾子烟看到同事都聚在一块儿了，马上就要见面会了，就匆匆告别了慕厚。慕厚怅然若失地只抓住了一个调皮的眨眼和一个背影，懊恼自己连她的联系方式还未知。
　　曾子烟拉走在牵狗帅哥旁聒噪的小V，小V一边很不满地给曾子烟投白眼一边还回头假装优雅地跟牵狗帅哥告别。
　　“要死啊，你差点让我在帅哥面前的形象全毁！”小V不客气地拍开了曾子烟的手。
　　“是你一直喋喋不休，没看见他的不耐吗？”
　　“有吗，我讲的话题都很有趣啊。”小V忙反驳。
　　“你感兴趣不代表他也感兴趣。小V，你变笨了好多哦。”曾子烟捏了捏小V的小鼻子。看来陷入爱情的程度真的会跟智商成反比。
　　“哎哟喂，别数落我了啦。刚刚那枚找你搭讪的帅哥呢，什么来头？”
　　“你眼倒是尖。”曾子烟把名片递给小V，却听到小V倒吸一口冷气。
　　“慕、慕、慕厚？！就是那个前段时间刚刚打赢跨国反倾销案的那个慕厚？”
　　“他没说。”曾子烟老实交代。
　　“笨，他难道会说吗。抓住啊，务必抓住。这种极品竟然被你碰到。哎，他对你什么态度啊。嗨，不管他什么态度，你抓住就是了，紧紧抓住。抓不住也留给我，总之别浪费了。”
　　“你太贪心了吧，你不是已经看中一个了吗？”曾子烟用眼神示意那个牵狗帅哥，“他什么来头来着？”
　　“汽车编辑。什么都好，就是狗凶了点。名字也挺凶狠的。”
　　“叫什么？”
　　“鲍厉。”
　　“噗——和你的很配嘛。暴力VS威力。”
　　“你也觉得很配吧？我也觉得诶。”小V两眼放光。
　　“你们两个还不准备上去？”耳边的声音让曾子烟条件反射地立正站好。
　　“红、红姨，我们马上上。”曾子烟一遇见“红衣教主”话就容易讲不利索。
　　“红姨，您也单身，您怎么不上去给自己找个伴呀？我瞅着今天也有和您年龄相当的叔叔来嘛。”
　　小V的尖酸刻薄吓了曾子烟一跳，曾子烟一边捂着小V的嘴忙跟处在暴发边缘的“红衣教主”道歉：“红姨啊，小V她今天喝多了，您别见怪。”一边拽着她去了后台。
　　黄鸿一是曾子烟的老师，虽然平时很忌惮她的严苛，但小V当场揭她的短让曾子烟很生气，这一点也不像她认识的小V。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在后台准备的时候小V轻轻地对曾子烟说。
　　“别跟我说对不起，要说你自己去跟红姨说。”曾子烟无法从气头上缓过劲来，上台前被部门同事用双手硬捏出一个笑脸。
　　人们总是戏称：千万别让我看见电台主播的脸。没办法，人就是视觉动物。电台主持的外貌素质的确没有电视主持的好。可是人们也总是充满好奇心的，对藏于一个好声音后的脸充满了兴趣。见面会很短暂，只是大家上台汇报下自己所主持的栏目，再有就是主持人重点对单身的主播们进行调侃，叫台下的听众朋友们别错过今天的机会。
　　小V是曾子烟在台里最好的同事兼朋友，小V对黄鸿一的出言不逊让她很不安，甚至有深深的愧疚。她觉得她有必要好好地替小V道歉。所以曾子烟介绍完自己不等主持人发话就隐到同事身后，然后转身下台了。她要找到黄鸿一，好好地道歉。
　　“看来我们的曾子烟主播很心急嘛，急着会新男朋友咯。”叶敏的打趣让全场暴发出一阵哄笑，曾子烟也顾不上脸红了，匆匆跑到原来的地方，但是黄鸿一已经不在那里了。
　　胡焕从一进场就发现了曾子烟，从一发现曾子烟视线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胡焕有一种一眼就能从人群中认出曾子烟的能力。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这种能力还在。说来也是机缘巧合，胡焕的公司算这个派对的赞助商，单身职员都有资格参加。
　　在有胡焕的场合出现顾忆雨一点都不出乎胡焕的意料。
　　“胡焕，今天我漂亮吗？”不难看出，顾忆雨今天精心打扮过。这是胡焕第一次看顾忆雨穿裙子，是有跟平时不一样的味道。所以胡焕点点头。
　　“我们像新认识的陌生男女通过相亲，然后相爱好不好？”这句话，何尝不是胡焕想对曾子烟说的？但是，胡焕怕自己对顾忆雨的回答就是曾子烟对自己的回答。他可以一如往常地拒绝顾忆雨，却不敢像顾忆雨一样勇敢一次。
　　“小雨，别任性了。”
　　“我爸爸要我打扮成这样跟他朋友的儿子见面，你可能就要失去我了呢。”
　　“我，祝福你。”胡焕突然觉得舒了一口气，而顾忆雨就算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还是没能把眼泪逼回去。
　　顾忆雨觉得自己从认识胡焕开始，就把这一生的眼泪全部流光了。所有女人该有的矜持，自尊也全部丢失。顾嘉荣只有顾忆雨一个女儿，他将他所有可以给予的宠爱都给了顾忆雨。他知道爱女钟情于胡焕，把胡焕弄进自己公司只是小事一桩。他在工作上考察过胡焕，发现这个年轻人很有想法，做事果断。就是有一个缺点，不爱顾忆雨。眼看着爱女最好的年华全部放在了一个不可能的人身上，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私下已经在偷偷物色优秀的未来女婿了。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的祝福。”顾忆雨一跺脚，掩着面跑开了。
　　胡焕讶异顾忆雨的勇敢，更讶异于自己的狠心。
　　胡焕毕业后进云光集团少不了顾忆雨的努力，顾忆雨以为三年的共事可以换来那么一点点可能。但是他却在知道真相之后果断地跳槽，这让顾忆雨气急败坏地不惜搬出父亲来留人，甚至用公司里的舆论来威胁胡焕。顾忆雨真是太不了解胡焕了，他怎么可能是一个肯屈服于权威屈服于流言的人？
　　胡焕自问自己不是一个痴情的人，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并不妨碍胡焕发展新恋情。若碰上能让自己的心活过来甚至动起来的，胡焕还是会欣然接受的。只是，顾忆雨不合适。所有的舆论导向都是胡焕的不对，他应该接受顾忆雨，他应该爱上顾忆雨，他应该和顾忆雨结婚。但是他做不到，他觉得拒绝顾忆雨比和顾忆雨假模假样地在一起然后离开她仁慈。至于个中缘由，胡焕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不爱就是不爱。感情就是这样子。
　　胡焕来相亲派对寻找可能合适的人，来试着学习“将就”。但是从看见曾子烟起一切都变了，他没办法不看她。看她和朋友笑谈风声，看她安静地坐在角落环顾人群，看她一个人把新上的玫瑰糯米团吃光，也看到陌生男子上前和她搭讪。当然，这让胡焕很不爽，他像一个黑骑士一样充满了戒备和敌意，若那男子企图不轨他必定会第一个拔刀把那人干掉。但是曾子烟和那人相谈甚欢，甚至还碰杯对饮，如果说烟能将醋意压下，那么胡焕真想抽一支烟。但是他却只能在禁烟的场内任醋意翻滚。后来他看曾子烟心不在焉地上台，匆匆下台，一不小心成为了全场的焦点。胡焕对女主人的那句调侃很在意，他也想看看那个陌生男子对曾子烟的吸引力，却发现曾子烟并没有找那个男子，一个人消失在人群中。
　　胡焕不喜欢曾子烟不在他视线所及的状态，他开始在会场里穿梭，眼神不停地搜索着。直到吴雨霏叫住了他。
　　“你不是要结婚了么，怎么还来相亲派对？”胡焕看向吴雨霏身后的杨天杰，很不解。
　　吴雨霏真想拿相机砸暴胡焕的头：“我来工作，我是新闻记者。当然，这是我那个不放心的家属。”吴雨霏对身后一直跟着的人很不耐。
　　“曾子烟呢，她下台之后就不见了。”胡焕以为曾子烟和吴雨霏是一道的，却不想曾子烟根本不知道吴雨霏会来。
　　“太好了，有题材了。这位朋友，在单身相亲派对遇见前女友是什么感觉？”
　　吴雨霏把录音笔递到胡焕跟前，胡焕看着录音笔工作的指示灯一闪一闪，却讲不出一句话。杨天杰忍不住发话：“霏霏，别闹了。”
　　“我才远远地看见她。如果她站在离我一个怀抱的距离，我应该就会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了。”
　　是拥她入怀，还是只说“好久不见”，然后转身离开？

　　Chapter　16　不客气

　　“你不可能爱她。”“红衣教主”的声音从一个装饰用的雕像后传来，让曾子烟停下了寻觅的脚步。
　　“你不用管我，妈。”米特的声音？最后一声“妈”让曾子烟直直地定在了原地。“红衣教主”是米特的妈妈？那么，龙台就是“红衣教主”的前夫？黄鸿一曾以“一个离婚女人”戏称自己，但是在曾子烟看来就算是为了彼此的幸福而离婚，伤痕已经存在，任何人的触碰都是不尊重。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阿特，妈不希望你这么做。”
　　“你大可放心我不管做什么都不是为了你。”曾子烟难以想象米特会用这么疏离的口气和他的妈妈说话。
　　“红衣教主”重重地叹了口气。“说说她吧。你什么时候，嗯哼，她的？别急着否认，妈看得出来。”
　　久久的沉默。嗯哼她？又哪个她？曾子烟听迷糊了。
　　米特点了根烟，曾子烟捂上了口鼻——真不喜欢烟的味道，原来米特也抽烟？
　　“那是台里年会，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她一个人唱着一首歌，‘therose’。”又是一阵沉默，又是一阵烟飘来。
　　年会？Therose？——原来在说叶敏呀。在曾子烟进台里以来，只有叶敏在年会上唱过这首歌。
　　“我从没听过那么孤单的声音。特别像我小的时候一个人在家，关上所有的灯，打开收音机，在黑暗的房间里听你午夜的节目，声音孤单到我心疼。你不知道吧，我也会听你的节目，呵呵。”米特轻笑，“也许是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决定对她好。我想自私地把她藏起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她的喜怒哀愁。就像某天突然发现了一张直撞我心房的CD，却发现无人赏识，我就不会拿出来和人分享。不管对人还是对物，我总有这样那样的怪癖，不是吗？”
　　“傻孩子……”
　　“咳咳咳咳咳咳……”曾子烟再也忍不住了，咳出了声。“对不起啊米帅红姨，我什么也没听到。”
　　对面明显是两张不相信的脸孔，“好吧，我发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我觉得米帅对叶敏姐的爱很伟大，我很感动。”米特显得很尴尬，耳朵处有一丝可疑的红色，不断地用抽烟掩饰着。“红衣教主”倒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米特然后走了。曾子烟胡乱地回头跟米特挥别，忙追上“红衣教主”。
　　“红姨红姨！真的对不起！”
　　“知道你不是故意偷听的。”黄鸿一上下打量着曾子烟，似笑非笑地说“不过听听也好。”
　　“不是不是。哎，这件事也是。”曾子烟都觉得自己舌头打结了，讲不清楚话，“我是来替小V道歉的，她真的是无心的。”
　　果不其然，“红衣教主”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你怎么知道她是无心的？”
　　“呃？她喝了不少酒，真的。”曾子烟努力让自己撒谎的样子真诚一点。
　　“你别瞎掺和了，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红衣教主”不耐地移步欲走，却回头皱着眉对曾子烟说：“你怎么考上大学的？不该知道的不知道，该知道的也不知道。你干脆叫‘不知道’好了。”
　　“呵呵呵……”又是让人熟悉的“教诲”，曾子烟只能用干笑回应。
　　难道小V和“红衣教主”有深仇大恨吗？越帮越忙了吗？
　　不碰触别人的私事一直是曾子烟的处世原则，也许她今天真的做错了吧。闭嘴吧，不过问吧，她还是比较擅长的。
　　曾子烟怏怏地往会场走，却发现连看好戏的兴致都没了，索性直接回家。地铁在离这里一个街口的对面，回家的公交需要到对面坐，出租车也在对面可以拦到，总而言之，得过马路。曾子烟还没等到交通灯变色，就被一个外力抓住了手。像是一个人找遍了全世界终于找到了自己，大口地喘着的气，剧烈起伏着的胸膛都宣告着他有多么辛苦。
　　终于只有一个怀抱的距离。
　　这位朋友，你现在是什么感觉呢？——如果吴雨霏再次拿着录音笔问胡焕的话，胡焕会说：我连一个怀抱的距离都不想有。
　　曾子烟感觉自己被揽进了一个怀抱，她被紧紧拥抱。
　　“胡焕……”
　　“嗯。别说话好吗？”
　　怀里的人很听话，很安静，任由胡焕抱着。这个怀抱太容易让人泪流满面。
　　过了许久，胡焕松开了她：“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
　　“胡焕……”曾子烟哽咽着他的名字。
　　“为什么哭？”胡焕伸手去拭曾子烟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