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呼唤 (完结)-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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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之的是一整套健身器材。有刚放学的孩子在不规范地使用健身器材，旁边有妈妈们在家长里短地聊着天，也有大老爷们围着石桌看两个人下棋，还时不时自以为是地发表着意见。吴雨霏坐在小区里翻新过的长椅上，看着人来来往往。
　　“霏霏？”一中年男子试探地问她。
　　“刘叔叔！”吴雨霏很快就认出了他。
　　“爸！哎，这不是霏霏嘛！好久不见了！你从香港回来了呀！”一个年轻版的刘叔叔从小区外走进来。是刘叔叔的儿子刘扬，小学跟吴雨霏同班，六年级的时候还给吴雨霏递过情书。这让吴雨霏很得意，从而时常在杨天杰面前提起。
　　“是啊，我现在留在S市工作了。我一朋友住我原来的房子，我今天就是来看看她，没想到她还没下班，就等在这儿了。”
　　“曾子烟是吧！我知道，我开车的时候都有听她的节目呢！没想到就住在这个小区呢！她把你的房子装扮得可漂亮啦，阳台上种了那么多花。有一次我女儿指着阳台说要一朵红色的花，没想到她给了我女儿一盆，还教她如何养呢。”
　　六年级暗恋她的刘扬的女儿都已经3岁了，时间真是快！

　　Chapter　6　爱是折磨人的东西

　　吴雨霏刚送走刘家父子，就看见一只猫从绿化带中跑出来，跑向小区门口。一个男人把这只猫捉到自己怀里，有轻微洁癖的吴雨霏很好奇这个刚下班回家的男人怎么会伸手去抱在外野了一天的猫，所以她皱眉看了那个男人几眼。但是越看，吴雨霏的眉头皱得越紧，这个人，不是胡焕嘛！男人越走越近，吴雨霏也越发确定他就是胡焕。所以她喊住了他。胡焕不可置信地看着吴雨霏：“吴雨霏？你不是去香港了嘛！”“三年了，早该回来啦！我是S市人，我家在这儿。”她不算说谎，她家是在这儿，只是她不住这儿而已：“你也住这里？你女朋友呢？还是……你老婆？”
　　“我，还是一个人。”胡焕说着，还是忍不住问：“子烟呢，她好吗？我看到她女儿的照片了，该有三岁了吧。挺可爱的。”
　　吴雨霏呼吸一滞，那邮件是吴雨霏在香港的时候用曾子烟不用了的QQ邮箱给胡焕发的，那时候曾子烟给她发泡泡的照片，并很得意得炫耀她有干女儿了。而且，那天是四月一号愚人节！那个时候吴雨霏还狠狠地鄙视了一下曾子烟，孙孝行得女你得意个什么劲啊！现在胡焕肯定以为曾子烟结婚生子了！可是曾子烟也住在这个小区呀，他们就没有见过？胡焕现在还是一个人，那三年前看见的又是哪一出啊？顾忆雨呢？是分手了还是压根从头到尾都不是胡焕女朋友，而是自己臆断了他们的关系导致曾子烟心伤。想到这里，吴雨霏很不安。在还没问清曾子烟的态度之前，吴雨霏觉得不能透露过多。
　　“挺好的，呵呵。我先回去了啊！”她打完哈哈，还来不及问顾忆雨的事就赶紧闪人，闪人的同时心里一直祈祷：千万别跟我同一条楼道千万别跟我同一条楼道。还好，胡焕上了隔壁那条楼道。
　　曾子烟回到家的时候被精神萎靡耷拉个脑袋坐在门口的吴雨霏吓了一跳。
　　“对不起啊，今天台里开会迟了。”曾子烟满脸歉意，连忙掏出钥匙打开门。
　　“都能迟过饭点？”吴雨霏对曾子烟工作的单位瞬间没有了好感。
　　“我们……这次吃过饭再继续开……”曾子烟小声地说着。
　　“算了算了，今天我特意去咱们以前学校门口打包了份小笼包回来，怪你回来太迟，让我当晚饭解决了，你没口福了。”吴雨霏摆摆手，走进厨房喝水，又像想到什么似的从厨房跑出来，一手握着水杯，一手抓着要回房间的曾子烟：“子烟，你猜我今天在小区看见谁了？”
　　“小学暗恋你的刘小扬？”能让吴雨霏激动的除了往年那些用来满足自己虚荣心的小破事，还能有什么呀。曾子烟抢过吴雨霏手中的水杯，也不管这是吴雨霏喝过的仰头就喝。她已经累到没有力气去倒另一杯水了。
　　“哎，你怎么知道？嗨，除了他，还有。胡焕！我看见胡焕了！”
　　曾子烟一惊，刚滑到喉间的水不知道要喷出来好还是咽下去好。最后子烟决定咽下去，但是不太顺利，因为她呛到了。“咳咳咳咳……”吴雨霏同情地拍着曾子烟的背，继续说道：“他倒是没怎么变，不过奇怪的是他竟然养了一只猫。他这种人竟然会养猫，哎，他也住这个小区，你们就没碰过面吗？”
　　瘫坐在沙发上的曾子烟慢慢消化这个并不能算突如其来的消息，只是在怀疑被证实的那一刻还是有震惊的感觉，就像这三年，只要以前的同学提到胡焕这个名字她的心里就会出现涟漪一样。她抬起头缓缓说：“我可能，可能碰见过。没看真切，但我确定这是我三年来看过最像的背影。我也不相信他会去养一只猫。我不敢，不敢上前确认。若是他，我要说些什么；若不是他，我可能……”曾子烟双手紧紧握着水杯，指关节微微泛白：“可能会失望。”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买这么多猫粮……”吴雨霏用目光示意了一下那些出乎她意料的各种口味的猫粮。
　　“没错。是他的猫，叫阿miu，跟我关系不错。我挺喜欢……那只猫的，我喜欢照顾它。”讲起阿miu，曾子烟脸上出现了奇异的色彩。
　　“那，现在确定是他了，你要怎么做？”
　　“我不知道。”这也许是曾子烟现在心底最诚实的回答，她脸上的光彩渐渐淡去，“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过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是我在照顾阿miu，不知道真正碰面之后该讲些什么，我怕我讲不出一个字……至少，现在我潜意识里是躲着他的。”
　　吴雨霏顿了顿挠挠头伤脑筋地说：“他现在单身。我愚人节的时候用你以前的QQ邮箱给他发过泡泡的照片。他一直以为你已经结婚生子了。子烟，我是不是做错了？”
　　曾子烟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轻轻地说：“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就算你没发邮件，他也肯定以为我结婚生子了的。”
　　哎，吴雨霏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她现在连自己的事还没处理好，实在无力去想曾子烟的事。
　　“我们，都需要好好想一想。”
　　“嗯。”
　　两个女子分别坐在客厅里两张单人沙发上，彼此面对着，沉默着，也走神着。
　　“霏霏，你怎么会答应杨天杰的追求的呀？”曾子烟一直知道杨天杰追吴雨霏追了大学四年，但吴雨霏总是没答应。后来他们在一起了，曾子烟着实替他们高兴了一把。以前曾子烟问过她这个问题，但是她避重就轻说“我怕被世人唾骂就拿自个儿拯救了一个纯情男。”今天曾子烟突然好奇期间的细节。
　　“那是12月24，就是平安夜那天，我在香港，接到他的电话。”渐暗的天色让没开灯的房间显得灰蒙蒙一片，吴雨霏从膝盖中慢慢抬起头来，她闪亮的双眼瞬间点亮了整个房间：“他说，‘霏霏，做我女朋友吧。’我听到他电话那头嘈杂的人声，还有人起哄，就说‘好啊！你又输了吧，被罚大冒险。’没想到他说‘我这次选的是真心话。’第二天，他就出现在了香港，出现在我面前……”
　　“霏霏，你真幸福。”
　　“曾子烟，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别扭完了就乖乖回去吧……”还没讲完，曾子烟的手机铃声大作。曾子烟拿着手机跑到吴雨霏跟前晃了晃，“杨天杰来电是否接听”几个字让昏暗中的吴雨霏脸微微发烫。躲过吴雨霏伸过来的手，曾子烟接起了电话。
　　“子烟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知道霏霏在哪儿吗？”电话那头是说不出的慌张。
　　“你现在最好准备好钻戒玫瑰到我家楼下，冲楼上喊‘霏霏，嫁给我吧！’吴雨霏就会下来了。”曾子烟用一本正经的口气开着杨天杰的玩笑，说完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就挂了电话。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壮烈牺牲在吴雨霏的“魔爪”下了，所以她赶在吴雨霏抓到她之前逃到了自己房间，锁上门，任吴雨霏在门外叫嚣。过了一段时间，曾子烟趴在软软的床上也笑够了，才发现吴雨霏的叫喊声不见了，倒是楼下传来了一阵阵喧闹。曾子烟纳着闷小心地打开房门，发现吴雨霏没有在门口，但是却赤脚站在阳台上。曾子烟走近她，她也不动。曾子烟好奇地往楼下看，倒吸了一口气，杨天杰竟然真捧着一大束玫瑰站在楼下喊“霏霏，嫁给我吧！”噗——曾子烟很没形象地笑了，一看杨天杰就是匆匆赶过来的，头发凌乱，穿着随便，不过眼神倒是坚定地向上望着。楼下围满了人，楼上的住户也都好奇地探出头来，杨天杰还在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吴雨霏终于看不下去了，顾不上穿鞋就跑了下去。
　　人群自动移出了一条道路，杨天杰看着吴雨霏从楼上飞奔下来，穿过人群，落在他跟前。他能感受到她白色的连衣裙带起的微风都是甜的，吴雨霏脸上混合了尴尬、愤怒、甜蜜和娇羞，但是杨天杰自动忽略了她脸上的尴尬和愤怒，对着她就是一个熊抱，甚至忘了将玫瑰花递给她。他一边控制着怀里不安分的吴雨霏，一边冲着站在阳台上的曾子烟喊：“子烟，谢谢你！”曾子烟又一次笑喷了，却还是用双手围在嘴前做喇叭状：“不用谢！快点把她扛回家吧！不然我会有生命危险的！”
　　这求婚太不专业了，杨天杰抱住吴雨霏喊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吴雨霏虽然一直把脸埋在杨天杰胸口，但曾子烟能想象她咬牙切齿的表情。太有喜感啦。
　　小区的路灯已经亮起，子烟看着吴雨霏被杨天杰抱进车子离开，人群也渐渐散去，笑谈着所见所闻，但很快小区又回归了它原有的安静。只是小区的上空久久飘荡着甜蜜的空气，曾子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也觉得甜。

　　Chapter　7　重逢有一张诡异的脸

　　孔
　　“喵呜～”每只猫都有自己独特的叫声，曾子烟能辨别那是阿miu的。
　　她转头果然看见隔壁阳台上的阿miu攀在不锈钢防盗窗冲着她叫唤，她隔着不锈钢防盗窗冲它挥挥手，也学着猫叫“喵呜”地回应它。阿miu身后的一道目光太灼热，逼着曾子烟与他对视，于是曾子烟就对上了胡焕的眼神。隔着两道不锈钢防盗窗，他们安静地对视着，谁都没有说一句话，空气中只有彼此听不见的呼吸声和紊乱的心跳。
　　“你好吗？”太多话卡在喉咙，很难受。胡焕最终还是没忍住先出声了，没想到还是落了俗套。
　　“好。”曾子烟第一次觉得发音是如此困难，比第一次戴上耳麦做电台主持还困难。才说一个字，喉咙就像被什么扯着一样疼。“你呢？”
　　“还好。”
　　阿miu受不了长时间低气压的对话，十分不满地朝两个人分别叫唤了一声，倒叫两人都笑了出来，气氛也得到了很好的缓和。
　　“它叫阿miu，粘人又别扭，就像……就像所有猫一样。”胡焕差点脱口而出“就像你一样”，抚在阿miu头上的手不自觉用了一下力，惹得阿miu不满地逃离了他的手掌。
　　“呵呵，是的。喂了它几次，它就一直粘着我了；它最喜欢烤肉味的猫粮，但是早上却突然不喜欢了，还真别扭。”
　　胡焕吃了一惊：“阿miu早上是一定要喝牛奶的。不过，你也养猫？”不然怎么可能有猫粮可以给阿miu。
　　曾子烟忙解释“没。它最近跟我走的比较近，我还挺喜欢它的。而且最近我减肥嘛，宁愿买猫粮也不买零食。”
　　胡焕笑着说：“你不需要减肥。”
　　五月的夜风拂过阳台上的蔷薇，接着拂过他的脸，他额前的碎发被吹得有些凌乱。曾子烟怔怔地看着他熟悉的笑颜，以前胡焕也是这样笑着说“我不要你减肥”。曾子烟想伸手去触碰那双一直牵引她心绪的眼睛，那是她以为今生再不会遇见的海。但是他们之间隔着的，除了两道不锈钢防盗窗还有彼此缺席的三年。曾子烟伸在半空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垂下眼，一阵止不住的酸楚泛上心头，她没有接话便转身进了房间，跌坐在阳台门门框上。再迟一步，她的眼泪就要当着他的面落下来了。
　　胡焕掏出一根烟点上，沉默地抽着，黑暗中的红色光点忽明忽暗。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隔壁阳台上的蔷薇上，仿佛蔷薇花后的那个女子还在一样。初学吸烟时，刚吸入烟胡焕就迫不及待地吐出来，结果只会呛到自己。现在吸烟已熟练地如呼吸一般，吸入的烟在肺里百转千回后再缓缓吐出。网络上说的“吸的是烟，吐的却是寂寞”应该刚好能形容此刻的胡焕吧！或者说，三年来每一次吸烟的胡焕。
　　曾经爱到沸腾，现在却只剩肺疼。
　　三年。胡焕还能认出三年后曾子烟的容颜。但是若是十三年，三十年后呢？这张脸会在记忆中变得慢慢模糊，只留下一个隐约的名字。胡焕很怕，怕哪天突然会反问自己，自己每天思念的这个人是怎样的？
　　这是胡焕三年来最近距离观察曾子烟了。跟梦境中的曾子烟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清亮的眼睛，一样柔柔的眼神，一样地容易让人心疼，让人有上去保护在怀的冲动。一想到现在有另一个人陪在曾子烟的身边，胡焕的心里就一阵阵地抽痛。三年前胡焕一点也不觉得曾子烟的转身有多决绝，现在胡焕才发现最忘不了的是曾子烟转身前满眼的失望和悲伤。胡焕希望那个人不要像自己一样混蛋，一样地不懂得珍惜。现在胡焕每年生日愿望和新年愿望都是希望曾子烟能过的幸福，但他从不会告诉别人他许了什么愿，就算死皮赖脸要求一起过生日过新年的顾忆雨锲而不舍的追问他也闭口不说。因为曾子烟说过，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他现在信了这些以前从不相信的无聊传说，只为求得心里一丝慰藉。
　　他比所有人都要希望曾子烟过得幸福。以前是，一直是。
　　曾想过，若再见面，微笑是对彼此最好的慈悲。但是，翻涌着的心酸一直试图改变嘴角努力拉扯成的最合适的弧度。在对视的博弈中，没有谁赢。只是，有人溃退地比较早而已。
　　阿miu不是什么名贵的猫种，就是平常的家猫，但是它有漂亮的皮毛和眼睛。胡焕不会把它关在家里，它也不喜欢被关着，它更喜欢在外面追蝴蝶玩，看小美女猫，和狗挑衅，讨好人类。但是再贪玩它还是会按时回家。它是一只有原则的猫。
　　胡焕早上喂阿miu喝牛奶后，会往放在他公寓门口的小口粮盆倒口粮，阿miu中午一顿的量就够，晚上的话阿miu跟胡焕吃一样的东西或继续吃各种口味的猫粮。不过若碰上胡焕加班，那阿miu就得自己在小区觅食了。现在曾子烟也在自己公寓门口摆了个小碗，倒上口粮。曾子烟从那天开始每天下班后都会仔细地检查那个小鱼形状的小碗。若碗空了，则胡焕又加班了；若只吃了部分，则是阿miu想尝尝新口味；若没有动过，则那是胡焕休息的周末或阿miu胃口不好。
　　阿miu在两个楼道间穿梭，乐此不疲。
　　这天曾子烟回到家，发现阿miu独自在小区里玩着一朵牵牛花。阿miu看见曾子烟就飞奔而来，蹭蹭她的脚踝。曾子烟用脚挑拨了它一下就上楼了，没想到阿miu跟了上来，在门口津津有味地吃起了晚饭，看来今天胡焕又加班了。阿miu吃完，在门口徘徊着。曾子烟抱起它进了门，这还是阿miu第一次进她的家门呢！
　　胡焕平时上班都把阿miu放养在外，所以阿miu总会弄得一身脏。曾子烟把它抱到浴室，找了个小盆，像小时候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