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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血-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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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不好吃啊?”晟岳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

“很好吃的,”洛瑾摇了摇头,“可是,晟岳哥哥,你怎么隔了这么久才来呢?”

“还是生气了啊?”晟岳柔声问。

“我不生气,”洛瑾急忙说,“我是在想我能和晟岳哥哥在一起玩的时间好短好短。”

“这样,我答应你,以后我每隔十天来找你一次,好不好?”

“真的?”

“真的!所以你从明天开始起数为第一天,数过了十天到第十一天的时候再坐到墙头上来等我,不要天天坐在上面了好不好?”

“好!”洛瑾一开心,大口大口地吃着烧饼。“对了,晟岳哥哥,你娘的病好了吗?”

“嗯,”晟岳淡淡地点点头,“差不多好了,大夫说可能会落下病根子。”

“哦,”洛瑾边应着边大口把最后两口烧饼给吃了,晟岳看着她的吃相忍不住笑了,然后把自己手中的饼没吃的那一半撕下来递给了洛瑾。

“这是你的,晟岳哥哥你吃。”洛瑾摆了摆手。

“我去城里经常吃,你要是觉得好吃就拿着。”晟岳将半块饼递了过去,右臂上本就不大够长的【奇】袖子缩了上去。洛瑾笑着【书】接了过来,却看到晟岳【网】右臂上赫然两道交错的血痕。

“晟岳哥哥,你的手臂怎么了?”洛瑾惊愕。

“没什么,”晟岳慌张地把袖子拉了下来,“被树枝划的。”

“你骗人!晟岳哥哥你答应来这里却隔了好长时间才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不对?”

“没什么事的,小傻瓜,”晟岳笑了笑,“我要陪娘看病啊。”

“晟岳哥哥,”洛瑾忽然绷起了小脸,不知是生气还是严肃,“我不是笨蛋!”

晟岳看着洛瑾如此严肃地宣布这样一个事实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是,瑾儿不是笨蛋。”

一阵沉默,初夏氤氲的暮色里晚风拂面,晟岳拣起一个小石子随手向池塘扔去,石头打起了水漂,如蜻蜓点水般一路点过池面,在最那头沉了下去。

“我娘生病了没钱治,我就把自己卖给了刺史张大人家做苦力。张大人是个好官,房州要不是有他早就饿殍满途了,可张大人却没有精力管教他的家仆,那个——他们叫他头头——喜欢欺负刚来的人,我本来还想和他对着干,可想到母亲的病也就忍了,手臂上的这个就是他几天前打的。”晟岳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还真是巧,他打我时正好被张大人看见了,张大人呵斥了他一顿还亲自为我上药。其间张大人问了我些话,大概是看出我读过几本书,他就叫我去私塾作他儿子的伴读,他儿子张若羲对我也挺好的。”

“晟岳哥哥……”洛瑾感觉很难过,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这样看着我啊?”晟岳笑着拍了拍洛瑾的头,“我活得好好的呢,还有书看了!除了私塾里的书,张大人还会借我些书看。之前我没找你是因为我出不来,还害你等了那么久,之后先生每上十天课就放假一天,我就能来找你了。”

“嗯,”洛瑾看着晟岳,一脸的天真,“晟岳哥哥一定是……嗯……是,是博学多才,所以张大人喜欢你啦。”

“还博学多才呢,”晟岳笑出了声,“孤陋寡闻还差不多。以前爹没死的时候,家住在长安,爹是个商贾,家里很殷实,那时候爹总是要我读书识字,还请人教我骑马射箭呢,后来爹——娘从来不告诉我爹是怎么死的——娘带我来到房州,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读过书,挽过弓了。”

“你以前也住在长安?”洛瑾呆呆地问了一句。

“嗯,”晟岳应声,“瑾儿,我们来自不同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人,有些事说了你也不懂。”

“不,我和晟岳哥哥是一样的!”洛瑾忽然有些激动地争辩起来,“我爹也是……是……”

洛瑾忽然说不下去了,母亲叮嘱她不得与外人说起父亲,可不说又怎么能让晟岳知道自己和他是一样的人呢?

“我知道你爹是谁。”晟岳平淡地说了一句。

“你……知道?”

“我知道。”

洛瑾默然了,她不知道晟岳是否会接受自己,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晟岳哥哥,如果我们是一样的人,你就不会不喜欢我了,是不是?”

晟岳微微一怔,“我没有不喜欢你啊,我一直很喜欢你的。”

“真的?”

“当然!”

洛瑾开心地笑了。

直到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洛瑾再回首她和晟岳的那段过往时,才发现,晟岳对于她是蓦然间寻到的温暖,为此她把心中最纯白的那片空间留给了他,再也寻不回来。可是,最初的依赖和后来的依恋到最后竟似咫尺天涯。

“不早啦,”最后晟岳说,“你踏着我的肩回到墙上去然后再回家,要不然你爹娘会找你的。”

“嗯,晟岳哥哥,记得来找我玩啊。”

“放心吧,一定!”

到了第十一天,晟岳果然来了,洛瑾壮了一次胆留了张纸条给慕水清,然后就偷偷和晟岳溜进城里玩了,晟岳带着她看各种各样的杂货铺子,还请她吃馄饨。最后洛瑾笑嘻嘻地拿出一本《孙子兵法》给晟岳,因为她依稀记得洛辰皓曾说过《孙子兵法》是最好的兵书。晟岳如获珍宝一般,惊诧地问她书是从哪来的,洛瑾告诉他书是从父亲那里拿来的,晟岳悄然地接过书,到了第二次见面时他又把书还了回来,洛瑾问他是不是不爱看,晟岳摇头说他很爱看,但是书不是他的,他把书先抄了下来以后再慢慢看,并坚持要洛瑾把书还回去。洛瑾无奈,只好把书偷偷放回父亲那里。

而洛瑾第一次偷溜回来后,慕水清把她拉到一旁问长问短训个不停,可后来洛瑾总是开溜,时间长了,次数多了,慕水清也就不管了,因为她明白,自己与丈夫落魄至此,唯一的女儿总要学会自立和坚强。

就这样,晟岳带着洛瑾去城里或更远的乡下,还让她认识了郭睿和其他几个男孩,孩子本就不记恨,而他们又都听晟岳的,自然很快就熟了。他们春天去采花,郭睿教洛瑾编花环,洛瑾一高兴编了很多让他们每人戴两个;夏天他们去溪边戏水,洛瑾不会像男孩那样脱了上身的衣服,所以总是弄得衣服上全是水;秋天他们去路边打枣,可打下来的全是酸的;冬天的时候他们会在洛瑾家的院子后面堆雪人,然后洛瑾给雪人取名字,最好看的叫晟岳,最难看的叫郭睿,所以总是弄得郭睿火冒三丈,连帽子都不用戴了。

这样的日子是贫穷的,却是快乐得恍若隔世,在那如梦如幻更如一恍惚便暗自偷换的岁月里,洛瑾如一条不知险恶的鱼,游得忘乎所以。洛瑾觉得所谓地老天荒就是带着这种快乐一直走到最后,可最后是什么?那时的洛瑾不会去想也不会去相信之后的她还会面对另外的生活。

是的,那时的洛瑾觉得和晟岳在一起就是开心的,什么都会无所谓,只要有他在。

木雕流金,岁月就是那么短暂的一个恍惚,而洛瑾寻觅到的温暖和满足只是乱世前对太平的一个粉饰。

乾佑七年,燕王朝的苛政日甚一日,而朝堂之上诸臣各结党羽,欺上瞒下,有的州郡文书能置于门下省一压再压。虽然二皇子被立为太子,可后宫并不安宁,新立的皇后勾结朝中大臣想拥立自己的儿子为太子,而太子的党羽为了保住地位甚至把太子的长子郑王洛辰皓搬了出来,说郑王英武聪慧,同辈中无出其右者,只有保住太子才能保住如此杰出的皇孙。皇帝确也喜欢这个皇孙,一番斟酌之后竟同意立郑王洛辰皓为皇太孙,命太子即位后册封其为太子。

而皇太孙册立后不久,东南诸州郡竟是群豪并起,之后晋阳等大片土地均被占领,义军直指关内。燕王朝的暮年虽苟延残喘,却还是使出浑身解数将反叛的军队一一镇压,然而之后的燕王朝已是油尽灯枯,再也不堪一击。

因为房州张刺史严禁地方官员另加杂税,所以房州百姓过得较为太平,却依然背负着朝廷的担子气喘吁吁。而封地在房州的东莱郡王仗着和皇室的关系,虽无实权却专横跋扈,他不公开和张刺史叫板作对,但其仆从下属欺压百姓,无恶不作,张刺史对这位有着皇族姓氏的东莱郡王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一年洛瑾十三岁,虽依然不谙世事,却懂了百姓的疾苦,有些时候她看到晟岳用悲愤的眼神看着那些欺凌百姓而张狂自得的人时,自己都觉得自己是肮脏的,因为她来自于那个皇族。

“晟岳哥哥,我想和你说会儿话。”一日下午,晟岳早早地就把洛瑾送回了家,快到家的时候洛瑾忽然说。

晟岳看着她,“还在想郭睿的事吗?”洛瑾抬眸看了看晟岳忽然又似害怕一般地垂下了眼睑。

晌午时洛瑾吵着闹着要吃馄饨,他们就去了常去的那家小面馆,却碰见了东莱郡王的家仆,那些人吃过了钱也不付便走。

“你们还没给钱呢!”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拦住了他们,看样子是面馆老板的儿子。

“嘿,还问老子要钱?老子来你这破馆子吃饭就是你的荣幸,别活得不耐烦啊!”一个家仆冷笑着。

“你们凭什么不给钱,官家人就能嚣张了吗?”小男孩正色。

“妈的,还跟老子倔起来了,我叫你倔!”说着那个家仆一只手甩了出去打在了小男孩的脸上,小男孩整个身子都晃了两下,半张脸顿时红肿起来。

“儿子,别说了。”老板娘心疼地搂过儿子。

“他们吃了饭不给钱就是不对,官家人就能欺负百姓吗?”小男孩疼得眼里含了泪,却依然毫无畏惧。

“我告诉你,今儿我不但不给钱还要砸你的牌子!”那个家仆狠狠地说着,然后一挥手跟在他后面的几个人就开始砸店了,而晟岳、郭睿和另外两个男孩立刻上前阻止。

“你们是什么东西?”那个家仆斜眼瞥了他们一眼,“再多管闲事小心老子连你们也一起整治了!”

郭睿本来看着那些人欺负一个小男孩就已是满腔怒火了,再被这么一说,禁不住骂了起来,“妈的,不就是姓洛嘛,有什么了不起?再说,你不就是姓洛的一条狗奴才嘛!”

就这一句,郭睿被狠狠地打了一顿,差点要被送进官府,晟岳和另外两个兄弟好不容易才把他救了出来,那两个兄弟想追打那些家仆却被晟岳制止了。晟岳把郭睿送回家休养,郭睿的娘看到儿子的样子既心疼又气愤地直骂他小畜生,然后,晟岳才送洛瑾回去。

“晟岳哥哥,你也恨姓洛的吗?”静默了半晌洛瑾才缓缓开口。

晟岳遥遥地望着眼前这一片天朗日煦,宁静的郊外仿佛掩盖了破败的山河。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洛氏王朝会为这片破败社稷付出代价的。”晟岳缓慢而平静的语气让洛瑾感觉那么陌生,她看了看他,不敢再言语。

“瑾儿,”忽然晟岳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但这一切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想太多。”

洛瑾迎住了晟岳的目光。

“晟岳哥哥,你最近好像很忙,都在做什么?”最终,洛瑾问了这么一句。

“我……”晟岳愣了愣,“你知道,我现在不用读私塾了,张大人找些差事给我,所以有些忙。”

洛瑾笑了笑,没再问什么,但她明白晟岳有什么事瞒着她,那一刻她觉得晟岳的眼神如初见时一般,温和,却遥远。

最后晟岳把洛瑾送回了家,挥了挥手离开了。洛瑾望着晟岳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心是那么的疼。

晟岳哥哥,如果我们是一样的人,你就不会不喜欢我了,是不是?

那么,我该如何成为如你一样的人?

第17章 昔年(五)

乾佑八年,房州大旱。

房州张刺史上书请求朝廷开仓放粮,而因为皇帝近年来愈来愈不喜听到天灾人祸的消息,奏章被压在了门下省不见天日。张刺史等了一个月不见有回应,怒急之下把自己府上仅存的一些余粮拿出来救济百姓。那日张刺史亲自为百姓盛送粥食,最后竟跪在地上含泪说自己对不起房州的百姓。

后来张刺史亲自拜见东莱郡王,恳请他先从私人粮仓里抽出一部分来救济百姓,并答应日后加倍还上,可东莱郡王却拒绝了,理由竟是东莱郡王之封号是皇帝恩赐的,自己当与皇族为一体,皇帝尚未行动,自己岂敢擅作主张。

张刺史虽悲愤,却无其他办法。可两天后的晚上竟有一帮强盗盗走了东莱郡王私人粮仓里的大半存物,并在天未大亮时全部分到了百姓手中。这群劫富济贫的强盗在房州被传得沸沸扬扬,却无人知道他们到底是谁。东莱郡王震怒,一口咬定是张刺史所为,添油加醋地参了他一本后又意犹未尽地说其欲反叛自立。

当举世皆浊唯我独清时,清者自会被浊者憎恨厌恶。对于房州甚至是周边州郡的地方官员对张刺史的不满之言和诋毁之语,朝中一些大臣早有耳闻,而此番东莱郡王的上书正合了他们的意思。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可时至一个王朝的末年又有哪个皇帝不是偏听偏信?最后张刺史的反叛之罪竟成事实。

圣旨急速传达:查抄张府,张姓男丁被关押在监牢,半个月后送往京城问斩。那一日,房州城里万人恸哭。

张府被查抄的第五日上午,洛瑾一个人靠着后院的土墙,神色恍惚,五天了,没有晟岳的一点消息,那种触手可及的恐惧和不祥之感终于让她沉不住气了,洛瑾奔出家门去找晟岳。

晟岳与他的母亲相依为命,两间只能遮遮风雨的小木屋搭在距城墙不远的地方,一圈木篱显得清爽而整齐。洛瑾推开柴扉疾步进入小院内,看见屋上有袅袅炊烟,不禁地舒了口气。

“晟岳哥哥,你在家啊,几天都没见着你了!”洛瑾高声说,话音刚落就有一个男孩出现在门口。

“郭……睿哥哥,”洛瑾看清了那个男孩后愣了一下,“咦,晟岳哥哥呢,你不会是来他家搭伙的吧?”

“你小声点行不行?”郭睿三步并两步走到洛瑾旁边,然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大娘身体不舒服,在休息呢。”

“哦,”洛瑾声音陡降,“你来帮着照顾大娘啊,那晟岳哥哥呢?”

郭睿犹豫了一下,他回头望了望身后的两间木屋,然后拽着洛瑾把她拉到了木篱外面。“晟岳不让我告诉你,”郭睿的语气有点烦躁,“但我知道瞒不住你,不告诉你对你也不公平,你早晚知道了肯定会骂我没告诉你。”最后郭睿叹了一声,“晟岳被关进牢里了。”

“什么?”

“你小声点!大娘还不知道,她身体不好,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一瞬间,洛瑾觉得那么茫然,茫然到周身的一切都是那么遥远。“可是不是说张大人虽有谋反之意,却无谋反之实,只追查张姓男丁及亲属,下属仆从予以赦免吗?为什么……晟岳哥哥怎么会……”

“因为他重义气,”郭睿不像是在赞赏,倒像是在咒骂,“他说张大人对他有知遇之恩,张家公子张若羲待他也不薄,他不能忘恩负义,所以他就冒充张若羲,让那个小白脸公子逃了出来。妈的,晟岳他总是这样!”最后一句话,郭睿说得又急又气。

“晟岳托我照顾他娘,”顿了顿,郭睿又说,“我只能扯着谎地来骗大娘。”

洛瑾呆呆地看着郭睿,目光涣散地没有焦点,却忽然大叫一声,“你骗人!”

“小呆瓜,我叫你小点声!”郭睿低声吼道,手轻打了一下洛瑾的头,“我一毫的精力都不会浪费在骗你上的!难道我没事了还咒着晟岳?”

洛瑾白了郭睿一眼转身就跑。

“喂,你去哪?”郭睿拉住了她。

“我去看晟岳哥哥啊。”洛瑾说得那么自然平静,却怪异到让郭睿心头猛然一悸。

“小呆瓜,你醒醒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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