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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身操盘 耽美-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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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累,不要叫醒我。……”他喃喃道,跌跌撞撞地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房间的床头灯亮着。
头脑昏沉沉的,隐约的痛,散布在全身各处。身后的裂痛,额头的跳痛,还有……心里从昨夜开始一直不曾稍断的锐痛。
沉默着盯着天花板,他因为高烧而涣散的眼神中,有水光闪动。
“哥?……”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丝粳米粥,凌云清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你醒了?”
慌忙睁大了眼睛,让那隐约的水光收回,凌川虚弱地微笑:“昨天加班……太劳累。”
沉默着,凌云把那碗粥递到了他手边,看着他慢慢艰难吞咽:“哥,我很害怕。”
“怕什么?”凌川茫然地停下了手中的勺子,那让身体无力的药剂还在起作用吗?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在节节酸痛?
“扶你上床时,我看到你的身上……有吻痕和抓伤。”怔怔看着凌川的眼,他难堪地开口,神情忧伤。
手轻抖了一下,香气四溢的稀粥洒了出来,凌川默默看着被子上弄污的几片狼藉。
“哥,事情不是已经完结了吗?为什么你还会受伤?……”半是惊疑半是悲愤,凌云霍然站起身来,嘴唇哆嗦着:
“他在报复你,对不对?”
“没有。”颓然地放下碗,凌川低语:“不是他。……”
“你还在骗我。除了他,哪里有别人?”摇摇头,凌云用发抖的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哥,你在发高烧。……”
转过身,他怔怔地自语:“我不能让他再伤害你。……我去找吴非,我可以求他……叫他阻止那个人。”
“不要,你回来。”听这那个“求”字,凌川忽然颓然低叫起来,激动地彻底打翻了手边的碗:“不要去求他们,我们兄弟俩的事,我不想再和那两个人扯上关系。……”
“哥……”怔怔落下泪来,凌云哽咽:“可是那个人不肯放过你!他们这些人,是没有道理没有天良的。”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喃喃低语,凌川强抑着心里的痛。脑海中有触目惊心倏忽闪过,是冯琛压在凌云身上的可怕画面。他死命地摇了摇头,驱赶走那些幻影:”小云,你确定,那晚是秦风扬对你……对你做的那些?”
困惑地看着他,凌云脸色惨白:“当然是他!这怎么会错?”
“不,不会是他啊。他没有做。……”固执地摇头,凌川眼中有种乞求:“你再想想,再想想好不好?……”
“……”咬住了嘴唇,凌云怔怔看着他,脸色越来越惨白。
“对不起,对不起。……”看着他那摇摇欲坠的消瘦身形,凌川心里恍然醒悟过来:自己是多么残忍!
“我只是想说,秦风扬他没有那样坏。……”他狼狈地低语。
哥他烧糊涂了么?还是他根本就像吴非说的那样,爱着那个人?凌云苍白的脸色有丝古怪:“你难道真的爱过他?”
“爱?……”重复着这个锥心刺骨的字,凌川高烧的潮红色脸上有丝茫然,很多似乎清晰又似乎模糊的甜美往事在渐渐模糊的视线里飘摇:“小云,你知道么?……在廉政公署里,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是叮嘱我把一切……都推到他身上。……”
凄然一笑,他自嘲地看着远处:“吴非告诫过我,叫我罢手,可是……我那么愚蠢,那么固执,把一切都弄砸了。……”
剧烈的头痛侵袭着热度不消的身体,他慢慢闭上眼睛,讫语开始混乱:“小云,小云。……我原本想,假如可以把天上的雷电引下来击中他,我愿意做一棵树,和树下的他……一起被雷电烧成灰烬啊。可我不敢对你说,我还想过……等他坐牢出来,赎清他的罪以后,如果……他肯原谅我们间的彼此伤害,我会等他。……”
一颗晶莹透亮的泪珠从那紧闭的眼角悄然落下,他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沉睡。
4)
怔怔望着那颗眼泪,凌云眼中也有泪光闪动。在自己的印象里,哥哥一直个性张扬,骄傲坚强,今天这种无助和脆弱,是很少让人窥见的。或许因为自己的事,他已经承受了太多?……
拿来退烧药,半哄半灌地让昏睡的凌川服下,他悄悄地退出了房间。坐在渐渐昏暗的小客厅里,他望着电话良久,拿起了话筒。
“吴非?……”
“凌云!你在哪里?”急促而温柔的话语脱口而出,吴非紧紧抓住了话筒:“我们出来说,好不好?从上次你离开,你不听我电话也不去上课,我一直没再见过你!”
“不必了。……”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凌云心里木木的:“打电话来,是想求吴总你一件事。”
求他?这生分的言词,让吴非心中狠狠一痛:“凌云,你……”
“叫你的好朋友,不要再伤害我哥。”凌云的声音颤抖:“所有的事都是因我而起,我哥他……是因为太疼惜我,才会那么愤怒。”
“……凌云你在说什么?”望了望正在身边的沙发阴郁地喝着酒的秦风扬,吴非皱起了眉:“我保证秦风扬绝不会报复你哥,他答应过我。”
“不报复我哥?那我哥他昨晚为什么被弄得一身吻痕和伤痕?……”凌云悲愤的叫起:“秦风扬他那样对我,我认了;他逍遥法外不坐牢,我们认了;……你那样选择对我和我哥,我们也认了。现在,你们还想怎样?……”
“慢这。”吴非的心混乱不堪,企图抓住最奇怪的一点:“你说凌川他昨晚受了伤?……”
听见凌川的名字,忽然从沙发上扬起头,秦风扬凌厉的视线望向了他手中的电话。
“听好,凌云。”吴非肯定的道:“昨晚秦风扬喝得烂醉,是我把他送回家,他不可能对你哥做任何事。”
“吴非……”凌云凄然的道:“告诉我,我现在——还可以相信你么?”
“凌云……打破你的信任,我心痛万分,可是我别无选择。”极尽温柔地,吴非压住心里的痛楚:“出来见见我好不好?顺便,我把那块玉佩还给你。”
玉佩?那个情动的旖旎夜晚后,他亲手从自己颈中摘下的玉佩。……闭上眼睛,凌云的声音带着决绝木然:“不用了。留给你做个纪念吧,我不会再戴它。”
“好,我可以暂时不见你——”吴非慢慢开口:“我知道你判我有罪,可是我希望有刑满释放的一天。”
“你没有罪,你永远那么理智,永远做的都对。……可是我害怕了,我害怕你的冷静和正确。”淡淡回答,凌云嘴角浮起一丝凄然的笑意。
“……凌云,你还是判了我的罪。或许,从我们第一天见面,我把那张支票递到你手里,你就开始为今天量刑。……”沉默良久,吴非终于觉得满嘴苦涩。
“不,你错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银都的走廊里。那时,你曾为我解围。”……是的,那时的你曾经笑得那么温和,让我心跳。淡淡一笑,凌云慢慢感到冰凉的水滴流下脸庞。
电话那边,吴非静默着。仿佛又看到那个善良倔强的男孩子背着同伴从一扇门里冲出,慌忙间望向自己的眼。心痛如绞,吴非紧紧握住话筒,好像那是他曾经紧握着的手掌,一字字地,他说出心里的话:“凌云,我想告诉你,我 绝不会放弃你。我有你无法想象的时间,坚持,和耐心。——说我无赖也好,有韧性也罢,我只相信一件事,我们之间——一定会有转机。假如没有,我来创造。……”
……慢慢放下电话,凌云搁起了话筒。
“凌云,凌云!”徒劳的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无情盲音,吴非一遍遍拨着手机上显示的来电。
不知多久,他终于放弃,静静坐在沙发上,冥神思索着什么。
“凌川昨晚受了伤。”简短的陈述,吴非压下心乱如麻,狐疑地看着身边紧紧盯着自己的秦风扬:“不是你叫人做的吧?”
“不错,我是很想找人把他绑来,想一千个一万个让他痛苦的法子折磨他。”冷笑着,秦风扬道:“可是吴非,既然答应了你,我就绝不会动他。”
静静看着他,吴非颔首:“我的心有点乱,的确,我不该怀疑你。”
“他的伤重不重?怎么回事?”烦躁地一口喝下残酒,秦风扬神色异样。
“你关心他?”吴非淡淡发问。
“哈!”大笑起来,秦风扬的眼中却没有笑意:“我只是奇怪,他现在正在金博春风得意,有冯琛撑腰,怎会让人伤到?”
“应该是那种伤。”吴非沉吟:“凌云说……有吻痕。可是那会是什么人?”
忽然地,两人都是神色一呆,象是想到了什么。半晌秦风扬恨恨地低声咒骂了一句:“冯琛这个混蛋!……”
吴非的心一沉:在圈中,冯琛一直隐约有着在床上的不好风评。岂知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残忍变态的风评。
“凌川……可能已经付出了打击你的代价。”冷静的分析,吴非眼前浮现出那次临走前,凌川那愤怒中强作轻佻的笑容。很难想象高傲的凌川会和冯琛有什么隐讳的交易,可是他性格另一面的偏激的固执,真的作出什么也似乎可 以理解。
“贱人。……”冷冷吐出两个字,秦风扬眼中跳动着愤怒的幽深恨意:“为了打击我,他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我倒忘了,——他一向擅长此道。”
“风扬,不要这样说凌川,这不公平。”吴非淡淡道,不再掩饰自己的心痛:“是我们逼迫他们兄弟俩在先。”
“吴非,抱歉牵连到你和凌云的感情。”秦风扬英俊的脸上细微地抽搐一下。
“不用抱歉,那晚是我把你带去银都,你知道吗?——就算没有名义上的罪,可我也该和你一样,连站在另一个审判席上。”生硬地答道,吴非紧紧抿住了嘴唇。
沉默着,秦风扬移开了视线。
“你们世风这次损失多少?你怎么向董事会和你家族交代?”
“直接损失六千万,间接的和后继的,估计会将近一个亿。”秦风扬淡淡道:“世风的董事会中我们秦家的股份占到70%,倒不担心这个。只是我现在很难在短期内恢复世风的元气。”
低吟不语,吴非苦笑:凌川这一手,玩得的确够狠够大。
“如何翻身?我们吴氏或许可以帮少许忙。”
“你不怕你的小情人彻底对你绝望?不用了。”秦风扬摇头,望着远处夜空下璀璨的灯火,心不在焉:“走正道,世风只能等死。好在由白转黑,也不是那么困难。”
“风扬!”吴非震动地看着他:“你想重拾你们秦家以前的生意?香港现在对走私和洗黑钱,打击要严厉很多。”
“总有人在做,不是吗?”秦风扬的目光透着孤注一掷的冷然:“我讨厌中规中矩地一点点翻身,讨厌被人压制。”
“不要,风扬。……”无力地望着他,吴非摇头:“总有其他的法子。这条道,太凶险太难回头。”
“吴非,我知道你担心我。”秦风扬的唇边,隐约有丝坚定的冷酷:“你觉得,凌川把我逼得还有其他路可走?你不会知道,我是多么渴望凌川看着我再次强大,渴望他有一天在我脚下哭泣。”
“你保证过我,不报复他。”吴非静静道:“你刚刚说自己会言而有信。”
“是啊,我保证不去报复他。”秦风扬微微一笑:“可我不保证他再来招惹我的话,我不反击。”
玩味地扬眉,他的语气笃定而阴沉:“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和我之间,没有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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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进入金博没有太久,凌川已经清楚地发现,金博的经营业务,正如外界隐隐传言的那样,分成两个领域。清白的一半,是冯琛放手让自己支配打理的正当投资;而与黑钱有关的一部分,只有专门的几个老手下为冯琛打理,一般人 绝难渗透进去。
虽然隐约地向冯琛暗示过自己并不介意染黑,可冯琛显然不欲他参与其中,每每提交,冯琛总是微笑一句:“凌川,你太单纯,我不想你涉险。”
好在因为他在金博的位置,不少财务和帐户上的资料是可以接触到的,虽然很少,且毫无漏洞,但是聊胜于无。日复一日循规蹈矩,他在渐渐收集着金博在财务上每一点可能的疑点。只要做过,就不可能不留下痕迹——这是他深 深明白的财务定理。
……海外无疑有好几个属于金博的中转公司,隐秘而现金流量庞大,进出着金博经手的黑钱,来源不明,趋向不清,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经过这一转手,钱的性质变成了金博的正当投资利润。
坐在金博大厦自己的专用办公间里,凌川看着桌上的报表,目光深沉而专注。
“凌川?”冯琛敲门走进房间:“不用这么卖命工作,你近来帮金博赚到的钱已经很多。”
“食君之禄,自然得上心。”凌川不动声色掩上手里的宗卷,微微自嘲地一笑:“特别是在有背叛前任雇主的前科下。”
“不要用背叛这两个字。”冯琛大笑:“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秦风扬是活该倒霉。”
“是的,他活该。……”凌川的笑容有丝僵硬:“他最近似乎很低调,看来真的元气大伤。”
“你错了,他可没那么容易被一棍打死。”冯琛悠然摇头:“知道么?他现在企图想做黑道生意。”
“什么?”愕然地,凌川一窒。
“秦家本来就有漂白的黑道背景,被你这么一逼,自然得捞偏门。”冯琛不以为意地道:“只是他想染指的经手黑钱,最大的客户都集中在我手里。”
“哦。”低低应了一声,凌川晶莹的眸子中有丝沉思:“那么,……他很难东山再起?”
“所以他现在在铤而走险,我得到一个不太清晰的情报,因为没法子渗透洗黑钱生意,他似乎有转手尝试走私枪支的动作。不过——”冯琛摇头笑起来:“哪里有那么容易?”
垂下眼帘,凌川沉默不语。忽然地,手指微微一颤,他有点茫然地看着手心的一颗血珠。不知何时,手边的材料上锋利的订书针已经深深刺入手里。
“不提他了,让我犒赏一下得力的下属,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冯琛开口优雅地征询,俨然一派君子风度。如果不知道他在床上的作风,在社交场上这会是极受欢迎的类型。
“怎么犒赏?加薪吗?”凌川笑得很自然。
“今晚我下厨,愿不愿意来我家吃个便饭?”悠悠看着他,冯琛道。
微笑在凌川唇边,有那么一霎冻结。很快地,他解冻了那笑容:“好啊。……自从上次以后,我似乎没再去过你家。”
似乎有丝惊讶,冯琛牢牢看着他:“我还以为,你会一如既往地拒绝。”
凌川淡淡一笑:“希望这次我吃到的饭菜,里面不会再有什么古怪的药剂。”
香港半山区的别墅群,每逢夜晚倒显出些灯光寥落来。间隔不如市区的高层公寓紧密,自然也看不到那样如繁星般的万家灯火。
遥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凌川挺拔的背影迎着猎猎晚风,显得有点落寞的孤寂。天边有颗明亮的流星忽然滑过暗沉的夜空,消失在遥远天际。
“在看什么?”身后忽然的环抱毫无预兆,悄然来袭。
“流星。……很好看。”淡淡一笑,凌川没有回头,幽深眸子映着那流星最后的一抹光色:燃烧得这么彻底,陨落得如此绝然,或许不是真想这么灿烂,是因为一旦出发,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似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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