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贱不能移-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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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闷闷地憋着，让曲越以为他无话可说。
看了他会儿，低低说了句：“傻小子。”就又躺回去闭目养神了。
三人到达摄影棚之后，曲越就被等候已久的化妆师、服装师什么的拉去做造型了，而庄稼就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真像只小狗一样。”董爱卿嘟哝着，收回视线走到一边开始和导演攀谈起来。
曲越今天要拍的是一支男士洗面奶的广告，大概的内容就是曲越开完演唱会回家一脸的舞台装，然后走进浴室拿起洗面奶洗去残妆这样一个简单的流程。董爱卿觉得没什么问题，于是和导演瞎扯八扯聊起了别的。
“我前几天听刚说乐门要拍部片子，让曲越唱主题曲呢。是不是真得啊？”导演和董爱卿有些交情，两人在饭桌上见过，也互相喝过对方的敬酒，所以也算是老相识了。
董爱卿抽了两个烟出来，一根给导演，一根自己点上，深吸了口后说：“乐门拍片子关我们什么事儿？”
两家不和睦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要做戏给别人看不嫌太晚了点吗？
“炒作呗！楚璇的片子，曲越的歌，这还不够话题性的？要是他俩能合唱这么一段，票房过亿那是绝对的啊！”导演给董爱卿分析了下，未了笑道：“这倒不是不可行的。”
董爱卿一愣，随即大骂：“我呸他的，想得倒美，拿我们曲越当枪靶子使啊！别说我，连王百强那关他们都过不了！”
导演连忙宽慰：“您先别气，我这不也是听说吗？没影儿的事呢！”
“化得再浓点再妖艳点吧？”
化妆间里，俩姑娘正对着曲越一阵捣鼓。一会儿身上加点，一会儿脸上添点的，叽叽喳喳完全把曲越当成了大型芭比娃娃折腾。
庄稼看她们帮曲越弄头发，又是拉又是扯的，看得自己头皮都痛了。他几次想上去叫她们动作温柔点，都给忍住了。可就在听到曲越一声极短极轻的痛呼后，他忍不住了。
“轻、轻点儿……”他皱着一张脸对造型师小姐说。
“我没用什么力啊？”造型师小姐无辜地看着他，然后继续给曲越弄头发。可是庄稼像个背后灵似的总在她身边晃悠，弄得她心理压力十分的大，手上就越发容易出错了。
“轻点儿。”庄稼不时叮嘱一句，让造型师小姐非常困扰。
“嘶！”
在造型师小姐又一击“手误”后，曲越终于忍无可忍，只得对庄稼说：“庄稼，你去外面等我。”
庄稼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化妆间。
他耐心地靠在门口等曲越出来，先是站着，再是蹲着，最后变成了靠着门坐着……
终于两个小时后，就在庄稼等得快睡着的时候，门开了。
感觉到身后的门动了动，庄稼立刻清醒，连滚带爬地就站了起来，然后非常期待地看着门慢慢开启。
门后的曲越渐渐显露真容，这次他的造型可谓是造型师小姐的心血之作。
“再一点点，嗯……这样就好！”造型师不时调整衣服角度，然后满意地点头。
曲越身上穿的是漆黑笔挺仿军装设计的舞台装，光这套衣服就价值不菲，上面的水晶装饰更是历时数月手工镶嵌完工。还有他头发一边的灰白色雀鸟尾羽头饰，因为用了非常稀有的鸟类羽毛花了相当的人力财力最终才制作完成的，所以也是珍贵异常。
不过这一切都值了！果然美人才配得起这一身华服啊！太漂亮啦！！造型师小姐内心狼血沸腾。
“太完美了，哦，太完美了！”和造型师小姐相比，化妆师小姐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直到现在还在不停的为曲越补妆，并且嘴里一刻不停地赞美着自己的“作品”，俨然疯魔之态。
曲越脸上的眼妆是此次广告的重点，所以化妆师小姐特别用了夸张又深邃的烟熏妆，让曲越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冷艳又禁欲的美感。
这样完美的脸，这样完美的妆容，这简直是她此生的最高杰作！她好想把曲越偷偷帮回家珍藏啊！化妆师小姐眼中闪着危险的绿光。
庄稼呆了一下，试探性地开口叫了声：“曲……先生？”
曲越被这几个小姑娘搞得相当疲惫，于是幅度不算大地点了点头，轻轻“嗯”了声。
得到回应的庄稼脸一下子红红的，曲越正感莫名，就听这傻小子说：“曲先生，你好漂亮！”
在场的几个小姑娘听了都不约而同的笑了出来。
“小助理，你嘴好甜的嘛！”
“漂亮，他说漂亮耶！”
“可不就是漂亮吗？说的一点不错！”
“我也觉得是漂亮~”
曲越虽然觉得哭笑不得，也只好接受他这个听着有点奇怪的赞美：“谢谢。”
最后曲越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可想而知收到了多少惊艳与赞美。
董爱卿更是拍着手说：“Ian；你只唱歌不去拍电影实在太可惜了，这得让公司少赚多少钱啊？”
导演也同意他的观点：“的确可惜了这张脸了。”
曲越坐在一张欧式华椅之中，戴着鹿皮手套的双手交握，闻言拿眼轻瞥他们：“你们说的我好像只有一张脸似的。”
不知是妆的关系还是服装的关系，让曲越看起来气势十足，董爱卿和导演瞬间不支投降，纷纷显露狗腿的一面。
“当然不是，你可是浑身都是宝啊！”
“无价之宝！”
又不是猪……庄稼心里暗想着。
随后的事实证明曲越还是不适合进军演艺圈的。广告拍摄不怎么顺利，曲越的表现一直不能满足导演的要求。不是表情不到位就是动作不到位，NG了无数次，让导演和曲越的心情都一点点趋向烦躁。
而曲越脸上的妆因为灯光还有洗面奶的关系都需要不断的重化，这又要花去相当多的时间。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们从上午一直拍到深夜，曲越的体力严重透支。到最后收工的时候，他已经累得连卸妆都不能自己来了。
庄稼看他一动不动地倒在沙发上休息，于是只好拿出包里的湿巾一点点帮他把妆擦掉。
黑色的眼妆先前拍摄的时候被水一淋，有些顺着眼角流下来，像是眼泪一样，看得庄稼都有些心痛了，手下更是动作轻柔。
“这么累，为了什么呀？”
“我说为了钱……你信不信？”曲越依旧闭着眼，说话的声音缓慢而沙哑，好像随时会睡着。
“不信。”
“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接着便是平缓的呼吸，庄稼轻声叫了他好几声，见他没反应才确定他睡着了。

第十三章

13
庄稼是从没想过会见到活生生的楚璇的，特别还是在那么突然的情况下，这一切或许真是命中注定吧。
这天，曲越要上一个综艺节目为自己的新专辑造势，庄稼自然也是跟去了。
节目名无厘头的很，叫“OPEN你的心”，光看标题就知道是善于挖掘艺人八卦的节目。不过因为曲越天王巨星的地位摆在那儿，节目组承诺不会问太过过分的问题，但董爱卿还是不放心，非要找制作人和导演确认再三才OK。
这个节目一周电视台播五集，却都统一在一天录制完成，所以录节目的这天从上午到下午总是能看到台里大小艺人不断。
因为时间凑得比较紧，所以曲越他们进化妆间准备的时候，其实上一期节目也才刚录完。录节目的嘉宾还都没有走，于是，戏剧性的一幕就这样发生了。
庄稼跟着曲越的后面，见曲越明明开了门却不进去很奇怪，探头一看，看到里面有好几个人，有男有女的，看起来像是与他们相反正要出去的样子。
然后他听到有个声音诧异地叫了声：“……曲越？”
这个声音他认识，是楚璇！庄稼也相当震惊地看了过去——虽然他认不出楚璇。
原来上一期的节目，正是为楚璇参演的都市爱情片做宣称。导演和女主角都来了，楚璇这个男主角自然也来了。
他最近新闻频出，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宣称手段了。虽然一部电影要靠演员本身的花边新闻炒作来增加票房很无奈，但谁叫这是商业片呢？买不了钱，说什么都是多余。
如果能让自己主演的电影大卖，楚璇并不介意贡献自己的私生活作为别人的话资。这就是他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庄稼看到楚璇一步步靠近曲越，然后目光不离曲越地对旁人说：“你们先走吧，我自己回去。”
早就看气氛不对的其他人立刻鱼贯而出，连着把庄稼也挤出了门。
“曲……”庄稼想留在房里。
可曲越连头也不会地说：“你在外面等我。”
庄稼一顿，眼睁睁看着门在自己面前被关上。
他像是只被遗弃的小狗似的耷拉着肩站在门口，双眼盯着薄薄的门板，像是要把它盯穿。
他知道自己此刻委屈的莫名其妙，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咬牙切齿。
要说啥事把人都赶出去啊？神秘个啥劲儿啊！让我注意着点记者，你自己还不是不知道注意！
来回踱步，庄稼心里忍不住地腹诽。
而此时化妆间里上演的，是七年离别后的再聚。
“曲越，我们好久不见。”楚璇脸上挂着优雅的笑容，像是真的在面对一位久不见面的故友般，熟稔又疏远。
曲越靠在门上，面无表情：“是你不见我的。”
楚璇笑着递了根烟过去，曲越摇了摇头：“我戒烟了。”
楚璇一愣，收回烟：“也对，都这么多年了，不可能什么都维持原样的。”
他这么说不知道是自嘲还是感叹，口中喷出的白烟瞬间模糊了他的五官。
曲越闻言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缓缓道：“的确，我们都变了。”
楚璇突然问：“曲越，你恨我吗？”
他像是随口一问，漫不经心。
曲越静默了一会儿，回道：“从没恨过。”
他心中对楚璇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感情，当中惟独没有恨，也不会有恨。有楚璇相伴的少年时光，不该成为恨的源泉。
楚璇歪了歪头，接着问他：“那你爱过我吗？”
他仍是很随意地开口，像是谈论天气好坏一般，然后尽量让自己笑容的每个弧度都堪称完美，希望能让人忽略他手指间不受控制的颤动。
这个问题对曲越来说显然要比上一个难以回答，他想了更多的时间。
在楚璇以为时间都要静止的时候，他开口了。
“曾经。”
曲越用着无比清晰的发音吐出这两个字。是的，曾经，也就是说现在已经不爱了。至于是多久前的曾经，也已经没人在乎了。
他叹息一般地说：“我不可能永远在原地等你的。”
“是嘛……”楚璇睫毛轻轻颤抖了下，如果曲越现在去看他，一定能发现他的笑是有多么僵硬脸色是多么难看。可惜他没有。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曲越垂着眼道：“我以为是你不愿再继续这段友谊的。”
楚璇闻言笑了起来，被烟呛得直咳嗽，眼角眼泪都出来了：“咳咳！人年纪大了，总会有些怀念过去的。我现在时常想起当年，要是我没另签乐门，要是我们还是‘无上’，那会是怎样的光景？”
曲越没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在不久前还会经常想起，可是有一天他突然明白到，他们根本不可能回到过去，所以这个问题也不存在意义。
等不到答案的楚璇接着说：“但我不后悔。在你身边，我永远只是你的附属，看不到出路，也没有退路，像是被人逼到了悬崖一样。既然如此，我还不如放手一搏。索性最后我搏对了！”
曲越眼眸一闪，终于看向他：“你和那个林凡远……是认真的吗？”
楚璇手一抖，嘴角勾起讽刺的笑：“什么是认真？曲越，入行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是这样天真？他和我之间只存在交易，他要我的身体，我要他带给我的名利，仅此而已。”
曲越蹙眉，楚璇的价值观和人生观，他无法认同。
楚璇笑着靠近他：“怎么？觉得你心中的楚璇破灭了？”
曲越摇摇头：“做你自己就好。”
他无法迫使任何人改变，就像他曾经说过的——这是楚璇的选择，他会尊重。
“楚璇，保重。”他抬起手，轻轻抚过楚璇的脸颊，就像他们过去常做的那样。
楚璇知道，这是曲越对他真正的放手了。这句保重，他整整晚了七年，却还是说出来了。
楚璇一下子觉得有些莫名的伤感，真是奇怪，这明明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你也保重。”他微笑，然后在曲越开门的霎那，乘机在他嘴角留下一个淡淡的吻：“就当留个纪念吧。”
曲越失神地摸着嘴角，目送楚璇离开，没有在意站在门边完全看傻了的庄稼。
而目睹全过程的庄稼此时心里异常难受，总觉得像是什么东西发酵似的，又酸又痛，不是滋味。
楚璇小小的一吻，在庄稼心里造成了惊天动地的一系列化学变化。
曲越收回视线，对庄稼说：“别告诉董爱卿我跟楚璇见过面。”
他瞒着董爱卿完全是因为不想被他唠叨，可庄稼却以为他做贼心虚，心里越发别扭。
但他还是闷闷点头：“哦，知道了。”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楚璇亲曲越后，就浑身提不起劲儿来了。
不是病了吧？庄稼傻傻地想。
“OPEN你的心”有三个主持人，一女两男，都是活跃气氛的高手，耍宝、搞怪不断，连一向以冰冷气质著称的曲越都被他们逗得不时发笑。
而场下的庄稼就笑不出来了，他小子一向乐天派，却惟独在曲越的事上犯了难。
他此刻的脑海里正滚动播出着楚璇亲曲越的那一幕，每回放一次他的心口就要疼上一分，害他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得了心脏病了。
有点不对劲……
他摸摸自己胸口，又看了看摄影机前微笑着的曲越，心里乱作一团。
“小子怎么了？病啦？”董爱卿看着庄稼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走到他身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
“没有，没病。”庄稼摇着头，嘴上这么说，眼神仍是有点恍惚的样子。
董爱卿最见不得人这样要死不活的，当下一掌拍下去。
“没病就给我精神点，装什么忧郁啊！那不适合你！”
庄稼被这好比降龙十八掌的威力一掌打得差点以为自己要内伤吐血了。一下子什么心慌慌意乱乱啊都不见踪影了，比吃药还管用。
董爱卿接着把他推到门口，用脚踹了下他的屁股把他踹出去说：“给我下去车里拿份文件上来，快点！”
庄稼捂着屁股火烧火燎地就一路下了楼，也顾不得扮什么忧郁小青年了。
他从车里拿好董爱卿要的文件，手还在不停揉着受伤的屁股和胸口，埋怨着董爱卿下脚/手太重，一定乌青了云云。
“请问……能帮我个忙吗？”
庄稼停下来向发声处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粉色衣服的女孩站在不远处，手上捧着一个盒子，正是在向他寻求帮助。
“帮啥忙？”出于乐于助人的美好品德，庄稼朝女孩走了过去。
女孩抬了抬手上的盒子，细声细气地说道：“我知道今天曲越在这里录节目，你能帮我把这盒小点心交给他吗？这是我亲手做的。”
这样代交礼物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所以庄稼没多说什么就收下了女孩的一片心意。
“请一定亲眼看着他吃下去好吗？”女孩像是有些紧张地揪紧了衣服的下摆。
庄稼拍胸保证：“放心，我一定送到。”
女孩再三地向他道谢，声音都因为欣喜而微微颤抖。
庄稼接过盒子，眼角似乎有扫到女孩的手腕，那里正包着一圈圈的纱布。
“你的手……”
“谢谢你了！”女孩像是受到惊吓一般收回手，然后一步三回头地快步离开，像是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
庄稼看了看手上的糕点盒再看看远去的女孩，奇怪地耸了耸肩，没多想，夹着文件就上了楼。
他重新回到楼上的时候正好曲越他们中场休息，他见董爱卿不在，就先把糕点盒给了曲越。
“什么东西？”曲越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是几个模样可口的小蛋糕，惊奇道：“你从哪里弄来的？”
面对他时庄稼心里仍有些古怪，于是别开脸，简短地说：“楼下歌迷送的。”
“闻上去好香。”曲越拿出一个摆在手上欣赏。
“人家亲手做的。”
曲越原来如此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