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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一局棋作者:燕赵王孙-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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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黑棋实力却着实强劲,用子精准,变招灵活,已然高手。李慕仔细看了,心中有些急,盘面虽然稍有复杂,但黑仍占上风,韩越之要想顶到最后,确实艰难。
不过,他认识韩越之那么多年,知他不到最后,必不会认输,这局棋,谁输谁赢,还是未知。
但如果是他执白,那……李慕心中算计,却想不出黑棋应对,想必那王旭光同他不相上下,那么韩越之呢?
李慕走神功夫,韩越之已经出手,接,断!两手攻守各不耽误。
王旭光出棋异常快,韩越之接手不甘示弱,一时间,安静的对局室里,“嘭咚”声不绝于耳。
奈何王旭光终究技高一筹,韩越之心中太急,漏看两处弱点,没有能先手补上。
终于,黑147手,点杀白之大龙,韩越之稍稍失误,便被王旭光死死抓了,狠狠打击,白棋已经再无生还可能,韩越之一脸汗水,动了动干涩的唇,低声道:“我输了。”
王旭光闭上眼睛,他背后已经湿透了,颤抖着手,轻轻擦了擦发际的汗,没有说话。赛至今日,他才感到那种用尽全力后的虚脱感,韩越之,他心底默念,我记住你了。
韩越之坐在那里半天没动,李慕掏出蓝格子手帕递给他,见他还是没反应,就直接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韩越之仰起头,见是他,嘴角露出疲惫的笑容。
他的眼睛异常黑亮,李慕心中一瞬间被触动,他捏着手帕,轻轻从韩越之额头下滑,擦干眼周,脸颊,最后来到唇角。
韩越之感柔软的棉布在脸上挪动,他认真看着李慕低垂着的眼,伸手握住了在自己脸上忙活的手。
李慕僵住,他抬眼看向韩越之,眼里有着些许不知所措和焦急,韩越之笑笑,他了解他,知道他想安慰输棋的自己,他没有放开彼此拉着的手,站了起来:“走吧。”
他单手拎起书包,拉着李慕往外面走,李慕默默走在他身旁,时不时用余光看他,韩越之淡淡看他,小声说:“我没事。”
李慕到底还是不放心,一出了棋院,便赶忙开口:“越之,你才刚开始学棋,输了实属正常,不要太在意。”
韩越之把他拉到上次复盘的地方,把额头猛地埋进他颈窝里,用力蹭了蹭头发里的汗水。
李慕不知道要怎么反应,只能任由他弄湿自己的衣领,然后僵硬地伸出手拍了拍韩越之的背,说出来的还是那套话:“越之,一开始下棋都会有输多赢少,你才刚开始,就下得这样好,未来的日子还长,有更多的比赛在等着你。”
他说着,感觉韩越之的肩膀在手掌下微微颤动,李慕更不知所措,不会把他弄哭了吧,这可怎么办。
以前都是韩越之笑嘻嘻扮怪安慰他,现在转换过来,难度有点大。他觉得自己都快哭了,看着他难过而毫无办法,那种感觉特难受,无力感好像一块巨大的石头,狠狠压在自己心尖上。
“越之,越之,你别这样,这局棋你下得很好,真的,只不过输在时间和经验上,假以时日,你一定会赢他,你……”他越说越急,没有听见韩越之的闷笑声。
韩越之笑着抬起头,脸上并没有太多的难过,反而很是轻松自在,除了眼睛稍稍有些红,李慕几乎都要觉得刚才输的人是王旭光,而不是好友。
“我没失望,真的,他很强,我能感觉出来,”他顿了顿,对着李慕认真说道,“他那种强,强在心中十足的自信,强在棋中深厚的功底,我才刚刚起步,输给他,其实并不冤。”他说着,拉着李慕坐下,仍旧是上次的位置。
李慕没有回答,静静听他说。
“但不可否认,我们今天下了一盘好棋,对吗?”他问,心中却在这时有些忐忑。
李慕笑着点点头:“这局棋下得相当好,你第100手碰,切点相当精妙,当得好棋!”他语句肯定,透露出些许的佩服,韩越之这次真的开心笑了,那种被好友肯定的感觉,分外宽慰了他输棋的郁闷心里。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说:“我也能下出好棋,不是吗?今天虽然输了,却也学到了更多,我只是遗憾,不能跟你一起,打入决赛,好小子,你要是碰上王旭光,一定要狠狠打败他,叫他亲口跟你说认输。”
李慕无语,只好无奈点头答应。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无奈今天天气分外炎热,就连李慕,坐在背阴处,都出了一头薄汗,更别提韩越之了。
他蹦了起来,拉着李慕的手,边走边说:“太热了,你今天着急回家吗?去道场我俩复盘吧。”
李慕想了想:“其实我爸不太管我啥时候回去,就是叔叔会念两句,赶在末班车回去就行。”
两个人上了公交车,坐在后面开窗户吹热风,韩越之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要不你晚上跟我一块住吧,反正你后天还有比赛,来回跑也折腾。”
“啊?”李慕有些踟蹰:“不好吧,住别人家里,在说我也没带换洗衣物,这天这么热……”
“衣服穿我的,买根牙刷不就好了,有我在怕什么,你跟我睡,人越多若寒越高兴。”韩越之两三句决定了李慕两天的去处,李慕想了想,随即点头同意了。
他听韩越之说住在尹若寒家里,还叫他若寒,心里其实有点不舒服,认识这么多年,韩越之一直叫他大名,再者,这次韩越之输棋,两个人的关系确实有所改善,好像已经恢复到过去,他其实挺高兴的,索性趁热打铁,让两个人像往常那样要好。
天气炎热,棋院离道场公车也要一个小时,韩越之刚才下棋着实费了一番脑子,再被暖风轻轻吹着,不一会儿便昏昏欲睡,然后很自觉地头一歪,搭在李慕肩膀上睡死过去。
其实李慕也有点困,但是韩越之确实需要休息一下,于是他使劲瞪着眼,尽量坐直身体好叫韩越之睡得舒服点。
韩越之呼出的热气,一点一点拂在李慕裸露出来的脖子上,李慕反而精神起来,他看着空空的公车,脸不自觉地红了,分不清是热的,还是别的什么。
这天尹若寒和杨文晴都有事情,其他人都不在本市,他们到的时候,道场一楼已经坐满,看店的小张就叫他用楼上的对局室。
韩越之领着李慕上了二楼,推开最靠近楼梯的那间,里面虽然不大,但是器具齐全,甚至还备有空白棋谱。
两人面对坐下,李慕拿起空白棋谱说:“今天你这局棋下得很好,待会儿一边复盘,一边记下来。”
“行,我也拿回去给我爸妈看看。”韩越之打开风扇,倒了两杯凉白开递给李慕。
李慕接过喝了一大口,顺手把黑棋推到韩越之面前,自己拿过白棋:“这次你执黑,转换一下思维,看看王旭光是怎么想的。”
韩越之点点头,拿起黑子开始复盘。两个人记忆力都很好,一百多手的棋,又并不是太复杂,因此倒想也不想便能下出。
比赛时,李慕是从后半程开始看的,虽然勉强看了先后手顺序,但是再复盘时自己下,感觉确实不同,他走韩越之棋路,一点一滴感受韩越之当时的布局与心思,倒觉得他比和孙恬那场又强了不少,许多应对都用得极好,不过那王旭光却更厉害,因此韩越之才会百般思考之后,仍旧告负。
两人慢慢下着,时不时讨论些别的变招,然后领悟一步好着的魅力,李慕感叹:“这个王旭光,用子精准,棋力深厚,还真难得。”
韩越之看着被打吃的白子,点点头:“你以前没有在比赛中和他遇上?”
李慕还在想着刚才黑棋精准的落点,随口道:“我没和他对局过,基本上未入段的少年高手都会参加大型业余比赛,我参加了不少,但我肯定,他一次前十都没有进过,这么高的水平,真是奇怪。”
白棋被吃,李慕跟着下子,想想又说:“不过,一般大师级的嫡传,私下都是相互比过的,就算我叔叔已经隐退,仍旧隔三差五有高段带着弟子来拜访,我们都是切磋过的,这个王旭光,我看他棋路,却看不出任何流派,也想不出是师承何处,真好像凭空冒出。”
韩越之笑笑,转换阵地:“说不定人家自学成才,你这个世家出身,怎么会认识。”
李慕也跟着笑,语气无奈:“什么世家出身,用词真怪。”
炎炎夏日,闷热午后,一坪棋局,两个少年,三四五句絮语,六七八次争执,九分悠闲,十足完满。
晚上的时候他们在门口小店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李慕买了简单的日用品,就和韩越之去了尹若寒家。
这日活动是在临市,尹若寒和杨文晴都回不来,因此李慕反倒松了口气,他其实不太习惯和不相熟之人共处一室,虽然有韩越之在,但总归有点别扭的。
两个人洗过澡,李慕穿着韩越之松松垮垮的衬衫,跟着他趿拉着拖鞋坐到阳台的藤编椅上,韩越之早就把棋盘摆好,还泡了一壶铁观音,茶叶香气飘散在两人四周,韩越之拿出空白棋谱,同李慕继续复盘他下午赢得那局。
不知为何,两个人一起,总是讨论下过的棋局,复盘,检讨,就是没有人会提出下一盘,两个人下意识都在等,等韩越之追上李慕的那天,或者说,等两个人在赛场上真正交锋。
这局棋李慕仍旧赢在功底上,他基本功很扎实,几乎没有错误,布局极好,手筋形制漂亮,对手几乎没有办法,韩越之一边下着,一边领悟,却也有趣。
李慕看他低垂着脸,韩越之下棋的时候表情很专注,整个人一瞬间散发出一种平和感,同他平时很不一样,没有了那么多锋利与自信,反而有种大气与稳重,他真的很喜欢围棋,李慕心中叹气,为什么一年前的他没有明白呢?
他修长的手指,给韩越之点出对手所下位置,然后轻声问:“越之,你将来,想做什么?”
韩越之一瞬间有些错愕,他把棋稳稳摆到棋盘上,然后反问:“这不明摆着吗?我要做职业棋手!”
夜晚有些微凉的风吹动了李慕额前的碎发,他推了推眼镜,低声说:“原来你真的是认真的。”
“是的,”韩越之看着他,眼睛里一片坚定:“学棋的日子越长,我就越爱这门古老的艺术,能终其一生,都在我所喜爱的事业里奋斗,是我现在,最大的愿望。”
第16章 棋定今生
听他说完,李慕没有继续摸棋,他觉得这是一个敞开心扉了解彼此的好机会,而且他也应该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好友听。
他的声音伴随着茶香,带出些回忆的味道:“你知道吗,小时候我一直觉得,你将来会变成很厉害的人,无论你选择什么领域,都能很早成为领军人物,然后年纪轻轻,就站到事业的顶端,让所有人都羡慕和崇拜,这些人中,当然包括我。”
韩越之没有说话,他在细细体会李慕难得的心里话。
“后来你说你要学围棋,我那时候感觉,有点,怎么说,有点受侵/犯……”李慕声音低了下去,有点不好意思。
韩越之“扑哧”笑出声,嘴里念叨:“我侵/犯你什么?你啊,老是胡思乱想,这样活着,太累,放宽心吧。”他说完还是想笑,但看见李慕严肃的表情,好歹止住了。
看他憋笑憋得难受,李慕也松动了紧绷的脸,跟着无奈笑道:“我那时候想不开,潜意识里觉得你要是学了一定会超过我,我整个童年几乎都是在棋盘前度过,你学个几年,然后超过我,叫我情何以堪。”
他说完摆摆手,阻止了韩越之想要反驳的话:“后来我们两个吵架,冷战,我承认,都是我自己钻牛角尖,”他抬头看向韩越之,眼睛里有些歉然,“我在这里和你道歉了,我们还是朋友吧?”
韩越之有些好笑地叹了口气:“你啊,总是想那么多,还说什么道歉,既然都过去了,你自己也想开了,又何必再说什么道歉的话,”他伸过手去弹了一下李慕的额头,“我那时候也钻牛角尖,说话又不好听,是一样要和你道歉的,对不起啦,我不该一直想要侵/犯你。”他最后三个字咬得很重,李慕一听,脸瞬间憋红了,没有回话。
气氛被韩越之几句话缓和,他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好友还是那么小心翼翼,他的性格太过拘谨悲观,对于一个将要在职业竞技比赛里发展的人,这样非常不利,韩越之心中走过无数想法,然后下定决心,他要一直陪在他身边,无论如何都要支持他,鼓励他,做他最坚实的靠山和避风港。
他口吻轻松,渐渐安抚着李慕又有些灰暗的心思:“你看,我今天不还是输了,你老把我当成神似地,我学习好,那是我用功来的,我下围棋学得快,不还是我废寝忘食看书学谱来得,说到底,我不过是比别人更刻苦一点,将来就算有了成就,你也该为我高兴,因为我靠努力,实现了自己的成功,不是吗?”
听了这番话,李慕愕然,他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突然被韩越之这样一说,他才发现,自己其实是个自私的人,他一味相信自己想的,一味觉得好友从来都没有付出,然后为自己在各个方面比不上对方,做出很好的解答:因为人家天分高。
是啊,无论天分多高,不用心,不吃苦,终究也不会成事。
他感到自己的眼睛有些热气,那是一种自我谴责与愧疚夹杂在一起的感觉,他说不清,他只是突然觉得对不住他,做了几年的朋友,他原来从来都没有肯定过他的努力。
韩越之看他捂着眼睛不说话,就知道他心里又开始纠结,于是伸手使劲捏了捏他的脸颊,强迫他抬起头,看着他泛红的眼睛认真说:“小幕,过去都已经过去,我们要想的是未来,你懂吗?”
李慕呆呆让他掐着,他突然发现,在他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的韩越之,其实比他要成熟,比他要智慧得多。
然后才突然觉得脸上一痛,他有些别扭地拍掉韩越之捏着他脸的手,佯装恶狠狠地说:“继续复盘!”
韩越之笑笑松手,见他又回复正常,才放下心来,心中却忍不住叹息,没妈的孩子,到底敏感得多。他以前对他其实就挺小心,尽量不说这个方面的话,李慕的母亲生他的时候因难产过世了,他的父亲工作忙,而且很粗心,他的幼年时光,虽然物质上什么都不少,但是心灵上却独独缺了一位时刻关怀他生活,给予他温暖的人。
他从小跟着叔叔学棋,每天都是静静坐在棋盘前,性格中多少有点孤僻和自闭,还是认识了韩越之之后才好一些。韩越之想了想,自己那时候和他吵架,他本人其实也有错,过去一年里,看着他一个人独来独往,其实挺可怜的。
这些念头韩越之也只是在心中想想,并不敢在李慕面前说。
经过这一番交谈,两个人都觉得,彼此的关系已经恢复如初,甚至更好,他们复完盘,又说了点人生理想什么的,就准备睡觉了。
韩越之用的房间是个双人床,被子什么的都是他自家带的,李慕有点洁癖,但对韩越之倒是挺随便的,因此两个还不太高壮的少年,决定凑活在一个床上睡。
夏日的夜晚还是有些热的,韩越之只有一床毛巾被,索性年轻人身体好,他们两个一人在肚皮上搭了个角,不热不冷倒是正好。
躺在凉席上一会儿,韩越之就睡着了,李慕就着月光看他翻了两个身,毛巾被就不知道滚成了啥样,虽然是夏天,李慕还是爬起来把被子给他扯好,才又躺下来。
床边的电风扇开着最小的档,摇头晃脑吹出些凉风,李慕迷迷糊糊,听着韩越之沉沉的呼吸声,突然觉得踏实而幸福,从小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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