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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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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就是说,看了这幅地图之后,不能知道那是甚么地方的地图。

一看到这种情形,我不禁道:“这是甚么地方,罗洛为甚么不在地图上,注上地名?”

阮耀道:“或许是为了保守秘密。”

乐生博士摇头道:“地图有甚么值得保守秘密的,算了,甚么都烧掉了,将它也烧了吧!”

阮耀又将地图摺了起来,当他将地图摺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地图的比例尺,是四万份之一。

四万份之一的地图,是极其详细的地图了,作为军事用途的地图,其比例也通常是五万份之一,自然有更详细的,但是四万份之一的地图,总是很不平常的了,在这样的地图上,一条小路也可以找得到。

这一次,是我开了口:“等一等,这份地图,我想保留来作纪念,这是罗洛的唯一遗物了!”

唐月海立时道:“让罗洛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吧,我不想违反他的遗言。”

阮耀却支持我:“有甚么关系,他已经死了,何况那只是一幅没有文字,根本不知道是有甚么用途的地图,怕甚么?”两个赞成,一个反对,所以我们三个人,一起都向乐生博士看去。

这时,天色已经更黑了,是以在火光的照耀下,乐生博士的脸色,看来也显得很古怪。我道:“怎么,博士,你在想甚么?”这句话,我连说了两遍,乐生博士才陡地震了一震:“我是在想,罗洛的事情,我是全知道的,何以他有这样一张探险地图,我从来也不知道?”

唐月海用手抹了抹面,打了一个呵欠:“那是很普通的事,不见得罗洛这样的怪人,会每一件事,都讲给你听的!”

乐生博士摇著头:“不,这是一张探险地图,刚才我看到上面至少有一百个危险记号,如果不是亲身到过这个地方,那是不会有这些记号加上去的,而且,我看得出,这是罗洛亲笔画的,罗洛应该向我说起那是甚么地方,不该瞒著我的。”

我忙问道:“这是甚么地方?”

乐生博士道:“不知道,一个地名提示也没有,我怎知道这是甚么地方?”

阮耀还是念念不忘那一块金色,道:“地图上有一块地方,是用金色来表示的,那真太古怪了!”

我直跳了起来:“如果罗洛到过那地方,那么,在他的记载中,一定可以找出那是甚么地方,和那一小块金色地区,究竟是甚么意思来的!”

唐月海叫道:“对!”第二部:一幅探险地图

我们四个人一起转过身去。

可是,我的话已经说得太迟了,当我们一起转过身去著火堆时,文件橱已经只剩下一小半,橱中的纸张,也早已变成了灰!

我苦笑著,搔了搔头,道:“博士,你可知道,探险地图上的金色,表示甚么?”

乐生博土摇头道:“不知道,地图上,根本就不应该出现金色的。”

阮耀道:“或许是一个金矿!”

唐月海道:“或者,那地方,遍地都是纯金!”

我耸了耸肩:“你们都不是没饭吃的人,怎么那样财迷心窍?”

乐生博士皱著眉:“是啊,探险地图上的金色,代表甚么呢?”

这时,火头已渐渐弱了下来。那天的天气,本来就很冷,长期站在火堆边,自然不觉得冷,但这时天黑了,火弱了,我们都感到了寒冷。

那幅地图在我的手上,我望著越来越弱的火头,和那一大堆灰烬,道:“罗洛临死的时候,要我们将他屋子中的一切全烧掉,是不是?”

乐生博士点头道:“是,所以这幅地图”

我在他说那半句话之际,以最快的手法,将地图摺了起来,放进了口袋之中。

乐生博士睁大了眼,望著我,充满了惊讶的神色,我则尽量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神情,道:“我们都答应了他的要求,可是他并没有要求我们在一天之内,将他所有的东西,全部烧掉,我保证这幅地图,一定会变为灰烬,在若干时日之后!”

阮耀对一切事情,都看得并不认真,所以,在三个人之中,他最先接受我的狡辩,他“哈”地一声:“你是一个滑头,和你做朋友,以后要千万小心才好!”

我向其余两个人望去,乐生博士皱著眉,唐月海道:“你要那幅地图作甚么?”

我摇著头:“不作甚么。我只不过想弄清楚,那是甚么地方的地图。”

乐生博士道:“你无法弄清楚那是甚么地方的地图,这上面一个字也没有,而世界是那么大。”

我道:“我有办法的。”

唐月海和乐生博士两人,也没有再说甚么,这幅地图,暂时,就算我的了。

老实说,在事后,我回想起来,也有点不明白自己何以要将这幅地图留了下来。

我曾仔细地想过,但是想来想去,唯一的原因,就是一股冲动,我喜欢解难题,越是难以弄明白的事,我就越喜欢研究。在那幅地图上,一个字也没有,要弄清楚那是甚么地方的详细地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就引起了我的兴趣。

而如果在那幅地图上,像普通的地图一样,每一个山头,每一条河流,都注有详细的地名,使人一看就知道那是甚么地方的话,那么,就算地图上有著一块奇异的金色,也不致于引起我的兴趣。

如果情形是那样的话,那么,这幅地图,可能早已被我抛进了火中,那么,以后,也不会生出那么多事来了。

当天,我们在将灰烬彻底淋熄之后,将罗洛的屋子上了锁,然后离开,在阮耀的家中,又叙了一会。他们三人,因为同意了我收起了那幅地图,好像都有一种犯罪的感觉,是以他们竭力避免提及那幅地图。

而我本来是最多话的,这时因为在想,用甚么方法,才能找出那地方是在地球的哪一个角落,所以也很少讲话,不久,我们就散了。

在归家途中,我已经想到了办法。

第二天,我先将那幅地图拍了照,然后,翻印在透明的胶片上,大大小小,印成了十几张,每张的比例都不同。这化了我一整天的时间,我所得到的,是许多张透明的地图缩影。

然后,我又找来了许多册详尽的各国地图,有了这些地图,再有了那些印在透明胶片上的地图缩影,我要找出那地图究竟绘的是甚么地方,就不过是一件麻烦的事,而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了。

因为那地图上,虽然没有字,但是山川河流,却是十分详尽的,我只要拣到和地图同样大小比例的胶片,将胶片放在地图上移动著,一找到曲线吻合的一幅地图,就可以知道罗洛绘的是甚么地方了。

我于是开始工作,虽然,我对有几个国家的地形,极其熟悉,明知不会是那地方,但是为了万一起见,我还是一律将比例尺相同的胶片,在那些地方的地图上,移动著、比对著。

这些工作,化了我五天时间。

如果说化了五天时间,而有了结果的话,那我也决不会在五天之后,叫苦连天了!

足足五天,伏在桌子,将胶片在地图上移动著,想找出相同的曲线来,这实在是一件很乏味的事情,更何况五天之后,我对完了全世界的地图,竟然仍找不到那个地方!

我弄来的各国详细地图,足有七八十本,这些地图,堆在地上,叠起来比我还高,全世界所有的地方全在了,连南太平洋诸小岛,我也有许多的地图可以对照,可是我找不到罗洛所绘的那幅地图是甚么地方!

在我对完了所有的地图之后半小时,那已是我得到罗洛那幅地图之后,第六天的晚上了,我打电话给乐生博士:“博士,我找不到那地方,你还记得罗洛的那幅地图?我找不出他绘的是何处。”

乐生博士道:“我早已说过了,你没有法子知道那是甚么地方的。”

我有点不服气:“或许你想不到我用的是甚么方法,等我告诉你!”

我将我用的方法,在电话中,详细地告诉了乐生博士,他呆了好一会,才道:“你的办法很聪明,照说,用你的法子,应该可以找得出那是甚么地方的,除非,你用来作对照的地图,漏了甚么地方。”

我肯定地道:“不,全世界每一个角落的地图,我全弄来了!”

乐生博士提高了声音:“那是不可能的,除非那地方,不在地球上!”

我苦笑了起来:“别对我说这地图不是地球上的地方,对于地球之外的另外星球,我也厌烦了,我想,可能是我找来的地图不够详尽。”

乐生博士道:“这是很容易补救的,我可以替你和地理博物院接头,他们藏有全世界最详尽的地图,你可以借他们的地方工作。”

我叹了一口气:“好的,我再去试试。”

第二天,我先和乐生博士会了面,然后,拿了他的介绍信,去见地理博物院的负责人。等到我走进了博物院收藏世界各地详尽地图的专室,我才知道,我借来的那七八十本地图,实在算不了甚么。

博物院中的地图是如此之多,如此之详细,举一个例来说,中国地图,就详细到“县图”,就是每一个县,都有单独的、普通挂图大小的地图!试想想,中国有三千多县,单是中国地图部分,已经有近四千幅地图之多了。如果我不是一个一开始就一定要有结果,否则决不肯住手的人,一定会缩手了。

我在地理博物馆的地图收藏室中,工作了足足一个月,为了适应各种地图不同的比例尺,我又添印了许多透明的胶片。

在这一个月之中,博物院方面,还派了两个职员,来协助我工作。

我昏天黑地地工作了足足一个月,如果有结果的话,那也算了。

一个月之后,博物院中所有的地图,都对照完了,可是一样没有结果。

我长叹著,在昏暗、寒冷的天色中,走出博物院的门口,走下石阶之际,我更发出了一下使我身旁十步远近的人,都转过头来望我的长叹声。

那一天晚上,在阮耀的家里,我们四个人又作了一次叙会。

阮耀的家,占地足有二十英亩,他家的大客厅,自然也大得出奇。我们都不喜欢那个大客厅,通常都在较小的起居室中坐。

天很冷,起居室中生著壁炉,我们喝著香醇的酒,尽管外面寒风呼号,室内却是温暖如春。

我们先谈了一些别的,然后,我将罗洛的那幅地图,取了出来,将之完全摊开,我道:“各位,我承认失败,我想,世界上,只有罗洛一个人知道他绘的是甚么地方,而他已经死了!”

阮耀瞪著眼望定了我,我是很少承认失败的,是以他感到奇怪。

可是他一开口,我才知道我会错意了!

他望了我好一会,才道:“卫斯理,是不是你已经找到了那是甚么地方,也知道那一块金色是甚么意思,却不肯说给我们听?”

当阮耀那样说的时候,唐月海和乐生博士两个人,居然也同样用疑惑的眼光望著我!

我感到生气,想要大声分辩,但是在一转念间,我却想到,这实在是一件滑稽的事,我只是耸著肩:“不,我说的是实话。”

他们三个人都没有搭腔,我又自嘲似地道:“那或许是我用狡辩违背了对罗洛的允诺,所以报应到了,连几个最好的朋友都不相信我了!”

阮耀倒最先笑了起来:“算了!”

我道:“当然只好算了,不管罗洛画的是甚么地方,也不管他画这地图的目的是甚么,我都不会再理这件事了,将它烧了吧!”

我一面说,一面将那幅地图,扬向壁炉。

那幅地图,落在燃烧著的炉火之上,几乎是立即著火燃烧了起来。

而也在那一刹间,我们四个人,不约而同,一起叫了起来!

我们全都看到,在整幅地图,被火烘到焦黄,起火之前,不到十分之一秒钟的时间内,在地图的中间,出现了一行字。那一行字是:“比例尺:一比四○○”。

一比四百:那行字,是用隐形墨水写的,就是那种最普通的,一经火烘就会现出字迹来的隐形墨水!

而罗洛在那幅地图上明写著的比例,则是一比四万,差了一百倍之多!

那相差得实在太远了,一比四百的地图,和一比四万的地图,相差实在太远了,后者的一片蓝色,就算不是海,也一定是个大湖泊。但是在前者,那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池塘!

我的反应最快,我立时扑向前,伸手去抓那幅地图,但是,还是慢了一步,就在那一行用隐形墨水写的字现出来之后的一刹间,整张地图,已经化为灰烬,我甚么也没有抓到。

阮耀立时叫了起来,道:“原来罗洛玩了花样!”

唐月海惊叫道:“地图已经烧掉了!”

乐生博士站了起来:“卫斯理,你已经拍了照,而且那些胶片也全在,是不是?”

我在壁炉前,转过身来,乐生博士说得对,那幅地图是不是烧掉了,完全无关紧要的,我有著许多副本。

而从他们三个人的神情看来,他们三人对于这张地图,兴趣也十分之浓厚。

我吸了一口气:“我们已经知道以前为甚么找不到那地方了,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乐生博士道:“那太简单了,你将比例弄错了一百倍,现在,只要将你那些透明胶片,缩小一百倍,再在全世界所有的地图上,详细对照,就一定可以将地图上的地方找出来了。”

我苦笑了一下:“那得化多少时间?”

阮耀忽然道:“我看,这件事,由我们四个人轮流主持,同时,请上十个助手,这是一件很简单的工作,只要稍对地图有点知识的人就可以做,那么,就可以将时间缩短了!”

阮耀一面说,唐月海和乐生博士两人,就不住点头。

我望著他们:“奇怪得很,何以你们忽然对这幅地图,感到兴趣了?”

唐月海笑道:“地图已经烧掉了,我们算是已照著罗洛的遗言去做,不必再心中感到欠他甚么了!”

乐生博士想了一想:“罗洛从来也不是弄甚么狡狯的人,可是在这幅地图上,他不但不写一个字,而且,还用了隐形墨水,那和他一向的行事作风,大不相同,所以我看在这幅地图上,一定有著重大的隐秘。”

阮耀搔著头,想了一会:“那一块金色,地图上是不应该有金色的,我想一定有极大的意义。”

他们三个人,每人都说了一个忽然对这幅地图感到兴趣的理由,听来却是言之成理的。

我望著阮耀:“你以为那一块金色,代表甚么?”

阮耀道:“我怎么知道?”

我笑了笑:“我不知道你心中在想些甚么,但是你或许对比例尺没有甚么概念,你要注意,这是一比四百的地图!”

阮耀瞪著眼,道:“那有甚么分别?总之这幅地图上有一块是金色的,那有特殊的意义。”

我一面摇著头,一面笑道:“那可大不相同了,这块金色,不过两个指甲大。如果是一比四万的地图,那样的一块,代表了一大片土地,但是在一比四百的地图上,那不过是一口井那样大小!还有,这里有几个圆点,以前我们以为是市镇,但是现在,那可能只是一棵树,或者只是一间小茅屋!”

我又转向乐生博士:“现在,轮到我来说,我们是找不到那地方的了,你建议我将现在的透明胶片缩小一百倍,除非我们可以找到全世界的详细地图,其详细程度是连一口井、一棵树也画上去的,不然,就根本无法对照出罗洛画的是甚么地方来,所以,你们有兴趣的话,你们去找吧,我退出了!”

我说著,拉著椅子,坐近壁炉,烘著手。

他们三人,望了我片刻之后,就开始热烈地讨论起来。我明知他们不论用甚么方法,都是不可能达到目的的,所以一直没有参加。

这一晚,我是早告辞的,而且,我在告辞之际,对于他们三个人的那种执迷不悟,还很生气,我在门口大声道:“三位,不论你们的讨论,有甚么结果,请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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