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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田园-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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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大急,这魏嬷嬷可是她自小侍候的乳母,跟亲娘的情谊差不多。
大势已去啊!
“万岁。请留嬷嬷性命!”
锦衣玉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娘娘。从床榻上无力滚落,狼狈至极。
都说帝后感情深厚,却到底还不能彼此信任彼此呵护,能怨谁呢?
两个战战兢兢地宫女,把皇后扶上床榻,当然,小皇子也被抱了出去。
皇后不再说话,闭了眼睛,任凭珠泪滚滚,阿珠嘱咐过,还得再等一天再揭开小皇子嘴上的软布,如今伤痕犹在,这一关,是躲不过去了……
也罢,听天由命吧!如若皇儿不能存活在世上,自己这个母亲,也跌落阴间去与皇儿团聚,也不错啊!
也许是被惊扰了美梦,新生幼儿挥舞起双手,剧烈的嚎哭起来,黄灿灿绣着金龙的襁褓,也裹不住他的愤怒。
皇帝已经忘记了病塌上的产妇,一双眼睛全部盯在素未谋面的孩子身上脸上。
这几天听到的风言风语可是不少,都说皇后这一胎生的鬼鬼魅魅,宫里的接生嬷嬷三缄其口,关起来多问几句,竟然咬舌自尽,其余两个太医和魏嬷嬷就是仅剩的三个知情人,那更是铁铸的嘴巴,啥都问不出来。
莫非皇后真的生了个妖孽鬼胎?才遮遮掩掩不让任何人看见?
可是眼前明明就是粉嫩嫩肉嘟嘟的小婴儿,皮肤白细的让人舍不得触碰,只不过,小嘴巴上面蒙了块儿白布头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问题,皇后已经拒绝回答,只吐了一句话:“万岁如果听信谗言,想要置我们娘儿俩于死地,请让我们死在一起。”
“朕哪里让你死了?梓桐,你听这哭声,皇儿哪里身子骨羸弱?你呀,实在是太宠爱他了……”。
小皇帝初见到自己儿子还欢天喜地的,也不计较皇后口中的不敬之语了,转头问向正跪在一旁大汗淋漓等候发落的另外两名太医。
“是你们想的法子?给皇子的嘴巴上蒙一块布?”
这种被灭九族的罪过,谁敢承认?
俩太医把脑袋摇的都要从脖子上掉下来了,嘴里嘟嘟囔囔就差口吐白沫,还是没有表达清楚那块软布的由来。
“梆梆——”两脚,太医滚到了大殿门口,这才挽救了脖子被摇掉的命运。
那名肖淑妃重金请来的民间老神医,全家人的命运都在自己身上呢,一咬牙,老手一伸,立刻掀开了那块儿承载着无数人悲欢的——布片儿……
两名滚在殿门门槛之下的太医,当即昏倒。
才刚刚又剪又缝了两天的光景,蚊子叮的包儿都不一定好利索,小皇子的上嘴唇,不一定是什么糟糕的祖宗样儿啊!
脖子上这颗人头,是留不住了,家里的妻儿老小,估计也得流放了……
然而,预料之中的皇帝暴怒嘶吼,一直没有发生。
相反的,小皇帝那声音无限美好柔软,充满了刚刚升职做父亲的慈爱与惊喜:“瞧瞧,朕的大皇子,长得——多像朕?这鼻子,这嘴巴,几乎跟朕的一模一样呢!”
啊?软布下,是一张跟皇帝一模一样的嘴巴?莫非皇帝小时候也是“兔唇”,也被生猛的剪过缝过?
一心赴死的皇后,也听傻了,骤然按住床帮尖叫起来:“万岁,把皇儿给我!”
那名民间请来的马神医面色晦涩难辨,两只手都虚抓在空中,半晌儿放不下来。
蒋太医却找到了溜须拍马的好机会,叩头如捣蒜大声道“恭喜”:“万岁洪福齐天,大皇子生的天庭饱满地阔方圆,脉象有力,哭声震天,可见身子康健,此乃我诸葛王朝之幸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皇帝龙心大悦,亲自从宫女怀中抱过儿子,屁颠颠儿送到纱帐内。
“梓桐,休要懊恼,朕亲生的孩子,你老是捂着盖着自己欢喜可不行,皇家原本就子嗣艰难,难得皇儿身体康健,你可立了大功,说,想要什么?朕都依你。”
皇后看着眼前正常的跟普通孩子没两样的儿子,再次泪如雨下。
当娘的,还能想要什么?总不过是孩子身体康健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梓桐,你别生朕的气了,来人,把魏嬷嬷送回皇后身边,嗯,先赏魏嬷嬷五百两黄金,随便打什么首饰都让内务府照办。”
还有殿门门槛处两个神经病似的你看我我看你的俩傻太医呢,也得赏!
“你二人悉心照顾大皇子,并调理皇后的身子,官升两级,另外赏赐白银五百两。”
“谢万岁!”两个死里逃生的“二百五”,果断去领取“五百”两白银了。
重新更衣过的魏嬷嬷跟见了鬼似的往纱帐后跑,眼见着也是到五十岁的人了,腿脚利索的很啊!
老婆子跟皇后彼此对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那个酿酒的阿珠,果真是神医?那么大的伤口,才两天时间就连疤痕都没留下一点儿?
总是迷迷糊糊地沉睡的皇子小哥儿,经过一轮哭嚎之后彻底清醒,嘴巴拱啊拱啊,在皇帝的龙袍上寻找食物。
乖乖隆地咚,因为他生下来就带着残缺,皇后娘娘连奶娘都没敢往宫里放,正好,还是吃自己的奶,娘儿俩也亲近不是?
诸葛王朝的贵夫人们,还真没有一个类似的自己喂乳的例子呢!
儿子的残缺补足了,皇后的精神头全回来了,为了给儿子哺乳,连宫女端上来的调养身子的药汤都坚决拒绝。
魏嬷嬷得了皇后的眼色,静悄悄退下,寻找禁卫军李头领给阿珠捎信儿,并逐一对参与此次行动的人员进行犒赏,当然,还得加上一些敲打叮嘱。
王老爷子这几天根本没往铺面去,专心在家守着外孙女呢,阿珠那一夜回来,睡了个昏天黑地,怎么叫都不肯醒来。
找了郎中来看过,说是太累,身体无碍,任凭她睡够了自然会醒。
结果,就收到了那夜面熟的禁卫军李头领送来的犒赏,又一个檀木箱子,里面全是金光闪闪。
到底折腾自家孩子帮他们什么忙了?难不成很危险?能要性命?才一而再再而三的送礼物上门?这要是还有下一次,那还不一定让孩子睡多少日子呢?
“李头领,这礼物能不能退回去?只要以后,让阿珠别再——那么辛苦就行,我家娃儿——身子骨弱,不禁吓不禁劳累。”王老爷子这话说的直截了当啊,可是,李头领能当这个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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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庄周梦蝶
李头领带着两个心腹手下落荒而逃,礼物说啥也不能原样带回去不是?再说了,这老爷子的要求,嘿嘿,谁知道皇后以后还需不需要神医帮忙了?
“头儿,你听听,老爷子竟然说他外孙女胆子小不禁吓,天爷爷,莫非她家人还不晓得她是武林高手这回事儿?低调,简直太低调儿啦!佩服啊!”
一个禁卫军如斯赞叹。
“你没听说吗?自古高手在民间,众目睽睽之下,能带着两个大箱子隐匿的无影无踪,我算是开了眼界啦!”
……
阿珠可听不见这些,小世界每次昏暗的时候,她都会非常疲惫,似乎,绛色草连接着她的每一根神经,绛色草枝叶的增减,也会给她带来微弱的痛感,从心灵的深处。
或许,绛色草就是阿珠的本命吧?
雾蒙蒙的梦境,阿珠在熟悉的街道上奔走,走进一所学校,走上一尊讲台,带着兴奋与冲动。
这是我的灵魂?在现实世界里任意穿梭却不被人看见听见摸到?
书声琅琅,却已不是她的天堂。
继续走,继续走,这次,看到了一处稍显陌生的居民区,她站在楼下张望,五楼东户,是阿珠的新房,跟丈夫在摄影师的指点下拍就的婚纱照,挂在客厅的中间位置。
除此以外,记忆就全然的模糊了,使劲儿搜寻,也只不过能瞄到一个背影。
而此刻,那个背影正微笑的走来,身侧是一个时髦美丽的成熟女郎,一头大波浪斜披在一侧,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装的都是各色食材。
“等回家,我给你露一手儿,油菜香菇的味儿,最正宗啦!”
这个嬉笑形于色的男人,就是自己曾经嫁过的老实憨厚沉默寡言的丈夫?
阿珠的灵魂傻呆了。
木木然跟上去,五楼的东户大门打开,鞋柜上放着的高跟鞋分明跟自己没关系。客厅正中。记忆里唯一清晰的婚纱照,也早就换了新人。
捧着鲜花笑得一脸幸福的女人,无疑跟提溜食材的女人模样更接近。
阿珠木呆呆往卧室走。前世,她喜欢冷清的浅蓝色做家具主基调,现在,也踪迹全无。橙色的壁纸就像一个暖融融的笑脸,讥笑的就是这个走错了家门的傻女人。
灵魂飘啊飘。还算聪明,钻进储藏室去冷静冷静。
自己确实嫁过那个男人吗?如果这只是一个梦,那么,谁来告诉她。储藏室最里侧,贴着墙壁做背景墙的相框,为什么后背上还有当初阿珠的手写字体?
“丁阿珠。36寸海景婚纱照,五月四日。”
她没有验看照片的力气。也没有勇气,只是,不能不承认,她的短暂的家,没了,给别的女人,占去了。
回娘家吗?大门紧锁,里面没有一点儿动静。
隔壁的老阿姨在家中嘟念:“这可真是作孽哦,好好地个娃儿,摔傻了,啥都不知道,难为老丁夫妇这一大把年纪吃住都在医院里,哎!白发人侍候黑发人,可怜啊!”
如果灵魂可以流泪,梦中的阿珠可不得水漫金山寺?
“爸爸——妈妈——女儿不孝——”。
她的声音,只有自己可以听见。
还是那个病房,还是浑身插满管子的女子,长着前世的“土鳖”模样,木呆呆的闭着眼睛,就更土更鳖了。
以医院为家的母亲,用电磁炉在病房一角熬粥,简单的白色橱柜里装着老两口的全部家当,父亲就坐在病床前面眯着眼睛,米粥的味道,清香,却夹杂着消毒水的一些成分。
阿珠在靠近病床上那个女子。
“求你了,要不然就死个彻底吧!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弟弟们做伴儿,你就别做累赘了!”
她想帮床上的木乃伊拔去各种管子来着,为人子女,不能床前给父母尽孝,却要反过来折磨父母,谁受得了?
阿珠的心很痛,很痛,可是梦中的灵魂怎么会有手劲儿拨动结实的管子?
一阵风吹来,一道身影回首关门,母亲苍老的声音里全是欢喜:“欢子下班啦?快坐,阿姨熬了粥,做了你的份儿。”
“欢子——?”
阿珠从管子上撤回了手,身子摇摇欲坠,心疼的愈发厉害。
可是,她说不出任何话,发不出声音……
父亲在说什么?佝偻的身躯站立起来,手指着病床:“动——动了——阿珠——!”
“爸——”!眼泪终于热乎乎喷溅出来,可惜,已经回到了现实之中,干热的空气扑面而来,身上没有管子,身下是京城的老式木床的样子。
到底,是一个叫做丁阿珠的女子,做了一个绵长的梦,梦里有一个叫做陈阿珠的女子,在另一个世界辗转腾挪?
还是一个叫做陈阿珠的女子,经常做一个揪心的梦,梦里有一个叫做丁阿珠的女子,满身管子悲催的躺在病床上?
哪个是真实哪个是梦境,谁能分得清?
那一声凄楚的“爸——”,惊扰了蹲在阿珠门外抽旱烟的王老爷子,“啪啪”的拍门声,然后是自动自发的推门而进,老爷子甩了旱烟管跟旱烟袋,急咧咧的问道:“阿珠你醒啦?哪儿不舒坦?饿不饿?”
满头大汗的小丫头,睁着两只迷茫的眼睛,还有泪水源源不断的往外溢。
“我就知道!”王老爷子恨恨的跺脚:“这次把你请了去,肯定是往狠里使唤,累的我孙女直直睡了三天三夜,可吓死老头子了!”
“姥爷——”,阿珠喃喃一声。
“等着啊,姥爷这就去给你端粥,今儿午晌儿王青小子跟着虎头豹子来看你,到灶房给熬的,临走时嘱咐我,要是你还不醒,明儿他就请假来帮着我灌,总不能老饿着肚子啊!”
王姥爷,虎头豹子,王青,此刻听到名字竟然觉得陌生。
阿珠下床,除了肚子空空,身上倒是没什么不适,揪心的痛感也消失了。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葡萄架上果实累累,果树上的名牌在风中荡漾,中国结一串串就像火热的心相连……
空着肚子喝粥也挺享受的,尤其是已经熬得滚烂滚烂的汤汁,阿珠回过神来,问询在一旁气鼓鼓的老爷子。
“怎么啦?这般生气——”。
“阿珠你知不知道那个李头领在哪儿住?我非得把东西给他们还回去不可,这么使唤我外孙女,再贵的礼我也不要!”
上次那两箱子金银首饰老爷子就不想收,生怕对方纠缠不休,再来相请外孙女。
阿珠微笑,和声细语的:“姥爷你尽管收着,给虎头豹子以后读书娶媳妇花用,这些还不一定够使呢!”
“嘁——说啥胡话?我看过了,这次送来的箱子里全是金锭子,我做梦都担心他们是想买咱家人的性命呢!给虎头豹子娶媳妇,随便拿出几块来就足足够用,难不成要娶个金子做的孙媳妇回家?”
老爷子嘟嘟囔囔,到底,还是没辜负阿珠的心意,全部收在自己的卧室,具体是挖地三尺埋起来了,还是藏在床下,阿珠就不关心了。
她的心,如今全在那一大段噩梦里。
老迈的爸爸妈妈,殷勤关照的欢子,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丁阿珠,足以占据她所有的思维。
但是,无论再怎么努力的进入睡眠状态,阿珠都再难进入相似的梦境。
一颗心悬在半空,上不来下不去,最难过了。
阿珠浑浑噩噩的时候,京城里正悄悄兴起一股子谈论的热潮,说是刚刚降生的大皇子,命格奇诡,很可能就是造成目前京城大旱的缘由。
如果大皇子洪福齐天,怎么可能惹怒了老天爷,整个夏季没舍得下一滴雨呢?地里的庄稼遭灾是一定的了,水井里面的储存,勉强够人喝的。
初次听到这个消息,还是王青书生来探望阿珠时提到的,书院里的八卦真心不少,尤其是有关于皇室的,那是见火就着的势头。
但是,这次前来陈家探望阿珠,王书生可不只是来八卦的,手里提的礼物很正规,包裹的严严实实送给了王老爷子。
蓝衣少年牵了两匹马赶到时,恰恰好看见葡萄架下一对璧人相对而坐,王老爷子捋着胡子笑眯眯看着他俩——王书生和阿珠下棋呢!
“刚才神神秘秘跟我姥爷说什么了?还把虎头豹子哄到屋里去用功了。”阿珠落下一子,托着下巴颏提出疑问。
“咳咳——”,王老爷子被口水呛住了,急忙抢话茬儿:“那个——小二也来啦?快坐快坐!”
王书生志得意满的站起身子客套:“小二——兄,买酒么?里面请。”
这是当自己不是外人的意思?眉开眼笑的还拱了拱腰。
悲催的“小二哥”,半张没被银质面罩遮盖的脸上毫无表情,直直的看向同样笑得热情洋溢的阿珠。
“王青你玩你的,小二哥不喜欢说话,这叫有个性——”,阿珠的解释,更让蓝衣少年难过,你当哥真心不想说话装冷酷?还不是被你挤兑的?说不喜欢咱满嘴废话?
☆、第二百二十六章 还是不嫁
王老爷子有些成心显摆的意思,当着“小二”的面儿,背着阿珠,跟王书生旁敲侧击:“虽说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这个做姥爷的,也不敢做这个主。”
果然,蓝衣小二立刻浑身打了个激灵,等阿珠抱了酒坛子过来,立刻雄纠纠气昂昂的往院子外面走,那气势,跟谁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王老爷子笑眯眯也不阻拦,还阻止了王书生的帮忙,阿珠抱着酒坛子跟出院门,两匹马还在院子里面撒欢儿打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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