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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之媒-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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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鞘哑然。

至而,张书林与陈之祺遥遥对视,缓缓开口:“一杯酒,书林忘不了从前,亦不能忘。”

陈之祺凤目一眯。

“二杯酒,书林明白什么叫无可奈何,书林和圣上一样,也有自己的无可奈何,我们……”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

陈之祺不语。

“三杯酒……不管书林做什么事,都不愿连累她,如果将来有一天做不到,也绝不是书林的初衷,只因为,不得不如此,要怪只能怪世事弄人,非书林所能控制的。”

陈之祺倏然睁眼,冷笑一声:“你以为朕会容你伤害她么?”

气氛顿时僵凝。

他兄弟三个敬酒,句句话含沙射影,或迂回或犀利,场面倒不像是家宴,而是在沙场上决斗一般激烈,在座的人都看傻了眼。

太后虽没完全听懂他们究竟因何对峙,不过她十分清楚他们多年前的恩怨,两个是亲生的儿子,一个自己的外甥,手心手背都是肉,太后不肯袖手旁观他们将昔日的恩怨继续延续下去,忙对永泰使个眼色。

永泰机灵:“皇弟,宁嘉,来来来,今个中秋节,咱们姐弟还没有喝酒呢。”

陈之祺和陈鞘被永泰分神,太后朝张书林招手:“书林,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这孩子,多年不曾出席宫中家宴,你几个兄弟都不认识你了。”说着,就将其他几个王爷介绍给张书林。

张书林和几位王爷小时候常在一起玩耍,后来家中变故,才疏远的,此刻自然要敷衍一番。

太后情轻易化解了一场剑拔弩张的战火,大伙杯来酒往,又热闹起来。

周大人和夫人亦暗暗松一口气。

太后和张书林的母亲是亲姐妹,当年出事,没有保住妹妹和妹夫,所以对仅剩下的这个外甥十分爱护,怎奈张书林自父母双亡后,就刻意与皇族疏远,连她这个姨母都很少见到。此际中秋家宴,张书林居然破例出席,太后十分高兴,等他和几个王爷喝完酒,就叫他出席坐到身边,拉着手道:“书林,有空的时候就进宫来看看哀家罢。”

张书林称:“是。”

见张书林喝了不少酒,脸上飞起酡红色,太后暗暗叹气,又道:“你一个人住着,身边没人照顾不行,何况年纪也不小了,该定门亲事,若看上哪家闺秀,只管和哀家说,不拘是谁,哀家都为你做主。”

张书林眸光一闪,笑道:“太后……”

“母后,儿子有话要说。”

陈之祺经过方才敬酒之后,一直留心张书林的动静,见太后突然提及要为张书林定亲,顿时有一种不祥之感,他迅速地打断张书林即将要说的话。

太后转头,问:“圣上要说什么?“

陈之祺顿了顿,原本他不想在这种场合惹太后不高兴,本打算明日正式宣布的,可此刻顾不得许多,因为他感觉再不说出来,或许就迟了。

陈之祺心思急转,心里已有决断,他先朝太后抱拳:“母后,恕儿子不孝。”

太后诧异,只一瞬间,陈之祺已然起身击掌,奏乐的乐师停手,舞姬们亦止住舞蹈,躬身施礼,退出观景台。正在喝酒说笑的众人觉出不对,纷纷放下手中酒盏,皆朝上位看过来。

陈之祺高高在上俯视众人,黑色的袍服在夜风中舒缓轻扬,他神色决然,凤目含威,周身散发帝王的霸气,便如神祗,让人不敢仰视。

这一刻,所有人都感觉有事要发生,笑意从每个人的脸上隐去,他们下意识地整整袍服,正襟危坐,等待帝王将要宣布的消息。

陈之祺目光缓缓逡巡在座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最末位的佳音身上。

第一卷 市井篇 第二百一十四章 观景台君臣同求婚

第二百一十四章 观景台君臣同求婚

陈之祺冷峻的表情出现一抹暖色。伸出手:“阿音,过来。”

自从陈之祺陈鞘张书林兄弟三人开始互相敬酒,佳音就一直低着头,此际被陈之祺当众点名,她身体先是微微一颤,然后越发地僵硬,竟是动弹不得。

见佳音似乎没听到皇帝叫她,曹芝蓉轻轻推她一把:“林姑娘……”

就算是没有抬头,佳音仍可以感觉到无数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尤其,来自上位的几束目光几乎将她的肌肤刺穿,她咬唇,极力要自己镇定,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绕过桌几,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

每一步都是那样的艰难,只几丈的距离,她踩着松软的地毯,却如同在刀山火海中跋涉,耳边听见左右席间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她忽然就恍惚起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陈之祺从佳音的脚步中看到了他所担心的迟疑,她整个人都好像要拒绝什么,戒备地捂住胸口,他的心跟着微微一窒。然而他还是固执地认为佳音只是胆怯,毕竟她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合,在座的每一个人不是权倾朝野,就是有显赫的家事,而且有太后在,他的佳音定是害怕罢?

如此,陈之祺的声音便更加怜惜,温和地鼓励她:“阿音,到朕这边来。”

太后已经猜到陈之祺的打算,眼看着佳音就快走到主位前面,她已知徒劳,但还是打算最后一次阻止皇帝:“圣上,有什么话明天再说罢,今夜中秋,实在不宜让大伙受惊。”

佳音顿住脚步。

主位上,太后无奈,永泰兴奋,陈鞘捏拳,张书林垂目不语。

陈之祺微微一笑:“母后,待明日,儿子自会下旨昭告天下,正因为今日是家宴,所以。儿子想先与家人同庆喜讯,母后太过谨慎了。”

话语里竟是对太后的阻挡不悦,太后变脸,嘴角张了张,终究不愿当着众人和儿子起争端。这件事皇帝早就和她谈过好几次,无论的恳求还是尽述理由,其固执的决心已定,且他雷厉风行,已压制了那些试图用尽手段阻止立后的大臣,他扫清所有的阻碍,佳音入主东宫已成定局,无法转圜了。

太后苦笑一声,也罢,儿子大了,她管不了,由他去吧。或许,真应了那句话:缘分自有天定。

“喜讯”二字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滋味各有不同,周大人周夫人对视一眼,没有吭声。

因立后所引起的朝堂动荡,皇帝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几位王爷心知肚明,只能叹一声,所谓祖制家法,在一个铁腕铮铮的皇帝面前毫无用途。

莫昭仪潘昭仪脸色铁青,方顺容含笑看戏。诸位秀女,或羡慕,或嫉妒,或高兴,神色各异。

张书林云淡风轻的神色终于出现一丝裂缝,他蹙眉,冷笑,一只手不由自主捏紧酒杯。

陈鞘失神,原本紧捏的拳反而松开,他不耐地推开贴上来献媚的李香卉,端酒默默自斟自饮。

永泰朝佳音鼓励地笑了笑,然后安慰太后:“母后,且听皇弟怎么说罢,他的性子您该知道,自有分寸,就安心罢。”

陈之祺抬手,他身后的太监呈上一样东西,飞翔的凤落于掌中,灯火通明映照一泓盈绿温润的色泽。所有人都看清那是一柄翡翠玉凤,代表皇家尊荣,是皇后的象征。

陈之祺又一次将它拱手展在佳音面前。

“朕……”

“太后,民女佳音有话要说。”

佳音突然跪地,她本意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慢慢和陈之祺说的,可是,事情已经不容她逃避了。

陈之祺的手顿在半空中。

太后冷哼一声:“林佳音。这种时候,你有话不必和哀家说,哀家自问阻住不了皇帝,但你若想哀家心平气和的接受你,也是不能的。”

佳音似乎并不在意太后的敌意,她深深埋头,一拜,再拜,三拜,再抬头,神色平静如水:“太后,民女虽然出身市井,人粗言鄙,不懂皇家礼法,但民女也知一国之根本在于帝王,帝王治国根本在于仁德。我昭月朝建安帝深得民心,正是因为他仁德睿智,律己严明。佳音自问出身卑微,入宫居住,已是逾越,经多日反省,自知错在先,断不敢一错再错。做出有损帝誉的事。因此请太后做主,应准民女出宫,或降罪,以正民众视听,民女甘愿受罚。”

她一说完,陈之祺脸色大变,满是不能置信,他凤目黑沉望不到底,似狂风暴雨终摧折来临之前的寂暗,终将催生出一场无人能承受的灾难。

众人哗然,皇帝郑重其事地召她列前。且拿出象征后位的翡翠玉凤,其目的已经不言而喻,只消她抬手接过翡翠玉凤,只消皇帝宣布圣旨,一切就成定局了,谁都不能阻挡。以佳音的身世,入主后宫,无疑是一步登天,是莫大的尊宠,是旁人盼都盼不来的天大隆恩。可是她竟这样淡淡地拒绝了,甚至没有给他机会,就当着昭月朝的太后,王爷,公主,帝师,秀女的面,拒绝了皇帝,她是欲拒还迎的演戏,还是真的不屑于后位,胆大到不顾死活的地步?众人难以猜测,一时间震惊莫名。

陈鞘猛地抬头,愣愣地盯住佳音,忽而,眸光微闪,露出一抹希冀的亮光。

永泰张大嘴,亦是傻了。

太后同样诧异,不过到底经历丰富,并未将心里的惊讶表现出来,她认真地看了佳音几眼,欲从佳音的表情中探出真相。可是佳音神色平静,好像方才说的话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

只有张书林微微笑了。

陈之祺手里仍旧拿着那柄翡翠玉凤,他用它指着佳音,用毫无波澜的声音道:“你再说一遍!”

佳音心疼到了极点,被撕裂一般,整个身体都因为承受不了那种凌迟般的痛苦而轻微的痉挛,她握拳,指甲嵌进手心。极力保持最平和的表情。

她并不看陈之祺,依旧是垂目望地,很久都一动不动,观景台的气氛降至冰点,大伙压抑的喘不上气。

第一卷 市井篇 第二百一十五章 观景台君臣同求婚

第二百一十五章 观景台君臣同求婚

终于,佳音一寸一寸地将头低下,磕头:“圣上,佳音对不起您。”

陈之祺手里的翡翠玉凤掉在地毯上,无声无息滚动几下,依旧完好无损地静静展翅。可是,他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皇帝面无人色,痴傻了一般,众人敛声静气,担怕被迁怒。

死寂一样的观景台忽而有人站起身,张书林大胆的令人发指,他轻甩袍角,朝太后拜倒:“姨母,书林恳请姨母降旨赐婚,书林愿娶佳音。”

太后一成不变的表情动容:“书林,你……”

“母后,儿子愿娶佳音,请母后做主。”陈鞘亦跪地。

所有人都傻眼。这算什么,一个普通女子,无背景,无家世,相貌虽然清丽,但也不算绝色佳人,居然让当世最尊贵的三个男子同时求婚,而且其中一人是皇帝,他们都疯了不成?

太后愣了半天,指指陈鞘,又指指张书林:“你们这是做什么?”

“儿子请母后准许,愿娶佳音。”

“甥儿请姨母做主,愿娶佳音。”

陈鞘和张书林异口同声,所有人心里都打颤,无人敢去看皇帝的表情。

而皇帝就那样静静地望着跪在地上的女子,似乎对陈鞘和张书林的举动无动于衷。

他俯视着最心爱的女子,隔着几步远,她跪在他面前,她纤弱的身体曾在他怀里绽放,仍可以感受到那种极致的快乐,她把他送上天,然后放手,任他坠入地狱,无边无际黑暗的地狱。

夜风徐徐,吹散她垂在脑后的发丝,白皙的脖颈不胜一握,甚至轻轻一捏就会折断,可是她又是那么胆大倔强,让他恐惧。

她说:“圣上,佳音对不起您……”

太后第一次发现自己老了,无法理解眼前的一幕,一个林佳音,居然掀起如此风浪,谁来善后?

“圣上?”太后叫陈之祺:“你说说,这究竟算怎么一回事?”

陈之祺不顾太后问询,仍旧看着佳音淡淡开口:“阿音,朕要你亲口说,你打算选择谁?”

“阿音,你说。”陈鞘和张书林又是异口同声。

佳音觉得自己快死了,他们一个个苦苦相逼,为什么不肯给她喘息的机会?

“林佳音,你说。”太后也发话。

佳音苦笑,挣扎着,一句话从嘴里说出来,艰难无比,她咬牙:“太后,佳音与张书林两情相悦,请太后成全。”

倒吸气声四起。

陈之祺猛地闭目,再睁开,上前几步,将佳音从地上提起,暴怒:“你敢说,你竟敢!”

张书林起身:“你放开她!”

陈鞘仰头大笑,那笑声凄厉无比:“原来如此!”

太后拍案而起:“圣上!”

陈之祺不由分说,攥住佳音的手腕就往观景台地楼梯口走。

目睹场面失控,所有人大惊失色,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今夜发生的事简直太离奇了,简直匪夷所思。

太后反应上来,实在不能对陈之祺失控的行动坐视不理,一个皇帝,且一向以冷情冷性的皇帝被一个女子搞得毫无风度,传出去岂不教天下人笑话?!

太后厉声喝道:“祺儿,你站住!”见陈之祺仍旧不止步,太后吩咐左右:“拦住他!”

观景台的太监们哭丧着脸,壮胆赶前:“圣上!”

顿时,皇帝面前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几位王爷周大人周夫人,昭仪顺容秀女宫女全部跪地,起身道:“圣上!”

陈之祺却是不管不顾,抬腿踢倒两个最前挡住他的太监,众太监硬着头皮苦求:“求圣上息怒……”

眼见陈之祺就要走出观景台,太后气的眼前发黑,顺手拿起一个酒杯狠狠摔在地上:“祺儿,你站住,你是想气死哀家么?!”语气里杀机已露。

陈之祺缓缓转身:“母后,恕儿子不孝,今日之事儿子定要问个清楚。”

陈之祺眸中狂乱的风暴教太后怔住,眼睁睁地目他携裹佳音离开观景台,竟是再出不得声拦阻。

张书林顾不得许多,扑通跪地:“姨母,今日之事是书林的主意,与阿音无关,您答应过甥儿……”

“你住嘴!”

太后气到极点,转身,见陈鞘一付失魂落魄的样子,更是怒不可遏,这一个个都中邪了不成?

太后胸口一起一伏,被永泰扶着,安抚半天,才缓过一口气,她冷冷地扫视张书林和陈鞘:“好,好,你们一个个都出息了,因一个女子,你们居然不顾兄弟情义,眼里还有哀家吗?!”

张书林和陈鞘一凛,对视一眼,陈鞘亦跪地,和张书林同道:“请母后(姨母)息怒。”

太后冷笑:“你们不用跪哀家,都回去自省罢,今日的事哀家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古人说红颜祸水一点没错,哀家倒想知道她有什么手段把你们一个个弄得鬼迷心窍,连一点脸面都不顾忌了!”

张书林和陈鞘急道:“不关阿音的事。”在太后咄咄逼视下,他二人讪讪噤口,越发心慌,埋头无语。

见两个人垂头丧气,一付后悔莫及的样子,太后怔了半晌,无力的摆摆手:“都回去罢,有什么话明日再说。”一面示意永泰扶她回宫,又道:“今日的事不许外传,若哀家听见半个字,查出来不拘是谁,严惩不待!”

“是。”众人跪地恭送太后。

佳音亲口对陈之祺说出绝情的话,好像身体里的勇气泄劲,已然心力交瘁,加上喝过酒,酒气和血气一起翻涌,全凭着他半托半拽跌跌撞撞地往明月宫走。

夜幕黑沉,笼罩整个宫禁苑宇,四下寂静,只听见他粗重的喘息声和靴子疾步声,他周身散发出的戾气反而教佳音镇定下来,已经如此,就这样罢……

陈之祺拉着佳音至明月宫,一众太监宫女跪地接驾,他的衣履席卷出的阴鸷的暴风,将众人吓住,一个个不敢出声。

春月和秋水从观景台远远跟出来,急的没了章法,此际也只能朝大伙摆手示意。

陈之祺进大殿,一把将佳音甩在地上,怒道:“你说,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一卷 市井篇 第二百一十六章 背弃誓约佳音绝情

第二百一十六章 背弃誓约佳音绝情

佳音眼冒金星,强撑着手。半坐起身,垂眸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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