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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夏如烟作者:年小初-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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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我要怎么办,林烟。你这么美,这么迷人,这么人见人爱,这么颠倒众生……呵,你说,我怎么能不担心你,怎么敢,不担心你呢。”
  林烟脑袋一偏小口一张,顺势含住了夏昭时正堪堪停在他右边嘴角的食指指尖,唇齿交错吮吸吮舔,暴风雨的味道:“你不是讨厌坐飞机吗?如果只是这种担心,那你根本没有必要,亲自回来的。”口气笃定,眉眼含笑。
  夏昭时眯了眯眼,被含住的食指在林烟温热湿润的口腔微微用力捅了捅:“你很得意吗。”
  “嗯哼~”林烟扑哧一笑摇了摇头,拿出夏昭时的食指,从指尖一路往下,蜿蜒曲折,寸寸吻去那上面密密麻麻细腻粘稠的银丝,眼角隐隐有光,光芒万丈的真诚,“不,我很高兴。”
  然后林烟忽地抬起一条长腿缓缓延伸下床,凑过去轻轻撩了撩夏昭时的小腿。这是他们这几个月来常常会做的亲昵姿势。做爱前林烟会用这个姿势来撩拨勾引夏昭时,而做爱时若是被夏昭时顶得狠了受不住了,林烟也会用这个姿势来向夏昭时讨好求饶,可爱又听话,温顺又乖巧。
  “我错了夏昭时,我错了,我错了……我也不知道莫清居然会成了这种变态,这种恶心的大变态……下次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会爱惜我自己,我会保护好自己……”林烟闭着眼认错,却仍不知死活地承诺,“可是……可是,我没办法,没有办法,我一定要保护韩莹月……我必须要保护她,保护……我的姐姐。”
  他的口吻坚定,神情却有些黯然。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妈妈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很多次我看她的样子……我知道,她心里一定很愧疚,也很想念,这个被她抛弃的女儿,我的姐姐……”
  儿女是父母上辈子与生带来的债。既然父母已经去了,那么父债子偿,林烟便用他自己的方式,替他的父母还债。还他的父母这辈子,因为爱情但也是因为自私,而对无辜的韩莹月,所欠下的债。不然韩莹月应该有一个完整圆满的家庭,一个美丽又疼爱她的母亲,一个不被讥讽没有阴影的幸福童年,一个双亲健在爱情甜蜜儿女成群的美满人生……但这些,她都没有,她都失去。可她分明什么错都没有,只是,被出生了。因为一个女人还未成熟的玩心,和年少轻狂的傲慢。
  这世上林烟伤害过很多人,但唯独不会,伤害,他爱的亲人。
  即便是在如此恍惚的时刻,一提到父母,林烟仍无比敏锐地察觉到,夏昭时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不由自主的僵住。
  “你怎么了?”脑中一闪而过大前日夏昭时在动身飞往美国之前,接到电话时那一张难看至极,阴沉无比的脸色,再联想到他此时此刻的反应……林烟一向心思细密很快有了计较,沉默片刻,轻声问道,“……告诉我,你这次,到底为什么回的美国?”
  夏昭时闻言顿时忍不住好笑地低头看了林烟一眼,口气高深莫测,也不知是赞是叹:“你真是动物的直觉,”旋即掏出一根香艳点燃,深吸一口,吐出烟圈的同时,也幽幽吐出了四个字:“我爸死了。”
  林烟一怔。
  是因为没想到夏昭时竟然会回答得如此干脆,更是因为对这种消息,一时没有准备。毕竟他的父母,已经走了太久,太久。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久得他都快忘记,他那时的心情,那时的反应。
  只剩他一个人了,世界这么大余生那么长,却只剩下他一个人,一个人了……好像,就是这样排山倒海铺天盖地,无路可退,也无处可逃的绝望。
  烟光明灭闪耀,林烟忽然一个翻身爬起从背后抱住了夏昭时的腰,然后将脑袋轻轻搭在了夏昭时,雨迹斑斑,濡湿一片的肩膀。
  “不要说话,”察觉到夏昭时想要开口,林烟语速很快但语气温柔地打断他,“不要说你不需要安慰,你不伤心,你不难过……不要瞒我,不用骗我,我知道,你不开心,你不快乐。”
  “我是过来人,我知道……我都知道。”
  “没关系,你可以发泄,可以生气,可以迁怒到我的身上……没关系,这些都没关系,我很知道,我最清楚了,这种时候,骂骂人撒撒气发发火,的确会比较好。”
  “那样会好过很多。我有经验,因为我自己,也常常这么做。”
  僵硬的背脊逐渐柔软下去。夏昭时不再动,不由自主地放松疲惫不堪的身体和紧绷太久的神经,由着林烟去了。但他没想到连自己刚刚明明那么不着痕迹的迁怒意味,林烟这个妖精,竟也都火眼金睛地看了出来。或许他不是有意的,然而潜意识里的发泄,总是免不了的。
  接下来谁也没有再开口,沉默像水一样地流。空间和时间都在这片沉默里变得辽阔。直到烟变成烟头,一根烟的时间,那便是夏昭时对他的父亲,最后缅怀的祭奠。
  “好了,我没关系,”夏昭时轻轻拍了拍林烟环在他腰间的手背,但口吻却是极尽阴沉狠戾,极不符合他这个温情脉脉的亲昵动作,“但是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我不能再容忍了。”
  林烟知道那说的是谁,不禁吃吃低笑:“好啊,随你。不过说起来我一直很好奇,你和严迦祈居然是……居然会是……哈,真是完全看不出来啊。”
  夏昭时听着神情骤冷,稍一用力,便惩罚似地捏了捏林烟的指尖。
  林烟赶紧安抚:“好了好了,我开玩笑开玩笑的。那头猪怎么能跟你比……当然不能比。,想了想,展颜一笑,“那么,夏昭时,你是……像你妈妈的吧?呵,果然,男孩子,都是比较像妈妈的呢。无论是长相,还是……这里。”林烟的左手从腰间缓缓上移,一路挑逗流连,最后停在了夏昭时略有凸起强悍坚硬的左胸,用心感受着手掌下,那一份突突不停,怦然有力的跳动。
  连心跳都这么有条不紊规律规则,或者不如说是……冷酷无情。还真是,夏昭时的个性。
  “是啊,还有欣赏水平和审美能力,”夏昭时转身抬手,细细摩挲过林烟精致如画的眼角眉梢,毫无瑕疵的面颊轮廓,淡淡一笑,“所以我想,她应该,会喜欢你。”
  林烟愣了一下又惊又喜,蓦地睁大眼睛:“真的?那你哪天……带我去见见她?”激动得连声音都有些抖。
  夏昭时勾了勾唇没有很快回答,反而一把粗暴拉开了林烟身上的浴袍,在他胸前腹部那些七零八落,种类繁多的血丝伤口上快速一瞥,冷冷扫过,攥着衣角的双手不自觉地发紧用力,指节捏到发白,手背现出青筋:“会有机会,会有机会的──”夏昭时的脸上隐约浮动着一抹无法平息也不能饶恕的深重戾气,浓墨堆积黑云压城的眼底,翻滚酝酿着一股让林烟无法抗拒的惊涛骇浪,狂暴漩涡,目光沉沉警告他道,“只要,你给我好好活着。”
  只有林烟自己知道,夏昭时看似粗暴无礼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避开了他一身上下,所有的伤口。这是专属于夏昭时,含蓄隐晦,独一无二的温柔。
  “嗯,”林烟毫不介意自己身前雪胸半裸春光大敞,只管笑眯眯地一个扑上前去紧紧搂住夏昭时的脖子勾吊抱着,蹭蹭咬他的耳朵:“……你罩着我。”
  不要因为我是你的所以你才罩着我,而是因为你罩着我──所以我,才是你的。
  后来在夏昭时不容反抗也反抗无效的言辞命令之下,林烟又被架出去重新处理了一遍伤口。然而等到他再回来,却无比惊奇地发现,夏昭时竟然已经躺在床上,沉沉睡着了。
  没换衣服,也没有洗澡。
  要知道夏昭时可是连续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飞机而且还淋了雨,可现在居然不换衣服不洗澡就这么睡觉了……这对于一向洁癖的夏昭时来说,是有多么难以想象。
  看来,他是真的累极了。
  林烟从浴室里拿了条干毛巾,走过去坐在床边,静静凝视了陷入熟睡深眠的夏昭时半晌,开始给他擦起头发来。动作细致轻柔,小心翼翼。夏昭时的头发很软,但比他的要稍稍硬一点,颜色黑得纯正,轮廓深邃如削五官清雅俊美,眼睑下有两道淡淡的阴影,浅墨氤氲,长而密的睫毛随着平稳的呼吸微微颤动,一起一落扑扇沈蝶,幅度温柔,画面静好。林烟不禁看得痴了。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恍惚记起,其实夏昭时的年纪,分明,比他还小。
  那一晚林烟究竟是怎么睡着又究竟是何时睡着的,他不记得。只知道等到第二天中午接近午饭时分他才终于醒来的时候,一转头,夏昭时,便已经不在了。
  身旁的位置被单整齐,不见褶皱,甚至连余温,也都不留。唯一剩下的,只有昨夜那一丝似有似无若隐若现的,暴风雨的气息。
  那是证明。
  铁证如山。夏昭时不顾一切地赶回来,为了自己。
  【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你来救我,你会不会,不顾一切,来救我呢】
  林烟终于得到了,让他满意的答案。
  眨眨眼睛,林烟伸出手将昨夜夏昭时盖过的那一叠被子轻轻拥入怀里摩挲抱着,将脸埋进去深深嗅了一口……唔,然后忽把自己整个人也全部裹了进去,在大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缩成一团。
  小Adrian不知从哪儿欢快地叫着也想跳上来,却被林烟拍拍屁股,毫不留情地轰了下去。
  这是我的。只是我林烟,一个人的。谁都不能抢,谁也,不能分享。就算是你……小东西,也不可以,也不允许。
  于是小Adrian又受伤了。眨巴眼睛舔舔爪子,委委屈屈地:“咩唔……呜呜!呜呜呜!”
  【爸爸欺负爹地,是坏蛋!爹地欺负宝宝……也是坏蛋!】
  林烟在被窝吃吃笑了起来。
  一直到九月底夏昭时都还没回来,彼此的联系也越来越少。偶尔对着电脑发呆,林烟就算不在当场但也大致能够想象,此时此刻,大洋彼岸的腥风血雨,剑影刀光。
  日子因而过得无聊,所以当林烟收到好像已是上辈子那么久之前的,他的高中母校,北一中学的校庆请柬的时候,林烟毫不犹豫地,就决定去了。
  北一中学的百年校庆,极尽隆重的同时,应该,也有点意思。



  往夏如烟(三十八)
  
  九月底的S市已比之前凉快许多。或许天也眷顾北一,校庆那日的天一碧如洗,万顷澄澈,偌大美丽的校园金风送爽,凉得沁人,三秋桂花,十里飘香。
  林烟前几天又抽空去了趟外面剪了指甲理了发,校庆那天吃过午饭又再休息了一会儿,便穿着一身极其简约大方的白衬衫黑西裤,就这么两手空空地开车晃到了北一。北一既是名牌高校又是贵族学校,一向财大气粗,在校学生基本都是高官富贾的子侄后代,因而这次百年校庆,真可谓是隆重繁盛到了极致。除去面子工程的缘故,一些官场商场上的排场,关系,交易……那也都是不得不好好打点照顾的。
  在世为人,这人情世故上的东西,大半如此,也不得不如此。
  白衬衫黑西裤的穿扮实在像极了中学男生的校服,再加上林烟原本就显年轻的模样五官以及神韵气质,让他看起来根本就活脱脱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高中生,神采飞扬顾盼生辉,就连神情间偶然乍现的恍惚怀念,竟也被人们可爱地误解为是因为学业过重而带来的委屈不满,疲惫困倦。林烟从校门一路走到大礼堂,过路的人们无论男女老少,总都少不了要频频回头多看他一眼,一边大饱眼福地贪婪打量,一边不禁在心里暗暗喝彩惊叹:乖乖,不知这是哪一户豪门大家的小少爷公子哥儿啊,出落得好生标志,真真一个闪瞎人眼的绝世美少年!
  几大操场和每个教室都在举办活动,不少路边也有摊位,以及随处可见的热情周到的服务志愿者们。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人声喧哗鼎沸,热闹得不行。偶尔有几个呼朋引伴英气豪迈,指尖还咕噜噜转着篮球的高大男生,又或是手挽着手小声交谈,彼此亲密无间的可爱女生,从林烟的身边眼前徐徐路过,那逼人欲窒的青春气息刺得林烟心中一滞,难免感慨:当初在这里读书的时候,总觉得什么都还很遥远,日子多得过也过不完,但是等那一天真的来了,却是拦都拦不住,便就这么过去了。
  无声无息,宛若雪落成泥。回头再看,都是恍如隔世,皆成梦幻泡影。
  一路上林烟被错认成了学生好多次。现在的小孩子个个儿早熟得很,都快成修炼成人精了,矜持算什么玩意儿。尤其一些热情过头,自以为自己是学长学姐的小孩子们,甚至动手动脚地想要强拉林烟去他们的摊位玩。当然,毋庸置疑,这里边必然有许多人是抱着结交美人的桃花运念头,才去跟林烟套近乎打交道的。林烟初时还觉得挺新鲜,又想着自己好歹也是从这儿毕业的,因此心里边便更是不由自主读生出来了一股好像大哥哥对小弟妹,又像是老前辈对小后辈的亲切意愿来。可随着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烦,林烟便渐渐地耗尽耐心没了兴趣。最后实在不高兴懒得再应付,干脆美目一沈俏脸一垮,直接从裤兜里甩出一张原本应该被他别在胸口上的VIP邀请卡来,金底黑字,贵不可言,上面不容侵犯地印着一行足以让在场所有人惊落下巴掉出眼珠的正楷大字:林烟,北一中学XX届学生。
  ……XX届,比这些孩子们的届数,早了七到十年不等。
  于是所有人都顿时讷讷,不再说话了。
  林烟见状总算长舒了一口气,旋即两袖清风地悠悠闲举步离开。想着刚才那些孩子们或目瞪口呆或不敢置信的傻气模样,他不禁捂着肚子双肩颤抖,弯着眼坏心笑了一路。
  进了礼堂,刚一上到顶楼走出电梯,便听见礼堂里正恰好传出北一中学现在的校长,一个将近五十岁,满肚子满脑全是利害关系精明念头的圆滑男人,那乐得简直是要开了花般的谄媚声音:“下面,让我们热烈欢迎,近几年对我们北一中学资助甚多的萧岚萧先生,来为大家讲几句!”接着便是铺天盖地如浪如潮的重重拍手声,经久不绝……假得要死。
  林烟嘴角一撇神情显出几分不屑,歪头略一思索,先没进去,而是斜斜靠在墙边双手抱胸,闭目养神地随意听了几句──只几句,那一些冠冕堂皇苍白空洞的无趣官话,就让他无聊得张嘴打了个哈欠,下一秒,便毫不犹豫地掉头走掉。
  如今S市正当权得势如日中天的名流精英,基本都是从北一里出来的。哪怕只是为了面子,他们也会时不时地对当初的母校资助捐赠。但萧岚绝对是其中最为尽心尽力,尽善尽美,也尽真尽诚的的一个,多年如此,从不间断。
  这究竟是因为什么,当年狠狠坑了庄景玉一把的林烟,可是再清楚不过。
  只有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出了礼堂,三四点钟的点儿,林烟晃着晃着就真觉得有些困了,桃花瓣似的漂亮眼睑时不时地往下搭。所幸当年读书时林烟一点不乖,常常不在教室学习而是溜出来玩,因此对北一许多无人常去的幽僻地点最是了解。于是三下五除二来到后园小山,很欣慰却也有些伤感地发现,这么多年过去,这里的设计布局,景色景致,竟并没有多少变化。
  倒更让人生出来一股流年似水,物是人非的苍凉。
  困倦袭来睡意浓浓,林烟脑中迟滞,无力再在这里多做愁善感伤春悲秋之扭捏情状,一弯腰一俯身,便毫不顾忌地和衣躺倒在了一颗参天巨大的榕树底下,轻阖双眼呼吸平稳,不过片刻,就沉沉进入了梦乡。此树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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