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武装-第7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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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是认为这是沈奕暗布谣言，因此提着剑就杀了过来。

这刻听到林月如的回答，沈奕也怔住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在林家小住两天，学了一下奔龙手，外面谣言就已经满天飞了。

“真是岂有此理！”沈奕也怒了：“那现在那些过关的江湖少侠呢？”

“哪还有什么江湖少侠！”林月如叫道：“全走了！本姑娘今日声誉全无，再无法在江湖上做人，皆拜你所赐！”

她越想越委屈，想自己清白女儿家竟受此不白之冤，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猛一横剑向自己脖子抹去。

沈奕看到大惊：“不可！”

人已飞扑过去，抓住剑身，林月如反手一掌拍向沈奕胸口：“不要你管！”

沈奕怎么可能看着她自杀，任由这一掌打在身上，将长剑往空中一举，林月如还想抽剑，沈奕已欺身而上，另一只手臂顺势将林月如箍住，将她紧紧抱住，这样一来，剑若落下，也只会砍在自己身上而不是林月如身上。

他心急救人，却是无暇顾及动作，林月如却是大羞，想要抽身，沈奕只以为她还想自杀，将林月如箍得更紧，搂在怀中怒喝道：“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思图报，却因区区谣言就妄自轻生。你若这样去了，置辛苦养育你的父母家人于何地，又置你自己于何地？这般行为，简直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你……”林月如吃惊地看沈奕。

这个混蛋，竟然还敢骂她？

沈奕已继续道：“我一直觉得你虽刁蛮任性了些，但性格独立，有自己的想法，本质依然是一个不错的好姑娘，虽为女子却有男儿之风，亦可称巾帼，没想到今天却因这一点事就想轻生，我真是看错了你了！”

“你……你觉得我还不错？”林月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以来她和沈奕都互相看不对眼，在林月如想来，沈奕眼中的自己，必然是个蛮横无礼野蛮成性的女孩，实际上由于她长年习武，又以女儿之身抛头露面，动辄打打杀杀，本身在那个封建时代就没有太多好的传言，只是人人惧林天南之威不敢轻言，林月如心里多少也是有些数的，没想到沈奕这刻却这么说。

她看沈奕说话说话是语气诚挚，却是语出真诚，显无做作。

而在这个看法上，沈奕也的确没撒谎，他出身的时代与封建时代本就不同，经历的世界又有不同。在血腥都市，每一个女人最终都是要靠自己杀出来的，那摇尾乞怜靠男人过活的女人，最终都没好下场。

正因此，他对林月如在本质上其实没有什么反感，只是因她打伤周宜羽而愤怒出手，但这事过去也就过去了，他也没再放在心上，直到这刻才说出来。

此时听到林月如不敢置信，沈奕继续道：“当然！江湖侠女，本就应当无畏风雨。刀光剑影都不怕，几句含沙射影的话就能奈何得了吗？你乃天之娇女，立身世界，本就是受万众瞩目之人，稍有消息，立刻天下皆传，又有什么好稀奇的了？天下小人众多，嫉你家世，妒你才华，恨你高贵，羡你美丽，自然要费尽手段心机，百般诋毁，然任它千般诋毁，他们始终奈何你不得。你若因此愤而自尽，才真正随了他们的意。记住，对于那些小人，你要敢恨敢骂敢打敢杀，无需畏惧，无需客气，惟独不要自暴自弃。你越是活得开心，活得精彩，那些小人就越是难受，越是活得不是滋味。”

“这样嘛……”林月如低下头沉吟。

沈奕已又道：“记住，一个人若想成就伟大，就同时需要高人指点，贵人相助，个人奋斗，小人作梗。你出身大家，父为武林盟主，高人贵人兼而有之，自身也算努力，独缺小人。如今小人有了，正是大展宏图，证明你巾帼不让须眉的好时机，又怎可因此轻生？”

林月如听得呆滞，楞楞地看着沈奕。

她原本对沈奕厌恶至无以复加，这刻听他一席话，却竟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她父亲也常说，人处高位，免不了小人妒忌，冷枪暗箭。那时她对此并不理解，现在却渐渐有些明白了。

感情只要你受人瞩目，有些东西就永远都避不开。

林天南教她的是不去理会，因为理会不过来。

沈奕教她的却是但凡有那造谣中伤的，该骂就骂，该打就打，该杀就杀，惟独不要亏待了自己，哪怕受千夫所指，也要活得精彩，活得逍遥，却是比林天南的无为而治更令人心动，也更加凶狠多了。

到是深为林月如喜欢。

这刻她看着沈奕，沈奕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等待林月如消化自己的话，浑没在意此时正佳人在怀。

林月如却也不挣扎，好一会儿，她才低声说：“那么你呢？你是贵人还是小人？又或是高人？”

沈奕一楞，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笑道：“我是路人，若天涯浮萍，随风漂流，偶见不平，仗剑而起，一路逍遥，无根无依。”

“原来如此……多谢公子高见，是月如无知了。公子一席话，如今到是点醒了月如。”

或许是心结已解的缘故，林月如竟是破天荒地称呼沈奕为公子了。

“不敢，你的事也是因我而起，我也有责任。”沈奕真诚回道：“我在林家已盘恒两天，如今事情已了，不若早早离去，届时谣言自破。”

林月如却笑道：“公子既说人言不足惧，又何必再急急离去，岂非自己否认自己。”

这下轮到沈奕无话可说了。

林月如却突然红着脸轻推沈奕一把，沈奕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抱着林月如呢，连忙松手，两人这才分开。

沈奕拱手：“事急从权，请小姐见谅。”

林月如却是淡定回答：“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今日得公子救命，月如感激不尽。此事我已有处理之法，公子不必着急，就尽管在林府住下吧。”

说着她向沈奕施了一礼，就此离去，一场风波就这么消弭于无形中。

看着林月如离开，沈奕也苦笑摇头，想这丫头果然也不是只有蛮横任性，其实也有她善解人意，虚心受教的一面。

不过等等！

她刚才说什么？

她说此事她已有处理之法？

这是什么意思？她能怎么处理？

难道是……

沈奕面色微变，心想不会吧？这次我可真没那心思啊！

第二十八章　选择

林月如走后，沈奕才发现感情刚才血腥纹章还颁了个阻止林月如自杀的小任务，他已经完成，获得了二百点奖励，这到没什么，关键是后面提示为林月如对你的恶感转为好感。

沈奕知道，自己所料多半是真了。

果然，当天晚上，林府大摆酒席，宴请所有通过第二轮考验的少侠们。

其实就是林月如选婿的一种隐晦表达方式，总不能少侠们排成排，由林月如一个个挑起下巴左看右看“恩，这个不错，我要了”吧？

而说是一群少侠，其实也没多少。

冒险者们是不会跑的，但凡有点本事有点脾气有点傲性的却早跑了，剩下的要么年纪过大，要么长相奇丑，要么居心不良……

再看洪浪正坐在椅子上抠脚，金刚则大马金刀地坐着，敞开胸口露出一身浓密黑毛，胖子对着盘子里的食物狂吃海喝，周宜羽正和旁边送菜的侍女调笑，沈奕就知道，哪怕没有之前与林月如的接触，林月如只怕也不会放过自己——选择面实在太窄了。

果然酒过三巡，林天南一拱手站了起来：“此番我林家堡为爱女月如设下比武招亲，为的是广招天下英杰，也好为小女择一佳婿。承蒙诸位少侠不嫌，齐聚苏州只为小女，老夫深感荣幸，奈何老夫只得一女，只可择一人为婿，无论选谁，都将错失许多英才，叹乎惜乎。若是不嫌林家堡简陋……”

到底是老江湖，也会说话，楞是把一群人捧上天，颇有政客江湖明星做秀的气质风度。

他那意思说白了就是，女儿我只有一个，其他人做不了我女婿，其实也可入我林家堡做手下，当不成儿子就当“孙子”也是可以的。

至于说到底是谁女婿，还得林月如本人说了算。

一大堆话说完后，林月如站了起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月白色小衫，手腕处还套着一只铃铛，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看起来到有几分现代气息，却更显活泼，魅力四射。

这刻她先向大家抱了下拳，然后才开声道：“奉父亲大人之意，月如开比武招亲，得天下英杰青睐，月如心惶恐之……”

估计是她爹教她的，上来先是一堆好话出来。

一群少侠瞪大眼睛听林月如说话，期盼着对方最后能说出自己的名字，惟有沈奕洪浪胖子等人低头不语。

洪浪胖子是压根没指望，沈奕却是惟恐避之不及。

想了想他干脆心一横，将身旁的赵灵儿搂了过来。

他与赵灵儿之前从未在公开场合亲热过，小姑娘害羞，自然不会提这种要求，沈奕心中事多，也没这个心思，这刻却突然主动起来，将赵灵儿揽入怀中，对着她的粉嫩脸蛋就是轻轻一吻。

这一下把赵灵儿吻得登时面飞红霞，心中由羞又喜，想沈奕哥哥今天怎会如此主动，正想挣脱，却被沈奕搂得更紧，在他耳边轻声说：“这几日我勤练武艺，对你却是有些怠慢了，索性现在补偿，也好绝了那林家小姐的念头。”

他把回避麻烦的事象情话一样说出来，同一件事听在赵灵儿耳中，感觉立刻不同，这刻听得心中欢喜，低声回应：“那林家小姐武艺高强，林家堡又富甲天下，你就做了他们的女婿又有什么不好。”

沈奕笑道：“怎么你就这么希望我入赘林家吗？”

赵灵儿嘤咛着回答：“只要你对我好……怎么都可以的。”

一句话道出多少男人的期待啊！

可惜，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这种事在现代社会永远只是梦想，反到是这里，却可以美梦成真，就算沈奕没那心思，这刻也不免心中一阵荡漾。

他两人在这卿卿我我，自然是落在林月如眼中。

林月如却是轻哼一声，仿若未见。

此时她场面话已交代完，到了宣布正事的时刻，目光落在沈奕身上，竟带着几许狡黠，象是在说我知道你在搞什么把戏，沈奕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下一刻林月如已扬声道：“我选择嫁给沈奕！”

一片喧哗！

……

其实除了沈奕，林月如还是有许多选择的。

比如卫弛柏，型男一个，又或者叶纪光，他到是个真正的帅哥，无论气质风度都是上佳。

然而林月如偏偏就选择了沈奕。

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聚集在沈奕身上，同时也聚集在了他怀里的赵灵儿身上。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第一个抱着别的女人竟然还能选为女婿的。

沈奕也可算是开创了千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记录。

就连叶天南的脸上也现出几丝尴尬。

他现在已经没了招沈奕为婿的想法，没想到林月如自己却挑选了沈奕。

偏偏沈奕还……

真是一笔糊涂帐。

“我反对！”一个声音已叫了起来。

那是一名脸上带这几个雀斑，背后背着一把长刀的江湖少年，他先是向林天南一拱手，然后道：“林盟主，此人已有妻室，不符合林家选婿的条件！”

林月如冷哼出声：“我已了解过，这位姑娘与沈奕公子之间并无婚约，不是他的妻子。”

“可是他二人明明已经交好……”那人还想说。

林月如已是柳眉倒竖：“既无婚约，就符合条件，自然可娶我。本小姐选夫还由得你来做主？至于他别的女人的事，那由我来操心！”

一番话说得大家目瞪口呆，那雀斑少年怔怔地看着林月如，终于忿忿道：“好，好，原来传言果然是真的，真是悔不该留下，受此屈辱，林堡主，在下告辞了！”

说着转身就走。

洪浪在后面喊：“喂，还有二百两银子你不要了？”

那人停了一下，显然是被洪浪提醒想起来了，但是想想就这么回头又实在丢不起这个面子，跺了几下脚，最终扬长而去。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一起对林天南道：“林家小姐金枝玉叶，在下高攀不起，这几日承蒙厚待，多有叨扰，如今林小姐已觅佳婿，在下告辞！”

说着一起走了。

他们是被洪浪刺激的，好象留下来就是为银子般，为面子计，当真想不走都不行了。

洪浪仰天打了个哈哈：“林堡主，你看我可是为你省了不少银子……”

沈奕一推他：“你给我闭嘴！”

然后他回头看看林月如，叹了口气：“你这又何必呢。我建议你重新选一次，留在这里的……都不是外人。”

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没有外人，宴会厅里除了林天南，林月如和两支冒险者队伍外，其他能走的可以说都走光了，所以沈奕说话也直接起来。

林月如却是轻声一笑道：“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沈奕无奈，只能跟着林月如离去，看着两人走掉，林天南摇了摇头：“唉，老了，老了，女儿的心思啊……猜不透。几位慢用，老夫先回去休息了。”

他对林月如的选择也是诸多不解，但既然林月如已经选择了，他也无话可说。

跟着林月如一路走来，七扭八拐，进入后边庭院的一处小林中。

林子里有个小亭，林月如进入小亭坐下，屈起一支手臂撑住下巴，开始呆呆地看前方，也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她回过神来看沈奕，见她还站在那里，眉头一皱，招手道：“过来呀，还站在那儿干什么？”

沈奕无奈过来，坐在她对面石凳上：“林小姐，你到底怎么想的？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等于是在坐实谣言？”

林月如眉毛一挑：“我就是要坐实谣言。从小到大，我是在父亲关爱下长大，人人都说我是野丫头，我却不在意，因为我的确是个野丫头。既然我却是如此，那他人说我，我也自一笑了之，从不计较。但是我最恨别人中伤污蔑，把那没有的说成有的。我林月如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却这样被人糟践声名，我心中不甘。那冤枉我，污蔑我，中伤我的人太多，我找不出来，也杀不干净，心中不忿，却又无处发泄。承你警醒，我不会再自暴自弃，但是我不甘心就此冤屈，想来想去，惟有坐实这谣言，让虚假成为事实，我方可坦然面对一切……”

沈奕听得呆滞：“你是说因为别人冤枉你，你不服，所以你就故意要嫁我，让冤枉不再是冤枉，这样你就服气了？”

林月如很认真的点头：“对！”

沈奕翻起白眼，心想你这思路也当真奇葩，那要是别人说你是个死人，你不还得把自己一刀杀了，证实那不是谣言才叫心里舒服？

当然他也能明白林月如的思路，那就是被人骂总比被人冤枉好受，林月如不在乎别人的指指点点，因为她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却很在乎被人污蔑……可是，不管怎么解释，这思维方式还是奇葩了些，让沈奕接受不能。

但不管怎么说，林月如就是这么干的。

当然，未必没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林月如本身也有些看中沈奕，所以上述这些统统都是废话假话空话，自己喜欢才是真话。

至于说沈奕有别的女人……看看赵灵儿的表现，就能理解林月如的想法了。

这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

若非如此，当初赵灵儿和林月如又凭什么与李逍遥一起结伴闯江湖？

不过沈奕却是一阵头痛，他叹气说：“我让你还击，不是让你弄假成真，更不是让你一时意气，把自己也搭进去……”

林月如却悠然回答：“沈公子，你是看不上我吗？”

沈奕一怔，林月如已低声道：“我知道，我任性，蛮横，不讲理，还爱打人，可是沈公子，你也说过，我们江湖儿女，任性豪侠，无畏风雨，怎么你连刀光剑影都不怕，还怕娶我一个小女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