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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风水师(全)-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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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劲的飞行员会俯冲之后拉不起飞机,直接撞到地上,训练成绩好的飞行员也不能把投弹点精确到一辆汽车,只有在实战中千锤百炼的飞行员才会有这么精湛的技术,从这一点来看,连太郎肯定飞机上的人就是藏《龙诀》的主人,那张黑白相片里的二战老兵。
从飞机上没有扔下燃烧弹,而是在三辆正在急转弯的轿车前洒下满天白粉,味道刺鼻臭不可闻,眼前的视线全都被挡住。连太郎立刻想到飞机上的家伙何等阴险,这是石灰氮的味道,几乎是化肥里最臭的一种,在这种时候大量洒出来马上就会发生车祸。方向盘已经控制不住,轿车的玻璃窗一早就撞碎了,腥臭的石灰氮充满了车厢,连太郎干脆放开方向盘让车冲下山谷,他伏过身体压在雪的身上,屏着呼吸紧紧地抱住她。
连太郎把雪拖出来的时候,雪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连太郎从车厢里找出日本刀,抱着她在没膝深的山谷里漫无目的地走着,头上三架战机慢慢地盘旋,引来了刘中堂的雪糕车。
刘中堂把录像带交给警察后,马上和飞虎会的飞行员联系,但是因为信号太弱一直无法接通,安婧看到母亲和刘中堂要去追连太郎,也不顾柏宁嬷嬷的阻拦强行上了车。不过她上车倒是有一个好处,因为安婧从小就有着比一般人强很多的直觉,她象个天生的巫师,算卦的准确性出奇地高,当大家都以为连太郎要逃向机场的时候,她却指挥着刘中堂冲进托卡山区,追到低空盘旋的战斧式飞机很快跟上连太郎。可是当他们看到连太郎的时候,汽车已经冲下山谷。
刘中堂把车停在陡坡上,安芸和安婧象两只大鸟从雪坡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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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婧一离开雪糕车就抽出两支柏莱塔自动手枪,追到太郎边后用指喝他:
“站住!马上停下来,你们犯下的罪必须要自己承担。”
连太郎抱着雪,雪用双手紧紧勾住他的脖子,他脸上毫无表情,双眼失神,一脚深一脚浅地继续向前走。
安芸快步冲到连太郎面前说:“长与先生,你快上我们的车,我尽量送你离开这里,否则你被警察逮捕了起码要关二十年监狱。”
安婧听到安芸的话冲口喝问:“芸姐你疯啦!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安芸严厉地对安婧说:
“婧修女,修道院和监狱一样是为了感化罪人,我的确想过把他送进监狱,可是长与先生没有杀人,还和我们安家订下了永远和平的约定,这和进监狱改造过没有区别。只要他的心中没恶念,在任何地方都可以重新成为一个好人,如果上帝知道他的心意,不会让他的生命浪费二十年。他是一流的风水师,可以帮助很多人,我们不能剥夺将会受到他帮助的人的权利!”
连太郎停了下来,他看着眼着穿中国长衫,围着白围巾一身书卷气的中国女子,喃喃地说道:
“我杀过人,我也应该死,但并不是为了赎我的罪……这个世界没有人是无辜的……”
在他说话的时候,雪也睁开了眼睛,她象饿狼一样看着安芸,挣脱了连太郎的怀抱,抽出怀刀挡在他前面。连太郎一把搂着她说:
“够了,你为我做的够多了!你要好好活下去,你快跟他们走!”
雪不停地摇着头,连太郎对她说:
“东京基地毁落我失去了全部‘天使’,她们是培养出的武士,可是我没有保护好她们,她们的牺牲是光荣的,失败的我仍偷生世上却是长与一族的耻辱。百年基业毁在我的手上,我不甘心,可是已经没有办法挽回和洗脱……日本要重振皇道实现大亚细亚主义需要很多志士,但是我不能在牢里等二十年,这样只会让日本蒙羞。”
雪扯着连太郎的衣服说:
“我们一起走,上他们的车就可以走出去了,先生,我们一定可以回到日本的!”
连太郎大喝道:
“住嘴,我还要接受他们的恩情,被他们耻笑吗?”
连太郎的话吓得雪马上不敢出声,这时刘中堂也赶了上来,和安婧一前一后用枪指着连太郎。刘中堂和他们正面交锋过,深知道二人是超级危险分子,他小声对安芸说:
“芸姐,千万不要放他们走……”
安芸立刻怒目瞪了刘中堂一眼,她知道连太郎已经有了自决的心意,如果他们三人内部都分裂成两种意见,要坚持捉拿连太郎归案的话等于逼死连太郎。她转过眼神看向连太郎正想说些什么,连太郎递起手说:
“安芸先生,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是我唯一尊敬的中国人,无论德行和风水都让我折服,我有两个愿望,一是把她带走,第二……”
“不!”
雪抱着连太郎尖叫起来,她完全明白了连太郎的意思,连太郎已经决定要切腹自杀,而切腹并不会马上死亡,所以切腹者会郑重请亲友或是自己最尊重的人,甚至由自己尊重的敌人进行切腹后的致命一击,以完成整个过程,这个帮助切腹的人被称为“介错人”,连太郎想请求安芸对自己进行“介错”,也是对安芸最大的尊重。
雪跪在连太郎前面说:
“先生我不走,我和你一起去,成佛成魔,上天堂下地狱我都跟着你……你可以让我介错吗?请你充许我这样做。”
她说完重重地把额头磕到雪地上。
安婧和刘中堂虽然一直用枪指着连太郎,这时也垂下手呆呆地看着这一幕,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们看看安芸,安芸和他们一样矛盾,可是她了解对于日本武士来说这是一种归宿,而且真是想死的人,就算现在拦得住,一转身他就可以再自杀,与其为他自杀增加困难,不如让一个武士用自己感到仍有尊严的方法解决人生最后的困惑。
安芸默默从连太郎身边走开,扬手叫走了安婧和刘中堂,把两个日本人留在洁白的雪原上。她退得远到双方听不清说话的距离就小声说:
“连太郎切腹后,那女孩要给他致命的一刀,然后……婧婧你枪法好,一会往她身上开枪,手脚肩膀什么的反正不致命的地方都可以,只要放倒了别让她自杀。她是鬼迷心窍了,又不是武士自杀什么呀……”
安婧点点头,双手托起一支枪,以一击必中的狙击姿态瞄准了雪,过了一会她对安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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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想象武士那样自杀……她是殉情……”
连太郎工整地跪在雪地里,雪跪在他左侧,从怀里摸出一条白手帕擦干净连太郎的脸,为他整理好衣服,然后又梳理好自己的头发。连太郎接过那条白手帕,同样为雪擦干净脸上的血污,雪的脸上露出幸福甜蜜的笑容。
雪轻轻地问道:
“我可以成为你的妻子吗?”
连太郎叹一口气,看着浓云密布的天空想了一会,然后转身对着雪磕首长跪,抬起头叫了一声:“长与……雪。”
雪娇羞地笑着深深回礼,按日本传统女性婚后从夫姓,连太郎对她的称呼等同承认她妻子的地位。
长刀慢慢划开连太郎的腹部,血从他身体下渗到雪地上,不停地漫延出去。雪紧紧地靠在他身边,背对着安芸他们。
过了一会,安芸没看到有什么动作,可是连太郎和雪已经象跪在雪地里的雕塑一样静止下来。他们三人匆忙跑过去一看,连太郎已经断了气,他胸口上有一个不显眼的刀口,血流得不多,可是看得出是专业而致命的一刀。
这把怀刀正插在雪的心口,刀身已经没入一半,她仍用手把怀刀缓慢地压进心脏,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眼睛一直看着连太郎没有血色的脸。
每个人都感到金属刺透心脏的痛感,可是雪却象在婚礼上闹了一天洞房的小妻子,平静疲劳地倚靠在丈夫身边。安婧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转身扑到安芸怀里哭起来,安芸把安婧交给刘中堂,蹲下来抱着雪问道: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雪慢慢吸了半口气,用很细微的声音颤抖着说:“Yuki……”
安芸的手立刻握着雪的手用力一压,怀刀深深刺透雪的心脏。
一切都停了下来,灰色的天空上飘散下茫茫细雪,安芸站起来退后几步,守在原地等警车过来。刘中堂走到安芸身边小声问道:
“她叫什么名字?”
安芸展开掌心接住天上飘下来的几片雪绒,雪绒粘在她温暖的手上马上化成小小的水珠,她仰望着天空很久才回答刘中堂:
“雪。”
威斯银行在法兰克福上市的股票,在尾市时被铺天盖地的空头资金疯狂打压到不足一欧元,这也意味着银行自动破产,剩下的事情就象草原上一场恶战之后,乌鸦瓜分失败者的尸体,相关企业会进行快速的资产重组收构,使徒会已经失去任何经济来源,无法支撑旗下庞大的组织。让达尼尔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只动用了十几亿美元调动威斯银行的空头,可是在当天尾市时竟造成了整个法兰克福股市的崩盘,而且从这一天开始股市就没停过下跌,仿佛是自己造成了一场全球性的灾难。
安良在威斯银行破产的那一刻,就坐上了飞回纽约的飞机,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回纽约等李孝贤。李孝贤留给他很多谜团,但是一切都不重要,他心里刻着李孝贤和他分手前留下的话,她说还有事要办,办完该做的事情就会回来找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把自己放在一个李孝贤随时可以找到的地方。
安良想象不出李孝贤要去办什么事,为什么不需要自己的帮助,直到他从达尼尔传给他的信号中,听到了李孝贤向全世界的“天使”的宣言,这时安良才明白李孝贤要做的事不是他可以插手的,而且必须要靠自己的争取。他们分开之前是在马来西亚的山谷里,李孝贤一身戎装在枪林弹雨里冲锋陷阵,难道这就是李孝贤全部的生活?安良看得出李孝贤很想象一个普通女孩子那样恋爱、工作、逛街和在家做饭,他肯定李孝贤正在努力让自己变回一个正常人,这一天也许很快就要来到。
他提着行李下车,走进曼哈顿中城四十二街的公寓大厦,一个满头银发的高大白人为他拉开大门。温文尔雅的老伊恩穿着花哨的管理员制服,笔挺地站在大门旁边,带着老派绅士的微笑向安良点头:
“阁下,早上好,祝你有愉快的一天。”
安良软软地抬起头看着熟悉的招牌笑脸,伸手在大衣口袋里摸出一美元塞进伊恩的上衣口袋。这是公寓的老规矩,任何业主进出都会由伊恩拉开门,不过也必须给一美元小费,只有身上从来没有钱的安婧修女例外。
安良放下行李箱看了伊恩一会,伊恩也微笑看着他,安良说:
“老朋友,可以告诉我吗?你到底多老了。”
“八十五岁,有问题吗?”
“看不出来,我从认识你开始你就没有变过,那时你是五十多岁……喔,保养得真好。”
伊恩礼貌地说:
“谢谢,你母亲也保养得很好,现在的老人比过去长寿多了……嗯,我刚刚退休了。”
安良觉得很突然,他是大厦业主委员会的成员,不经过他投票委员会不能解雇大厦职员,他惊讶地问:


“为什么,你的身体很好呀?是不是有人要解雇你?我过去是开玩笑的,我不在乎你抠我多少钱,我喜欢你在这里。”
伊恩神采飞扬地提一下眉毛表示欣赏,然后转身走进门房拿出一个沉重的鞋盒子对安良说:
“良,我也喜欢你,不过我的工作完成了,要好好地渡过余生。我想是时候到中国走走了,中国的西南是迷人的地方。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婧修女那一份我已经送给她了。”
“你完成过什么工作了?”
伊恩没有回答安良,只是努努嘴让安良看礼物,安良折开盒子看到一架P40战斧式战斗机模型,模型精细准确宛如实物,飞机头部的鲨鱼图案栩栩如生,安良赞叹地说:
“哇,好精致的飞机,这是你自己做的模型?”
“这是用当年的P40战机零件铸造加工出来的,细部的雕刻和油彩是我亲手制作。”
安良突然想起家里地下室上的相片,那些相片里全是二战时抗日飞虎队的飞机,和手上的这台一模一样,他张大嘴巴指着伊恩说不出话,他想说:“原是你是爷爷的战友,当年的飞虎队员!”他努力回忆家里的相片,他现在相信那些相片里一定有一个飞行员是伊恩,而伊恩会告诉他爷爷的全部故事。
伊恩伸出手和呆住的安良握了一下说:
“再见,我会想念你的。我的行李都准备了,一会就离开,接替我的是个印度人,不过你放心,他的英语没有印度口音。”
从门房里果然伸出一个包着印度头巾的脑袋和安良打招呼,伊恩提起行李箱就走出公寓大门。安良根本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追出两步冲伊恩的背影大声问:
“你送给婧修女的礼物是什么?也是飞机模型吗?”
伊恩扬手拦下一台的士,转身对安良说:
“点45勃朗宁手枪,我在六十年前用过。”
他说完还俏皮地单了一下眼,安良又呆在原地,看着伊恩扬长而去,嘴里喃喃地说着:
“怎么回事,又给她一支大枪。”
连续一个星期安良茶饭不思,无心工作,回到风水事务所只是看着阿美和达尼尔打打闹闹不务正业,小余成天捧着风水书念念有辞,达尼尔有钱之后上班成了娱乐项目,一到吃饭时间就拉大家到处吃好东西,安良觉得自己活象养着一群饭桶的笨蛋。
安芸看到安良整天闷闷不乐,不时拉上安良到唐人街喝早茶,还对他讲了在蒙瑟特镇和圣神修女院的事情,安芸告诉他《龙诀》的原版已经不存在,从现在开始安家的《龙诀》只许口传,不留文字,在适当的时候会把最后的《斩龙诀》也传给安良。
安婧目睹连太郎和雪双双自决,情绪一直很不稳定,柏宁嬷嬷觉得她暂时不能参与社会工作,于是给她放了大假让她回家休息,导致家里长期坐着两个闷闷不乐的大小孩,幸好刘中堂收工就会带扣扣来聊天,才让家里的气氛轻松一点。
艾琳娜天天催安良到研究所参与3。5K微波的研究,安良只是拖拖拉拉地不时到场,安排下大量风水项目给马特维去印证,然后又整天找不到人。安芸看到儿子这样试图安慰他,告诉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大卫集团不存在了,可是大卫的死因只查出了杀人方法,并没有查出真正的幕后黑手,艾琳娜那边也是迷团重重,如果安良不参与研究接近艾琳娜,很难进一步发现什么线索。
安婧的情况比安良更严重,她成了个哲学少女,因为不能理解雪的殉情,成天和安芸讨论到底爱情分不分善恶。
日子象陷入了没有意义的循环,直到安良收到一张神秘的舞会请柬。
请柬上没有写主人的名字,倒是正正经经地写上了安良从来没有人叫的英文“亚力山大?安”,入场时间是今天晚上八点,地点是下城包厘街一个开放俱乐部。安良知道那个地方,他曾经和华尔街的金融人士一起来这里参加过新年舞会,那是一个几十年前就倒闭了的银行,可是这个银行建筑古色古香高大坚固,银行大门上的石刻招牌还没有拆下来,这里就成了开放出租的高档舞会热点,很受上流人仕的欢迎。这时经常可以看到门外有不少衣着奢华的男女排队进入,大门外也经常守着号称“弹弹人”的超肥壮黑人保镖以表达客人的尊贵。
安良换上黑色礼服和白衬衫提早到场,不过他没有进去,只是把车停在马路对面远远地看着。请柬上没有写主人的名字一定有原因,虽然他肯定没有人敢在公众场合对自己做不利的事,可是近几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自己必然会树敌众多,就算这是使徒会的陷阱也是意料中的事,于是他带上了如履薄冰的戒心和充足电的电棍。
俱乐部大门高耸象个大教堂,在黑夜里闪着幽暗的金光,门前两座巨大的石狮前站着几个“弹弹人”,可就是见不到来宾排队入席。安良调了一下耳机,他的耳机接通了雪糕车上的安婧和刘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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