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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蛮公主-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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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深吸一口气,道:“梁君卓跑了,说明大战就要开始了。”
陈林道:“应该马上追缉梁君卓,扣住白云飞。”
正说着,白云飞在安宁的陪同下进门来。白云飞进门便道,他已经接到父亲的信,让他想办法速离京城,看来父王真的要反了。
“大哥,那你怎么还——”朱允不解道。
白云飞语气坚定:“我答应过你的事,决不反悔。我站在你这一边。”朱允走上前去,激动地握住白云飞的手。白云飞又道,很惭愧,他的努力都白废了,父王根本不听他的意见。并建议朱允将他囚禁起来,用他的性命威胁父王,或许能起一些效果。朱允听了直摇头,以为这方法不妥。云南王一代枭雄,他虽然很爱自己的儿子,却不会因为儿子而放弃整个大业。英雄不为情所困。云南王若能夺得天下乃千古美事,用白云飞来威胁他不起多大作用。然而白云飞却坚持己见,以为自己好歹是王位继承人,父王总会有些投鼠忌器。朱允相信这也有些道理,但他坚持不扣白云飞,不能因此就将结义大哥拿来做筹码。此招不行,陈林又出起了主意,要白云飞写一封“劝父王书”公示天下。朱允仍以为不妥。虽说这会在云南王阵营里起些作用,但白云飞却因此和父亲公开对立了,将来毫无修好的余地。而且父子反目,对白云飞不利。白云飞见朱允想得如此周到,深受感动,便请求朱允给他一支军队,去与齐国侯作战。朱允却说他另有打算,他要白云飞连夜出京,回他父王那里去。朱允话一出口,众人大惊。白云飞道:“皇上,我回去了我父王就更没顾忌了。”
“我本也没有打算用你来威胁你父王。其实你回到你父王身边当面劝他,效果会更好。何况军中还有你许多朋友呢。”
朱允的想法实在大胆,而且仁至义尽。白云飞好一阵激动,道:“皇上信得过,我一定跟父王全力抗争,我这就启程。”就罢转身就走。
安宁送白云飞来到宫门口,担心他这一走,可能永远回不来了,不由得流下泪来。她心里十分清楚,白云飞很难说动他父王,他这一回去,云南王更无顾忌了,以后就算再见,很可能就是敌对阵营的人了。见安宁如此伤感,白云飞安慰道:“不会,我永远不会做你们的敌人,更不会做安宁的敌人。”
安宁苦笑道:“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我们自己不能做主的。白云飞,不管将来你在哪儿,不管将来结局如何,请你别忘了安宁这个朋友。你要保重自己,别颓废,别放弃,我时时刻刻为你祈祷。”
白云飞激动地抓住了安宁的手,“安宁,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吗?如果我找到了心爱的女孩儿,就告诉你,你会为我做媒。”
安宁点点头:“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会当个好媒婆。”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已经找到了。”
安宁大惊:“找到了?谁?”
“她就在我面前。”
安宁张大了嘴。
“安宁,以前我是瞎了眼,竟然放弃世上最好的女孩儿,最好的公主,我多傻呀。这几天我们在一起,像朋友一样相处,我才发现,你身上有太多的优点。你的话我愿意听,你的眼睛我是那么愿意看,你是那么优雅,大度,善良,不拘世俗的礼节。你是个仪态万千的俏公主,可我竟然傻到放弃了你。”
安宁十分惶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云飞,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我对天发誓。只要我白云飞还有一口气,就会回来找你。只要安宁不嫌弃我,我以后就一辈子陪在你身边。”
安宁大哭起来,扑进白云飞的怀里,“白云飞,你是我惟一喜欢的男人。只要你愿意,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跟你走,做你的女人。”
“从现在起,我就是当朝的驸马。你放心,我绝不让云南的一兵一卒进入中原。”白云飞说罢,使劲搂了一下安宁,上马而去。
安宁呆呆地望着渐渐远去的白云飞,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她忽然转过身向宫门飞快跑去。
二
就在同一天,文媚儿先后得到两个消息。前一个对她来说是坏消息。她听阿秀回来汇报,太后要认司徒静为干女儿。虽说没能认成,可太后说了,她们是缘分还没有最后到来。这是什么意思?那还不是说司徒静早晚要进宫。已经张口认女儿了,看来太后的心早晚会被司徒静夺去。那我文媚儿以后怎么办?司徒静进宫了还有我的位置?又听说白云飞已经取消交易了,文媚儿深感大势不好,事态紧急,要阿秀赶快通知文章进宫,共商对策。
仿佛是上天有意要帮助文媚儿,正当文媚儿惶惑不安之时,第二个消息到来了。她得到文章带进宫里的信,司徒静是前朝公主。这消息太棒了,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置司徒静于死地。
当然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这好消息告诉太后。太后听了文媚儿的话,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什么,司徒静是前朝公主?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
“不会,绝无可能。”太后还是摇头。
“错不了。”文媚儿说起了事情的真相。据说文章已经暗中调查过了,当年大军攻入前朝宫里,司徒青云是其中的大将,他曾带了一个两三岁的女孩出宫。后来彻查昏君子嗣时,确实少了个小公主。而司徒青云的夫人进京时身边多了个小女孩,她说是自己亲生的,可在那之前,认识司徒青云的人都知道司徒青云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司徒剑南。
“这么说来真有可能。”太后有些发愣了。
“绝对没错。姑妈,前朝的公主可是我们的死敌呀。你想,她家的江山被我们夺了,她岂有不想夺回之理?”文媚儿眉飞色舞,说得头头是道。
“那可真是冤家了。”太后哀叹道。
“还有啊,现在还有很多志在复兴前朝的余孽,如果他们知道还有一个真正的公主在世,那他们就更有了拥戴的主人,那他们造反的劲头就更足了。”
“这可真的不好办。”
文媚儿脸上现出了杀机,“姑妈,为了天下,咱们只有斩草除根。”
太后一言不发,表情严肃得吓人。
文家父女一向都是绝配,为了共同的利益他们分工合作各显神通,像一对并肩作战的斗士。就在文媚儿去找太后的同时,文章也来到御书房找朱允。文章到达之前,朱允和司徒青云正在御书房商量大敌当前的事。司徒青云头脑清醒,他提醒朱允不可对白云飞太抱希望。朱允更不糊涂,他知道白云飞一旦回去,战事更不可避免。他让白云飞回去,一是重视结义之交,突出一个义字;二也是给云南王一个礼字,所谓先礼而后兵。既然战事不可避免,那就打一仗吧。说到这里,朱允充满了战斗的激情。司徒青云便道:“皇上,给我一支军队,我去挡住云南王,死死地把他拖在南面。你调集大军,御驾亲征,用绝对优势把齐国侯先打败,然后回头共同对付云南王。”
朱允正要同意,忽听得一声“我反对”,文章随声跨了进来。朱允好不吃惊,问文章何以反对。文章道:“皇上,内患不除,则难敌外侮。”朱允又问何出此言,文章看向司徒青云,要朱允问大将军。司徒青云莫明其妙,道:“问我,什么意思?”文章咄咄逼人:“大将军,我问你,你家里的司徒静到底是什么身份?”司徒青云一惊,道:“你什么意思,她就是我女儿。”文章冷笑一声:“一派胡言。大将军,事到如今你还要隐瞒吗?”
朱允满头雾水,问道:“丞相,到底是怎么回来?”
“皇上,根据我的查证,现在已经可以完全肯定,那司徒静根本不是司徒大将军的亲生女儿,而是前朝的公主,是那个昏君的小女儿。”
朱允虽然吃惊,却也正色道:“丞相,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这种事臣怎么可以随意开玩笑。”文章回道,“臣已查实,司徒青云当年攻入皇宫时从宫里抱走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还有,司徒夫人只生了司徒剑南这一个儿子就再不能生育。她从来没生过女儿。司徒静就是司徒青云从宫里带回家的那个女孩子。”
文章说时,朱允的眼睛早已锐利地投向了司徒青云,司徒青云有些慌乱,赶紧避开视线。朱允感觉不妙,闭上了眼睛,要自己平静下来。
再睁开眼,朱允道:“大将军,这事可是真的?”
司徒青云跪下:“臣罪该万死。”
“司徒静真是前朝公主?”朱允又问。
“皇上,静儿确实是臣从前朝宫里抱出来的。当时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她,那女人挡住了射向臣的三枝箭,救了臣的性命。她死时,只要求我照顾好她的女儿。臣出于感恩之情,就将孩子收养。但静儿是不是公主臣并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文章冷笑道。
“文丞相,我承认了这件事,已没必要隐瞒。我不会推脱罪责。就算当时我知道静儿是公主,我也会收养她,我不能辜负那个救我的女人的托付。皇上,收养前朝皇族遗孤,罪在不赦,请皇上治罪。”
朱允恼火了:“大敌当前,怎么会有这件事。”
司徒青云又道:“臣请求戴罪立功,臣提一支军队,必将云南王死死拖住。”
朱允正要同意,文章又道:“不可。皇上,司徒青云敢隐瞒这件事,已不可信任。还有,那前朝昏君的遗孤,必须马上处死,以绝后患。”
“不要。皇上。”司徒青云大喊起来,“静儿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是个无辜的孩子。她长这么大,心里只有爱和善良,她是个好心肠的女孩,希望人人都快乐。皇上,她一个当年还不懂事的娃娃,有什么罪啊。请皇上饶她一命。臣愿带她退隐山林,让她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皇上不能。不能听司徒青云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文章急切道。
朱允左右为难起来。他看看司徒青云,又看看文章,再看看一旁的陈林和顺子。陈林和顺子也是焦急又为难的样子。朱允只好先道:“大将军,起来说话。”
司徒青云不起,苦苦恳求道:“臣请皇上饶过司徒静一命。臣愿为皇上战死沙场,只求皇上饶静儿一命。皇上,您还是她的结义兄长呢。您能放过白云飞,就可以放过静儿呀,是不是,皇上?”
朱允深受感染,便说他会考虑,要大将军起来。司徒青云起来。朱允又问:“司徒静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臣敢保证,绝对不知。”话音落,门外听起了文媚儿的声音:“司徒静肯定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众人回头看去,太后和文媚儿走了过来。太后也道:“皇上,司徒静应该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否则,她怎么会拒绝做哀家的女儿。”
朱允点起头来:“嗯,她很可能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文章关心的是如何马上处置司徒青云和司徒静。朱允道:“司徒青云免去大将军之职,暂时待罪府中。司徒静带进宫来监禁。明天审后再定如何处置。”
三
那天晚上的宫中又是一片箫声,头顶是一轮弯月,箫声落入水中,呜呜地像在哭泣。太后走进亭里,坐在朱允的身边,一声不响。朱允继续吹着,一曲吹罢,他放下箫。
“你知道吗?安宁走了。”太后道。
“走了?去哪儿了,去干什么?”朱允问。
“她留了张条子,说她去追白云飞了。你说,她怎么去追白云飞?”
“我今天看出来了,白云飞已经喜欢安宁了。这本来是件好事,可惜来得太晚了。”
“安宁到了云南王地界,不是自投罗网吗?她会很危险,是不是?”太后十分担心。
“总会有一点。不过有白云飞在身边,还不至于有太大的危险。”
“那就由她去?”太后又问。
“安宁的性子,跟司徒静很像,认准一条路,会一直走下去,不会回头。”
“你打算怎样对待司徒静?”太后问。
“我不知道。”朱允忧伤极了,“我本以为我们是天生的好兄弟,天生的姻缘,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天生的敌人。”
太后也叹起气来:“我本来也很喜欢这个孩子,我真希望这件事不被揭出来。”
“可盖子已经揭开了,怎么也捂不住了。母后,你说我该怎么办?”
“历来改朝换代,前朝皇族子孙都难逃一死。”
“这是法则吗?”
“铁的法则。天下以一人兴,以一人亡。”太后的声音硬起来。朱允阴郁地点头。
那天晚上,司徒静被从家里带进宫中,关进了一间大屋子。她似乎既不意外也不慌乱,只是在屋里练着走步。她想让自己尽量走得优雅高贵一些。太久的放荡不羁的混混生活,她知道自己缺少训练。而明天在庭审堂,在刑场上,她必须扬起高贵的头。
她边走边在自语:“司徒静,你可是个公主,所以你走路要有公主的样儿。不要太快,要端住架子,沉住气,抬头,挺胸,要目中无人,不可一世。不行,也不能太骄傲。你要在骨子里骄傲。对,这样,走得像个公主,所有人都是你的臣民。对,不管什么时候,公主都不可以慌张,都不可以害怕,都不可以被人看不起。只许你看不起他们,不许他们看不起你。就算上刑场,就算掉头,那也是公主的刑场,被砍掉的也是公主高贵的头。”
一阵功夫下来,再看她,司徒静,已是一个神色坚毅平静、气质极其高贵的人了。
于是她又想,其实我应该早点知道自己是公主,那样就可以多体会一点当公主的感觉。如果我的父皇母后没有丢掉江山,我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呢?应该是所有见到我的人都会向我行礼。“参见公主,公主万福。”说着她做起动作来。可惜我现在只是一个要被砍头的公主。不过没什么可怕,背着这么多的仇恨,心爱的人又变成了仇敌,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来吧,让本公主高贵地死给你们看。
司徒静这边心平气和坦坦荡荡,司徒府里却是愁云密布。自从女儿被人带走,司徒夫人一直在流泪。司徒青云待罪府中心情复杂,怨自己给家人带来了这般灾难,便说当年要是不把静儿抱回家,只是放在外边让别人代为抚养,今天就没有这么糟糕的事了。夫人不同意老爷的说法,只说当年那个宫女若不舍身救你,我们这家早已不成家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就算你把静儿放在别处,我也会把她抱回来。司徒青云听夫人如此通达,感动不已,只说这一生有夫人相伴,实为大幸。阿莲也道,夫人,你是最善良的人,小姐的善良就是跟您学的。
司徒青云又道:“她看来可一点不像公主。”
夫人抢白道:“我才不管她是不是什么公主,她就是我的女儿,是我的心头肉。老爷,你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救救静儿。咱什么都不要了,功名利禄,都不要了,只要皇上太后把静儿还给我。”
司徒青云只是摇头:“我何尝不想这样。可是——”
“可是什么?”夫人又道,“你就跟皇上太后说,这静儿已经被我这俗气的娘教育得根本不像公主了。就是个小混混。她哪里会造什么反,我用命来保证。”
阿莲也道:“本来嘛,小姐根本不想造反,在慧心观小姐就说得很坚决。小姐说公主的身份已和她没关系了,她就要回家当现在爹娘的女儿,守着您二老过一辈子。”
听了这话,司徒夫妇十分安慰。夫人又流下泪来,一直表情严肃的司徒青云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司徒青云又道:“夫人,如果能救静儿,要我做什么都愿意。可皇上太后会不会像咱们一样放心啊。再加上文章和文媚儿铁了心要杀静儿,唉,别说是自由,只要能保一命也就是大幸了。”
夫人想了想,仿佛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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