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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蛮公主-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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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吗?”

陈林低头:“臣明白。”



司徒静从昏迷中再次醒来,依稀还记得白大哥来过。问了阿莲,知道确实来过,又记起他说过的话,他说他来跟她告别。对了,他人呢,他说的凶多吉少,是不是会出事?司徒静翻身坐起来。又听阿莲说,他已经决定要和安宁解除婚约,已被陈林带到宫里去了。司徒静顿觉大势不好,就要下床,却因伤势疼痛,几乎跌倒。

她强撑着奔出来,被静修和爹爹挡了回去。回到屋里,坐卧不安,便派了阿莲出去找万人敌,让他们盯住皇宫,有什么消息尽快回报。

午门外的刑场上,此时一切就绪,只等开斩。刑场的中央,白云飞面容坦然地跪在那里。几个身材魁梧的刽子手身系红布,手握钢刀,把满天的阳光染上了杀气。陈林仰头看看,太阳尚早,还在头顶,他的心稍安了一些。他想再劝劝白云飞。这个忠诚而精明的总管,他知道皇上让他监斩的意图。无论于公于私,白云飞都不能死。可偏偏白云飞如此不识时务,这让他觉得非常的不可理喻。

“白云飞,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就别顽固了。”陈林诚恳道。

“皇上若真给我机会,就别逼我娶安宁公主。”

顺子急起来,“皇上要你做驸马,哪点委屈你了?换了别人,八辈子还求不来。”

白云飞仰头道:“请两位代为转达,白云飞多谢皇上盛情,若来世有缘,白云飞仍乐意做皇上的兄弟。至于驸马尊位,请恕白云飞无福接受。”

陈林和顺子见白云飞顽固不化死不悔改,气极无奈,只好沮丧地走开。陈林突然想起了小龙虾,要顺子火速赶往司徒府一趟。

司徒静被爹爹挡回来后,正在房中焦急不安,阿莲从万人敌那里带回来的消息,几乎让她再次晕倒:午时三刻,白云飞人头落地。“二哥真能狠下心吗?他难道忘了我们的结义之情?”司徒静正痛心不已,顺子来了。顺子将事情简单说了,焦急道:“小龙虾,皇上是碍于太后的严命,再加上那白云飞一心求死,这事坏了。”

司徒静听得有些发呆:二哥今天怎么犯糊涂了。白大哥一死,云南王必反,齐国侯肯定随后,皇上难道真不要天下了吗?

顺子催道:“小龙虾,白云飞大概只有你能劝动。午时快到了,您再不赶去相劝,只怕他就要成为刀下亡魂了。”

司徒静的脑子飞快地旋转。她的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就算劫法场也要救白大哥一命。

她让顺子和阿莲等一等,自己去去就来,然后马上出发。她来到哥哥司徒剑南的房中,要了皇上前两天给哥哥的圣旨,只说要研究研究。再回来,三人立即出门,赶往法场。

因为事情急,无法备上车辆,司徒静身子虚弱,走上一段路后,已是满头大汗。正好后面来了一辆马车,赶车的人是秋心。秋心道,是师父静修听说司徒静去救白云飞,要秋心赶车送她。原来静修听说皇上要杀白云飞,心里连连叫好,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用她们动手,他们自己就打起来了。当她知道司徒静去救白云飞后,怕惹出变数,便派了秋心以帮司徒静为名,将时间耽误在路上。只要午时三刻一过,白云飞必人头落地。到时候天下大乱,复国计划便可实施。

三人上车,走过一阵之后,发现路走错了。司徒静大叫起来,问秋心怎么回事?秋心道她本想抄近路的,却不料迷路了。司徒静十分气恼,要顺子赶车。顺子看看日头,哭丧着脸道:“小龙虾,谁赶车怕也赶不上了。”

赶不上也得赶。顺子坐上驾车的位置,打马狂奔起来。司徒静又急又忧,脸上泪汗交织,心里绝望地叫道:“白云飞若被杀掉,我绝不再爱二哥了。”

刑场上,白云飞面无表情地跪在刑台上。陈林抬眼望望烈日,又低头看看日影。时辰已近,他回身坐回原位,轻声下令:“起鼓。”

鼓声轻缓地响起。

皇宫里,此时也听到了鼓声。朱允闻声一惊,立即悲从中来。太后守在旁边,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太后的意图很明显,她担心朱允把白云飞放了。此时文章和司徒青云得了消息,也不约而同来到宫外。这对原本成见很深的冤家,也不得不放下个人恩怨,决定联名上奏,保住白云飞的性命。一步显而易见的败棋让许多人冷汗淋漓,坐卧不安。

此时太监来报,说文丞相和司徒大将军紧急求见。太后手一挥道:“不见,在白云飞人头落地之前,皇上谁也不见。”朱允被逼得喘不过气来,团团转着,道:“母后,白云飞实为云南王在京人质,斩杀人质,可谓滋事体大。”

太后却道:“现在的藩王太飞扬跋扈。敢砍白云飞的头,正可以向天下表明皇上不怕藩王。这没什么不好。”

“一旦藩王造反,掀起兵灾,受累的是百姓苍生。母后仁心仁德,体恤苍生,可否再给白云飞一次机会?”朱允再次恳求。

听了朱允的话,太后也并非无动于衷。但她怒气难消,坚持要白云飞承诺娶安宁,否则决不让步。忽听得鼓声响了,朱允无奈地跌坐椅子上,感觉为时已晚。

鼓声还在轻缓在响着。刑场上,陈林再也坐不住了,来回地走着:这可怎么办?皇上那边没信,小龙虾也不见前来。这个司徒静,平是不挺能搅事吗?怎么还不到啊,这午时三刻马上就到了啊。

鼓声渐渐急起来。陈林来回走的步子也快起来。一侍卫上前道:“陈总管,午时三刻已到,可以行刑了。”陈林不语,悲哀地看一眼白云飞。白云飞眼神木然,面无表情。刽子手上前,将白云飞背插的牌子拔下,阳光下,刽子手魁梧的身影压近白云飞,钢刀闪着寒光。

陈林突然苦笑道:“我可没老糊涂,看这日头,顶多也就午时二刻。”

侍卫道:“可是,陈总管——”

陈林打断道:“甭可是了。等你什么时候当了总管当了监斩官,这日头就归你说了算。”却又在心里叫道,小龙虾,你怎么还不来呀,这午时三刻都过了太长时间了,你再不来我可真得杀白云飞了。

围观的人已悄悄闹起来。谁都知道这午时三刻早已过了。侍卫又上前道:“总管,现在的日头最起码也是午时三刻了。”陈林叹口气,走到白云飞身边,道:“白云飞,我陈林能力有限,日头也只能管到这时候了。”

白云飞心里明白,感激道:“陈总管,我知道你有心救我。午时三刻早过了,白云飞也多活了一会儿。我知道不能再耽误,再耽误也没什么必要,一点希望也没有。让我走吧。”

陈林无奈,“白云飞,走好。奈何桥上喝碗孟婆汤,忘了这一切。”说完退开。又下令道:“放炮。”

即刻,三声炮声在刑场上空响起。

陈林喝道:“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刽子手挺举钢刀。

只听得一声“住手!”,司徒静冲过人群,飞奔过来,“刀下留人!”

刽子手一怔,大喊一声仍要砍下。陈林冲将过去,将钢刀抢下掷地,“你没听见刀下留人吗?”又向司徒静道,“来者何人,为何扰乱法场?”

司徒静拿出圣旨,“圣上有旨,赦白云飞一死,暂且押入大牢。”

陈林接过圣旨,看也没看,道:“遵旨。来呀,把白云飞押入牢中。”

第二十二章



此时午时三刻已过。太后在门口看看天日,放下心来,又转回身,来到朱允身边,却看见朱允泪流满面。朱允绝望道:“我已经砍掉我义兄的头了。”

太后见状,心里虽然难受,却认为他不应该。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白云飞死不足惜。

然而朱允悲痛至极,声泪俱下,向太后说起他们的手足之情。“当年,我们一个头磕在地上,对天地祷告:我三人今日在此对天盟誓,结为兄弟。此后亲为一体,血脉相连。患难与共,生死不弃。”

“而今天,我选择了违背誓言,我抛弃了他,为了一个名叫‘面子’的东西,我杀了我的义兄。有些事情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肯做。我义兄的生死就在我一念之间。”朱允说着,背过身去,泣不成声。

太后有些惶惑了,“皇上,我没想到你这么重视这段感情。”

“人若无情,便和禽兽无异。有情不是坏事啊。正因为我有情,才会特别注意要孝敬母后;正因为有情,才不敢拂母后的心意。义兄在我心里的分量虽重,但永远也不能和母后的深恩相比。”

听罢这一番话,太后更加难堪起来,已有了一丝悔意,“皇上,是不是母后干预得过多了,我要早知道你这么重视和白云飞的感情——”

“母后,也怪我平时和你沟通太少。儿臣相信,如果白云飞没死,您一定会给他一次活命的机会。”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是不是真的老糊涂了?”太后跺着脚,无力地跌进椅子。又道,“这白云飞怕是真的杀错了。我真是太一时情急了,皇上,我现在心里也不是滋味。”

朱允止住哭泣,表情严肃起来,“母后,您不能为这件事消沉。您一定要振作起来。您不振作,这江山真的就完了。”

“什么意思?”太后一惊。

“白云飞一死,云南王必反。云南王兵精将广,实力雄厚。而朝廷兵力不足,国库空虚。这仗打起来会十分艰难,儿臣已准备御驾亲征云南。我朝中现在可用的武将并不多,我只能亲自督战,或许会有几分胜算。”

太后紧张起来,赶紧问:“能有几分?”

朱允并不回答:“母后当然知道云南王戎马一生,所向无敌,几乎从没败过呀?”

太后又问:“那你觉得有几分胜算?”

“军事实务只有三分。我若亲征可加至四到五分。”

“这太少了。”太后显然很失望。

“可怕的是云南王一反,齐国侯必会策应。我亲征云南,齐国侯就会从后面进攻京城。母后,京城这边应战齐国侯,只能拜托您老主持大局了。”

一听说自己也免不了应战,太后已完全垂头丧气了。朱允借此道:“事已到此,母亲就不必想太多了。天塌下来,咱娘俩顶着。”

“可母后这把老骨头还顶得住吗?”太后已彻底垮掉了。

朱允看着太后,不再说下去,只说母后看起来很疲惫了,要她回去休息。太后起身往外走,满脸的悔恨和泄气,边走边道:“早知如此,干嘛急着杀白云飞?缓一缓也是好的呀。”

太后刚走不久,顺子进门来。他从刑场回来,把情况报告了朱允,又交给朱允司徒静拿的那道圣旨,一边叹道:“哎呀,真的好险。”

“什么好险?”朱允正在打开圣旨。

“白云飞差一点就被杀了。”顺子回答。

“朕已下令处斩白云飞,本来就该杀他呀。”朱允说着,又突然道,“咦,这不是我给司徒剑南的圣旨吗?好啊,司徒静假传圣旨,简直无法无天。这陈林也是老眼昏花,竟分辨不出真假圣旨,也是罪不可赦。”

顺子一听脸色大变,吓得直叫皇上。朱允沉下脸道:“传朕旨意,将司徒静和陈林打入大牢。”

顺子急得说不出话来,突然道:“皇上,司徒静身上有伤,刚才为救白云飞已累得昏死过去,这才醒过来。”

朱允眉头一皱,又道:“传朕旨意,把最好的御医关入司徒静隔壁牢中。”

顺子应一声是,赶紧退去。

这紧张的一天过去了。直到傍晚,安宁才出现。她走进朱允的宫里,看上去很有些疲惫。朱允坐在桌前,正在用餐,看了看安宁,继续吃着。又道:“你这一天哪儿去了?”

“我在佛堂坐了一天。”

“怎么,看破红尘了?”

“没看破,这不出来了。”

朱允便问她吃不吃东西,她说吃一点,坐了下来。朱允只顾吃饭,并不看她。安宁耐不住了,道:“哥,你今天召白云飞进来,后来怎么样了?”

“你不知道?”

“不知道。”

“我下旨把他处斩了。”

安宁吓得一跳,“斩了?哥,你不由分说就把他斩了?”

朱允继续吃饭,语气平静,“怎么不由分说?我劝他跟你成亲,他执意要解除婚约,并不惜求死,我能怎么办?而且母后也被他气死了。”

安宁的眼中已含满泪水,“他就算不答应成亲,也不该杀人,你真是糊涂了!”

“他都不要你了,你干嘛还同情他?”朱允故意道。

“他怎么说也不是个坏人,你干嘛杀了他。这么一来,他就等于死在我手上了,叫我一辈子也不能心安了。”安宁说着,呜呜地哭起来。

朱允叫她别哭,她却索性放开了嗓子,大哭起来,边哭边嚷嚷:“我未婚夫都死了,我为什么不能哭?”

朱允大吼一声:“别哭了!”安宁吓得一跳,止住了哭泣。

“人还没死呢,你哭得太早了。”朱允想笑,又忍住了。

“没死?你不是斩了吗?”

“本来要斩,后来没斩,现在人在牢里。”

安宁又是一惊,松了口大气,不觉笑了。朱允看着安宁,心里好生感叹,道:“这白云飞就那么好,让你如此上心?”

安宁赶忙掩饰,“那臭男人罪大恶极,饶他不死算是便宜他了。”却又问起为什么会放过他。朱允讲起来,这白云飞本来要斩了,司徒静拿了假圣旨到法场,陈林又帮忙,就把白云飞救下了。安宁听了司徒静假传圣旨,惊得睁大了眼睛,直叹她不想活了。朱允又道,她和陈林现在都以重罪下狱,也许这回死的是三个人,外带连累司徒将军一家。

安宁被惊得半天合不拢嘴,却奇怪哥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居然有心情吃饭。朱允却道:“不吃饭饿死吗?”

安宁又道:“这白云飞真不该杀,我觉得司徒静和陈林的做法是对的。”

“假传了圣旨,就没什么对与错了。”朱允摇摇头。

安宁想了一想,道:“哥,你不是喜欢司徒静吗?你不是喜欢得不得了吗?你若真爱她就该对她好是不是?”

“可她干的是假传圣旨的事呀?”朱允叫起来,“治国首先要法平。谁犯了法,都不可饶恕。即使是我的结义兄弟,也不能网开一面。”

听朱允这么说,安宁气得转身就走。



安宁走了。她去找太后去了。她以为哥哥是铁石心肠,太后毕竟是母亲,母亲的心毕竟柔软一些。安宁站在母后的面前,未语泪先流,恳求道:“母后,白云飞不能就这么杀了。司徒静和陈林法场救人是对的,母后,您就跟哥哥说一声,饶过他们这一次吧。”

谁知太后一开口,说法和哥哥如出一辙:“这没办法,铁打的规矩。别的可以通融,假传圣旨的罪绝无通融余地。假如别人效法了去,就可能害了整个国家。因此司徒静必死无疑,且要连累大将军一家。”

安宁只是流泪,苦苦地恳求母后,只说他们都是好人,总会有办法的。太后虽然哀伤,却也坚持道,就算是她和皇上有心放过他们,大臣们也不会同意的。

正如太后所料,如今大臣们的反应可谓异常强烈。自文媚儿得了消息,白云飞没死,被司徒静一张假圣旨救下之后,欣喜若狂,即刻把消息传给了父亲。文章得了消息,确信掌握了毁灭司徒家的杀手锏,马上四处窜动。但他心有顾虑,怕白云飞死后云南王造反,齐国侯跟着配合。他知道一旦天下大乱,藩王谋反,他作为当朝丞相必定遭殃,便找到齐国侯,告诉他事情的原委,只说假传圣旨,太后动怒,皇上也只好按规矩办。不说抄家灭族,至少要将司徒青云削旨为民,而司徒静必死无疑。而司徒青云一旦离开京城,削藩的事将不了了之,齐国侯也就可以放宽心了。

他要齐国侯承诺,不与云南王配合。只要没有齐国侯的呼应,想他云南王也不敢轻举妄动。

齐国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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