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天逆行-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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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在刻意维持着某种平静，艰难的近乎崩溃的感觉……

“关于接下来的安排就这么多，最后的局点即将归位，一切按计划行事。”绝以这句话结束了他的陈述。

冥界，人界，魔界，西域，幽界。

星图五个角的棋子已经全部凑齐，整场局中还剩下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点。毁灭龙神戈尔梅杜拉的主人，死亡之力的掌管者。

？？迪斯路亚。

那个时刻到来之际，命运之神的契约会被解除，观察者遗留的封印将彻底消失。世界迎来的，要么是永恒的寂灭，要么是崭新的重生。

那是一种极限的姿态，而他，想取代神的位置亲眼去看一看。

为了实现，心中那个遥不可及的愿望……

“对了，主上，影……”

“不要再提他！”声音突然高了起来。

绝发现自己还是失态了，这么多天任性地将自己关在封闭的空间里，想要理清楚思绪，想要忘记那个人，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了，却在刚才意识到那根本不可能……

不可能，哪怕不敢再听到他的名字，不敢再去回想他的样子。

担心再一次，因为那份无处发泄的情感而崩溃。

这……算是报应吗？

自己这一生背叛与设计了太多的人，不管他们是朋友还是敌人，隐翼的主上天生就是一个阴谋家，触犯了太多的禁忌，背负了太多的罪孽。

也许正因如此，上天才会安排这样一个人，作为他今生的劫难。

不过事到如今，都已经无所谓了。

绝低头，下面的话语轻到没有传入任何人的耳中，“我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阻止……哪怕是你，神无。”

便这样，披上了银灰色斗篷的男人转身，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主上他，要去实现自己的愿望了吧？”威尔特说。

“嗯，可是他现在并不快乐呢。”希尔雅说。

“好奇怪，愿望实现了不是应该感到高兴的吗？”

“如果这个世上，连最爱的人都无法理解自己的愿望……”希尔雅幽幽地叹息道，“是不是会，有些寂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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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消失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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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的修养让神无的精神好了许多，烧退下去了，伤口也痊愈了，比起之前魂不守舍的状态，现在的他虽然不算完全恢复，至少不让魇那么担心了。

此时神无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手中的蛇影发呆。客房里的暖气很舒适，就算在冬季也没有寒冷的感觉。他只穿了一件里衣，疏斜的阳光打在那张侧脸上，显得有几分苍白。他的体格本来就比正常偏轻，这几天折腾肯定又瘦了不少。

魇很心疼主人的状况，可它不知道该怎么办，因为那个能够解开他心结的人，并不是它。

那个人究竟是谁，只有神无自己才知道。

指尖摩挲过冰冷的刃身，这对他从不离身的双刃，从那天之后就一直是黯淡的黑色，没有一点光芒。

神无叹了口气，将蛇影收了起来。

深受打击的他一直没有再尝试使用它，因为某种说不出来的原因。魇也说过这是属于他的力量，没有任何人可以夺走，除了他自己。之所以会被蛇影拒绝完全是他个人的心理抵触，是他自己拒绝了再一次用双手握紧它……

究竟是在害怕什么呢？

神无正想着，两只小爪子举起来给他披上了一件外套。他愣了愣，然后笑了，抓起某兽来捏了捏，“我还没有沦落到被你这只宠物照顾的份上吧。”

话是这么说，神无很感激魇为他做的一切，在人生最黑暗的时期陪他走过了这一段低谷。梦兽理应生活在梦的世界，而不是现实的世界，但是魇赖着不肯走，说不确定他没事之前就不回去。

真是的，难道他看起来像很有事的样子吗？

“好啦，这几天也休息的够久了，收拾一下就去退房吧。”神无起身伸了个懒腰，习惯性地就要说出那句惯常的台词，“接下来要去……”

声音在这里停了下来，突兀地没有了下文。

接下来要去……要去哪里呢？

已经习惯了在诺尔米亚大陆东奔西走的生活，他并没有后悔影之暗杀者的第二个身份，因为那是他从小的梦想。在他还是孩子的时候，就立志长大以后要游遍这片神奇的大陆，发现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探索所有神秘莫测的地方。

可是现在，不是紫岚口中的月颜、也不再是绝口中的影的他，好像已经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

“老大，你的愿望是什么？”魇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哎？”神无被问得愣了一下，皱着眉头做思考状，自己的愿望吗……

曾经想当然地以为，自己的愿望是能够回到过去。回到那时他还不是神无，而只是村子里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孩。有许多和蔼可亲的邻里长辈，两位平凡却深爱自己的父母，以及一个以为可以生活一辈子的朋友……

虽然他很感激灭给予的第二次重新开始的人生，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偶尔会忍不住想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再回到过去会怎样。

一遍一遍地去想，到底会怎么样呢？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变的稍稍不再想了。

因为如果那样，他会像其他的村民那样一辈子生活在狭小的世界里，不会实现那个游遍大陆的梦想，更不会……认识隐翼的主上吧。

他和绝的认识，像是一段奇异的说不出是福是祸的孽缘。

神无很少会回忆往事，所以当偶尔去回忆的时候，会发现很多之前被忽略的细节。

比如说七年前，他是以怎样的理由选择留在绝的身边了呢？

他不是隐翼的一员，甚至直到最近才从璃的嘴里听说过这个组织。

那么那个理由，应该只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吧。

还记得那天的阳光很好，柔和的光线打在一袭青衣的男子身上，他优雅地甩了甩从肩头垂下的浅茶色发丝，微微眯起的紫灰色眼睛打量着他，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那样的画面让神无脑海中就想到了一个形容词？？妖孽。

不过他从不否认绝的样子是很好看，至少没事看看当作养眼也不坏。

“你很特别。”绝勾起唇角，露出了经典的坏笑，“叫什么名字？”

“神无。”

当时的对话也就仅此的一问一答而已，虽然很久之后神无才意识到，绝其实是在明知故问，因为和紫岚一起的时候他赌气地就是不肯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原来那家伙也是在赌气这一点。

已经说不清当时的感觉，只记得心头有种莫名的冲动，让他觉得，从那个人的身上能够找到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东西。

彼此的接近，就从这一刻开始。

神无沉默了半晌，最终没能回答出魇的问题，“……我也不知道。”

魇无奈地叹气，它这个主人如果不由外人来点破是想不通的，在这方面他实在比谁都笨，于是只好自己来把话挑明，“其实老大？？不想让自己后悔，才是你真正的愿望吧？”

很短的一句话，让神无当场怔住了。

不想让自己后悔，才是他……真正的愿望吗？

之所以不敢去握紧蛇影，是因为害怕拿起它之后需要面临的选择。所以天真地安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改变不了，就可以冠冕堂皇地说服自己不去那里，不去面对那两个必须要对面对的人……

这才是，他失去力量的原因么。

竟然傻得直到魇亲口说出来，才意识到这一点。

不管怎样，他没有后悔过这重新开始的第二次人生不是吗？

想要去见紫岚，去见绝，就算对这两个人的情感他没办法偏袒任何一方，就算到时候要做出的选择必定是痛苦的，还是想要去尝试一次吧。

因为这终究是他……未了的心愿啊。

“魇！”神无突然一把抓过某兽，很不温柔地将它头上的毛搓来搓去，“我发现你偶尔也会不迷糊一回嘛～”

“别、别揉，发型会乱的啦！”可怜的魇拼命逃离了他的魔爪，不满地嚷嚷道。

“哦？”神无眯起眼角坏笑起来，“这么讲究你的发型，话说……你该不是一只雌的吧？”

黑色的毛球立即因为激动而胀大了一圈，“神无你，你，你？？竟敢怀疑本兽的性别！”

“哈哈哈……”神无笑起来，从那之后第一次毫无顾虑地大笑起来。

然后他温柔地摸着魇的脑袋，很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我想你现在，可以安心地回梦的世界补觉了呢……

转头看向窗外，遥远的天边有几缕金色的阳光在闪烁，重新被抬起的蛇影，紫色的光芒在缓缓地升起，一点点地被他在手心中握紧。

那么，目标便是那里了吧。

？？一切开始的地方。

不管未来会是怎样的，为了心中的愿望，不会再停止不前。就算还有很多真相没有明白，很多感情没有理清，不过没有关系，神无相信，答案会在时机到来的那一刻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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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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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北方边境越来越近了，环境的温度也愈发的有些寒冷，紫岚和映雪相对坐在一家小店的桌前吃早饭，从窗外望去，已经能够看到耸立在不远处雪峰山的轮廓了。

映雪忍不住有些兴奋，按照行程的安排再有大约半日的路程就能够到达山脚下了，那里座落着一个民风淳朴叫AI尔摩的小村子。

真好，马上就能回到岚的故乡，见到他的家人了呢。

不知道那里的村民会不会欢迎我们？伯父伯母都长的什么样子？对了，还有那位岚时常提起的兄长一般的好友，月颜……

总感觉，会是一次别样的重聚吧。

这样想着连有些平淡的早餐也变的可口起来，映雪很快解决掉了自己的那份，抬头见紫岚在托着头发呆，动也没动面前的食物。

于是体贴的她拿起一片面包举起了餐刀，“想要涂黄油，还是果酱？”

“哦。”心不在焉地回答，于是映雪默认紫岚是想要她刚拿起的果酱瓶子，直到递过去少年咬了一口之后才叫起来，“哎？是果酱啊。”

“怎么了吗？”映雪奇怪，看着被他抛弃到一边的牛奶教育道，“又挑食，老是这样可是会营养不良的。”

“不错。”完全对不上号的自言自语，“天气不错。”

“……”看着漫不经心坐在对面的人，映雪忍了忍提高了语调，“岚，你有没有在好好听我说话！”

“啊？”紫岚被吓了一跳，“不好意思你刚刚说了什么？”

于是映雪确定这个家伙的心思半点都没放在饭桌上，从一早开始紫岚就心神不宁的，跟平常沉稳冷静的他完全不同。不，或者说，最近几天的他都不太正常，只不过随着越来越接近目的地而变的日渐突出了而已。

该不是在厌夜的时间睡的太久脑袋哪里出现了问题吧？

虽然这个假设很不靠谱，但是映雪真的想不出原因来解释紫岚最近的反常。按理说敏感如他绝对会为在厌夜断层的记忆向她询问很多，为此映雪还想了种种借口和应付的回答，结果通通没派上用场。

紫岚什么都没有问，对于她答应印的编的那个漏洞百出的故事，他只是点头，淡淡地以一句话作为了结束，“？？我相信你。”

这样莫名的信任，让映雪愈发的有些不安。

他们还是在一起旅行，紫岚依然对她很好，但是映雪突然觉得自己重新看不透这个少年，甚至他在想什么，做什么，她都不再能清晰地感受到。好像又回到了他们最初相识的时候，微妙的距离感让他变的越来越遥远。

岚，究竟在隐瞒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呢？

右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玄月石，紫黑色的石头散发着微凉的感觉，这是不久之前紫岚送给她的东西，在他年满十八岁的那一天。

还记得那时候的他将自己抱在怀里，背对着他的脸，看不到他的表情，她只知道他把自己抱得很紧，仿佛害怕一松手她就会永远消失一样。

“雪，我没有办法原谅过去的自己犯下的罪孽，可是……”很低的声音在耳边呢喃，映雪听得出来他在努力压制着一种近乎崩溃的情感，“我不能够再失去你了，无论发生什么事，不要离开我好吗？”

为什么，要用那样的语气说出那样的话……

脸上的神情，就仿佛想要哭泣一样……

记得还有两个人对着这块石头说过让她不明意味的话，其一是她去见神无的时候，那个人看着她胸前的玄月石，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想不到，那个家伙会把它送给你。”

其二是印在消失之前，同样是看着这块弯月形的石头悠悠地说道，“要保管好它，这是一件最珍贵又最沉重的礼物。映雪，无论日后你用眼睛看到的真相是什么？？相信他。”

紫岚的声音打断了女孩的思绪，却见他站起来，眼睛不经意地扫过窗外的雪峰山顶，里面有几分别样的光芒闪过，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差不多该出发了，还有半日的行程。”他说，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雪，不是一直想看看我的故乡吗？来吧，我带你去。”

……看一看那个家，那个你以为像天使一样的少年……

……最真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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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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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紫岚都没有说过话，沉默着踏上了这片风雪之中的故土。他的步伐越来越快，让映雪快要跟不上他的脚步，只有不时地小跑两步才能追赶上前面的身影。

拂面而来的北风中，映雪嗅到了古怪的气味，让她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但一时之间又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抬手握住了胸前的玄月石，这件东西按照约定马上就可以还给他了，可是……

为什么心中的不安变的越来越强烈？

走在前面的紫岚忽然低吟一声，捂住胸口差一点就要站不稳坐下去。他紧紧地抓着龙落强撑起了身体，推开映雪想要扶住他的双手，别过头去开始呕吐。浅褐色的长发垂落下来，他的脸色很苍白，即使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额头竟然在渗出冷汗。

“不要管我……”很低的声音，像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这是我要去面对的……我必须，亲自走到那里……”

说罢紫岚缓缓地站了起来，正要继续走时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你……在害怕什么吗？”

黑色的瞳孔在刹那间扩散，里面暴露出的惊恐与慌乱让映雪为之惊讶。

这双眼睛，即使在死亡面前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的神色啊……

失神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事情，紫岚别过头去，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拐过这个弯，前面就到了。”

“原来已经到了啊。”映雪恍然，顺着紫岚所指的方向跑了过去。爱尔摩村的轮廓逐渐在视野中清晰，那是一片在她的想象中淳朴安详的乐土……

映入眼帘的景象，残忍地粉碎了她的一切幻想。

倒塌的砖瓦横七竖八地散落在道路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