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天逆行-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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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臂无声地垂落下去，对方还没有猜，但他已经知道，自己输了。

“四，一，二，是七，七点！赢了！雪姐姐你赢了啊！！！”全场响起的欢呼声和那里面最响亮的叫喊声都已经与他没有关系了。

“我输了，你们走吧。”他摆手道。

“啊哈哈，胜利回家咯～～～”露娅牵着映雪的手，那欢天喜地的样子丝毫也看不出刚刚紧张到极点的狼狈相。

映雪停住，回头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但对方已经转身，她无法看到他此时脸上的表情。

不知是以何种心情，他又回到了这里，这个已经被遗忘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面前的墓碑上没有署名，可那个深眠于此的女子的脸庞依然清晰，就是在这里，他选择了改变自己的人生，与恶魔签下了交换真实之眼的契约。

你一定在恨我吧，苏？

“呵呵，在这里感怀往事，挺有情调的嘛。”笑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赌神一惊，抬头看见一个陌生的身影站在不远处。他是个青衣的俊雅年轻人，在微笑，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

“初次见面，真实之眼的所有者。”绝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赌神大惊，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你是谁？”

“我没必要回答你。”冷冷的声音打断他，绝把手一伸，“把东西交出来吧。”

这轻蔑的态度把对方激怒了，“我在问你是什么人？保镖！……咦，我的保镖呢？”

“他们暂时不会过来了。”另一个声音答道，戴面具的黑衣男子从后方走了出来。

“行动真利落。”绝笑着招手。

“办正事。”神无瞪他一眼。

“嗨～遵命。”绝应道，再次把头转向面前之人，“我想你清楚明智的选择是什么了。”

“……别开玩笑了，我不会把真实之眼交给你们！”赌神的声音在颤抖，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恐惧。“你们知不知道这只眼睛对我而言的意义？！我今天得到的荣耀，名誉，地位，我所有的一切都是？？”

“以牺牲最爱你的人为代价？”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下一瞬间神无站在他面前，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这里是谁的墓？”他问，深沉的寒意从声音的最底层透出来。

“这里是……”

“不得不说，你这个人真的是……差劲透了！”锋利的紫芒一闪，冲天的血柱飞溅而起，赌神惨叫一声，捂着右边空洞的眼眶跌坐了下去。

浓厚的黑气从沾满血的眼球上冒出，缓缓地消散在了空中。

“契约解除。”神无收起蛇影沉声道，看着手中那只可以看清一切真实的眼睛。

“真实之眼……”他转头看向那座无名的墓碑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别样的意味，“你却连最显然的真实都看不到呢。”

“最显然的真实……”男人喃喃道，如梦初醒地扑倒在墓前泪流满面，“苏……我最爱的女人……”

神无看着，突然转身离去，绝愣了下，也追了上去。

最后他在街头的拐角处追上了神无。

“在生气？”

“有点。”

“为什么？”

“不知道……”

“不太像平时的你呢。”

“平时的我就是真实的我吗？”神无淡淡地反问，视线越过他望向很遥远的地方，“我在想，人的眼睛可以看到的真实，究竟有多少呢？”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试试那个东西不就行了？”绝调侃道。

“没机会了。”神无诚实地把手一摊，“我已经‘不小心’把它毁掉了。”

“什么？毁掉了？！”

“惊讶什么，我只是答应帮你回收。东西到了我手里，我爱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神无！”某主上叫起来，这个家伙就是存心打算气他。

神无却看着他，用的难得是很认真的语调，“绝，你说，人类在爱情上是不是都很盲目？对身边喜欢的人视而不见，直到失去的时候才懂得珍惜。”

“……”绝没有说话。

“算了，跟你这个花心大萝卜说了也是白说。”

“我哪里有花心……”对方摆出一张委屈的脸。

“你还不花？刚才勾引了多少女孩子！”

“哦？”绝勾了勾嘴角，“我怎么听着这话好像在吃醋？”

“吃你个头！你去被醋淹死吧？？”神无咆哮起来，丢下他走远了。

看着面前之人的背影，绝笑不出来了。

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刚才没能回答那个问题，是因为，突然有种很深的感触吗？

对身边喜欢的人视而不见……

他？神无？

“在爱情上盲目的，不止有人类而已啊……”他叹息一声。

第六章：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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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精灵之国。

“首战要开始了呢……”姬舞感慨道，终于等到这个时候了么。

“哦。”紫岚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指尖点着桌面，正对着什么东西看得起劲。

“这是什么？”姬舞奇怪地凑过去，接着失声叫道，“边境地图？我不是一个周前就交给你了吗？”

紫岚点头，目光没有离开面前之物，“我第一次看它。”

“什么？”姬舞差点气结，这家伙还真拿备战的时间去逍遥自在了啊！强忍住心中的火气，她又问，“那你总该记得今天要做什么吧？”

“什么？”某人一脸茫然地抬头。

“有将领不在首战前去军中鼓舞士气的吗！”对方拍桌了。

“不是有你吗。”

“迅羽将军！”气极的姬舞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就在拳头要落下的同时，紫岚反问道，“你认为我去有用吗？”

女子一愣，手停了下来。

“军中对我是什么态度你再清楚不过。让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统帅这么庞大的军队？别说他们，换作是我也不相信。现在大多数人对我都表示怀疑，剩下的人也在观望，这种情况我去不去都是一样的。”

“可是……”姬舞犹豫着松开了他。

“让人信服不是说几句话就能办到的。”紫岚叹道，“女王赐予我的只是身份，而不是身份之外的东西。”

“这么说你有什么办法了？”

“很遗憾，没有。”他的回答很干脆，浅浅的微笑挂在脸上，让女子有几分心安，又有几分心忧。

你真的能带来奇迹吗，紫岚……

“姬舞，首战的地点我定下来了。”紫岚指着地图上一处用红圈标记的地方郑重地说道，“就是这里。”

醒目的黑色小字标记着？？潼水关。这是一座地理位置特殊的战略要地，其一面依傍河流，另外三面分别被孟、梁、烨三大关隘环绕，可谓占尽地利，易守难攻。

“为什么选择这里？”姬舞问。

“过些日子你就会明白。”他故作神秘地一笑，提笔快速地书写起来。

数日后。

“姬舞，别绕了，我看着头晕。”紫岚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

“为什么还没来……”很明显他说的人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于是紫岚叹了口气不再管她了。今天是前线那边来消息的日子，一大早姬舞就把他从被窝里喊起来等待使者，自己也在紧张与不安中等待着，可是那边就是迟迟不见消息。

终于在晌午时分，使者赶到了。

“战况如何？”姬舞抢先问道。

“首战大捷！”对方的声音兴奋得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我军已成功拿下潼水关，伤亡不足百人，而敌军伤亡至少五成！”

“什么？！”姬舞惊讶地睁大了眼，正要追问，一旁的紫岚摆了摆手。

“我知道了。”他转向来人，声音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或者说平静得不能再平静，“请使者先下去休息吧，随后的安排我会派姬舞将军传达给你。”

“为什么不继续听下去？”姬舞奇怪地问。

没有回答，半晌之后她才听到他低低地说了句，“五成，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但姬舞关心的并不是这个，这奇迹般的大捷让她很难以置信，“你怎么做到的？”

“潼水，自古以来号称潼水关的天险。据我观测近几日河水将出现罕见的落位，到时最深水位不足十米，善泅水的士兵可以不借助船只抵达对岸。”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姬舞顿悟道，“你利用这次潼水的落位发动了奇袭？”

“嗯，在夜间效果更佳。”

“可你想过这样贸然行动的后果了吗？潼水关失守的消息最多两日便可传到其余三关，驻守在那里的兽族军队怎么可能对此无动于衷？难道我们要派兵死守住那里不成？”

“不。”紫岚摇头，“送给他们。”

“你疯了！”姬舞脱口而出，她不能理解这个人在想什么，把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地方拱手送人，简直不可理喻。

紫岚挥手示意她冷静，“别急，听我说。潼水关失守，周围三关的领军必因激愤而发兵攻打，三地的火力集中在一起我们毫无胜算，死守那里只会造成无谓的伤亡。”

“既然知道守不住，又为什么要攻下它？”

“胜利是最容易让人冲昏头脑的东西，尤其是复仇的快感。”紫岚冷冷笑道，“敌方夺回潼水关欢庆胜利的时候，必是戒备之心最薄弱的时候。三地兵力聚集潼水关，后方兵力必然空虚，若我们趁机调兵遣将，可一举拿下孟、梁、烨三关。而且依照常理，潼水在落位之后会马上大涨数月，我已命人毁掉了关内的所有船只和粮草。如此以来，河路已断，陆路也已在我方的掌控之下，失去了粮草和弹药补给的军队，即使再骁勇善战，也不过是一只垂死挣扎的困兽，十日的时间足够拖垮他们。”

好绝的手段，姬舞暗自一惊。

但紫岚没有理会自己的话在对方心中激起的涟漪，他只是神色怅然地走出营帐，良久，转身对身后之人道，“我想去潼水关看一看。”

漫山遍野的红色映入眼帘，战争的惨烈足可想见，折断的戈矛横七竖八地躺在道路两旁，尚未来得及填埋的尸体随处可见。

潼水一役，死者逾千人。

“你没事吧？”他的脸色让姬舞有些担忧。

紫岚轻轻摇头，却依然紧皱着双眉，这里死亡的黑暗气息很强，他的身体有些承受不了。

“走吧，不要勉强自己。”姬舞拉了他一把，声音很轻。

“谢谢。”他笑笑，但最终没有走开，“我必须来看看这个地方。”

“为什么？”

黑色眼睛里的神采黯淡下去，“我害怕，如果不亲眼看到这些，我会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一个刽子手。”

“下达命令是将领的职责，不是错误。”姬舞说。

“但是，是他的罪孽。”紫岚说。

“……战争中死亡是在所难免的。”

“战争……”他喃喃自语，视线穿过她望向遥远的彼方，“除了双方拼得你死我活，就没有什么其他可以结束它的方法了么……”

看着若有所思的少年，姬舞突然明白，这场战争没有在这个人的心中占据任何地位。他不愿与人争斗，就算胜负是可以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东西。

紫岚，现在是他们的迅羽将军，是最可靠的支柱。

但是，如果有一天，他以敌人的身份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上，那么还有什么，是他不能毁灭的东西……

想到这里的姬舞忽然觉得心头一寒。

“怎么了？你的脸色不太好。”紫岚注意到了她变化的神情，“抱歉，都是我提的这种过分的要求，我们回去吧。”

姬舞应声，匆忙地背过了身去，因为她担心再面对他，她会忍不住说出那句埋藏在心中的话语：

其实，我宁愿你不曾带来什么奇迹……

第七章：魔王的特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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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我们到底走到什么鬼地方了啊！”刺耳的尖叫声惊起一群飞鸟。

“死地图！破地图！一点儿都不管用！”发飙的露娅举着那张倒霉的纸又抓又扯，“本小姐不要死在林子里，不要啊？？”

趁着她仰天大叫之际，映雪把地图的残骸抢救了出来。

“那个……”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说，“这是东大陆的地图，你是一直照着这个给我们指路的？”

“额？东大陆……额额额……”某公主当即傻眼，瀑布状的黑线挂满头顶，“哈，今天的太阳真不错，这些树看起来真健康，啊哈哈哈……”

身旁的两个同伴一齐陷入无语状态中。

事情的起源归结起来就是？？要是露娅没在街头听到西域第一美人的传闻并要去看美女，他们就不会来到百香苑。要是没来到百香苑，就不会得知紫岚拐带蝶梦失踪的爆料。要是没得知这个爆料，映雪就不会想也没想地冲进去。要是她没冲进去，就不会被里面的嫖客缠住。要是那些嫖客稍微识相点，露娅就不会一气之下砸了百香苑的招牌。要是她没有砸招牌，蓝撒就不必应付一群闻声而来的保镖。要是双方没有大打出手，他们就不至于在尼罗成为不亚于紫岚当时的“红人”。要是没红透大街小巷，也不用做贼似的火速逃离尼罗。要是没走得那么匆忙，露娅顺手牵羊来的西大陆地图就不会变成了东大陆的……

总而言之，他们能混到这种地步的原因还真是很不简单。

眼见天就要黑下来了，可几人还在这片茂密的林子里绕啊绕。

“我们该怎么办啊？”露娅哭丧着一张脸。

“要不要去采点蘑菇吃？”映雪提议。

“不要啊！本小姐讨厌一切圆圆的伞状植物！”某公主又开始尖叫。

“嘘。”蓝撒突然低喝一声，脸色是少有的严肃，“有人。”

两女孩一惊，都听话地闭上了嘴，只听悉悉簌簌的响声从树丛后传来，几个高大的人影闪现出来，是五个兽族的士兵，看样子是一支正欲回城的巡察小队。

蓝撒暗自一惊，难道说公主照着错误的地图误打误撞地把他们带到了兽之国的领地？

他回头朝两人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不要出声，而那几个士兵似乎也没有发现他们。可就在这些人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某公主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叫唤了一声。

“什么人躲在那里？出来！”队长一声怒喝，周围的四个人也跟着举起了腰间的重斧和长刀。

“切。”蓝撒从鼻子里哼了声，抬手按住了冰牙的剑鞘。既然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虽然那边的人数多了点，但他自信能够应付的过来。

就在寒气凛冽的冰之剑将要出鞘的同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映雪？”蓝撒惊讶地望着面前之人。

“让我跟他们谈一谈。”映雪压低了声音道，“我认为他们对我的戒心不会很大，而且如果行得通，也许我们可以借机得知岚的线索。”

“你有主意了？”

“说不准，不过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我知道了，小心点。”蓝撒沉吟了片刻，最终以简短的话语概括了所有的意思。

“雪姐姐，我也会保护你的。”露娅也在一旁鼓励她。

映雪笑笑，站起身，朝兽族的士兵走了过去，而正如她所料想的那样，对方对她的态度不算太坏。

“好像不是精灵族那边的人……”队长打量了她一眼，“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是来见你们的王的。”映雪平静了一下语气，一本正经道。

“什么？”对方愣住，一个女孩开口便指名要见他们的王，这谁听了会信啊。

不仅仅是他，连带被惊到还有躲在树丛后的蓝撒和露娅，两人不约而同地握紧了剑柄和鞭梢。

好在他们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你没有听错。”映雪说，面色平静，没有半分畏首畏尾之态，“我是从东大陆来的特使，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之兽王，而派遣我来的，是魔王天。”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就算在西方这位魔族之王的名号也是如雷贯耳，如果真的是他派遣来的使者，怠慢了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巡察队长可以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