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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尽处之契丹-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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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我点了头,便一屁股坐到桌子对面,摇着扇子看着我,我白了他一眼,没理会继续看着台子,绿竹快出场了。
“公子来这里是……”他看着我又道。
废话真多,你来这儿干嘛,你们这些死男子来这儿不都一个目的吗?
“跟你一样。”我没好气地答。
他听到我的话,明显一怔,可能不明白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怒气。
凌初雪,注意,你现在是女扮男装,不要露出什么破绽。
“公子,我觉得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他又盯着我认真说道。
“呸”刚喝一口茶全都喷了出来,拜托,什么年代了还用这么老土的潜台词,我现在可是一个男人耶,难道你有断袖之辟?
“你没事吧。”他问道上,见我的反应有些强烈,用奇怪地眼神看着我。
“没事,没事,我自己来。”我慌忙道,竟见他要帮我来擦衣服上的茶水。
这时台子上响起震耳的锣鼓声,是绿竹出场了,大家把目光都投向舞台,我也抬头向台子上张望,一会儿从台上的屏风后面走出一位姑娘,远远望去身材高挑,婀娜多姿,一袭绿裙直垂地面,眉眼看不清楚,但身形没得说,不愧为花魁,下面的人见绿竹出来,早已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口哨声,响彻整个大厅。
“谢谢各位捧场,绿竹献丑了。”绿竹开口缓缓道,声线婉转优美,宛如夜莺。
“好,好。”下面有人大声叫好。
绿竹朝下面微一施礼,走到古筝旁坐下,下面一片寂静,只见她抬起芊芊玉手,抚上那古筝,立刻有优美的旋律萦绕着整个大厅。琴声悠扬,美人在伴,她用心地在台上弹奏着,时而抬起头来朝下面微笑,时而颦着眉头看着前方,下面的人全都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里充满了羡慕,眼馋,是啊,这么美丽的可人儿,哪个男子不想拥有呢。
转头看看我对面的那个男人,不期然正好碰上他的目光,原来他刚才没看台上,一直在盯着我看,心里一怔,一个男子有什么好看的,真是同性恋?
我正欲说话,一个男子走过来,凑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他一听立即站了起来,像要走的样子,呼,终于要走了,赶快走吧,心里想。
“不知这位兄台贵姓?”他又回来头来问我。
“呃……”我略一迟疑,脑子一转,“免贵姓宋。”我叫宋雪林嘛。
“宋兄,小弟今日有事,咱们后会有期。”他向我抱拳告别。
我也站了起来,朝他点点头,没有说话。后会有期,怎么可能?他见我没说话,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他走后,我又一个人坐了一会儿,绿竹的琴艺还真不是盖的,“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让人心旷神怡,怪不得会有这么火爆的场面。
看完了表演,我上了楼,各房的姑娘各忙各的,阿敏也很忙,没人理我,正好我落得清闲自在,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第六章 昙花一现
………………………
上学时养成的好习惯,从不睡懒觉,第二天一大早便起了,芸儿将早饭端到我房里吃的,吃完饭,打水洗了脸,坐在梳妆台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头发,真烦,昨天为充大头把唯一那个别发的簪子给了王大娘,现在倒好,连个绾头发的东西都没有。怔怔地坐着,铜镜里映出一张苦瓜脸,对着镜子撇撇嘴,好难看。唉,心里苦闷极了,又极无聊。
对了,突然脑袋一亮,看见手上戴着翟五摔给我的那个玉镯,留着也没用,先当了应应急。
“芸儿,”我说着从手上撸下那个镯子,递给她,“你帮我当了它,然后再买几个发簪回来。”
芸儿奇怪地接过镯子看了看,“小姐,你等钱用吗,要不跟赵姐说一声,先借点用,等再还她。”
“不用,就按我说的办吧。”我又说道,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拿人家的手短,万一她再逼我……再说,借她的钱,会不会是高利贷?
芸儿听到我的话,也没再问,拿着镯子转身出去了。
正站在窗口发呆,“笃笃”一阵敲门声传来,芸儿办事还真快,“进来吧。”我对着门口喊。
门“吱呀”一声开了,我回头看去,不是芸儿,竟是绿竹。她怎么来了?我好奇地盯着她,没有说话。
“小雪姐,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她走进来,微微一笑对我说道,面色红润少露娇羞,甚惹人怜爱,连我一个女人看到都怦然心动,更别说那些男人。
“小雪姐?”她朝我眨了一下眼。
噢,我反应过来,对着一个女人发呆,真糗大了,不过也无可后非,古人云“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又不分男女,我为何不可餐?
“呃……你好,请坐吧。”我已走到桌旁拉开了椅子。
“谢谢。”她点点头坐了下来,我也在对面的椅子上。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坐定之后,我开口问道。
“哦,也没什么事,昨天听姐妹们说‘雪苑’来一位如花似玉的姐姐,想来认识一下。”她轻声道。
来认识一下,还是来探一下虚实?是不是怕我争了你的花魁头衔。也不知为什么,自打我来到这里,总是心里怀存戒备,别人的话总是先考虑敌意,可能别人也并没这意思吧。
“呵呵,妹妹真是说笑了,”我干笑了一声,“妹妹乃鼎鼎大名的花魁,光芒无人可比,倒先来看我,真不敢当。”
她听到我的话,瞪着眼睛看我,面带一丝忧郁,没有说话。啊,我心里也一愣,是不是话说太重了,人家好心来看看我。
“姐姐当真认为花魁光芒万丈,风光无限?”她幽幽开口反问,有点自嘲。
我当然不这样认为,可也摸不着你的脾气,总得捡几句好听的说吧,身为花魁也许会有多难言之隐,许多苦衷,但有人就很享受这种风光,记得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生活就像强奸,要么忍受,要么享受。”虽然文字低俗难听,但道理是没错的。
“哦,”我默默点头,她也是身不由己吧。
“昨晚在角落里坐的那个英俊小生,应该是姐姐扮的吧。”她突然问道。
“呃,”我惊愕地看着她,她怎么能认出我来?以前认识我吗?
“姐姐是不是在惊疑我怎么能认出你来?”她见我惊异的表情,又微微一笑道。
“嗯。”我急忙点头。
“因为整个大厅里的男人,只有姐姐的目光单纯清澈,无一丝杂念,”她脸上泛起一丝苦涩,又接着道,“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不免多看了几眼,见你并没喉结,就料定你是女子,刚才进门时看见你的模样,顿时明白了,原来是你装扮的。”
噢,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好一个聪慧美丽的佳人儿,可是却是如此的命运,上天是否有点暴殄天物。
“妹妹真是心思缜密,才艺过人,姐姐自愧不如。”我认真对她道。
“那又怎样,还不是……”她苦涩地一笑,终没把话说下去。
我也尴尬地笑笑,拿起杯子啜了一口茶。
“听说妹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昨晚已见识了你的琴艺,果然名不虚传。”我转变话题,开口道。
“那也没什么,赵姐花大价钱栽培我,当然不能辜负她的期望。”她淡淡道。
“小姐,”芸儿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布袋,看来事已办好。她看见绿竹也坐在这里,“绿竹姐,怎么来了?” 很是惊奇。
“哦,芸儿回来了,我来找小雪姐聊聊天。”她对芸儿说道。
“呵,”芸儿高兴地笑了笑,对我说道,“小姐,你可以让绿竹姐教教你古筝,昨天你不是说很喜欢吗?”别说,她的建议还真具有可行性。
我没有应,只是瞅着绿竹,她要愿意我倒可以学学打发一下时间。
“小雪姐真想学,我有空的时候可以指点一下。”她看着我说道。
“真的?”我喜形于色,其实我真的蛮喜欢古筝,在现代的时就想上个学习班,可是一直没时间,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
“谢谢你,绿竹。”我真诚对她说道。
“不客气。”她道,说着已站了起来,“我就不打扰姐姐了,有空咱们再聊。”她说完已向门口走去。
“好,妹妹走好。”我在后面又说道。
见绿竹走后,芸儿把手里的布袋打开,里面有三支钗,样子还算别致,芸儿这小丫头的眼光不错,她对我说道,那个镯子当了二两银子,这三支钗花了一两银子,还剩一两给了我。呵呵……这是我来古代,第一次有了资产,仔细收好。
一整天无事,阿敏似乎也很忙没空管我,晚上吃完饭,我照例换上那套男装,来到大厅,今天晚上不是绿竹表演,是另外一些姑娘的歌舞演出,台上载歌载舞,台下熙熙攘攘,嘻笑声、划拳声,声声入耳。我撇撇嘴,这儿的夜生活远比上海、广州还要丰富多彩。
我独自坐在桌前,芸儿眼疾手快,已给我端了几盘小吃放在桌上,我一个人坐着,看台上的表演。
“公子,一个人这么孤单?”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飘过来。
我转头一看,是一位姑娘,浓妆艳抹,一双媚眼在我身上来回打量着,一波一波放着电。
拜托大姐,你找错人了,咱俩的电流是同极,同极相斥。
“公子来,咱们喝一杯。”她已端着一杯酒走到我身边。
我瞪着她,还没想好应对的方法。
“公子,我先干为敬了,剩下的要你喝噢。”声音矫揉造作,软语相加。她说着已将手中的那杯酒喝了一口,又把剩下的端在我面前。我看着那杯酒,呃,好恶心,我才不吃你口水呢。
“公子,快点嘛。”她又娇声道,说着身子已靠在我身上,软绵绵地贴着我的,好重啊,身上顿时起一层鸡皮疙瘩,赶快走吧,我心里暗暗叫苦。
“公子……”她见我无动于衷,手也开始不老实。
“啊?你干嘛。”我大叫一声,“噌”一下站了起来。
坏了,声音太大,不少人都回头看着我,一脸困惑,而且更糟的事,此时阿敏正好在大厅,她也看见了我。她看着我,先是一愣,打量着我的装扮,然后她向我走过来,完蛋了,我心里叫道。
“赵姐,我……”我吱吾着,说不出话来。
“上楼。”她压低声音小声在我耳边道。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堂堂怡芙楼的老板娘挟持一个英俊小生上了楼,大家都不明所然,暗自唏嘘,唉,八成把我当成赵老板的小白脸。
“阿敏……”我见她铁青着脸,看样子很生气。
“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她道,面无表情。
“我反正闲着无事,所以就下去看看。”我照实回答。
“那你干嘛穿套男人衣服,很好玩是吧。”她又没好气道,“既然你这么无聊,那明天晚上让你露露脸。”
啊,让我明天登台?这怎么行。
“阿敏,能不能通融一下,我现在还什么都不会耶。”我据理力争,为自己争取时间。
“不行,就明天。”她口气强硬,容不得有商量的余地。
她走后,我一个人苦恼地坐在床上发呆,都怪自己自作聪明,哪,现在反被聪明误,怎么办?觉得自己就像站在井边,一个不注意就一头栽到进入再也爬不出来。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啊?心里无比虔诚地祈祷上苍。
晚上翻来覆去,也没睡好,一早便起了,“芸儿,绿竹住哪个房?”我问道,既然真要让我登台,我就给她来个震憾的,不过先得找绿竹学学古筝。
“绿竹姐住‘兰阁’,小姐找她有事?”芸儿好奇地问。
“学习古筝啊。”我答。
“哦,”她点点头,还有点迷茫。
“你小姐我今晚要登台了。”我无奈地耸耸肩。
“真的?”她好像比我高兴多了,接着说道,“小姐这么漂亮,今晚一亮相肯定受人欢迎,过不了多久就会出名了。”
唉,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孩子还真天真,我怕的就是这个。
正好绿竹今天也无事,我们俩在她房间摆弄了一天的古筝,勉强入门,懂个调调。
晚上的时候,我将绿竹的古筝借来了,又把衣服改造了一下,说土不土,说洋不洋,就要这种效果。终于轮到我上台了,站在屏风后面深深吸口气,稳步向前台走去。虽然已暗告自己一定要镇定,但看见台下乌鸦鸦一片人头,还是心跳加快,手心有点出汗。
我舔了舔嘴唇,开口道,“欢迎各位光临怡芙楼,凌初雪初来乍到,谢谢各位捧场。”话一出口,我自己都佩服自己,原来我也许溜须拍马,以前只不过没逼到份上。
见面没有声响,一片沉寂,大家都皱眉头,在看我身上的衣服。切,少见多怪,这叫 我也不在乎他们的质疑的目光,直接走到古筝旁边坐下,手指抚下,当然不会崩出像绿竹那样绝美的旋律,只是一般的音调,但是我的歌声随之而起。
seasons in the sun…west life
Goodbye to you; my trusted friend;
we've known each other since we were nine or ten;
together we've climbed hills and trees;
learned of love and A…B…C‘s;
skinned our hearts and skinned our knees。
Goodbye my friend; it's hard to die;
when all the birds are singing in the sky;
now that the spring is in the air;
pretty girls are every where;
think of me and I'll be there。
We had joy; we had fun;
we had seasons in the sun;
but the hills that we climb
were just seasons out of time。
……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英文歌,一首很老的歌,但每一次听我都会很感动,这首歌背后有一个很伤感的故事,它不是非常悲伤的歌曲,而是在略微欢快的音乐中透着淡淡的忧伤。正如我此刻的心情,我在台上专心地唱着,大概用古筝作伴奏唱英文歌,我是史无前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但我不管,就要这样,下面的人脸色越难看,我越安全。偷瞥一眼台下,大家对我这种歌产生了更大的困惑,甚至那些陪酒的姐妹都对我投来同情的目光,呵呵……目的达到了,应该没人来点我的局了吧,暗自高兴,可一转眼看见阿敏正阴沉着脸看我在台上的演出,啊,心里一颤,她可不是个好胡弄的主。收回目光,继续唱着我的歌,突然在人群里我发现一道熟悉的目光,是上次遇到的那位公子,只见他面带微笑着看着我,略有所思。
这个家伙当真是个花花公子,怎么又来了?
不再看他,go on,终于把这首英文歌唱完了。
没有掌声,没有赞叹,只有一个个呆若木鸡的表情,太好了,正准备收拾东西往后台走。
“倍公子赏赐凌初雪小姐白银100两。”旁边报幕人的大噪门突然响起,冷不丁吓我一大跳。啊,搞这么差还有人给赏赐?我回头看去,原来就是他,只见他正微笑看着我。
刚从后台下来,芸儿就兴高采烈跑过来,对我道:“小姐,快有人点你牌。”
嗯,这么快有人点我牌?不是都对我嗤之以鼻吗?会不会是……,极不情愿地被芸儿连拖带拽来到大厅,只见在角落的桌子旁果然坐着他。见我过来,他站了起来,微一躬身子请我入座,这时我看到他还带了一个随从,那人也高高壮壮,竟也是深褐色的眼睛,真奇怪,心里嘀咕着,已落了坐。
“我就说我见过你嘛。”他开口道。
噢?真认识我?在这儿也能碰到熟人?心中一阵激动,老天终于睁眼了。“你真见我?”我惊奇地反问道。
“对了,你叫凌初雪?”他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又接着问道。
“嗯。”我点点头。骗人,见过我,还不知道我的名字,白激动一场。
“凌初雪,凌初雪……”他低声重复了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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