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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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赤凤王府的丫鬟吧？”木芷琴问道。

“嗯~~算、算是吧。”博野鸿瑞答得含糊。

“等我去了，可得先去会会她，我就不信了，同样的茶，她还能泡出花儿来不成！”木芷琴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只怕、只怕你没这口福了。”博野鸿瑞眼底蕴着一丝怅然。

“为什么？”

“因为、因为她已经离开了，不在了，所以你不可能再喝她泡的茶。”博野鸿瑞说着，心里忽然就是一阵烦躁。他突兀的站起身，头也没回，径直的朝外边走边说道：“困了，我去休息，你们俩聊吧。”

木芷琴还未反应过来，博野鸿瑞早已消失在小院门外，她有些诧异博野鸿瑞的行径。博野悦馨见状，于是笑着将话题扯到别处，俩人又闲聊了一阵，因为木芷琴受伤的双手，所以也就没去园子里闲逛。不过二人约好，第二天晚间，三个人会一起到苍龙城里玩耍，木芷琴要带他们去苍龙城最大的戏楼，看如今正当红的名角儿，小红菱儿，据说小红菱儿不仅戏唱的好，那扮相当真可用美艳不可方物来形容呢。

98。卷四　　情深深露重　恨切切雨浓…第098章　　　变故

博野落枫心里惦着莫莉，第二天晌午，便同木青王爷商议起三爷博野致远同木芷琴郡主的婚事来。

木青王爷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昨晚宴席散了，女儿芷琴那么晚了居然还跑到他的居处，他以为又是闹着不想嫁人一事，就推脱酒喝多了没见。可是没想到一大早这小丫头又早早的守在他的园子外面，躲恐怕是来不及了，于是只得绷了脸，做好一切应对她软磨硬泡外加威胁耍赖的准备。然而万万令他没想到的是，女儿芷琴居然上来就嘻嘻笑着，要求他速速将婚事定下，而且婚期是越快约好。木青王爷是一头雾水，心里擂鼓似的不踏实，不知道芷琴心里又动了什么花花心思。后来芷琴又是发誓又是保证的，他才信了女儿是真的动了心思，想嫁给博野致远。

木青王爷高兴的就差激动的流泪了，芷琴是他最最疼爱的小女儿，虽然当年与赤凤王府的老王爷给她和博野致远定了娃娃亲，但女儿这几年推三阻四总是不想嫁，他也实在不想违拗她的意愿。心里愧对老王爷，为了这事他心里一直不好过。如今博野致远已经二十岁，芷琴也十七了，早都到了婚嫁的年龄，他是实在找不出推脱的理由，只能狠了心，强迫着也要让她同博野致远完婚。谁知女儿芷琴不知怎么突然开了窍，居然主动找他来谈婚事，而且还是迫不及待的样子，木青王爷心里这个乐呀，简直比吃了蜜豆还甜，比中了赌彩还兴奋。

博野落枫没想到同木青王爷婚事商议的这么爽快，几乎是他说什么老王爷都应承，于是两人很快就将余下的事项，诸如婚期、婚礼的用度，所请宾客的名单等等一应细杂小事都事无巨细的定了下来。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大小事情就基本定夺完毕。博野落枫心里也极是高兴，忙完了这端，他终于有时间去忙他自己的事了。

又住了一天，他便以急着回去筹办婚事为名，带着人匆匆的离开了。

博野悦馨和博野鸿瑞与木芷琴依依不舍的挥别，三个人几日相处下来，相谈甚欢，尤其是木芷琴，大有相见恨晚之势。好在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嫁到赤凤王府，要非如此，她是绝不会轻易放走两人。

为了不耽误行程，和成杰将人马分成两队，留下三辆装载给莫莉娘亲爹爹聘礼的马车和另外三辆乘人的马车，二十名精装的侍卫，余下的人马辎重由副官带领直接回府。

一行人马因为轻装前行，因而不到两个时辰，就已经抵达了栖凤山。

博野落枫的眼角眉梢是止不住的笑意，就要见到莫莉，虽然不过是四五天未曾谋面，可是他却觉得彷如隔断了一个时空。心切切，情切切，他恨不能一步就迈到莫莉身边，将她拥入怀中，贪婪的嗅闻那清爽悦人的香气。

看着博野落枫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和成杰的唇角亦浮漾开一层欣慰的笑意。自从博野落枫十二岁时秉承父业承袭王位，和成杰似乎就未曾见过他如此源自心底的真正的开心快乐过。他拼命的学文习武，幼小的肩上还要扛负管理南部所有辖内百姓生存的重担，整日埋在一堆堆的公事文簿之中，他失去了自我，更何谈真正的快乐二字。然而遇到莫莉之后，无论喜怒哀乐，和成杰发现，博野落枫心里终于有了一丝牵绊。

夏日的栖凤亦是灼热难当，博野落枫虽然走的一头汗水，因为心底的欢乐，所以再汗流浃背也是一无所觉，他率先叩响了莫莉家木栅围就的柴门。

博野鸿瑞和博野悦馨，寸步不离紧紧相跟着博野落枫，两个人眼神里具是掩藏不住的紧张，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暴雨欲来，山洪总是要爆发的，他们俩控制的住局面吗？

莫莉的爹爹和娘亲已经站到了屋门口，与院门的距离不过几丈而已，可是两人，似乎却是寸步难行。

博野落枫灿然的笑着推门而入，他冲着两位长辈深施一礼，莫莉的爹爹和娘亲却是吓得扑通跪在了地上。嗫喏着嘴唇，却是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和成杰与博野落枫急忙的将两位长辈搀扶起来，笑着道：“大伯婶婶，你们不要这么客气，以后你们同王爷就是一家人了，你们这样，让王爷如何面对莫莉？”

莫莉的爹爹还未说话，博野落枫已是有点迫不及待的问道：“老伯，莫莉呢？怎么没见她出来？”说着话，他的眼神已经透过半掩的房门向屋里逡巡而去。然而屋里空荡荡的，全无莫莉和雪凌的踪影。

“莫莉、莫莉、莫莉……”莫莉的爹爹怯懦着，竟将事先想好的说辞忘得一干二净。

“莫莉去哪里了？是去村里人家串门了吧？”博野落枫见莫莉的爹爹十分紧张的样子，于是故意放轻松了口气。

莫莉的爹爹闻听此言，似乎愈发的紧张不安起来。怯懦了一阵，终于从身后摸出一个钱袋，恭恭敬敬的递到博野落枫面前，颤着声音道：“这是、这是莫莉赎身的银子，三十两，一文、一文都不少。”

博野落枫瞬间眉峰凝皱，他不解的看着莫莉的爹娘。

和成杰见状，心中亦觉奇怪，于是问道：“您二位这是什么意思？”

“莫莉、莫莉不想再去王府做奴婢了，可是还差一年的合约，我们把银子如数还给你们，你们就放了莫莉，让她留下吧。”

“呵呵~~”和成杰笑了，“莫莉在王府里，哪里就真的是做奴婢，王爷疼她还来不及呢，今日王爷就是特意来给你们下聘礼的，择日就会完婚，你们二老顾虑太多了。”

和成杰刚刚说完，冷不防莫莉的爹爹和娘亲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他颤着声音说道：“莫莉、莫莉怕是没有那福气，她、她、她……”

“她怎么了？你快说！”浑身的血脉忽然间凝住不动，博野落枫直觉的感到有事情发生了。

“她、她已经嫁人了……”

“你说什么？”博野落枫、博野鸿瑞、博野悦馨、和成杰，四个人几乎是同时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他们不过是让她拒绝王爷的求婚而已，她怎么这么快就嫁人了？！博野鸿瑞与博野悦馨惊诧的对视了一眼。

“不~可~呢~”博野落枫若暴怒的雄狮，狂吼道，“说！莫莉到底在哪里？”

和成杰到底还算冷静，他看着莫莉爹爹和娘亲已经吓得抱坐一团，于是忙蹲下身安抚道：“你们不要怕，我知道你们肯定有为难之处，你们说出来，王爷和我都会帮助你们，”稍停顿了几分，接着又道：“莫莉去了哪里？只要说真话，王爷是不会怪罪你们的。”

莫莉的爹爹仿佛摸到救命的稻草一般，他紧紧抓住和成杰的手腕，道：“和总管，和老爷，我们说的是真话，莫莉、莫莉真的嫁人了，你们、你们就放过她吧，求你们了……”

99。卷四　　情深深露重　恨切切雨浓…第099章　　莫莉嫁人了

闻听莫莉爹爹重申莫莉已经嫁人的事实，博野落枫方才凝滞住的血脉，轰然间急冲头部，他顿觉头晕目眩，眼前昏鸦鸦一片漆黑，他苍然的大叫一声，喉咙一阵腥甜，一口鲜血随即喷薄而出，人便踉跄了两步，颓然的朝后仰去……

说时迟那时快，早已做好应变准备的博野鸿瑞和博野悦馨，一边一个，稳稳的架住气晕的博野落枫。两个人面露惊恐，对望了一眼，这和他们预测发生的情况截然相悖，他们商议的对策是时刻准备着控制住暴怒的王爷，只要制止住了，余下的安抚、劝慰，晓以利害，两个人早已背的烂熟于胸，然而此刻的异变，却是绝然不在两人的应对范围之内。

“快将王爷放平！”和成杰朝两人喊道，同时蹿过来，一手掐住虎口，一手朝博野落枫人中狠命掐下，又吩咐傻愣的博野鸿瑞将另一只手虎口也用力按住。

博野落枫双目紧闭，面色青紫，唇角兀自挂着殷红的血印。众人屏息揪心凝望，面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一个铮铮铁骨汉子，带兵杀敌，九死一生，再苦再痛却也从未这般晕死过去，若不是当真气怒至极点，又怎么可能急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闷了回去呢！

过了好一会儿，博野落枫才长长吐了口气，他缓缓地睁开双眸，眼神混沌，却不住的在人群里逡巡，寻找着什么。

“王爷~~”

“二哥~~”

他没有应诺，却是声音暗哑的问了一句：“莫莉呢？莫莉怎么没在？”

“王爷~”和成杰又叫了一声，终是不忍将涌上喉间的话说出口。

“二哥~~你记不得了吗？她爹爹不是说她已经嫁人了么。”博野悦馨小心翼翼的说道。

博野落枫的脸色刹那间又是一片苍白，他用力的挣扎坐起。博野鸿瑞同和成杰忙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二哥~~事情已经如此，咱们、咱们就回去吧。”博野鸿瑞小声的劝道。

博野落枫稍稍定了定神，而后甩开博野鸿瑞同和成杰的搀扶，声音怒沉的冲依旧跪在地上的莫莉爹爹道：“她嫁给谁了？给本王带路！”

“王爷~~”莫莉爹爹哀告的叫了一声。

“带路！”博野落枫怒目瞪视着缩在地上的莫莉爹娘。

博野悦馨和博野鸿瑞互望了一眼，半是胆怯的上前又劝阻，却被博野落枫一声怒吼：“滚！”吓得呆立在原地。

和成杰见此，只得给莫莉爹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违拗王爷。他想，或许见了莫莉，两厢说清楚，王爷也就会死了心吧。

莫莉爹爹见状，只得将众人引领到山脚下一处阔大的宅院前，也不待小厮通禀，博野落枫脸色灰青，径直让小厮引路，奔了莫莉的住处。

这是廖老爷廖家的宅基。

那日廖二少爷听说莫莉回来之后，心中波澜翻涌，又念及当年的旧情，隐忍了许久，终是无法控制，奔了莫家探望莫莉。

莫莉已经不比从前的小姑娘模样，如今不仅出落的高挑纤秀，面容亦多了几分楚楚动人的神韵，廖二少爷看的呆滞，心里泛起无尽的酸楚。当初若不是大哥为一己私利生出事端，莫莉早已嫁入廖家，成为她廖子昂的妻子，一个男子若拥有如此柔美清纯的妻子，夫复何求？一生何求？

然，一切终是太迟。

莫莉见了廖子昂，原本取出准备还给他的椿木发簪，捏在手里，却换了另一种心思。

在来栖凤的路上，博野悦馨兄妹同她商定的计策，是让她在王爷来求亲送聘礼时断然拒绝。博野悦馨认为，王爷乃朱雀城一城之主，纵使再喜欢莫莉，也不会不在意自己的名誉，只要莫莉咬死不同意，他便不可能做出强迫抢夺之事。顶多恼怒的发作一回，他们在旁边拦阻，事情也就会不了了之。

为了三爷与王爷的兄弟情谊，为了博野家族的和睦，莫莉忍住内心的伤痛应诺了。这会儿见到廖子昂，心底忽而冒出一个更决绝的想法。

她要廖子昂帮忙，她假装已经嫁给廖子昂，王爷来时见她已经嫁人，定然会彻底死了这门心思，从此天各一方，永不相见。为了不给王爷留藉口，莫莉还同廖子昂借了三十两银子，叫爹爹替她交给王爷赎身。好在她身上还有王妃赠与的翠珠手串，将来换了钱，还给廖子昂却也不是问题。

廖子昂自是爽快的应诺了，他心里一阵窃喜，或许假戏真做，莫莉念他一片痴情，将来当真嫁给他做妾，也不是没可能的事，他极热心的忙罗起这件事来。

雪凌一直感觉莫莉有事瞒着她，如今莫莉知道再背不过她，便将事情原委细细的说与她。雪凌听了，极力的劝阻莫莉，因为她看出王爷是真心喜爱莫莉，而莫莉对王爷如今亦是一片痴情，两个如此相恋的人，从此劳燕分飞各奔西东，雪凌只觉得心里惆怅难过的憋闷。可是莫莉心意已决，任她苦苦相劝却无一丝回心转意。

女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莫莉的爹娘亦也只能顺从了她的心意。

于是到家的第三天，莫莉便在娘亲的主持下，请了村里的几个长辈做见证，简简单单的行了及笄礼，将双髻绾成一个百合髻。

雪凌一直伴在莫莉身旁，看着她发髻上盈润的羊脂玉发簪，心下恻然的问道：“这玉簪是王爷给你备的吧？”

“嗯~”莫莉垂着眼睑应了。原本她是想在行及笄礼的时候，戴三爷送与她的那支碧玉凤首笄，因为那到底是三爷的一片心意。可是当她看到那夜王爷深情脉脉放到她手心里的羊脂玉发簪时，眼底又蒙了一层水雾，心里是难以言说的疼痛。

他抱着她坐在膝头，温热的气息浮在她的脸上，他在她耳边软语呢喃，一双大手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他要她等他，等着他来为她及笄做见证，他要看着她行这成人的礼仪……那一幕幕缠绵的往事，已经入了画定了格，永远封存在记忆深处。莫莉将羊脂玉的发簪搂抱在胸前，泪水模糊了双眼，为什么~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于她？！

及笄礼上，一头青丝盘绕间，是温润剔透的羊脂玉簪。

博野落枫在廖家侧院里见到了莫莉，莫莉一身少妇的装束，一头青丝在头上松松的绾了个发髻，发髻上除了一只木簪子，没有任何装饰。

博野落枫眼底是冷厉的愤怒，他瞪视了莫莉好一会儿，直到莫莉微垂了头，方才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为什么？”那声音沉哑的令人汗毛乍起，阴冷的仿佛冬月寒冰。

莫莉心里颤抖着，面上却极力的装出一副刚强的模样，该来的总要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她面无表情的回道：“我想了很久，与其做王爷的第七房妾室，与其她的夫人争宠，倒不如嫁个喜欢我的，我也喜欢的男人，虽然也是妾室，但我夫君算上我也不过是才两房夫人，我夫君家虽比不得王府殷实，但在整个栖凤山村也是首上人家了。莫莉无福与王爷共度此生，还请王爷另觅知音吧。”

“贱婢！”博野落枫上前一把薅住莫莉松散的发髻，他双目喷火，恼羞成怒的吼道：“枉我待你一片赤诚，不过几日，你却水性杨花跟别的男人勾搭成奸，你就这么离不开男人吗？！啊！”他手下用力，莫莉的头瞬时就随着他的力道偏向一边，她不由自主的痛呼出声。

“你还知道痛吗？你还有心吗？你个不要脸的贱婢！”博野落枫有如一头狂怒的狮子，他揪着莫莉的头发来回摆动，恨不能将那一头乌丝尽兴拽脱。

周围的人见此情景，呼啦啦蜂拥而上，奋力拦阻博野落枫。

只听得一声开山震地般的怒吼：“滚~~”一众人立时被震的呛啷啷倒退数步，莫莉的爹娘一个不稳，竟然跌坐在了地上。

莫莉自己虽然吃痛，但见娘亲爹爹摔倒在地，忍不住就痛呼了一声：“娘亲~~”

“珠儿~~”做娘的喊完已是泪如雨下。

一声‘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