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斯岛传说-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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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见了，石之王。”
　　妮斯深深低下头表达敬意。
　　石之王命令矮人战士们在原地稍作休息。
　　各自装备着自己武具的矮人们陆续坐到了路旁，视线则是落在他们的族长以及妮斯的身上。
　　“可以请您先撤退吗？”
　　妮斯单刀直入地说着。
　　矮人王的表情一瞬间十分惊讶，随即变得极度的不愉快。
　　“我们为什么要撤退？”
　　石之王不悦地说着，胡须也随着微微摆动。
　　“您是要前往摩斯是吧？”
　　听到妮斯这个问题，波尔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们要为自己的同胞复仇。”
　　虽然语气十分平静，然而妮斯却感觉到了其中隐藏的激烈愤怒。
　　“是因为率领魔神的是史卡德国王吗？”
　　“那还用说！”
　　矮人王握紧了拳头，以大家都吓一跳的音量如此怒喝。
　　“史卡德这个国家跟石之王国结为同盟，但他们却命令魔神军团把我的同胞当成第一个目标。我们矮人十分重视盟约，所以他们一定要付出背叛的代价！”
　　妮斯不禁心想果然如此。
　　在他听到率领魔神的是史卡德国王的时候，她便已经有了相当的警戒，因为妮斯知道矮人绝对不会饶恕违反盟约的人。
　　妮斯环视着正在休息的矮人战士。算算人数少说也有五千多人，超过了全族战士的一半以上。加上矮人们的战力相当于熟练的骑士，因此这样的部队几乎可以轻易占领一个小国，妮斯不认为罗德斯岛上有哪个国家会允许这样的部队通过自己的领土，即使是跟铁之王国保持良好关系的亚拉尼亚也不例外。
　　“再继续前进的话，你们的第一个对手将会是亚拉尼亚骑士团的。”
　　妮斯如此说着。
　　“这是怎么一回事？”
　　响应她的是如刃一般锐利的视线，波尔浓密的眉毛也忍不住颤抖。
　　妮斯开始对他说明着理由。人类与矮人之间虽然保持着友好关系，但却不代表十分了解彼此。如果矮人军团有所动作，恐惧魔神的人们或许会出现过度的反应。
　　“无论眼前有多少阻碍，我们都会把它们一扫而光！”
　　波尔将手上的巨枪往地上一跺，地上的石砾因而被打成了碎片，并且有部份打中了妮斯的脚。透过脚上的轻微痛楚，妮斯感觉得到这位矮人王的愤怒。
　　“这样并没有任何好处，我还是希望您能够撤退。”
　　“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话！”
　　矮人王激动得连肩膀都有些颤抖。
　　正在休息的矮人战士们之间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紧张。
　　“因为我不想看到矮人族跟人类起争执。”
　　妮斯凝视着波尔的眼睛静静地说着。
　　她并没有以气势对抗，但也不想被对方的气势所压倒，只是以水向低处流般的自然态度与矮人王对峙。
　　“可是引起战端的不就是人类吗！”
　　波尔不断跺着脚，并以憎恨的眼神瞪着妮斯。
　　“或许如此，但也或许是您误会了。”
　　“误会？我哪里误会了？”
　　“您没听说吗？据说史卡德国王是被魔神操纵的啊！”
　　“这我当然知道。然而如果他不解放魔神的话就不会被操纵的，何况光是解放魔神就罪该万死了。”
　　妮斯也认为当事人必须要赎罪。
　　然而招致如此灾难的罪过又要如何偿还？难道要自己了断生命吗？大地母神的教义是禁止自杀的，因为这是生命成长中最不自然的行为。
　　“那么您听过史卡德皇太子的消息吗？”
　　“史卡德的皇太子？”
　　波尔似乎不知道这个消息。他稍微冷静了下来，并对妮斯这番话表达了关切之意。
　　“他好象叫做纳协鲁，现在受到海兰王国的保护……”
　　“这个叫海兰的王国，该不会已经要与史卡德结盟了吧？”
　　“的确有这样的传闻。不过海兰似乎已经对史卡德宣战了，这是统辖摩斯地方的高司祭亲笔写信告诉我的，所以我认为这个消息应该是值得信任。”
　　“你是说我听到的传闻是错误的是吗？”
　　“传闻就是如此，很难判断其中的真真假假。”
　　妮斯说到这里轻轻摇了摇头。
　　“所以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据说石之王国的铁之王弗雷贝仍然健在，并且与纳协鲁王子共同行动。”
　　“弗雷贝国王他还活着？”
　　妮斯这番话似乎使波尔受到了冲击。
　　他不禁低下了头沉思。大概是不相信石之王国毁灭的现在，这位国王竟然依旧活着的消息吧。
　　“弗雷贝国王似乎与纳协鲁王子一同滞留在海兰王城，并且守护着名为“麦酒之誓”的盟约，等待着与魔神作战的机会。”
　　“为什么？”
　　波尔等不及地如此问着。
　　“为什么弗雷贝国王还活着？为什么他会与解放魔神元凶的儿子共同行动？”
　　妮斯也在心中如此问着自己。
　　矮人战士的勇猛绝对无庸置疑，弗雷贝国王绝对不会因为害怕魔神而逃走，他一定是因为某些原因而活了下来。而且既然弗雷贝国王愿意与纳协鲁王子共同行动，王子很明显绝对不是魔神的同党。
　　然而传闻的内容并不深入，因此只能依据现有的消息进行判断，妮斯想告诉波尔国王的就是这些。
　　“弗雷贝国王仍然健在，而且与史卡德的皇太子共同行动……”
　　波尔垂下肩膀轻声说着，似乎是从妮斯的沉默中找到了答案。
　　“罗德斯岛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的对手又究竟是谁呢……”
　　“我们当然知道敌人是谁。”
　　妮斯如此回答着。
　　“敌人无疑就是魔神，以及支配魔神的幕后元凶，只不过并不一定有这样的人就是了……”
　　妮斯不认为人类有能力支配魔神，除非布鲁克国王是个匹敌古代王国贵族的魔术师。
　　“那么我们就跟魔神作战不就好了！可是你竟然要我们撤退，难道你要我们待在铁之王国，逐渐忘却可怜同胞们的死吗！”
　　波尔国王这番话深深刺进了妮斯的内心，然而矮人们内心的痛楚却绝对不只如此。如今的妮斯不禁觉得自己说得太残忍了。
　　“我并不是说不要战斗，只是认为现在的时机尚未成熟罢了。如果您现在继续前进，将会演变成人类与矮人之间的战争，这样只会对魔神有利而已。希望您能理解这一点，并且暂时撤退回到自己的国家。”
　　妮斯如此恳求着。
　　如果要她掏出心来表达自己的诚意，她也一定会非常乐意的。
　　矮人王以满布血丝的眼睛瞪着妮斯。他的肩膀开始摇晃、不断地大口喘气、喉咙也不断发出了声音，就像是要吞下所有想说的话似的。
　　由此便可以看出矮人王的内心有多么难以抉择。如今他高昂的情绪与精神几乎要冲破了自己的肉体。
　　妮斯屏息对大地母神祈祷，并且等待着矮人王的回答。
　　“……好吧。”
　　北之矮人族族长低下了头如此说着。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什么时候时机才会成熟？”
　　“在真相大白的时候。”
　　妮斯如此回答。
　　她感觉像是全身力气都失去了般安心。
　　“那么要由谁来使真相大白？”
　　矮人王继续追问着。
　　“如果国王您现在就撤退的话，我马上亲自前往摩斯了解真相。”
　　“高司祭您要亲自前往？”
　　矮人王对妮斯的回答感到十分惊讶。
　　他大概认为妮斯会运用教团的力量搜集情报吧。
　　然而妮斯必须让矮人王看到她的诚意。
　　“亲眼所见以及亲耳所闻，才是无可否认的真实。”
　　“的确如此。”
　　矮人王深深低下了头。
　　“我的行动太过于轻率了。正如高司祭所说的，现在应该先等待时机的成熟。”
　　“谢谢您，铁之王国的石之王。”
　　虽然总算避免了最坏的结果，但妮斯也同时自觉到她的责任将有多么沉重。矮人王信任妮斯的所作所为，妮斯绝不能违背了他的期待。
　　因此妮斯希望能够尽早出发。
　　前往魔神所聚集的地点，也就是那战乱不绝的摩斯公国……


　　　　　　　　　　第02章　　命运的相会

　　　　　　　　　Ⅰ
　　瓦利斯圣骑士法恩等人，在昨天傍晚抵达了莱丁。
　　他们在靠海的一间旅馆订了个大房间，以便恢复旅途中的疲劳。从海兰出发至今已经有五天了。
　　队伍中共有四人，跟法恩一同旅行的同伴有侍奉至高神法利斯的神官战士芙劳丝，以及海兰的两位双胞胎王子佛洛依与里赛。
　　法恩等人在天亮不久之后便醒了过来，吃了些携带用口粮当作早餐之后，便一起进行着饭后的祈祷。
　　“现在您有什么打算？”
　　芙劳丝喝着旅馆老板细心准备的热茶，如此问着坐在身旁的法恩。
　　“我打算拜访这里的评议会。”
　　莱丁并非由国王所统治，而是由有力人士组织评议会进行自治，因而拥有自由都市的别名。
　　“这算是您的工作吧？”
　　芙劳丝露出了微笑。
　　对圣骑士而言，外交的确是他们的工作之一，只不过芙劳丝的语气就像是在消遣他似的。
　　“的确是我的工作之一。据说魔神出现在莱丁的频率相当的高，我想确认一下正确的状况，如果评议会答应的话，也会检讨派遣圣骑士前来的可能性。如果让他们知道瓦利斯的圣骑士没有介入内政的意图，这个没有正规骑士团的都市或许会愿意接受瓦利斯的协助……”
　　“不过他们应该会拒绝吧。”
　　在房间一角磨着剑的佛洛依王子突然加入了话题。
　　他旁边的弟弟里赛则正在调整着铠甲的钮扣。
　　“为了保护都市的自治性，莱丁对于王国的介入可是极为警戒的喔。”
　　“说得也是。”
　　芙劳丝露出了苦笑如此说着。
　　本以为同为海兰王子的他们，会跟纳协鲁一样是彬彬有礼的年轻人，然而这两个双胞胎王子却完全不同。他们说话的用词并不拘谨，吃饭也不会介意用手来抓，不过天真开朗的性格并不会引起他人的反感，而且不受拘束的他们似乎也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
　　对芙劳丝而言，她还是比较喜欢纳协鲁那样玉树临风的感觉。
　　“不过前往拜访可以亲自感受到评议会的想法，所以一定还是会有收获的。而且即使他们拒绝援助，也可以用交易的方式来进行。”
　　“您说……交易？”
　　“例如在我们派遣圣骑士之后，他们再付给我们必要的军用资金。”
　　“您把圣骑士当成佣兵了啊？”
　　芙劳丝像是无可奈何般说着。
　　“这只是举例而已。无论是使用什么方法，我们都必须要打倒魔神，相较之下魔神较少出现在瓦利斯境内，因此我认为有义务支持其它的国家。”
　　“魔神较常出现的地方有亚拉尼亚、卡诺还有莱丁……似乎都是一些比较丰饶的地方嘛。”
　　“瓦利斯也没有那么贫瘠吧？”
　　法恩有点不高兴地说着。
　　瓦利斯是重要的谷仓地带，王都洛依德位于罗德斯岛的海陆路要冲，近海的水产资源也相当丰富。虽然信仰法利斯的国民过着较为简朴的生活，但绝不表示生活条件会比其它的国家逊色。
　　“法恩您果然是位圣骑士。”
　　芙劳丝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
　　“事实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像边境的村庄就没有您想象的那么丰饶，领主常要求大量的税收，还有大地主逼迫贫穷的农民成为奴隶，这跟其它国家并没有两样。”
　　“圣女小姐好严厉喔。”
　　佛洛依笑着检查刚磨得锋利的剑尖。
　　“不过将来娶你的人可就麻烦啰。”
　　里赛应和着点了点头。
　　“我们圣职者是不会结婚的！”
　　谈话被打断的芙劳丝情绪也变得有点糟。
　　何况海兰这两位双胞胎王子还联合起来开她玩笑。
　　“切到手了！都是芙劳丝你太大声了啦……”
　　佛洛依皱起眉头，像是小孩子一样含着自己的拇指。
　　里赛见状不禁捧腹大笑。
　　“不能用魔法帮我治一下吗？”
　　“这种小伤就叫成这样，你以后怎么跟魔神作战呢？”
　　法恩如此严肃地说着。
　　他的表情就是在告诉两人，展开骑士修行的现在应该要有点自觉才对。
　　“我知道了。”
　　佛洛依就这么咬着受伤的拇指如此说着。
　　“其实这种小伤反而更痛呢。”
　　“因为指尖比较敏感啊。不过如果是头被砍掉的话，或许还比较感觉不到痛喔！”
　　两人说着便齐声笑了出来，不知道刚刚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芙劳丝不禁想起了纳协鲁。
　　两位王子是那个亡国王子的表哥，所以的确长得有点像，但是性格上就差了十万八千里。或许他们只希望过着快乐的人生吧，不用继承王位的王族通常都是这样的个性。
　　看到他们这样的态度，不禁令人怀疑他们是否真的是要进行修行之旅，说不定他们只是想要藉此离开自己的故乡也不一定。
　　“……我们刚才说了什么？”
　　被他们这么一搞，芙劳丝不禁对法恩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刚刚说到法恩先生想到评议会一趟啦！”
　　仍然在笑的里赛如此回答。
　　“要我们先跟他们说一声吗？”
　　佛洛依恢复正经之后如此问着。
　　在他说话的时候，他顺便也将受伤的拇指以昨晚喝剩的酒洗干净，并撕了块干净的白布包了起来。这是非常漂亮的处置，虽然普通人会认为多此一举，但也曾经有人因为伤口化脓而失去生命。
　　芙劳丝有点对他们刮目相看了。
　　故做勇敢地放任伤口不管，并不是真正骑士应有的行为。
　　“这并不是正式的访问，所以应该不需要大费周章，等一下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那我们可以到海边参观一下吗？”
　　“海兰在山里面，所以我们是第一次看到海喔！”
　　芙劳丝这次真的说不出话来了。在这种时候竟然想去海边参观，他们的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法恩倒是毫不介意地答应了。
　　“傍晚之前会回来的。”
　　佛洛依与里赛彼此点点头站了起来。
　　他们穿上刚保养好的铠甲并佩带武器。他们的腰间是一把可以双手使用的长剑，并且还在皮带跟长靴里藏了几把格斗与投掷用的短剑。
　　他们并没有盾牌跟头盔。虽然头部是非常重要的部位，但罗德斯岛的上级骑士在战斗时大多不戴头盔，以便藉由自己的存在提高己方的士气。国王或是上级骑士之间的一对一决战，常常决定了整体战斗的胜负。
　　“也不必穿得这么正式吧？”
　　芙劳丝对他们如此说着。
　　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到海边参观的打扮。
　　“听说海边有可怕的怪物不是吗？”
　　里赛半开玩笑地说着。
　　“魔神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所以小心一点也是好事。”
　　法恩如此说着，并开始换上正式的衣服准备拜访评议会。
　　芙劳丝特意将视线挪了开来，刚好看到了正要离开房间的两个王子。
　　“王子？”
　　芙劳丝眯细了眼睛。
　　目送佛洛依与里赛两人离开之后，芙劳丝也突然开始进行着外出的准备。
　　“怎么了？”
　　法恩看到芙劳丝的动作之后如此问着。
　　“我也想到海边参观一下……”
　　芙劳丝露出了微笑。
　　法恩并没有再追问什么，或许是察觉芙劳丝的意图了吧。
　　“在外面要小心一点。”
　　准备好的法恩留下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