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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血神兵-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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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整日就只知道用严刑逼供,要父亲违心召认冤屈。”说到这儿,不禁伤心不已,几欲流下泪来。赵仲谋大怒,向三人道:“岳叔叔,二位兄长,看来秦桧等人是再不肯放过你们的了,既是如此,我们便从此间杀将出去,凭我四人身手,秦桧、万俟卨之辈下手那些酒囊饭袋,又怎能拦得住我们!我们只须逃出临安城,返回朱仙镇大军营地,便有一百万个秦桧也再奈何我们不得。到时岳叔叔只须树一杆‘清君侧’的大旗,一声令下,帐下军马尽愿为叔叔南下鸣冤,又何愁奸党不灭呢?”

却见岳飞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如此,天下皆以我岳飞为反叛之人,则我忠义之名何存?我若早肯如此,又怎会有此刑囚之灾?”赵仲谋道:“岳叔叔不肯出去,难道就任由奸臣摆布么?”岳飞昂然道:“忠臣不怕死,便算当真蒙冤不白,我也自当视死如归。死又何足俱哉!”赵仲谋心下黯然,虽一向敬佩岳飞为人,但此时却也不禁对他的迂腐大感惋惜。岳飞此言一出,一时众人尽皆伤感,良久无语。

过了片刻,岳飞说道:“仲谋,我见你先前出手之际劲力威猛,招式神妙,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武功竟有如此造诣。”赵仲谋道:“岳叔叔过奖了,小侄愧不敢当。说到武功,除了廖廖数位当世一流高手之外,谁又能与您相比肩呢?”岳飞轻轻一笑,说道:“仲谋,你这话可就过奖了。我虽自负才高,于武学中的许多道理又常是不学自通,但一生倾心军旅之事,分心旁骛,于武功一道少有研究,故而自忖在武功上未能跻身一流高手之列,比之武林中的释道儒诸位前辈,自是要逊色许多。”说到这儿刻意向赵仲谋一望,续道:“但你则不同。一来你天资聪颖,悟性深远,以武学才具而言,当不在我之下;二来你福泽深厚,际遇不凡,假以时日,他日武功必在我等之上。”赵仲谋心中不由得一喜,暗想看岳叔叔神情,不似是有意与我调侃的模样,难道我赵仲谋真如他所说这般么?但继而又想:现今清儿已死,我已了无生趣,便算我真如他所说一般,他日能有独魁群雄的武功,我独自一人,面对这寂寞江湖,又当如何消解呢?想到这儿,心中不禁凄苦。

岳飞却不知赵仲谋心中的凄苦之意,继续说道:“我到这大理寺监,不觉已是一月有余。此处虽有刑囚之厄,却不失是一个清静之所,我囚居之暇,潜心武学,心无旁骛,将我昔日所创的诸般‘鹰爪功’中的招式反复推敲琢磨,倒也小有所成。我自以这‘鹰爪功’中的诸般招式,与当世武学颇有些不同之处,若能传之后世,必能在武林之中一放异彩,他日驱除鞑虏,恢复我汉家河山,这鹰爪一技,当也可有施展之处。只是我身陷牢笼之中,生死难料,虽有良技,却也难以传之后世,所幸仲谋你恰好能在此时到来,解去我心中不少忧虑。”

却听岳飞又道:“这鹰爪一路武功,当日我初创之时,走的纯粹是迅捷诡异的路子,钢猛虽是有余,柔韧却嫌不足,总觉对手若是太强的话,一击未能得手之下,当再无制胜之机。为克服这番弊端,我对鹰爪功中的杀狮毙虎、翎动风雷、追风逐电等诸般招式都做了相应的改动,又新创出喙吞日月,翅压长空,横翼穿云等十余式新招,想来练习者若能将这三十余式新旧招式相互融合之后,武功当可大胜于前。”赵仲谋闻言,伤悲之际心下却也不禁稍喜。

当下岳飞便将这十余式新招以及旧招中的诸般修改之处,缓缓演示一遍,从新创的第一招“喙吞日月”开始,一直到旧招中的最后一式“欺凤伏麟”为止,招式中的诸般要领,也尽数与赵仲谋讲解清楚。赵仲谋见岳飞对这套武功的流传如此看重,心中未敢稍怠,潜心观摩详加记忆,心中拿定主意,便算此时自己对诸般招式尚有未曾领悟之处,他日也自当潜心修习刻苦钻研,务必使之不失岳飞的武学本意,以期流传于后世,在武林中一放异彩,如此方才不负岳叔叔一番重托。

不多时,旧招新招尽皆演完,岳飞重又缓缓提臂凝爪击出,正是先前初传新招中的第一式“喙吞日月”,一招方毕,跟着便是一式旧招“杀狮毙虎”,这招将尽未尽之际,却见他双臂忽转,却又转到了“翅压长空”这招之上。赵仲谋初见之下不免难解岳飞招式间的真正用意,但只看得片刻,便忽有所悟,终于领略到了这番变化的要诣。原来这鹰爪功招式虽是有限,但这招式与招式之间的辅弼承接之意,却是因招而异,源源而不绝,旧招注重迅捷诡异,以轻灵见长;新招着眼钢猛雄浑,却不失阴柔之象。新旧招式之间固然有其相辅相承的妙处,新招与新招之间,旧招与旧招之间,却又何尝没有呢!如此则招式间处处皆能有其新意,招招都能令对手难以料及,施展之下,又安能不胜?赵仲谋得悟武学至理,心下不由得大喜。

岳飞将鹰爪功诸般招式演示完毕,见赵仲谋面带喜色,心下也不禁甚是喜欢。当下微笑着向赵仲谋说道:“我这数月间的所悟,现已尽数传授了给你,你回去之后细心琢磨,他日必有小成。”赵仲谋道:“谢岳叔叔传授之德!”岳飞摇摇手,示意无须相谢,说道:“仲谋,我现有一事相托,不知你肯效劳么?”赵仲谋道:“岳叔叔有事但请吩咐,小侄自当尽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岳飞道:“倒也不是件难事,只是想请你代我捎封书信而已。”赵仲谋道:“好,小侄定当效劳。”

当下倪狱官取来笔黑,岳飞提笔写下一封书信,交给赵仲谋,说道:“现今我帐下大军尽在朱仙镇中,你将此信交与我牛皋兄弟,叫他会集众将之后,方可一同拆阅此信。”赵仲谋答应一声,说道:“岳叔叔是要大家不动兵南下为你鸣冤么?”岳飞点点头,说道:“正是。岳某的千秋功过,自有后人评说。岳飞一人生死荣辱是小,万千大宋军民是大,现今金人虽退,却仍虎视南朝,若我大宋同室操戈,正是其南下之机,可怜我大宋百姓已饱受离乱之苦,现今稍得安定,切不可为岳飞一人而重陷水火。你千万要大家体谅我这番苦心才是。”赵仲谋含泪答应道:“好,我一定将这些话带到。”继而又感叹道:“只可惜那金銮殿上的皇帝老儿听不到岳叔叔的这一番话,要不然他又怎能忍心再自毁长城!”岳飞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苦涩一笑,不知何言以续。

又过得片刻,岳飞说道:“再过片刻便有军士进来巡监了,仲谋,你这就去吧,记着岳叔叔的话,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赵仲谋听他言语之间似有决别之意,心下不禁一酸,梗咽道:“叔叔的教诲,小侄自当铭刻于心,一字也不敢有忘。”岳飞点点头,提起手掌,轻抚着赵仲谋的头顶,微笑道:“好,好,你比我强,你比我强。将来的天下是你们这一辈的了!”赵仲谋凝目与岳飞对视,二人良久无语,或许,豪杰之士,当此情形之下,本就不须多语。

从大理寺出来,赵仲谋心乱如麻,更不知当往何处。勉强定下心神之后,暗想既已答应了岳叔叔将书信送去朱仙镇大营,自不可食言,当下径往福记客栈取了紫燕马、银枪、宝剑等随身物品,急驰北上。紫燕马奔行如飞,不日便到得朱仙镇宋军大营之中。赵仲谋无计救岳飞脱难,心中有愧,无颜面对众将,将岳飞的书信话语带到之后,便与牛皋等人匆匆作别,飞骑赶回临安城中。

此时正值正月,原当是家家户户喜庆新年的时候,但临安城中却殊无半点喜悦气氛,非但听不见往年的爆竹之声,路人的服色也竟以素白居多,赵仲谋暗道不好,心想:“难道是岳叔叔身遭不测了么?”一问之下,果是如此,旧岁除夕之夜,岳飞连同长子岳云,大将张宪,在风波亭一齐被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处死,是以满城百姓尽皆悲痛,新岁之际,竟也不见半点喜气。赵仲谋虽然早知会有如此结果,但听得恶耗却也不禁悲痛不已,想起岳叔叔一生精忠报国,到头来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禁不住流下泪来。伤痛之余,复又想到卓清之死,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急怒之下径往相府寻秦桧那万恶的老贼算帐而去。

行至承祚街头,老远便见一队金盔金甲的军士各执刀剑护卫在秦府大门之前,人数似不下五百。赵仲谋心知自己武艺虽远在众军士之上,但以一敌众,要闯入府去,绝无半分把握。当下转而向东,缓步在秦府外围巡视一周,只见除正门外,东西北三面侧门也均有数百精兵护卫,连秦府围墙之外,每五步也都有一名军士守护,当真是守护慎密,飞鸟难入。

赵仲谋心想:“秦桧这老小子坏事做绝,终究是于心有愧,竟调来这么多军士前来守卫府邸。但便算你将天下的兵马尽数调来,只怕也未必能护卫得你周全,便算你由此得不死,也终要叫你整日提心吊胆担惊受怕,过不得一日的逍遥日子!”眼见秦府被官兵护卫的似铁桶一般,赵仲谋也无意硬闯力拼,暗道:“你这狗贼若能一辈子躲在狗窝之中做缩头乌龟,算你的能耐,我就不信你就能寸步不出府邸,这数千军士能护卫你一生一世!你若是出了狗窝,小爷我定要叫你难逃公道!”当下径自转回客栈,寻思行刺之策。

接连一月,赵仲谋每日必在秦府附近查探,观察秦桧的行止规律,发现他每五日必有一次上朝,上朝途中虽仍有一队军士护卫左右,但比之秦府之中,防卫却要弱得许多,下手行刺也要容易得多,当下拿定主意,在他上朝的必经之路众安桥畔下手。

这一日清晨,赵仲谋算定秦桧今日上朝,手执紫电剑,怀藏利刃,早早地埋伏在众安桥畔,等候秦桧的到来。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果听得马蹄声大作,秦桧车驾缓缓向此间而来。赵仲谋从桥畔大树后偷偷移目观望,见众人车马护卫均与往日无异,心下暗道:“秦桧老贼,小爷我今日定要拿你的狗头来祭奠我岳叔叔的英灵!”眼见秦桧车驾渐渐驶近,赵仲谋下意识地握了握手中的紫电宝剑,只待那车驾再驶近三丈,手中宝剑便即自上而下劈落,将秦桧连人带车一齐斩成两半。

车驾驶近,赵仲谋正要出手,忽听不远处蹄声大作,一队金甲卫士疾驰而来。赵仲谋一怔,不知该不该再出手行刺,只此片刻之间,便见众骑驰到近前,一齐下马向秦桧车驾行礼,当先一人大声道:“下官定边将军施全,奉刘琦元帅之命,有紧急军情向相爷禀报!”众人闻听此言,当即勒马停车,静候秦桧的吩咐。只听得车驾之中秦桧的声音说道:“哦,是施将军啊!有何紧急军情,你快快讲来!”施全高声道:“昨日北边传来消息,说金军元帅金兀朮起兵五十万,杀奔江南而来!”

众人一听,色为之变,秦桧颤声问道:“却不知金人此番动兵又是为何啊?”施全道:“据报是金人说我大宋议和不诚,无意再与我大宋划江而治,故而提兵来取临安。”秦桧顿足道:“我早说议和必须从速,如此牵延时日,也怪不得金人要着恼!”继而又问道:“此事圣上知晓么?”施全道:“末将官职卑微,不得进宫面圣,故而前来禀告相爷。”秦桧道:“好,好,你这便随我一齐进宫。”“是。”施全答应一声,又道:“刘琦元帅还有一事要末将禀告相爷。”秦桧道:“何事?”施全抬起头,向四周众人看了看,脸露为难之色,说道:“这……刘元帅说此事机密异常,叫末将千万不可泄露……”赵仲谋不禁寻思:“这人前面所说金人南下的消息已足以震惊朝野,后面竟还有比这更为机密紧要之事,却不知又是什么骇人听闻的大事?”却听秦桧说道:“好,你走上前来禀告。”施全深施一礼,说道:“谢相爷。”当即缓步走到秦桧车架之前。

秦桧掀起帘帷一角,露出半张脸来,施全探头过去,轻声说道:“据元帅帐下的探子从北边带来的消息说,现今我大宋朝庭之中竟有一名金人奸细!”秦桧闻言大惊失色,急问道:“此人是谁?”赵仲谋离施秦二人虽远,但他内功深厚,听力远在常人之上,二人的这一番言语,自没逃过他的耳去,心道:“怪不得你听到这条消息会如此惊恐,这金人奸细除了你秦桧之外还会是何人?”却听施全又道:“此人究竟是谁尚未打探清楚,但刘元帅说据他反复观察思量,已经猜到此人是谁了,故而要末将速速传讯过来,好教圣上早作防范。”

秦桧又问:“那元帅以为此人是谁?”施全道:“此人是……”说到这儿又刻意向身侧环视一周,将嘴向秦桧耳边又移近了数寸,说道:“原来此人不是别人,就是……你秦桧!”说到最后“你秦桧”三字之时,语音增强,足以令四周众人尽皆听得清清楚楚,也便在此时,只见寒光一闪,一柄匕首自施全衣袖之中急递而出,重重刺在秦桧胸前,只听得秦桧大叫一声,向后便倒。

这一下变起突兀,任谁也是始料不及,便是如秦桧这般奸诈多智之人,也难免着了道,众军士眼见秦桧被刺,一齐持械向施全身侧围拢。施全眼见计谋得逞,轻笑一声,抽出腰间长剑便向西面人群疏散之处杀去,直欲突围而出。赵仲谋见此人行刺秦桧得手,心下不由得大喜,心想:“公道自在人心,想来似我这般欲置秦贼于死地之人,天下原就不少。”眼见施全身手了得,数十柄长剑钢刀尤自拦他不住,但在这许多军士包围之中想要脱身而去,却也并非易事,赵仲谋心下寻思道:“此人忠义无匹,且计谋武功又远在常人之上,他若是真的难以脱身,我必当救他离去。”思量间,忽见施全长剑一格,将身前众人逼退数步,左手一挥,发出十数枚银针,当先数人一齐中针倒地。施全见重围之中露出一丝空隙,当下纵身一跃,便欲从空隙之中抢身而出。

忽见秦桧车驾帘帷无风自起,一柄金锤从车中疾飞而出,急向施全背心击到。赵仲谋心下大惊,暗道:“这金锤不下百斤,来人竟能以如此之速掷出,看来此人武功实已到了极高的境界,几可与戒明、卓越等当世一流高手相比肩。”心下暗忖若是自己与此人正面对敌,多半也是难以取胜。金锤未到,破空之声早已大作,施全眼见数步间便能突围而去,但重胁在背,却也不得不救,当下只得回剑格挡。只听得“当”地一声轻响,施全手中长剑竟被金锤所震,断为两截;金锤虽被长剑所阻,却尤自余势未竭,重重地打在施全左肩之上。施全大叫一声,口喷鲜血,倒在地上。四周军士慌忙赶上,一齐将他擒下。

眼见刺客被擒,众人一齐赶到车前察看秦桧伤势。未待众人走近,忽见帘帷一掀,秦桧在一人搀扶之下,缓步走下车来。众人目视之下,只见秦桧神情惊恐,面色惨白,一手抚胸,另一臂被身侧一人所扶,手中尚自颤抖着捏着一把短刃,正是先前施全用来行刺的那把匕首。施全抬起头,见秦桧神色虽有痛楚,但胸口衣衫和匕首尖刃之上,却看不见一点血迹,心下不禁大为疑惑;赵仲谋目光锐利,先前也亲见施全这一刀重重地刺在秦桧胸口,此时再见秦桧如此模样,不禁暗暗称奇。众人再看这秦桧身边之人,只见他约莫五十来岁年纪,穿一袭青色僧衣,顶上无发,满面红光,虬髯浓须,神情极是威武,站在秦桧之侧,足足比他高出了一尺有余。众军士慌忙一齐上前请罪,说道:“属下护卫不力,请相爷恕罪!”秦桧神色间尤有痛楚,摇头不答,似乎对众人护卫不力之罪不加怪责,右手缓缓伸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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