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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缘-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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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名亲卫分成三队,一队断后,一队收尸,一队跟随史思明,层次分明,井井有条。
北军如旋风般离去,杨元仪也不能在这事非之地多呆,一众当事之人离去后,自有随后赶来的相府卫士封楼打扫,将相关痕迹清理干净,并且狠狠威胁掌柜的一番,命他不得透露只言片语。相爷二小姐被个莽汉挟入房中,不管长短,也不论是否有过什么,只要传出了消息去,就是天大的丑事一件。这等大事,若是杨国忠知道了,就是灭了在场众人的口,也大有可能。
杨元仪受了惊吓,自有相府卫士护送回府。得月楼上的诗酒大会也草草落幕,一众人等张皇离去,作鸟兽散。济天下倒是不急不忙,还备了辆马车,拉纪若尘上了车,慢慢悠悠地向相府行去。
纪若尘话极少,几乎整日都不说一句,这点济天下早已知道。好在他口才便给,当下自顾自地说起史思明的来历事迹,又由史思明讲到安禄山,再顺势讲到本朝国运历史,又由大及小,重新归到史思明身上,直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因此这一段路,走得也不算气闷。
眼见相府在望,济天下又说起史思明素以残忍狠辣著称,时常将塞外边族数百口的小部落整族屠了,因此凶名在外,寻常军卒就是与他对望一眼也是不敢。他接着便问上仙此时法力未复,何以毫不畏惧史思明的杀气?
纪若尘似乎低沉地笑了一笑,可惜济天下耳力不足,没听清他究竟笑了没有,便听纪若尘道:
“我手上冤魂,何止多他十倍?”
济天下忽觉车厢中起了一阵寒风,刺骨的凉意透衣而入,刹那间手足冰凉。其实车厢密不透风,还燃着两个熟铜炭炉,暖意融融,哪里会冷?
济天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却是说不出话来,身体也悄然挪了挪,距离纪若尘远了一些,车厢中就此安寂。
纪若尘安坐,今日之事如流水般在心中一一滑过,待想到那真火焚心的文士时,心中一动,问道:“为何有些人越没本事,就越张狂?”
济天下略一思索,便答道:“这等人或是仗势妄为,或是井底之蛙,其实比比皆是,不必在意。须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纪若尘听了,初次对济天下有了几分敬意。
章九 不肯栖 四
此间事了,便是该如何向杨国忠秉告。济天下深明孔子笔削春秋、述而不作之意,当下大笔一挥,将此事细节与牵涉人等砍得七七八八,最后便成了史思明部下骄横,冲撞了二小姐杨元仪这等可大可小之事。在一应相关人等的全力掩饰下,就如此报了上去。毕竟报喜不报忧乃是为官之道,无喜可报时,就得将忧报得小些,再小些。
出乎众人意料,闻知此事后,杨国忠久久不语,半晌将茶杯一摔,转入后堂去了。堂上大小官员面面相觑,不知哪里出了纰漏,只有济天下面有得色。
回入后堂后,杨国忠挥退下人,忽然大袖一拂,将花架上数个瓷瓶扫落在地,怒喝道:“那头蛮猪!你手下一个莽夫也敢如此欺我!?”
盛怒之余,杨国忠亲自提笔,挥就数份奏章,历数安禄山三大罪状。其一,声色犬马,穷奢极侈;其二,予取予求,民怨鼎沸;其三,骄横跋扈,有不臣之心。奏章还将朝中素来与安禄山交好的几个官员也一并扫了进去,给了个结党营私,谄媚小人的名头。奏章写好,他便令亲信快马出发,将奏章送去长安。只待正月十五一过,便要上奏明皇,且要安排几个得力的亲信大臣一并上书弹劾,前后呼应,方显声势。
出了此事,杨国忠已无心年节,离着元宵还有数日,即行启程返京,要在明皇面前好好参那安禄山一本。
冰冻三尺,自非一日之寒。近年来杨国忠权倾朝野,靠的是杨妃的裙带和明皇的宠信,要说身具经天纬地之才,就是他自已也不会信的。安禄山独镇三镇,旗下悍卒十万,搭上了杨妃后,得明皇恩宠几乎要盖过了杨国忠去。这一年来,杨国忠已如梗在喉,渐有些食不知味,睡不安枕。而那安禄山自恃得宠,也就逐渐不将杨国忠放在眼内。杨国忠岂是宽容之人,就此记恨在心,寻着机会在明皇跟前进了几次馋言,明皇只笑言道胡儿岂是这等人,就轻轻揭了过去。如此宠信,越发令杨国忠恨得深了。
至于二小姐元仪招揽回一名修道炼气之士这等小事,杨国忠听过便算,早抛在脑后。哪家不养几个清客,反正一切自有下人安排,相国大人日理万机,怎顾得上这些琐碎?
杨国忠返京后,相国府中又变成了元仪最大,整日价的向济天下的小院跑,看纪若尘端坐神游,一看便是一个时辰,也不觉得无聊。
元仪似乎粘上了纪若尘,可济天下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纪若尘,偶尔不得不见,也是讪讪一笑,想方设法匆匆逃离。
纪若尘则终日静坐神游,宛若万载石雕,不论进房的是元仪、济天下抑或是环儿,都不能令他稍抬眼皮。
只是偶有一日,纪若尘忽然问起交待的事筹划得如何了,济天下登时一惊,小心翼翼地答道一切尚在掌握,只是欠些火候,仍需细细谋划,不知上仙可以等得多久。纪若尘出神片刻,道还需等两个人来,但不管他们来是不来,都只等三月。
时如逝水。
元宵一过,宛仪见元仪遇险一事似已被大多数人忘却,心思又活动起来。她早听说当日救下元仪的修士住在济天下院中,于是便又找上了洛阳王世子,强讨了一个据说道行高强的青年修士,又聚了数名好事的世家纨绔,拥入偏院,想要好好折辱那不识抬举、强自出头的修士。
众人拥着宛仪气势汹汹地穿堂过室,如入无人之地般冲进了纪若尘静坐的偏室,将不大的房间挤得满满当当。元仪本是伏在椅背上静静地看着纪若尘,此时见姐姐率众闯入,当然一脸怒色,却出奇地没有发作。
宛仪一脸傲色,故意不看元仪,向纪若尘一指,喝道:“你是何许人?报上名来!”
她本不期望会得到回答,早准备数个三下便挥手喊打,治对方个“不敬之罪”,将来在父亲面前也可占个“理”字。
纪若尘双眼不抬,低声道:“纪若尘。”
这一下,元仪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宛仪则是大为得意,心道这家伙看上去颇有些气势,没想到实是个银样蜡枪头,自己还没怎么着,随便一吓就吓倒了他。只是……宛仪得意之余,又向纪若尘望了望,忽觉这家伙实是生得不错,比自己身边簇拥的那群世家子弟强了不少,看来元仪眼光倒也不差。
这些念头在心中一掠而过,宛仪哼了一声,向一个锦衣束发的青年一指,道:“这位是青云观高弟刘学途,道行高深,非是江湖上那些骗子可比!此次刘公子不辞辛苦,特来教你两手道法,免得你学艺不精,将来没处混饭……”
宛仪说得正高兴,纪若尘忽然打断了她的话,道:“你知道我为何会告诉你名字吗?”
宛仪一怔,道:“为何?”
纪若尘微微一笑,道:“免得你以后做恶梦时,还不知道梦到的是谁。”
宛仪登时愣住,那边早恼了青云观得意高弟。刘学途踏前一步,用身体将宛仪护住,喝道:“何方狂徒,敢在宛仪小姐面前无礼?还不快快跪下陪罪!不然的话,我刘学途……”
可惜他这气宇轩昂的一番话还未说完,纪若尘忽然双眼微开,望定了刘学途,低喝一声:“滚!”
刘学途只觉纪若尘双眸实是深不见底,不及惊讶,便有一道寒气自顶心而入,透体而过。刹那间,那浓而不化的杀意令他心胆俱丧!
刘学途到底有些根基,几经挣扎,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的心神。此时纪若尘早已双目低垂,又自神游去了。刘学途内心天人交战,几番欲上前拼命,但刚才侵入心头的杀意挥之不去,宛若活物般在意识中四处游走,双腿如钉在原地实在挪动不了半分。强自撑了片刻,终于大叫一声,掩面而去。
宛仪等人失了倚仗,只得灰溜溜的退走。
子夜时分,纪若尘神游归来,万千魂丝徐徐收入体内,山河鼎中真炎旺盛,已与太清天真境相当,余下灵气,皆融入了双目。此际他双目若开,无需神游,亦可看清方圆百丈内一切地火灵力,阴阳两途,均无滞碍。
刘学途出了大丑,回观之后越想越不甘心,更兼是在相府两位小姐面前丢的脸,青云观颜面何存,前途安在?
修道之人不食人间烟火,那也得临近羽化飞升时才行,寻常门派,衣食住行、日常用度、法宝器物、灵地仙山,哪一样都耗资巨万。是以人间官宦商贾的供奉,对修道门派十分重要,青云观想再上一层楼,若能得到杨国忠这种级别的大臣支持,当然从此事半功倍。
青云观修的是正宗道法,刘学途也有几分眼力,看出纪若尘道行也不如何高深,至多比自己强上一线,只是自己过于轻敌,对方的道法又有几分古怪,才被上手占了先机侵入意识,一处溃崩,决堤千里。他回观后胆怯即去,便越想越不甘心,便悄悄找上了师叔董建一,想要找回这个场子。
事关青云观前程饭碗,对方又道行一般,董建一自无推辞的道理。将刘学途训斥一番,指摘他不战而逃,胆气实在太弱,如此怎能做成大事之余,董建一备齐法宝丹药,便与刘学途同返洛阳。因为要在相府两位小姐面前斗法,董建一额外精心地修饰了一番,行走之间,长须垂胸,大袖飘飘,腰缠绦丝带,足踏登云靴,十足十的仙风道骨。
十余日后,青云观叔侄两个重返洛阳。宛仪原本对刘学途这厮的不战而逃鄙夷到了极处,别说给好脸色,不乱棍打出去已经算是客气的了,待见到了董建一,脸色才算好了一些,暗想这老家伙卖相不错,想必有些手段。
于是宛仪再次呼朋唤友,浩浩荡荡地杀入别院。
时隔半月,纪若尘耐心似乎消退许多,还未等宛仪扔下场面话,便向众人望了一眼,叱一声:“滚!”
宛仪只觉骤然裸身立于冰天雪地之间,寒透骨髓,心跳得如同要从腔子里跃出来!恐惧之下,她未及思索,便转身夺路而逃,直奔出院门,方才稍定。宛仪环顾左右,见同伴们比她还要不堪得多,一个个连滚带爬,哭爹叫娘,争先恐后从院中逃出。
刘学途已有过教训,道行又高,是以逃跑时还在宛仪之前。而董建一毕竟道行深湛,身形一闪已在院外。或许是心中羞愧之故,董建一也不与众人打个招呼,径行离去。离去时仍是大袖飘飘、举重若轻,有名门大派之风。
这一晚,宛仪一夜恶梦。
回观之后,董建一苦思三日,也想不通自己怎会不战而逃。刘学途倒是有过两次经历,十分理解师叔此刻心情,便好言安慰,只是越安慰师叔面上黑气便越重。
至此,青云观脸面已在叔侄二人手上丢个精光。董建一思前想后,念及掌门师兄道行比自己深厚得多,终是将这事报给了观主松矶真人。松矶真人气度自然不同,更不多言,携了叔侄二人,重返洛阳。
宛仪是知道青云观观主威名的,等闲官宦人家,就是想见松矶真人一面也不可得。她便陪了青云观三人来找回场子,只不过那帮纨绔听说要再战纪若尘,死活都不肯来,宛仪大小姐的面子也不行。是以此次勇闯别院的只有四人,声势上较前两次不可同日而语。
松矶真人推门而入,在屋中这么一站,便若岳停峰峙,气象万千。
纪若尘向松矶真人凝神一望,便又闭目神游去了。
松矶真人动也不动。
顷刻,还是刘学途忍耐不住,刚想喝骂,松矶真人忽然仰天而倒,双目渗出两道细细血线,已然仙去。
是夜,宛仪恶梦连连,一夜数惊。
松矶真人身殁,如此血海深仇,青云观上下岂肯干休。只是纪若尘乃是相府之宾,修道之士虽不将尘俗权势放在眼里,但那说的是道德宗、云中居抑或青墟宫,青云观还是得把尘俗权势当回事。若是拉上大队人马群战纪若尘,别说名声如何,单是被有心人安上一个攻打相府的罪名,青云观就要吃不了兜着走。既然不能聚众而攻,青云众人只好广邀同道,上门单挑。
此后两月,宛仪又进了三次西席别院。只是相府大小姐的如玉容颜,一次比一次憔悴。
杨元仪似乎粘定了纪若尘,但见过了这许多次人众骚扰,每次又不见有什么新的花样出来,就连进门的嚣张、场面话的内容都差不多,因此这个素来喜爱热闹的元仪二小姐也觉得有些闷了。
于是宛仪继续梦魇,元仪依旧气闷。
这一天元仪终于有些忍不住,一边伏在椅背上看纪若尘有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面庞,一面懒懒洋洋地问:“神仙哥哥,这些人来来回回的阴魂不散,每次都换不同的人来送死。可又无趣得很,根本说不出什么新鲜话来,我都看得烦了。可是哥哥你好象还有些喜欢他们来呢,嗯,我想呢,你肯定不是很喜欢杀人的,不然的话你早把他们都杀了,不会每次只杀一两个。那么,神仙哥哥,你这样又是为了什么呢?”
元仪实际上是在自言自语,根本没有期待纪若尘会回答,谁知他竟然答了一句:“进补。”
这一晚,元仪也一夜数惊。
章九 不肯栖 五
屡次失望后,宛仪终守来了柳暗花明,请来了正道三大派之一,青墟宫传人道明。道明四十余年纪,身材高大,相貌平平,但自有大家气质,言谈举止谦冲淡和,与此前的所谓得道高人大为不同。
道明见了心力俱疲的宛仪,安慰了几句,宛仪便觉心头负担渐去,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舒服。见多了得道高人,宛仪的见识眼力也已不同,知道道明在不动声色间已发动了道法,将自己心头积郁消去。
道明受朋友所托孤身前来,宛仪更没了呼朋唤友的兴趣,两人一前一后,再次踏入给宛仪留下无数梦魇的别院。
一进房门,宛仪便觉今日与往昔完全不同,房中如在数九寒冬,寒意浓得几乎化不开。此时已是四月,洛阳早已是桃枝吐艳,碧草如茵的时节,怎么这房中还是如此冷法?
可是看若尘身边的元仪,春衫单薄,根本不觉得寒冷。
道明毕竟道行深厚,立刻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寒气,而是对方的杀机过于浓郁,心有所感,才会遍体生寒。他道行深湛,但是首当其冲,身受的杀机比宛仪何止多了百倍,宛仪不过是受了波及罢了。
道明心中凛然,饶是他凶厉魔物抑或邪道高人见得多了,可也从未见过杀机如此浓烈、几乎有如实质的人物。这人手上要葬送多少生灵,才能凝聚成如此厚重杀气?尽管纪若尘真元看上去普普通通,再如何高估也要比道明差上一筹,可是道明游历天下,深知道行深厚与否与杀人是否厉害完全是两回事。那些终日潜修、不问世事的隐士高人,很少有人会在厉害道法上花费时间,这等人哪怕是晋入上清境界,真到性命相搏时,也很可能会被道行弱了两三筹但斗法经验丰富之人放翻。
道明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知道双眼所见甚至灵觉所感也未见得可靠,当下分毫不敢大意,一缕真元如龙卷风般自丹田升起,转眼间已将气势提到了极处。
纪若尘端坐不动,双目不开,只顶心一道隐约可见的黑气盘旋升起,幻化成一道时隐时现的黑龙。
道明面色不变,心下却是暗自一惊。以元气外放幻化成龙形,以他所知仅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曾经吞噬过一头黑龙,要么是道行已深入上清境界,丹气可从心所欲幻化。无论是哪种可能,都不是道明可以应对的。除非……
除非是幻术!道明一念及此,心中大定。默默调运体内真元,铅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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