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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起的汤小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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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校等我吧,等我忙完公事就去找你,我想见你了。”

我答应着,心里却一团乱,我觉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

到底还是跟沈延去了那家海鲜餐厅。这家店开在深圳路的闹市口,再加上是新店,生意相当不错,我们提前订了位置所以不用排队,被安排在临近鱼缸的一个卡座里。

我本来心情不好,不过老板养了一大缸的热带鱼,特别漂亮,我凑过去看它们身姿摇曳地在水里快活地游动,心里的阴霾也淡了不少。

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沈延喊我:“小寒,你手机响了,接一下。”

“你帮我拿出来递给我。”

一看来电是徐茵打过来的,她是想约我下周末去公园barbeque,我跟她又聊了几句,说起沈延已经回国的事情,她说到时候叫上沈延一起去。

挂了电话,我往回走正准备跟沈延说这事儿,只觉得他神情不对,我微微不解,忽然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那个盒子……那分明是昨晚在药店里买的毓婷!

我心里暗骂自己不小心,竟然把这茬给忘了。但是我还在装蒜,把盒子拿回来塞进包里:“你别想多了,我这个还是很久之前那次买的,之后一直放在包里忘了拿出来了。”

“汤寒。下次说谎之前,记得不要让我发现证据。”他淡淡地开口打断我,我才发现他手边还有一张小票,原来是昨天买药的时候打出来随手塞进包里的,有小票不要紧,要紧的是上面有时间。日期显示的分明就是今天凌晨买的。

这下是真的是怎么都说不清了。

服务生端了我们点的菜摆在桌上,沈延只说了一句:“吃饭吧。”再没有跟我说别的什么。

我的头都快要低到桌子下面去了。我在心里默默地把周霖山的祖宗几代问候了好几遍,懊恼的肠子都青了。

食物很美味,可惜我食之无味,回去的路上我和沈延一路无话,直到车停在学校门口的时候,我小声说了一句我下车了,他忽然拉住我的胳膊对我说:“小寒,你以后不要再见他了。我真的很不高兴,不是说过分手了吗,既然已经分手了又为什么会一直纠缠不清?我说过他不适合你的,早点断干净了对你对我都是好事。”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去见他了。”

“你昨天怎么好端端地又跟他……”他露出受伤的表情,我羞愧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觉得自己特别坏。可是我不能说实话,难道告诉沈延我是被周霖山强迫地要了的吗?那沈延肯定会去找周霖山算账,事情就会闹大了。

我真的不希望会演变成那样,所以只好骗他说:“昨天去他家里又喝了不少酒……”

“你是女孩子,怎么成天喝那么多酒啊?一点都不知道洁身自好吗?”

我低头默不作声,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强忍着不让它们流出来。

沈延叹了一口气:“算了,我再原谅你一次,但是汤寒,我不会允许你再犯这样的错误。”

我点点头,他摸了摸我的头:“好了,快回去吧,我不忙的时候就打给你。”

刚一下车我一转身进了学校就哭了,我哭的特别厉害,路过的人都用诧异地眼光看着我,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我觉得沈延在心里面肯定认定了我是那种很放浪的女人,他虽然跟我说算了不要有下次,但我看得出来他对此心存芥蒂,他一定对我很失望。

我把这些事情讲给徐茵听,主要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和谁去说。我的两位室友虽然偶尔口无遮拦,但是实际都是保守的小姑娘,我不能跟她们说这些,会被她们轻视的。从前我还有林可心,可她如今自己都活的混乱不堪,已经淡出我的生活圈子了。唯一能够倾诉的人就是徐茵了。

她年长我几岁,又饱读诗书,见过大世面。听我说完这些糊涂账,她以过来人的身份劝我:“小寒,沈延既然说算了,就肯定不会再去提及那些事,时间会抹去一切的,你如今最要紧的就是跟沈延好好的,尽量避免和周霖山再有接触。周日不是一起barbeque的嘛,是个好机会来拉近你和沈延的距离。”

我听了她的话打给沈延,谁知道他有些歉意地说:“真是不巧,我这周日约了广告公司的几个老总打高尔夫,是几天前就定了的,估计这个行程改不了。”

我赶紧说:“不用改,你忙正事要紧,我们那都是几个朋友随便聚聚,没重要的事。”

他不能去,我心里有些遗憾,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周六晚上我倒腾衣柜,想找一件合适秋游的衣服穿,我的一位喜好研究民俗学的室友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汤寒,你要是听我一句劝,明天的烧烤你就别去了。”

“为什么呀?”

“我刚才替你算了算,黄历上说你明天不宜出门,因为命犯小人,会克你的。”

我会听她的吗?哪有这样的道理,封建迷信言论者对着一个崇尚科学的二十一世纪知识青年说这种话,合适不?

所以我不仅去了,我还去的特别招摇,一大早就起床给自己化了淡妆,穿了一件珍珠色的风衣,头发扎地高高的,看起来活力四射。

只是没想到,我会在那里看到周霖山。周霖山是李逸航邀请来的,他见到我的时候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真巧啊汤寒,我们又见面了。”

我现在有些后悔没听我宿舍里那位大师的话别出门了。

徐茵拉了我往一边走,尴尬的说:“我事先真不知道他也会来,原来李逸航的烧烤器材都是跟周霖山借的,哪有不邀请他的道理。”

她又说:“其实也没事,我们这么多人呢,他还能跟你发生什么事?”

我反而有些庆幸沈延有事不能来了,不然我真得找一面墙去撞一撞了。

周霖山和李逸航还有另外两个男的在准备食材和调料,我和徐茵负责生火,因为没什么经验,我们把炉子搭好之后,本来是用纸片来点燃木炭,可是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我是个急性子,想起来我们还带了酒精来,就浇了一些酒精在木炭上,想着这样点燃烧起来的速度肯定会很快。

我拿了打火机准备点木炭的时候,正好周霖山端了一盘准备好的牛肉片过来。我别别扭扭地看了他一眼,刚打着了打火机靠近木炭,谁知道一团火苗忽然地蹿了上来,我自知闪躲不开,心里咯噔一下,就听到周霖山喊了一声:“小心!”

有一双手及时地蒙住了我的眼睛,带着我往后退了一步。我心有余悸地回忆方才那团高高跳跃的火苗,心里清楚如果不是这人我的眼睛肯定是要烧伤了。那他怎么样了?

覆盖在我脸前的这双手拿了下去,我心里慌慌地抬起头就看到了他被灼伤的手背。周霖山原本有一双我特别羡慕嫉妒恨的手,就像是艺术家的手,手指细长,掌心平实扩宽,握住人的时候有力气,经脉在他白皙的手面上若隐若现。

不该是现在这样,他的手背因为烧伤了变的通红,皮肤都簇到了一块儿去,很明显伤的不轻。其他人闻声赶过来大为吃惊,李逸航听说我把酒精倒在木炭上一脸孺子不可教的看着我:“你好歹还是大学生,这点常识都没有吗?酒精易挥发,遇见明火会引起爆燃的。”

我看着周霖山都要哭了:“赶紧送他去医院啊,别再留疤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只是微微皱眉头,看我的时候却是关切地又问了一句:“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眼睛?”

☆、73。永无止境的缘分……

“我什么事都没有,可是你被烫到了,你的手都成了这样了。”茵姐端了一盆冷水来淋在他的手面上来降温做紧急处理,我看到他皱着眉头,侧过脸去不看前面就知道他一定是被烫的特别疼。

但是当我靠近的时候,他又恢复了那种毫不在意的样子。

李逸航开车过来说:“三哥,我送你去最近的医院里敷上烫伤药,不然真的容易留下伤疤的。”

他点点头对我们说:“行了,别因为这事儿就坏了你们的兴致,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可别白忙活了,不用担心我,你们继续,不过要注意安全。”

可是他都这样了,我怎么能不担心?我跟着他一块儿上车:“我得陪着你一起去。”

“真不用,我还死不了。”

“呸呸,那个字晦气,别乱说话。”

李逸航坐在前头听到了我们的对话笑起来说:“哎三哥,汤寒的这种口气总是让我觉得她像……”他说到这里却自己愣住了,还从镜子里很快地看了一眼周霖山的脸色。

周霖山只当没听到地说了一句:“她是年纪小却喜欢多操心。”

我问李逸航:“你还没说完,我像什么?”

“我想说的就是三哥说的那个意思。”

到了医院里,医生开了烫伤药,李逸航出去打电话的时候,我就陪着他在休息室里上药,心里有万千情绪,方才那样危急的一幕不停地在我眼前回放,爆燃的酒精,周霖山的手……不知道我为什么,我的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句他对我说过的话,他对我说:“我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烦了。以后要是你捅出篓子,我就来替你解决问题,你不觉得我们很般配吗?”

周霖山什么都说到做到了,失守约定的人只有我自己。我答应过他要忘记过去,却在沈延回来的方寸大乱,最终还是辜负了他。

可是这个人不计前嫌。我那么对他,他还真心地对我好,不愿意我受到一点伤害。我小姨从前对我说,判断一个人对自己好不好,最有力的依据就是在你有危险或者过的潦倒的时候,那人是不是还像过去一样对你。因为人心变化莫测,从前对着自己的笑脸可能在自己落魄的时候一下子变的冷漠了,从来都是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艰难。

我看到周霖山,就觉得他是一个会给我雪中送炭的好人。这么想着,一直埋在心里的愧怍愈发地难以遏制。

从医院里出来,李逸航送周霖山回去,我也顺道就回学校去了。我临下车的时候又郑重地跟他道谢:“今天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都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别一直放在心上。”

我沉默着下车,他忽然叫住我:“汤寒。”

“你说。”

“是这样,你之前有几件衣服还在我家里,阿姨替你洗干净了收进衣柜里了,如果你还想要它们,我找个时间给你拿回来吧。”

我摇摇头:“不用了,都不是什么好衣服,你别特意送过来了。如果占地方就扔了吧。”

“我当然不会扔了。其实你不去拿也好,我看到它们,就觉得你好像还没跟我分手似的。”他好像笑了一下:“我在说什么呀,你快进去吧。别忘了吃饭,刚才的烧烤也没有吃。”

……

我上楼的时候心神不宁,迎面就往我那位研究民俗的同学身上撞,她拉住我伸出五指在我前面晃:“神游仙境呢?走路都不知道看着点,撞了人还不停。”

我一把拉住她:“你昨天跟我说,今天不宜出门,会命犯小人,克我自己?”

“可不是。”她眉飞色舞起来:“不会真叫我说中了,你今天遇见什么倒霉事了?”

“倒霉事本来是该我遇见的,被另一个人给揽过去了。而且好多次我遇到事情都得麻烦这个人,你说我跟他是不是相克啊?”

大师神色一凜:“那就是了。不过既然你没事反而是他有事,那汤寒你就不用怕了,说明你能降得了他,不用担心被他伤害。”

我听了她这话自己都觉得太扯了,不可置否地笑了起来。真傻啊,我之前竟然还真把她随口瞎诌的东西当成真的了,不过是一个巧合而已,那里像她说的那么玄乎了。

沈延临睡觉的时候打给我:“今天玩得开心吗?”

我不敢跟他提周霖山,只好骗他:“开心啊,我吃了特别多的肉,现在还觉得肚子胀呢。”

“我没有陪你去,你一定很失望吧。”

“不会,你是忙正经事嘛,我不会怪你的。”

“小寒,我有点想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起来今天临下车的时候,周霖山对我说的话:“其实你不去拿也好,我看到它们,就觉得你好像还没跟我分手似的。”

沈延之后对我说了什么,我因为分心都没有听见,直到他说:“小寒,你还在听吗?”

“啊?我在的。你说什么?哦我不会怪你的,你是忙正经事嘛。”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好几秒钟:“原来你真的没有在听我说什么,你这句话之前已经对我说过了。”

我惊觉自己失言,打了个哈欠说:“瞧我这体质,不过今天多走了些路就困了,刚才打了个盹,你别介意,你说什么了,再跟我说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我刚才说不然我们找个合适的时间跟我爸还有你小姨说说我们的事情吧,也不能总是瞒着他们,早晚都要让他们知道的。”

“会不会太快了?”明明是同一屋檐下,总让有一种跟男朋友就要把关系定下来,约见双方家长的感觉。

“你觉得快吗?早点让他们知道了也好,毕竟你不是棠姨的亲生女儿,我们的关系也不算太尴尬。”

“那好吧,你决定吧。”

我挂了电话,忽然心里空空的。

这段时间,我总是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却找不到源头在哪里。碰巧a市举行大学生主持人大赛,我们学校自然也要选代表参加,我深刻检讨自己最近的混沌状态,立志要重新做人,所以决定参加比赛来让自己过的充实一些。

没想到我还真的就被校领导给选上了,其实也算是走了后门的,确定最终人选的那天中午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遇见了李逸航和院长坐一块儿,我对院长这类型的老领导总是比较犯怵,可是李逸航不通人情,还大声招呼我过去坐,我就跟他们一块儿吃了顿饭。李逸航跟院长介绍我是他妹妹。谁知道下午终选的时候院长就是面试官,可能也是想卖给李逸航一个面子,就让我代表学校去参赛了。

我给沈延说这事儿,他笑了笑:“你还是老样子,遇见热闹事情就喜欢凑过去。”

“要是获奖了该多有面子啊,全市那么多所大学啊,还有不少专科学校一起比赛的,想想就让人兴奋,我一定要好好准备,不能到时候跌份了。”

“小寒,我知道你挺好强的,不过这种事情重在参与就行,你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多顾着学业的好,别光忙着玩把学习的正事儿给忘了,毕竟你以后不是做主持人,用人单位还是更看重你的专业成绩的。”

“我知道了,沈老师你放过我吧,我不会忘了学习的。”我闷闷地说。

沈延接口道:“你还真该叫我老师,我是不是教过你好一段时间,汤寒我跟你说,你当时高三的功课好考上了a大,我可是功不可没。”

我们又随便聊了几句,挂了电话之后我心情低落,毕竟无人分享的好消息算不得好消息。可是心情再低落也不能哭,经常流眼泪可不是好习惯,又没有谁打我骂我,一个人掉眼泪矫情死了。

可我的焦虑症又犯了。每次都是这样,平时不打紧,一临近考试或者比赛我就开始慌了神。我没法跟其他人倾诉苦恼,只好自己想办法解压,我在电影里学了一招,重庆森林里说:跑步可以将人身体里的水分蒸发掉,让人不那么容易流泪。

比赛前一天,我一个人去滨华路的健身房里疯狂地跑,我小姨在这给我办了一张年卡,可我很少来。因为平时缺乏运动,这会儿跑的时间长了我就靠着机器大口喘气,有人拍我的肩膀:“嗨,汤寒,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周霖山,永无止境的缘分……

我休息的时候跟他讲话,他请我喝热茶暖胃,又问我:“我观察你好一会儿了,玩命似的在跑步机上跑,不是你的作风啊,莫非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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