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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惊鸿照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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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

我半晌无语,一颗心辨不出是喜是悲,酸涩一片。

疏影呆呆看我,终是忍不住掉下泪来,怯怯开口道:“小姐,你真的生气了是不是?”

我看着她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气,伸手替她抹了抹眼泪:“方才不是还信誓旦旦说,即便是想方设法,也要偷偷跟在我后面的吗,这会儿又在哭些什么?”

她自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松动,旋即破涕为笑: “小姐,你肯带我去了是不是?”

我伸出手指点了点她的眉心:“你呀,要是我不带上你,指不定给我添出些什么乱子来呢。不这我可先同你说明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这次可不是去玩的,一路上很辛苦,或许还会有危险也说不定,你趁早做好心理准备,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才不呢,才不呢,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正与疏影说笑间,忽然听到门外一阵人声鼎沸,我抬眼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擦黑,想必是陈伯派去枫林的人回来了。

连忙起身迎了出去,人影攒动中,并没有见到潋在其中。

我心一沉,知道此行漠北,已势不能免。

”清小姐,老奴无能,我们没有能够找到少爷。”陈伯见我出来,面带愧疚的恭敬行下礼去。

我连忙扶起他:“原是我太过强人所难,陈伯这样说,是存心要叫我过意不去吗?”

陈伯目带感慨:“怨不得相爷夫人总夸赞小姐,我看着你们兄妹几个长大,这么些孩子里面,就属你最懂事。”

我看了一眼天色,知道即便要出发,也只能等明天一早了,于是打赏了今日上枫林的诸人,又同陈伯刘了会儿话,方才问道:“不知道潋的那匹‘逐风’,可曾骑了来?”

陈伯呵呵笑了起来:“那可是潋少爷的心肝宝贝,怎么能离得了。他进枫林猎虎不方便骑马过去,这才留在马厩里嘱咐我好生看顾着的。”

我心下一喜,忙让陈伯带我去看。

以往在相府的时候,潋常常会带我出去放马纵意,因此‘逐风’亦是识得我的我方入马厩,便听得它兴奋的嘶呜起来。

我一面轻轻摩挲着它的脖颈,一面问陈伯道:“这马厩里现下有没有性子温顺又适合远行的马?”

陈伯笑着引我走到隔壁马位:“清小姐,您瞧瞧这紫燕骝可使得?淮少爷府上的欢月小小姐每次来,旁的马都不敢碰的,惟独能坐一坐这匹。”

我闻言不禁一笑,欢月是大哥的孩子,也是我慕容家的第一个孙儿,自小体弱多病,娇惯异常,若是她都能骑,那这马必然驯养得极好。

顺着陈伯的指引望去,只见那紫燕骝毛色纯正鲜亮,神采奕奕,我伸出手去它也不避开,径自就着我的手掌轻轻蹭了起来,果真性情温良。

我于是微笑着对疏影道:“还不上去试试。”

疏影闻言,笑嘻嘻的上前来,利落的翻身上马,一溜烟便跑了出去。她与我一道径历了这许多,也不同于寻常女儿家那么娇怯,骑马采药,诸多事宜,她也是和我一道学过的。

陈伯有些疑惑的问:“清小姐是要去哪里吗?”

我想了片刻,方拿出怀中写给潋的那封信择言道:“是,我与疏影明日便出发。原本是要与潋一道的。可惜现如今等不了他了。陈伯,劳烦您替我把这封信转给他,他看了以后自然知道。

我既刻意避开了所行目的地,他作为慕容家家仆,问过一遍后,自然不好再继续追问,于是能能有些迟疑的对我开口道: “就清小姐和疏影姑娘吗?要不要老奴再安排些人手护送您?”

我忙摇头:“不用不用,又不是去哪里,有人跟着我反倒不自在,若是不能尽兴的话这一趟可就白来了。”

陈伯仍面带犹豫之色,问:“相爷夫人知道吗?”

我暗地里深吸一口气,轻轻巧巧的笑了起来:“瞧您说的,若不是母亲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潋在这里,您今早不是也见了吗,我可是坐着相府的马车过来的。”

看到他面上的犹豫散尽,再小心的收好信,我方放下心中一块大石,一面看疏影恣意驰骋的身影,一面暗想,明日一早便要出发,免得夜长梦多,横生变故。

第36章

“穆小哥,这前面就是漠北境内了。不知道你的兄长是在哪位将军帐下任职?”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真实姓名叫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只听地众人都唤他董爷,为人豪迈热心,是这商队的管事人物。

那日自别苑出来后,我与疏影皆做男装打扮,不由得庆幸自己没生了滟儿那样倾国倾城的容颜,不然如何能扮做男子。

我看了一眼自己与疏影的样子,虽是过于秀气了一些,但是只会让人觉得是两个文弱的公子哥儿,并不会泄底。

“我哥哥是随三殿下从上京出征的,现如今我也不知道他被安插在哪位将军麾下效命,原不该这样贸贸然就来寻找他的,只是家慈的病实在是拖不下去了,她又不肯让人带口信给哥哥知道,我这才带了小厮偷偷跑出来的。”

我自马上,与他一道遥望漠北广袤辽阔的土地,这一路行来,也有七,八日了。不知道此刻邺城之中的男承曜是否安好。

这样一想,不由得有些微微的心绪不凝。然而这一路上,我多方留意,却也并未听闻主帅有恙的消息,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我并没有与疏影单独行动,而是选择了随商队一道行走每虽然这样或许会放慢一,两天的脚程,但是却无疑是最稳妥的做法。

漠北边远,且不提我们对路途不熟悉,难免会多走了冤枉路,就这一路上随处可见的马贼与路盗,如若不是董爷熟门熟路的应对交涉,我们早被耽误了多少行程都不知道,更有甚者,或许连命都保不住。

如今眼看邺城在即,我是真心感谢他在这一路上对我与疏影的看顾。也暗地里庆幸自己的这个决定。

这样想着,不由得转头诚挚的开口道,“这一路上穆钦能遇到董爷,蒙您不弃沿途多加照拂,实在是三生有幸……多谢了!”

董爷忙伸手止住我;“快别这么说,董某平身最敬佩的就是饱读诗书的忠效人示。无论是你兄长出征漠北为国尽忠,还是小哥你千里寻亲为母尽孝,都让我钦佩得很哪,这个忙如何能不帮?”

一旁的精壮汉子闻言,连连点头称是:“我家便是住在这邺城之中,每到冬季,北胡那些蛮子总要四处抢夺牲畜口粮,搅的个鸡飞狗跳的,今年这场雪势凶急,连枯燥曼根都覆得片寸不留,想是他们的牛羊马匹都饿死了,没有口粮,举国受灾,这才兴全国之兵来攻打邺城。我家那婆娘原本都吓的要死,成天闭门锁户,连牛羊都不敢外放的,自从三殿下率了兵马早邺城驻下了,这才算是安了心,小兄弟,既然你兄长亦是追随三殿下保我漠北的,那你的忙,我们是无论如何都要帮的。”

我微微笑着向他们道谢,转眼,却不想看到疏影面上藏不住的骄傲神色,仿佛被赞誉的人是她自己一般,不由得忍俊不禁。

如是又走了两日,便到了邺城前方,

董爷因为要给附近村落带货的缘故,暂不入城,学要绕道而行,于是我便与他们在邺城城外告别。

“穆小哥,你又不知道你兄长具体在哪里任职,不若和我们一道,迟几日再入城,到时候大伙帮称着你,找人也方便啊!”

话音未落,另一个爽朗的声音立刻接上:“瞧你说的,穆小哥挂念着家中重病的母亲,巴不得早日寻了哥哥一道回去,如何能等?依我说啊,不若我们先陪他进了邺城找到他的兄长,再送这些货物,这正经的倒是迟到两日没有关系的。”

商队中人皆是质扑豪爽之人,一路上行来,无不对看似文弱的我和疏影多加照顾,如今分别在即,自然也有些不舍。

我忙摇头辞谢:“诸位大哥已经帮得穆钦太多,就、断不敢在耽误了你们的正事。我虽然不知道哥哥具体在哪位将军麾下任职,但是却能肯定的是他此刻人就在邺称之中,只要我一个一个去问了。总会找到他的。”

董爷沉吟片刻后开口道:“也好,如今既然已经到了邺称,虽然边远到是民风淳朴,你径直走入城中去,也不会再遇到什么麻烦的,我们大概三,五日后便会入城,到时候万一你还没有寻到你的哥哥的话便到董记商行来找我们吧。”

我忙点头谢道,只听得董爷又到;“这揶城之内,兵站时期。大小将领自然不少,不过你先去找飞龙将军泰昭准是没有错的,他为人本事,又品节高尚,在漠北素得爱戴,声望极高,即便你哥哥没有分在他的麾下,他也许总能知道一,二的。”

自己不得已隐瞒身份,他们却这样的诚心相戴,我看着他,心地有隐隐的感动和愧疚,却也明白事情的轻重急缓。不会意气用事的将一切全盘托出。

道过谢,与他们分别后,我与疏影便直接驰马进入揶城。

邺城城区并不大,建筑也多简朴,带着极为浓郁的塞外风情,我与疏影下马步行,随意找了个卖摊饼的大娘,向他询问邺城官府的位置。

那大娘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道:“看小哥的样子,不是我们本地的人吧,到邺称的官衙要做什么?”

我微笑的作揖应道:“在下兄长追随三殿下出征至此,我此番正是从上京前来寻亲的。”

她听我这样一说,眉目间的冷历缓和不少,又想了一刻方自言自语道:“不错,的确是地地道道的上京口音。又细皮嫩肉知书答理,那些蛮子可学不来的。”

我正错愕,她已经丢下了手中的活计朝我略带歉意的笑了一笑:“这位小哥,你别见怪,实在是最近有太多的北胡的奸细混进邺城。前些天还妄图行刺三殿下,我们才不得不警觉一些的。”

我心中一紧,忙问道:“行刺?那三殿下现在如何啊?”

大娘面带骄傲的一笑:“三殿下有天神的保护,哪能让那些个蛮子轻易的伤了呢?他这一来,几场胜仗一打便逼得北胡蛮子退了几十里,那些蛮子怕得不行啊,这才安了许多间隙到城内意图行刺的,我们只盼望着最后的胜利来的那一天,把北胡的蛮子彻底的打回他们的老家去!”

我心下稍微安些,片刻之后却又不由得担忧了起来,如果真如这位大娘所说的,现如今邺城因着北胡人的混入而全城戒严草木皆兵的,那么我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能见到南承曜。

按着大娘的指引,我们很快的便来到了邺城官衙前,和我料想到的一样,这官衙不大,但是禁卫森严。

别说是我想亲自进到里面去寻人,就是现在连拿出随身佩带的玉佩让守卫通传一下他们都不为所动,只是面无表情的告诉我,先如今,除了持通行令牌者,一律不得如府。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一样的。他们也不会帮我私相传戴什么东西,落下通敌判国的口实。

疏影急到:“你们看我家少爷像是那些北胡蛮子派来的奸细吗?你们这些人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变通?我们都不进去了,只是让你们把这玉佩拿给三殿下看一下,他见了自然就知道我家少爷的身份的!”

那兵士还是面无表情的拒绝,一点松动的迹象也没有。

一旁围观的路人见状,虽是同情我与疏影,却扔站在守卫一边开口道:“两位小个,你们也不要怪这些个守卫不通情达理。自从几日前那北胡蛮子混进官府欲行刺三殿下以后,漫说是赵大人下了严令要拼死守卫,就连这些邺城的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有谁不是提高了警惕随时防者,断然不会让三殿下再遇到危险的,还有你说的穿带物件,你可知,那日贼子就是靠这一招和里面的内应搭上线。这才混进府中有机可趁的,所以他们自责尚且不提,又怎么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听了他的话。我虽然有些气馁,却又奇异般的安下心来,自古征战靠的不外护是天时地利人和,先在看来,至少这人心,南城曜是有的。

既然邺称上下,就连最普通的民众都以护卫三殿下为己任,那么,即便我短期里见不到他,他也会安然无恙的吧?

疏影仍不死心的与守卫争辩道:“这次传带的性质根本就不一样好不好,我们是让你直接把玉佩交给三殿下,难道他会是内应不成?”

那守卫依旧毫不让步,“既然是给三殿下的,就更加不能轻易传带了,万一物件上涂了毒怎么办?”

“你!”疏影气节。

我忙使了个颜色安抚他,沉吟片刻,对着守卫开口道:“既然是见不得三殿下。那不知道大人可否唤飞龙将军出来一见?”

他看了我一眼,摇头道:“慢说是将军此刻不在,就算他在我也是不会为你传话的,这位小哥,你还是走吧。我也看出来了你不像是坏人,但是军法如山,我们也得防个万一,待到邺称太平了,小哥若真进府寻得三殿下,我李虎再跪下给你陪个不是,但是现在,还请小哥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我知道此时此刻,多说也是无益的,在形势未明的情况下,我也不敢贸然就透漏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即便是说了,他们也不见得会相信我。于是再有不甘,我也只能到了疏影先行离开,

我们在一家名为“半绿”的客栈里落下脚,地方虽然不大,房间用具也比较简单,但是还算干净,疏影一面收拾床铺一面忍不住有些焦急的问道:“少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我看着她微微的笑了一下,这个丫头虽然看上去粗枝大叶的,但是关键时刻却丝毫不马虎,我原被是担心她改不了旧时的称谓,耳提面命的交代了好几次。没有想到这一路上行来,她倒是谨慎的很,一次也没有漏过底,就连在私底下。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也还是称呼我为“少爷”。

她见我只是笑不说话,急道:“少爷笑什么呀,我现在在这都快急死了,只怕呀,这住客栈的银子都要开不出来了。”

“疏影,你说如今这战乱时局,什么东西最难传达,又是什么东西传得最快最容易?”我看着窗户外三五成群嬉戏着的孩子们,没有移开眼光,只是淡淡笑问。

疏影撇撇醉:“这还不清楚么?最难传达的,不就是人和物件吗?不然我们现在早就见到三殿下了,少爷何必还在这个小客栈里委屈者?”

她说完了又歪者脑袋想了片刻,方道:“这传的最快的东西吗……难道是银子?”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也不理会她,径直起身走向门外玩耍的孩童们走去。

疏影的声音犹自向在身后,“少爷,你要去哪里呀?那到底是什么呀?”

我先到街边,用碎银子换了几个糖人递给玩耍的孩子们:“小朋友们,哥哥请你们吃糖人好不好啊?”

“谢谢哥哥!”孩子们兴高彩烈的接过糖人,笑嘻嘻的向我道谢。

“不客气,你们在玩什么呀?”

“我们在玩过家家,他是爸爸,她是妈妈……”孩子们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

我微笑的问道:“那哥哥也和你们一起玩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可是哥哥你要扮演什么呢?”

我故意想了一想,然后开口说道:“哥哥扮教书先生,今天就先教你们念一首歌谣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

我在孩子们的一片欢声笑语中微微沉吟。片刻之后,轻轻念出了第一句:“。”

“上京清风度漠北…………”孩子们笑嘻嘻的。拖长了声音跟在我后面念着。

我微微一笑,接着开口:“秋寒妇念送边衣。”

“秋寒妇念送边衣……”

“令如山,见不得。”

“令如山,见不得……”

“邺城独起闻奏角……”

“邺城独起闻奏角……”

“半溪空守侯王孙……”

“半溪空守侯王孙……”

我微微笑着。听他们奶声奶气的念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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