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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惜莫让-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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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魁冷冷地道:“目无上级咆哮刑堂,死不足惜,放箭!”
黄秤正骂的性起,突听得“嗡嗡”数声,
他只觉眼前一花,已被明息与东振林一左一右夹在中间,二人掌中各自挟了数支短箭!黄秤怔得一怔,这才醒悟自己适才已在鬼门关前打了个转,心中一寒,情知无可转圜,心一横反手便去拔刀,手上一紧,却给明息按住了。
“邓副堂主。”直至此刻,明息仍然很客气,甚至愁眉苦脸的很是无害,他从东振林手中将被他接下的短箭拿过来,连同自己接下的一齐捧在掌中,苦着脸地对邓魁道,“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我愿随邓副堂主回宗府向府主解释,不知邓副堂主意下如何?”
邓魁见他适才接箭的身手,面上虽仍淡淡心中却是震撼,再见他这副委屈求全忍辱负重的样子更是不安,心道:怪不得上头要特意派他过来对付这个少年,之前还当他是昔日那个纨绔子弟不解上头为何对他如此重视,不想果真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既如此,更是留他不得!
他心中主意既定,沉声道:“你愿束手就擒随我回宗府请罪,我也不为难你的手下,但天一教这人……”
东振林冷笑道:“他若束手就擒岂非直接把小命送你手上,真是好便宜的算盘!”
明息却咳嗽一声笑道:“邓副堂主是府主信的过的人,你别挑拨离间的。”他捧着那数枝短箭上前两步将双掌奉出,对邓魁道,“邓副堂主,请。”邓魁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用眼色示意身边两人上前,那两人收了弩机一人上前接下明息手中捧着的短箭,一人便拿了绳索往明息头上套,明息低头再一抬,突然脸现惊诧之色,失声道:“府主!你怎么来……”
这一声“府主”叫出来,邓魁脸色大变,不及细想,将身一退喝道:“放箭!全部杀了!”
明息身体灵蛇般滑出,那原本套在他颈上的绳索被他一带,那执绳的哼也未哼一声已被他一刀封喉!邓魁退的快他追的更快,邓魁才退出一步,劲风扑面,已逼使他不得不出手回击。明息这一记却是虚招,手腕一翻那绳索已落到他掌中,邓魁只顾上头,却不妨那绳索悄无声息地袭向他下盘,二人双掌一错,邓魁只觉腿上一紧,膝盖已被绳子牢牢绊住!紧接着颈上一凉,已被短刀逼上咽喉!他手脚一僵,瞬间被明息连点了数处大穴,随即将绳索在他腰上一绕,将他抡起来“呼”的转了半圈,喝道:“住手!”
适才邓魁命令一下四周弩箭齐射,黄秤与东振林无处闪避只得各展身手硬挡,正紧急间,只听得明息大喝了一声“住手!”
眼见明息扣住邓魁退入场中,四下里的弩箭齐齐停下,明息退到二人身前,眼角余光一扫,心中不觉微微一沉。
邓魁嘶声道:“明息,你反了?”
“
反了的怕是邓副堂主你吧。”明息嘴角含笑,啧啧道,“不过听到我喊了一声‘府主’就吓的赶紧要杀我们灭口,邓副堂主,你这令牌口谕,怕是有什么问题吧?”
邓魁冷笑道:“府主有令,你罪不容赦,着我有权将你就地处决,你再怎么妖言惑众也不过是掩耳盗铃!”
明息哈了一声,道:“着你有权将我就地处决?邓魁,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这么说话!”他脸色一沉,手上加力,捏的邓魁左肩咯咯作响,寒声道,“别说你一个小小的刑堂副堂主,便是府主亲至,想冤枉我明息,那也是做梦!”
邓魁痛的额上冷汗涔涔而下,却兀自硬气并不呻吟,只嘶声道:“你口口声声说冤枉,为何却不敢随我回府?”
明息笑了一声,拍拍他的脸,道:“我是要回府,却不是随你。”他将邓魁向前一推,喝道,“叫他们让开!”
邓魁脸上阵青阵白,突然嘶声大呼:“不要管我!放箭!杀了他们!”
明息不想他竟如此不惜性命,心中恼怒之余却更多惊惧。幸好邓魁虽是吼的厉害,周遭箭手却大都面露犹豫之色,显是无人愿跳出来担当这射杀上司的罪名。他心念一转突然撮唇打了个呼哨,这哨声被他以内力送出在这静夜中远远传了出去,邓魁一听便知不好,急叫:“还愣着做什么?快动手!”
四下“嗡嗡”之声再起,这回却是将他四人一并纳入目标,明息将邓魁一拖,三人背靠背围成一个小圈,各自挥挡来箭。东振林心知这般下去终不是办法,却见明息与黄秤都毫不慌乱,正自狐疑,突听得数声惨叫,紧接着箭势骤缓,敌方一阵混乱,只听刀剑并击之声不绝,竟是另一群人自外杀到。
黄秤啐了一口骂道:“他妈的马六这小子来的也忒慢了吧!”
只见四下里弩箭刀光乱成一团,箭手们自顾不暇,竟无人再来管这场中四人,明息喘了两口气,拖着邓魁向后退到铺中几根长凳放置处,干脆坐下来休息。东振林只左肩上中了两箭,这时也踱过来拔了箭自行止血,倒是三人中受伤最多的黄秤来了兴头,也不顾肩上臂上屁股上刺猬般插着的短箭,冲出去抡刀又杀了一圈,待他兴高采烈退回来的时候,战局已定。
眼见得自己带来的人要么变成尸首要么被人所制整个局面失去控制,邓魁一直岩石般坚硬的面孔终于出现了一丝动摇。
“明息,你果然……”他面上虽仍强作镇定,声音却已微微有些颤抖,“原来你早有埋伏……”
“这话说的。”明息一边心疼地摸自己被箭镞划伤的脸一边道,“这本是为防蛮人做的布置,邓副堂主你刚才不也说了,蛮人狡诈多端
谁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诱敌之计想趁机对我下毒手,只是没想到蛮人没抓到,嘿嘿……倒把邓副堂主给网住了。”
邓魁变色道:“你待如何?”
“什么如何?”明息眨着眼睛笑,“邓副堂主对我有所误会,我很应当和邓副堂主回转宗府,向府主解释清楚还我清白……”
邓魁似是松了口气,道:“你若当真如此也便罢了,见了府主……”
明息悠悠地截断他的话:“不过北疆此刻局势不明,忻将军还未归来,恐怕我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不如这样吧……”他和颜悦色地对邓魁道,“烦请邓副堂主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邓魁见他这温和无辜的笑容不知怎地心中竟打了个突,但他终是多年的老江湖,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只冷笑一声道:“我只是奉命行事,你有什么话,问府主去!”话音一落,突然右踝一阵剧痛,他猝不及防之下,不由一声大叫,却是明息一脚踩在他右踝上,骨头虽未踩碎,估计也裂了几分。
他痛的面孔扭曲,嘶声道:“明息!你敢这样对我……”
“有什么不敢?”明息笑眯眯地用脚踢了踢他,笑眯眯地道,“邓副堂主,你有胆子敢来算计我,该不会是认为我明息是随便你揉来揉去的面团吧?你要我死,我当然就要你死,你还真以为府主的招牌是免死金牌?别说今天府主不在这儿,就是府主在这儿,他也保不住你。”
邓魁脸上冷汗直冒,他狠狠地瞪着明息,眼中满是怨毒之色,喘息着道:“果然不愧是墨让的弟弟,一般的心狠手辣狼子野心……府主果然没有看错……”
他这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就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清楚地感受到明息整个人骤然阴沉下来。
这个少年平日嘻哈打笑玩世不恭,但就这一下,刀锋般的杀气毫不掩饰地发散,令人只觉四周温度骤降,说他下一刻便会将邓魁剐成白骨只怕也不会有人怀疑。
明白自己显然说了不该说的话,饶是邓魁那般的老江湖一时竟也被眼前这少年冷到极至的目光震住,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明息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四周火把仍在燃烧,除了偶尔的几声噼叭声之外没有一点声响,所有人都看着这个少年,所有人都在想,他接下来要怎么办?
然而这一夜注定是不安稳的一夜,就在这一片寂静之中,东振林与明息突然同时惊觉,同时大喝了一声:“退出去!”
话音刚落,只听得四下轰隆巨响,一时间灰飞尘扬砖瓦四溅,所有人都只来得及抬手护住自身,待得这片烟雾散去尘埃落定,寒风削面月光冷照,众人这才发现,这间书铺竟已被外力
硬生生地拉扯开来!
只见四下里刀剑出鞘,无数箭镞对准他们,而站在对面的那个圆圆脸看上去和蔼可亲的胖子,可不正是宗明府北疆分舵的舵主查世海?
他身边还站了两个人。
一个哭丧着脸的胖子,肚子腆的有如怀了六七个月的孕妇;另一个却是轮廓很深剑眉薄唇的青年,苍白的脸上溅着几点血渍。
黄秤直跳了起来:“小蓝!”
☆、四
明息并非没有想过邓魁还有后招,也并非没有考虑过他背后暗处的势力,但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出现在眼前的会是那个只爱银子与美女屁事不做的查世海,更想不到他竟带来了洪海波和蓝一平!
洪海波虽是一脸要哭不哭的表情两条腿抖的如同筛糠行动倒还自由,他原本武艺稀松胆子又小,来到北疆之后只管在厨房里忙活,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缩在查世海身边只是抓头挠腮。而蓝一平却被反绑住双手由两个瘦长汉子挟着,虽然一身黑衣看不出是否受伤,但明息与黄秤却都知道,以蓝一平的性子要他束手就擒那就是个美梦。
明息脸上的笑变成了苦笑,他暗中在黄秤臂上握了一握示意他冷静,这才开口道:“查舵主,这是何意?”
查世海苦着一张脸一边擦汗一边道:“少府主息怒,少府主千万不要见怪,属下这都是不得已……府主命属下听候邓副堂主差遣,不想邓副堂主……唉唉,这竟和少府主不知有什么误会……少府主,您和邓副堂主都是贵人,属下都得罪不起啊!要不……您看您先放了邓副堂主……”
“那你抓了我的人又是什么意思?”
“抓……抓您的人?”查世海惊讶地反问了一句,有些茫然地扭头看看两侧,突然省悟,连忙陪笑道,“哎呀这您可真是误会了!洪大厨是府主派来的人,我哪敢对他有所冒犯,这不分舵的厨子正好病了,我是想请洪大厨到分舵帮忙指导两天。至于蓝兄弟……呵呵,他估计是对我有所误会,您知道,内三堂的人跟我们这些外头的都有些不登对,我这也是迫于无奈……”
明息截口道:“既然只是小小的误会,那便请查舵主先将他解开吧。我都已在这儿了,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查世海笑的更谄媚起来,一边笑一边拿手绢擦汗,这么冷的天,旁人都只嫌穿的太少冻的打哆嗦,他却不知怎么的一直在冒汗。
“少府主。”他小心翼翼地道,“我看邓副堂主不怎么好的样子……要不您先把他放了?”
黄秤急躁起来刷的拔出刀抬手便往邓魁头上砍去,明息只叫得一声“住手”刀锋已自邓魁头顶扫过,将他头皮连着头发削去一块,随即刀锋一转架上邓魁颈脖,怒道:“快放人!否则我一刀宰了他!”
查世海面露惊惶之色,连连搓手道:“哎呀哎呀~~~~黄护卫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话音未落,只听蓝一平闷哼一声,左臂软软垂下,却是被他身旁那人按住肩膀一把将他左肩扯脱了臼!黄秤“啊”了一声,握刀的手一阵颤抖,竟是一动也不敢再动。
查世海回头冲那人大骂:“你怎么搞的?手脚不知怎么放是不是?要不要
我教你?笨手笨脚的伤到蓝兄弟你十条命都不够死!”说着又转过头冲明息诚惶诚恐地道歉,“少府主,这些粗人不懂规矩不知轻重……您千万不要见怪……”
明息苦笑了一声,将手一松,示意黄秤收刀,随即一脚踢在邓魁腰上,解开了他被封的穴道。
邓魁穴道被制了一阵血脉不畅,在地上坐了会儿才一瘸一拐地往查世海那边走,不及走近,迫不及待地便道:“还有什么好说的!统统杀了便是!”
查世海却不理他,只对明息陪笑道:“少府主,论理说上头的事下头不该管也不该过问,但上头的命令下头却不得不听,我是不知府主与您有什么误会……但也请您体谅体谅属下,这也实在是没办法是不是?”
明息面上神色不动,淡淡地道:“府主的意思,是要杀了我吗?”
查世海小心翼翼地竖起一根指头:“就您一个,真的。没别人。”
黄秤怒道:“放你妈的屁!你们这手谁他妈不会玩?就一个?就你他妈一个!”
邓魁冷冷地道:“黄秤,你这是铁了心要跟明息这叛逆死在一处了?”
黄秤往地下狠命吐了口口水,道:“我呸!难道老子还指望你们这两个龟孙子放老子一马?你们那些个挑拨离间的鬼话留着骗三岁小孩去吧!”
邓魁冷笑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查舵主,你还犹豫什么?还不赶紧动手!”
查世海还未开口,却听一人颤声道:“息……息少爷好歹也是前府主的义子是本府的少府主……这这……这恐怕不太好吧……”
这种时候竟还有人跳出来说这种话,双方都是一奇,再一看更是尽皆哑然。原来这说话的竟是一直缩在一边抖个不停的洪海波。他见众人都朝他看来,邓魁的目光更是寒如利剑,这话越说越小声,最后哆嗦着闭上了嘴。
相较于邓魁的不以为然,查世海却似对洪海波的意见很是重视,他很客气地对洪海波解释道:“洪大厨,这真不干我的事,我在这北疆待的好好的,可不想干这不招人喜欢的勾当。但这是府主的命令,我敢不听吗?”
洪海波听他说到“府主”,似是有了依仗,吞了口口水,壮着胆子又道:“那府主命我来的时候还叮嘱我要好好照顾息少爷保护息少爷绝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查世海竟然很有耐性地继续对他解释:“此一时彼一时,洪大厨收到的是府主半年前的命令,那府主现在想法变了,我们做属下的又有什么办法?”
洪海波仍是迟疑:“但……但……”
查世海又道:“府主对‘红黄蓝’并没有任何指示,亦是说对洪大厨蓝兄弟和黄护卫,府主都是
宽宏大量的,并不计较你们曾受人蒙骗助纣为虐,只要你们弃暗投明回归正途,府主绝不会追究……”
蓝一平截口道:“弃暗投明回归正途?投你这个明吗?”他额上虽因疼痛布了一层细汗,声音却极镇定。查世海与他目光一触,心中倒不由一寒。
但他终是老江湖,面色不变点头笑道:“这可不是我说的,这是府主……”
蓝一平冷冷地截道:“我不管府主什么意思,大人将我派给息少爷,自此之后我的上司便只有息少爷一人。你有本事便将我们全都杀了,否则我蓝一平但有一口气在,绝不放过任何伤害我弟兄上司的人!”
黄秤在对面大声喝采:“说的好!死胖子,早和你们说了你们那套说辞只能骗三岁小孩……不!只怕连三岁的小孩都骗不了!”
邓魁对查世海怒道:“事已至此,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动手!”
查世海脸上神色变了变,一咬牙道“好”,话音未落,突然小腹下一凉,只听邓魁惊呼一声,他定睛一看,却见一柄短刀刺入自己腹中直没至柄,而握刀的人,赫然竟是洪海波!
这下变故来的太过突然,谁也没想到武功低微胆小如鼠的洪海波竟会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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