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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惜莫让-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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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钟坚锐不止一次地反省自己当时的冲动,即使墨让的脸长的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他也不该把墨让误认成女人,至少从身材上说,没哪个女人有他那么飒爽的高佻身姿。
钟坚锐见过的美男子里,柳云川潇洒东振林温雅,墨息则根本就还没长开,但论起气质,他们都没有墨让那种举止带风、英气勃勃的感觉,那种感觉甚至让人很难和他稍嫌女性化的五官联系起来,但当它们完美地糅合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却让人不得不叹服造物主的神奇。
他把这个想法偷偷和墨息说的时候,被揍成猪头的少年嘴里正咬了一个红烧猪蹄,一边咬一边恨恨地骂:“神奇?那流氓哪天要转性了让我得手一回那才叫神奇!”
看他那用力啃咬的劲头,活像把那猪蹄当成了某人的爪子,钟坚锐看他吃的满嘴流油有点好笑,咬了一口自己的道:“其实你大哥很关心你,你看你出了事,他立刻就带人赶过来了。”
墨息一滞。
他抬起眼睛看了看钟坚锐,眼神很有些奇怪,突又省悟过来,点了点头,含糊不清地道:“我忘了,你什么都不知道。”
钟坚锐听他说的奇怪,正待追问,却听得客栈外人声鼎沸不知在吵些什么,他侧耳听了一听,却是昨夜附
近村子发生的事这时才传到这里。外面绘声绘色,都说是附近那村子遭了强盗,全村上百户人家都被杀光,那伙强盗连老人和襁褓中的孩子都不放过,事后更是一把火将整个村子烧成一片废墟。
他听到这心头一颤,下意识地看向墨息,墨息却不看他,只将啃完的骨头扔到桌上,拿手巾擦了擦嘴,若无其事地道:“这猪蹄烧的不错。”
“小息……”
墨息知他想问什么,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苦笑,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的记忆里,这是他亲自出手人死的最少的一次。”
他看了一眼钟坚锐:“和柳家那几千条人命相比,真的是最少的一次。”
被重重帘幕阻断阳光的房间里,烛火依旧静静地燃烧,但跳动的火焰这回闪现出的却是金色。
柳云川额上的汗珠也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柳云川。”男人的声音直至此刻依然平淡,与平日对谈一般无二,“你对这次的失败,没有话对我说吗?”
柳云川喘着气,竭力让自己放松,他肩上缠着的绷带因这激烈的情事散开,沾着血的布条垂下来,随着身体的颤动一下下地拂着桌面。
“谁也没料到……呼……啊谁……墨……会亲自……出手……”
“不错,确实谁也没料到墨让会现身。”那人顿了一顿,又道,“但你当真对我没有隐瞒?”
柳云川沉默了一下,然而很快因他一个挺进闷哼了一声。
“你说东振林将菩提令送给了一个少年,而你并没有告诉我,你曾在定州追杀过他。”
柳云川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不知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因为他突然的一个撞击。他额上的汗不住地流下,喉间断断续续地发出分不清是欢娱还是痛苦的呻吟。
男人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他的唇,食指屈了一节探进他口中,微微搅动。
“你告诉我,那个少年叫墨息。”
柳云川被他的手指搅的无法吐出一个完整的字,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
“但你却没告诉我,那个少年曾经向你出示过宗明府的令牌。”
柳云川挣扎着说了一个字:“我……”
他打断了他的话:“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很清楚!其实你的决定不能说是错,换作是我,只怕也会和你同样选择。但可惜,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冷冷地道,“在没彻底弄清对方身份之前,你不该抱着侥幸心理孤注一掷。墨让不是你惹得起的人!”
柳云川沉默。
“不过。”他突然停顿了一下,嘴角泛起一丝奇异的笑意,指尖轻轻拈起柳云川被汗水沾在颊上的发丝,“你误打误撞,却出了意想不到的结
果。”
柳云川迷乱的脸上露出一丝困惑,突然醒悟:“你是说……”
“墨让素来谨慎,从不让人掌握他的行踪,但这一回竟为了两个小鬼露出行迹……”他微笑着,将指间的发丝轻轻一吻,喃喃地道,“你说,谁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作者有话要说:多说一句,大哥不是作为正面人物设定的,本文唯一的良心只有小钟筒子……
☆、十二
第一波袭击发生在第二日凌晨。
钟坚锐向来睡眠很好,但因为体内毒素未清与伤处的疼痛,到了后半夜便睡的很不安稳,待到黎明的时候,昏昏沉沉的突然听到远处似是有人惨叫了一声,全身一个激灵,惊醒过来。
窗外有人低声道:“钟少爷不用慌,外头已经有自己人在处理了。”
钟坚锐呆了一呆,却不便倒下去再睡,当下忍痛起身穿好衣服开了门,却见隔壁的墨让和墨息都已站在了走道上。
墨让仍是一身齐整的黑衣,墨息却头上缠着白布脖子上挂着黑带整个人裹在一件黑色大氅里,见他出来,热情地冲他招手:“坚锐~”
钟坚锐先对墨让点点头——后者连正眼也不看他,只寒着脸注视楼下——这才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有些迟疑地问:“出了什么事?”
墨息严肃地道:“有老鼠。”
“老鼠?”
“是啊。”
“那为什么……”钟坚锐看看他又看看墨让,再看看空无一人的楼下,终于还是问,“我刚刚听到有人在叫……”
墨息不容置喙地道:“被老鼠咬了!”
“呃……这里的老鼠……那么厉害吗?”
“不管是哪里的老鼠都只是老鼠。”墨让突然开口,他脸上波澜不惊,目光却寒意逼人,“虽然成不了气候,但终是让人厌烦。”
钟坚锐一怔,正思忖他话中之意,只听楼梯上脚步声响,却是墨让的卫队长孙晋上来了。
他见了墨让,直接道:“来的是飞虎山的一伙强盗,说是有人告诉他们抢了隔壁村子的人就住在这镇上最大的客栈里,他们是过来准备黑吃黑的。一共九十三个,已经全部被三队清理了。”
“有人告诉他们。”墨让冷笑,“来的好快。叫二队打前,我们马上走。另外通知周秦善后。”
孙晋答了两声是,转身下楼。
马牵过来的时候钟坚锐才想起自己不会骑马,他看看周遭,学着把左脚踩上马蹬,往上使力的时候那马却就地转起圈来,他被带的一蹦一跳好不尴尬,突然臂上一紧,一人在他身边轻声道:“放轻松点,先把马拉过来。”
他不及细想,照着那人的指点对好位置左脚踏蹬右脚蹬地撑鞍上马,总算安安稳稳地坐在了马鞍上,那人将缰绳左右放好让他握在手里,又道:“别怕,等下重心放低点,这马很温驯的,你坐稳就行了。”
他紧张地点点头,这才认出这人是墨让的卫队长孙晋,后者冲他笑笑,快步往前头去了。
只可惜说的容易做起来难,光骑在马上还好,这马一跑起来,钟坚锐顿感血液上冲整个人都僵硬了,孙晋说这马温驯跑起来却是一点也
不含糊,钟坚锐只听得耳畔风声呼啸逆风刮的面颊生疼,突然隐隐约约听得墨息似是叫了一声“小心”,他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一黑,“砰”的一声不知撞上什么东西,顿时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醒过来的时候已不在马上。
他们目前身处的应是一个树林。因为前几日的大雨,树林里土很松软,茂密的枝叶遮挡了大部分刺眼的阳光,只有斑驳的一些光块投在泥地上。周围除了细微的呼吸声几乎听不到其它声音,他躺在一处较干燥的泥地上,四下都是高矮不一的灌木丛。
墨息趴在他身边,见他醒来,脸上露出喜色,却将一根手指竖在唇上,示意他噤声。
钟坚锐点了点头,他摸摸额头肿了个包,也不多言,就着地面翻了个身,由仰躺转为俯卧,同时转动了一下视线,发现周遭灌木丛中都潜伏着手持弩箭的黑衣人。
墨让就在左前方不远处,白玉般的脸颊被阳光照的近乎透明,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山下。
只过了不到十个呼吸的时间,马蹄声奔雷般由远而近,几十匹骏马自山下风驰电掣般掠过,猎猎风中钟坚锐只来得及勉强注意到他们衣上都镶着金色滚边。
待得那波人马过去,墨让才点了点头,身边的孙晋半站起身冲四周打了个手势,原本紧张埋伏在四下的箭手似是都松了口气,放下弩箭一小摄一小摄地聚集起来。
墨息和钟坚锐爬起来过去的时候,正听到墨让小声对孙晋说:“十人一班放哨,半个时辰换一次岗,其它人全部就地休息。别弄出一点声响,等天黑再走。”
孙晋答应着去了,墨息不待钟坚锐开口,抢先问:“这回又是什么人?”
墨让不以为然地道:“谁知道!想要我死的人数不胜数,谁耐烦去记他。”
“喂!仇家遍天下这种事你不要用这种炫耀的口气说好不好……”
钟坚锐突然道:“你杀那么多人,别人自然也要杀你!”他瞪着墨让,眼中怒焰升腾,压低了声音道,“那村里的人何其无辜!”
墨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别人若有本事杀我,那便来杀。至于那村里的人,嘿,将祸端引过去的可是你们!”
钟坚锐一呆,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话,墨息知他是个死心眼怕他乱想,当下急忙岔开话题,对墨让道:“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墨让沉吟道:“我的行踪已露,回去路上定有无数埋伏,你跟着我反倒危险,不如……”
墨息险些跳起来:“不是吧?你又想和我分头行动?”
“既然敌人的目标是我,分头行动你会比较安全啊。”
“放屁!上回你也是这样说,结果拿我当
诱饵害我被天一教的混球追了三天三夜差点被乱刀分尸,你躲在后面等人家跑累了来捡现成便宜!还有上上回,你也是这样说,结果海鲸帮追的我差点断气,你躲在旁边喝酒看戏!还有上上上回……”
“诶!小弟,你看你现在不是身强体壮好手好脚没残也没废嘛,可见我每回的提议都是切实可行……”
“老子要还信你的鬼话老子就是有病!”
墨让斜过目光用眼尾睨了他一眼:“真的不要?”
“不要!”
“回去让你吃一回。”
“不要……啊?”
“吃三回?”
墨息“扑通”一声向后跌了个四脚朝天。
钟坚锐被这一声吓的一个激灵,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清醒过来,急忙去扶他,有些慌张地问:“怎么了?”
墨息推开他的手爬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墨让,后者气定神闲地回看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你说的是真……不对!你骗我!”墨息恨恨地用手背擦了一下鼻子,恨恨地道,“你上回也是这样说的!上上回也是这样说的!上上上上回也是……结果……结果……”他用力摇头似是想将什么不好的回忆甩掉,咬牙切齿地道,“总之,这回我是绝对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墨让有些遗憾地摇摇头,遗憾地道:“那就没办法了。本来我还想这回先点付定金以示诚意,想不到你竟然这般坚决。唉,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孙晋。”说着他转身向自己的护卫长走去,口中道,“叫人弄点吃的,饿死我了。”
墨息似是一下子蒙了,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口中喃喃地道:“先付定金……先付定金……定金……”他突然移动脚步,摇摇晃晃地似是想追过去,口中含糊不清地道,“喂商量一下啊再……定金是多少……不!三回的话怎么也该付一回的定金…两回……”突然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向前扑倒。
钟坚锐在旁边满面惊惶地叫:“墨息墨息!你怎么又流鼻血了???”
而在另一边,孙晋小心翼翼地问上司:“咱们这回来的人本来就少,您真的准备分一半给息少爷分头走?”
“别说笑了。我怎么可能把墨羽堂交给他,何况就算我肯,你认为周秦会乖乖听话跟他去?还是你愿意主动牺牲?”
孙晋立刻毕恭毕敬地躬了躬身,毕恭毕敬地道:“我去给您看看饭好了没有。”
夜幕很快降临下来。
余下的几日,一行人昼伏夜出,白日在林中休养,晚间急急赶路,虽然已尽量避开了大道与村庄,但仍在第三日夜间遇到了第二波敌人。
当时一行人正急奔在林间山道上,突然两侧寒光激
闪,数十点暗器疾射而来,打头的第一小队虽惊不乱,前排或拔剑迎挡或以身相抗,竟无一人闪避退后,而就这一下,已足够让后方弩箭摆好阵势,前排一退,连弩齐发,立时将两侧山道射成刺猬,后跟的第二小队随后赶上,与自林间杀出的杀手杀在一处。
敌人虽来的凶猛人数却不多,墨让这回带出来的又尽是精锐,不过片刻胜负已分。
这一阵墨让一方死了一人伤了十个,对方却是全军覆没,简单的埋葬同伴与清理战场之后,一行人趁着夜色再度上路,直到天色大亮才找了一处密林躲了进去。
墨息过去的时候孙晋刚向墨让汇报完先前一战的所有细节,看见他过来,识趣地退开了。
“赶了一夜还不累?”墨让回过头,看他眼里的血丝,有些心疼地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柔声道,“怎么不去睡会儿?饭做好了我叫你。”
墨息摇头,他又问:“你那小朋友呢?”
“他伤还没好,累的很,我叫他先睡了。”
“你不伤也没好。”墨让说着将他拉到一处避风的岩后,伸手便去解他衣襟,“我看看,可是又裂开了。”
墨息见他春葱似的十指解着自己衣带,心中一阵做痒,忍不住抓起他的手指凑到唇边一口将他指尖含住。
墨让由他咬着自己指尖不放,目光却冷了下来,道:“老三,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
墨息怕他翻脸,心中虽是不舍也只得先放开他的手,苦着脸装可怜:“我伤口痛……”
“所以?”
“咬你一口就没那么痛了。”
墨让的笑变成了冷笑,墨息见势不好,急忙转移话题:“刚才那群人不是跟着我们来的。”
墨让“哦”了一声,他便继续道:“如果是追着我们过来的人,不该只有那么一点,我看倒像是提前散伏在那条道上的,只是没想到真的遇到了我们。”
墨让点了点头,道:“我也有同感。不过若真是如此,那他们的进攻就显的太冒失了。”
“所以你觉得他们不是天一教的人?”
“也不尽然。白妙那个人对下属向来严酷,这群人若是看着我们过去一动不动回去只怕也难逃一死。”墨让沉吟了一下,又道,“不过从这两日的情况来看,周秦做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否则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人追上我们。”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回盛州有两条路,一是从西北绕陆路,二是从定州走运河,但我想这两条路上只怕都布满了伏兵,不管我们怎么走,都免不了多场厮杀。”
墨息“吓”了一声,道:“谁叫你这么冒冒失失地跑出来!明知道你仇家多的比那山
上跑的兔子还多!你跑出来吧,又不多带点人!这下可好,想一路杀回去都没人手可拼!”
墨让冷冷地道:“是谁害我冒冒失失跑出来的?嗯?多带点人?你当这里是谁的地头?我的还是你的?你哪儿不去,你往天一教的地头跑嗯?我还多带点人……你怎么不叫我干脆昭告天下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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