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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冷长平-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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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璃被她缠住,不晓得为何她要针对自己。她躲在李谈后面左支右绌,又见那丝带如灵蛇一般不住朝她袭来。她气恼不已,索性也不躲了,从李谈身后闪了出来。指着月夕骂道:“你这个疯婆娘,我本来还以为你是个可怜人,原来你是个疯子,难怪那赵括宁可去死也不要你。”
月夕被她这样骂,却仍是不停手。阿璃伸手在怀里摸来摸去,摸到了一个东西,一看是那个虎符,二话不说便朝月夕砸去。李谈却一掌拍开了虎符,可他身子再来不及闪躲。月夕的丝带前端的银片已经在他的胸口割破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李谈的领口一敞开,便露出他身上几处伤痕。右胸心口之上还有一个已经愈合了的箭疤。他却急忙朝颈上摸去,那里挂着一条不知用什么东西编成的黑色丝绦。下面挂着一块黑色的玉珏。
他的颈脖之下的肌肤上,玉珏的圈中,露着一个暗紫色的小小月牙。
月夕面上似笑似怨,说不出是什么神情。她怔怔地望着李谈的胸前,半晌才颤抖着声音道:“这霜墨,你哪里得来的?”
李谈伸手挡住了黑色的雨珏,默而不答,可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是极为激动。
“你身上的月牙印,又是哪里来的。”
“姑娘你认错人了。”李谈一句出口,便后悔不已,而月夕的眼睛却更亮了。
因为月夕从头至尾,也未曾问过他是什么人。可他却晓得她问得是什么?
阿璃却是真的不懂月夕这几句话的意思,更不懂为何李谈说月夕认错了人。可两人一问一答之间,说的话虽然平淡无奇,她却又听得出来,他二人相互间有着极深的渊源。
甚至,还有化不开的浓情。
她一双精灵的眼睛瞧瞧月夕,又瞧瞧李谈,在两人的脸上转来转去。
月夕笑得苦涩,她一步步上前,掀开了李谈的雪笠,露出他带着眼罩留着疤痕的脸面。可这次李谈却没有躲避。
月夕颤抖着伸出手,痴痴地去抚着他脸上的伤痕,李谈竟只是怔立着,丝毫也不能拒绝。直到月夕又缓缓伸手要去掀他的眼罩,李谈这才醒悟过来,他身子一僵,伸手便握住了月夕的右手。月夕怜爱地一笑,左手轻轻取下了他的手,右手仍是缓缓地去揭他的眼罩。
眼罩除下,露出他一双星眸闪耀夺目,正目不转瞬地望着她。
她终于看见了这个人,这个令她魂牵梦萦、无论死活都忘不了的人。
就算他的胡子遮掩了他薄薄爱笑的嘴唇,可她知道是他。
他不是什么李谈,他是他。
他是赵括。
是她的老狐狸。
他没有死,没有死在长平。
风雪漫天,雪花在昏暗的灯光中飞舞,好似星光般一闪一闪,照着赵括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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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孤怀只自伤
他眼睛还是那么明亮,嘴角还是带着微笑。
只是他的笑容中,却充满了凄凉和悲伤;他的眼睛发亮,却是因为里面蕴含着泪光。
“你这样不吃不喝,折腾自己,就是为了引我出来?”他轻轻叹息,声音再不嘶哑,变回了清朗与温柔,他柔声道,“你何必要这样刻意伤害自己的身体?”
月夕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怔怔地看着他,整个人都似已痴了。她就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忽然扑在他怀里,放声痛哭起来。
她的手紧紧地抱住了赵括,她的手攥着他的衣服,碰到他宽广坚实的胸膛,又闻到那股熟悉的男子气息。她大声地哭着,涌出的泪水将赵括的胸口全部染湿了。她又笑了,她想同他说好多话,可她仍又是哭着。
这三年的思念、绝望与痛楚,都在她的笑声哭声里。
她不必说,她晓得赵括都能听得懂。赵括颤抖着手,几乎也要去抱住了月夕,可待到手一碰到月夕背上的一刹那,突然又放了下来。
他不能再碰她,他不能叫她绝望之后有了希望,却又再次绝望。
夜更深,风更冷,雪更大,灯光更加昏暗。
月夕抱着赵括,立在风雪中,又哭又笑。阿璃站在一旁,乌云踏雪抖弄着身上的雪片,而远远的巷口,还有一个人也站着。他们都默默地看着。
除了瞧着,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也不愿意做。
不知过了多久,月夕的痛哭终于变成了低泣。她仍是抓着赵括不放,赵括却轻轻推开她,轻道:“回去罢。”
“回去哪里?”月夕抽泣道。
“回快风楼去。”
“好。我们一起回去。”月夕抬起头,满脸泪痕,又露出了笑容。又握起了赵括的手。
赵括却轻轻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沉声道:“我明日便会和阿璃离开此处。你回快风楼去,回到胡衍的身边去。”
“你不同我一起么?”月夕愕然道。她看到阿璃脸上又露出了笑容,俏丽可人,一身红色的斗篷,几乎要飞扬了起来。
她突然心中怯了,又慌又怕,她想板起脸,想飞快地跑走。可又害怕极了,怕他再不来哄她再不来追她了。她从前那样要强好胜,可此刻却心神不定,忽地双足发软,她身子一下摇晃,颤声道:“你……是恨我……”
赵括叹息着望着她,一言不发。月夕又颤声道:“你要同她去哪里?”
赵括仍是不答她,阿璃也仍是笑着。忽然之间,月夕觉得赵括离她仍是远远的,她仍是一个人站在纷纷扬扬的风雪中。她方才暖起来的身子。又变得冰冷了。
“回去罢,胡兄想必已经等得着急了。”赵括朝着巷口那人扫了一眼,带着阿璃。进了福伯的面摊。
月夕怔怔地望着他拉着阿璃的手,闭上了门板,又听到里面传来阿璃的笑声:“大哥,我今天为你办了这么多的事情,我饿了,你快给我做面吃。”
而他说了什么,月夕竟然全然都没听到。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苦笑着,全身没了力气。在屋外的石阶上,颓然坐了下来。
她身子越来越冷。脑子里却慢慢地都明白过来了。
她多日前便已见过了他,其实他一早就到了邯郸。他回来了。带着乌云踏雪,可他却没去见她。他若想她念她,他怎会不与她相认?
他要借胡衍之口劝说他娘和妹妹去雁门,所以他见了卉姬,先借卉姬来劝说她。他还见了福伯,劝服他也去了雁门。他办完了要办的事情,便要带着阿璃,离开邯郸。
他所有的安排中,没有一件是来见她。
他安置好了所有人,可他扔下了她。
他曾经想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人,如今他却抛下了。
月夕不晓得他身中数箭,是如何活了下来,是如何从长平逃了出来,又是怎么和阿璃在一起的?她头痛欲裂,脑子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不肯原谅她。
她和她爷爷害死的,是赵国四十万将士的性命。
一条条的人命鲜血,长平坑中的临死的呼嚎,那被鲜血染红的丹水,月夕不敢想也不能想。她心如刀绞,可丝毫也感觉不到心痛,只是木木地坐在福伯面摊门口的石阶上,任凭凌厉的风雪拂过她,似刀一般刮在她身上,将她重重包裹了起来。
她的身上,头发上,眉毛上都是白雪,可她仍是痴痴地坐着,瞧着地上门缝中的射出的昏暗灯光,将她的身影,似有若无地拖在了灰白的雪地上。
※※※※※
“大哥,”阿璃拉着赵括的手,晃了晃,“我今天为你办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真的饿了,你快给我做面吃。”
她平时嘴巴不饶人,可眼下竟一句也不问方才赵括与月夕的事情,一句也不问赵括的身份。她其实已经明白了他就是赵括,可她却装成一切都如从前一样,仍是将他当成李谈、她的大哥来对待。
可赵括却怔怔地站着,丝毫也未听到她说的话。一板之隔,他不必看,也晓得月夕坐在外面。
这样的大风大雪,她只穿着单薄的衣裳,怎么能熬得住。若白狐裘在她身边,或者她还可以借之御寒,或者她可以偎在他的怀里……
可她就这样孤零零地坐在风雪里。
他甚至能察觉到她心中冰寒的滋味,他却什么都不敢做。
他只能拼命地去想她。就似这三年来,每一次他想她,心里都会像滴血一样的痛。而越痛,就越想她。
他听到了乌云踏雪的轻轻的嘶鸣声在外面响起,听见月夕有气无力地叫着阿雪。他忍不住,侧身贴在了一旁的门缝上,察看着外面的动静。
胡衍仍在远远的巷口站着。
月夕终于慢慢地站了起来,无数雪花从她身上抖落,她的脸苍白无血色,甚至比雪还要白。
她伏在乌云踏雪的身上,许久才喃喃道:“阿雪,这世上只有你不会恨我,仍会如从前那样待我,对么?”赵括心中顿时刺痛不已,见到乌云踏雪甩了甩头,转过头为他去蹭月夕的胳膊。
月夕慢慢抬起头,回望了一眼福伯的面摊。乌云踏雪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旁,慢慢地朝着巷口而去。她走得那么慢,每一步都举步维艰,赵括只盼着她早些走出自己的视线,早些走到胡衍身边,他便不必那么揪心。
可他又盼着她永远也走不出,那么他便可以一直这样看着她。
他是怎么也看不够她,怎么也不能不喜欢她。
月夕好像走不动了,趔趄着又趴在了乌云踏雪的身上。她的轻功从前十分好,怎么会连路都走不稳?是不是她意乱情迷、神不守舍,还是她的心痛病又犯了?
赵括从门缝里看着月夕,突地全身发抖,蜷起了身子。一旁一直盯着他的阿璃,立刻冲上来抱住了他,高声道:“大哥,你……”
赵括身子在地上抖着蜷着,双手紧紧地抱着阿璃的肩膀,声音又颤又哑:“别让……别让……月儿……听见。”阿璃被他抱住,根本来不及点头,只能使上所有的力气,朝着赵括身上十数个穴道急点。
她的功夫实在不好,这点穴更是未曾修炼到家。连点几次,赵括都是毫无好转,她急得双眼都是泪水,紧紧地抱着赵括,不住地轻声唤道:“大哥……大哥……”
赵括勉强借着左手,扳着阿璃的肩膀,另一手运劲,在自己身上点穴。可他手指颤抖,最后两个穴道却怎么也点不准。
外面有人拍门,是月夕轻唤道:“你……阿璃,你们怎么了?”
看来她还是被阿璃地叫声惊动,折了回来。赵括心中一急,奋起两指,点中穴道,这才身子一松,躺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阿璃懒得理会月夕,只是轻柔地安慰道:“大哥,我在,我在。”
月夕在外面,只听到赵括的喘气声与阿璃的轻声呼唤,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不晓得怎的,她心里竟然一阵阵发紧。她又怕是自己多心,赵括有什么意外,心中一横,掌中吐劲,一掌拍开了门板。
可这电光火石之间,赵括一个翻身,将阿璃压在了身下。他再无余力起身,只埋首在阿璃的颈脖之间,沉沉地吐着气。
有意无意,满屋**,叫人心慌。
月夕霎时愣住了。
赵括低声道:“阿璃,叫她走,别叫她瞧见我们……”阿璃满脸通红,微微喘着气,从赵括身下抬起头,在赵括耳边低声道:“大哥,这个女的真是烦人,别理她,我不信她就一直要这样看着我们?”
赵括轻轻地“嗯”了一声,也喘着气,仍是埋首在阿璃的身上。
在长平那一夜,他也曾这样抱着月夕,离不开月夕。
月夕怔怔看着眼前这一幕,忽地微微一笑,转身缓缓出了屋子。她甚至还想将一旁的门板搬起来,为他们合上,可全身酥软,手指一直发抖,怎么也握不住门板。她呆了半晌,终于放弃,只是勉强扶着门,直起了身子,如梦游一般,飘飘荡荡地出了屋子。
☆、27 情知难舍弃
风雪未停,天地更见皓白。方才屋外的一切哭过笑过的痕迹,都已经被风吹走,被雪掩盖了。
月夕每走一步,便在地上又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乌云踏雪还在外面,她缓缓地伸出手,想要去抚摸乌云踏雪的鬃毛,可手还未触碰得到,人却软软的斜斜地倒了下来,倒到了雪地中,整个人都没入了雪地里。
她大病初愈,已经三日未曾吃过东西,仅凭着一点意志,这样冰天雪地中追逐着,煎熬着,只为了那一点见到赵括的可能。
大悲之后是大喜,大喜之后又是大悲,终于心力交瘁,意志涣散,再也挨不住了。
赵括勉强撑着身子,在门后瞧见了她倒下,大惊失色,心中不多想,飞身蹿了出去。而巷子的那头,胡衍也已经急掠而来。赵括到了月夕面前,正要伸手去抱月夕,脑中一个激灵,又缓缓放下了手来。便这一下犹豫,胡衍已经将月夕抱在了怀里。
他将她紧紧地抱在,转过头,眼神冷似冰刀,扫向赵括。
赵括最后一点力气也几乎用尽,幸好阿璃从屋内冲了出来,搀住了他。赵括见到胡衍充满恨意的眼光,竟只是微微笑道,:“你要寻我复仇,我随时恭候。可她……”
“你果然聪明,竟猜出了我是什么人。”胡衍冷笑道,“今夜我先放过你,可你最好别妄想逃走。”
他探过月夕的心脉,摸着月夕冰冷的手,打横抱起了月夕,在风雪中匆匆离去。
赵括整个人都软瘫在了阿璃身上,阿璃艰苦地扶着他进了屋坐下,将自己的斗篷盖在了他身上。闭好了门板,又将炉火烧得旺了些,才坐到他的身边。愁眉苦脸地望着他。
“大哥……”
“我没事,”赵括微笑道。“我总要送你回到齐国,才能回来死在他的手下。”
“胡大哥怎么又突然要寻你复仇了?他复什么仇?”
“他的大哥从前救过我,却被我杀了,他眼下见到我活着,自然要寻我复仇。”
“大哥,你……”阿璃心中一怕。
“觉得我是个大恶人么?胡衍大哥救了我,我却要杀他。”
阿璃嘟着嘴,摇了摇头。
“你晓得了我就是害死四十万赵军的赵括。你再也瞧不起我了么?”
“大哥,我怎么会瞧不起你?”阿璃叫道,“你才不理你们什么仇啊恨的,你从前是什么人,我也不管。我是……我担心你的病……”
“我没事……”赵括微微一笑,抚着阿璃的脑袋,眼神却黯然望着地面,轻声道:“她有胡衍照应,应该不会……她……她……”
他第一次见到胡衍,便觉得他容貌似曾相识。卉姬也曾私下对他提及此事。方才一见到他眼里的恨意,他忽然便都明白了。胡衍就是当年北山一战中秦将胡阳的弟弟,胡阳因他而战死。胡衍要寻他复仇,自然是理所当然。可胡衍当年去了哪里,如今为何又会在月夕的身边?
这些也都罢了,此刻他心里更多担忧的是月夕……
他半晌也没说话,阿璃瞪着他,帮他将斗篷摄得严实了些,又给炉火里添加了几块炭。
两人相对坐着,赵括虽不发一言,却面有忧色。显然心中是担忧着那个赵姬的安危。阿璃没来由的,一阵心伤难禁。突然一转身,扑在赵括怀里。大哭起来。赵括愣了一愣,搂住她的肩膀,轻轻抚摩着阿璃的秀发。
阿璃却推开了他,抹了抹眼泪,嘟着嘴哽咽道:“我有些想念政儿了,我等下去瞧瞧他。”
她与政儿不过一面之缘,哪来的牵挂之情。可赵括瞧着阿璃的眼里,顿时充满了感激之意。
阿璃心中酸酸的,涩涩的,面上却微笑着看着他。
※※※※※
赵括一人靠在墙上,长夜未央,风雪停了。
天色也渐渐亮了。
他听到乌云踏雪在外面发出“呼呼”的声音,昨夜它也随着折腾了一夜,应该也累了。他不禁在想,若他离开了,乌云踏雪该怎么办?
他放心不下邯郸城里的诸位亲人,若不将他们都安排妥当了,他根本无法安心去……所幸他还能有机会多活了三年,还能回到邯郸。只是他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月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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