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与熊猫-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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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会长与熊猫
作者：眠锦　

内容简介
周邈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睡觉。对他来说，学校就是用来睡觉的地方。　
好吧。他不想承认，他在学校睡了两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看到坐在他前面的人就容易脸红。

类别：耽美小说…校园故事
关键字：会长与熊猫，眠锦，双向暗恋


会长与熊猫　　正文
01
　　　　“这道题有点难度，步骤也很多，肖逸君，你来讲一下。”
　　　　被点到的男生站起来，慢悠悠地开始说解题步骤，不急不缓，思路清晰。
　　　　坐在他后面的周邈瞪着一双有着浓厚黑眼圈的双眼，看着前面的人的背影眼睛发直，至于他说的解题步骤，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直到前面的肖逸君坐下，周邈才回过神，立刻立起书打算遮住自己的脸，没想到讲台上的老师的动作比他还快。一个粉笔头准确无误地砸中了他的头，伴随而来的是老师严厉的声音——
　　　　“周邈！你又发呆！别以为有特招就可以为所欲为！”
　　　　周邈吃痛地摸摸脑门上被粉笔打中的地方。准度又有提高啊，这老头子，不会在家里偷偷练了的吧？
　　　　旁边的吴默抱以同情的眼神，“我说邈邈啊，实在困就趴下吧。”
　　　　趁着老师在对着黑板写公式步骤的时候，周邈撑着脑袋一脸困意，“怎么可能啊，我要是在班头的课上趴下不是找死？”说着眉头一皱，一副马上就要睡着的模样。“诶老吴，下节课是谁的？”
　　　　吴默眼里的同情又多了几分：“连堂，还是班头的课。”
　　　　“哇杀了我吧……”
　　　　……
　　　　周邈是个天才。
　　　　——这是历年来所有教过他的老师都说过的话。
　　　　高中以前，除了必须会扣分的题目，他所有的科目都是满分。上了高中以后，无论题目难易，所有的科目都是80分，目前维持了两年。
　　　　周邈的兴趣集中在了电脑上。每天晚上在家里写代码玩编程，白天就在学校睡觉——他高二时已经被全国排名靠前的C大计算机系特招，本来可以直接去上大学，他却在学校继续睡觉。
　　　　被问起理由，他说这样比较有意思一点。
　　　　但其实理由并不是这个——一个只用来睡觉的场所，能有多有意思？
　　　　他会不管特招继续留在这里，无非是因为坐在他前面的年级第一兼学生会长肖逸君——那是他喜欢的人。
　　　　没错，肖逸君性别男。
　　　　他睡觉有一部分原因是以为晚上熬夜白天补觉，另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太容易脸红了，每次多想想肖逸君，他就容易紧张加脸红，索性就直接睡觉，不让别人看出来。
　　　　至于为什么会喜欢他，周邈说不清楚。可能是因为他从来没像其他人一样表现出对他的疏离，也可能是因为他和自己一样聪明过度却不招人讨厌，总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邈喜欢盯着他看，喜欢偷瞄他，这都快成了一种习惯。
　　　　能形成习惯的事，都可以称得上是喜欢。周邈是这么认为的。
　　　　肖逸君这个万年年级第一同样聪明，可他从没接受过任何学校的特招，仍旧安分地上课学习等待高考。正是因为他留在了学校，周邈也就拖延了进入C大的时间，继续做哪哪都能睡的校园蛀虫。
　　　　周邈不是女生，这种喜欢说出来会引起多大的麻烦，他是知道的。
　　　　肖逸君作为学校校草，有多少女生喜欢，他也是知道的。
　　　　退一万步说，肖逸君是GAY，也不会看上他这种要身材没身材、要相貌没相貌、要背景没背景的人啊。
　　　　这种不需说出口就知道结果的事情，说不难过是假的。但他也能做的也只是拖延入学时间，在肖逸君的后座多坐一会。能做普通同学就很好了，他也不去想太多，或许本来就是得不到的东西，这种单方面的等待才变得既热切又小心翼翼。
　　　　周邈在肖逸君后座坐了两年多，两人说的话两只手也数的过来。
　　　　和周邈不一样，肖逸君是认真学习不浪费自己才能的人，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做练习写试卷向老师问问题什么的。其勤奋的程度让周邈这个不爱学习爱睡觉玩电脑的人连连咋舌，佩服至极。
　　　　　　　　
02
　　　　肖逸君有个不能说出来的秘密。
　　　　他看上了坐在他后座的男生周邈——没错，一个不算高也不算好看眼睛下面还有媲美烟熏妆的黑眼圈的家伙。
　　　　他头一回发现自己的眼光这么独特。
　　　　第一次见到这个让人印象深刻的人，是在高一的开学典礼上，肖逸君作为新生代表发言的时候。他刚打算开口说话，正对着他的礼堂大门悄悄地开了条缝，慢悠悠走进来打着哈欠斜挎着包的男生。
　　　　他站在座位的尽头，看也不看前面密密麻麻的人头，和尽头站着的肖逸君，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就开始睡觉。
　　　　这个家伙，还真像只熊猫啊。已经算是嚣张的行为，放在肖逸君身上是做不出来的。
　　　　再后来，这个叫周邈的家伙坐来了肖逸君身后，自此成为前后桌。至于后来怎么开始注意这个脑子很好却不懂处理人际关系的熊猫的，肖逸君忘了，要说的话，也是不知不觉就这么开始了的吧。
　　　　至于为什么，他说不清楚。大概是这种过度聪明莽莽撞撞的模样有点可爱，又或许是那样直来直去不加遮掩的待人接物的方式让他有点羡慕。不管怎样，每天后座有只熊猫一样的家伙在睡觉，这种日子也挺有趣的。
　　　　即使两人两年多也没说上过几次话——好吧，说不上话的九成原因都是因为周邈在睡觉。
　　　　天才、高智商低情商、电脑高手、黑眼圈、爱睡觉……这是全学校的人给周邈贴的标签。
　　　　这样直来直去的家伙，一定不会喜欢和自己这样嘴里没几句真心话的人交朋友吧。每每这么想的时候，肖逸君心里就无比的郁闷。他简直能想象到，如果那些心情说出来的话，周邈会是副怎样的表情。
　　　　大概会觉得他很恶心吧？
　　　　既然不能说出口，还不如就这样维持前后桌的普通关系——他怕再多靠进几步，他会忍不住把这只熊猫抱进怀里。
　　　　他每天唯一的乐趣，大概就是从周邈唯一会醒着的班头的课上，捕捉到一些背后那家伙无奈的抱怨，或是与吴默细碎的谈天。
　　　　周邈被C大特招的事，肖逸君是知道的——因为他也收到过这样的东西，只是他拒绝了。他有些奇怪周邈为什么要延后入学的时间，毕竟这家伙来学校也只是睡觉。
　　　　延后入学的理由是“这样比较有意思一点”，可是周邈却没有再做除了睡觉、吃饭和听班头的课以外的事。明明心里隐隐猜到，周邈留下肯定是有其他的不能说出来的理由，可他却不愿意再朝下想下去。
　　　　大概是因为哪个女生吧……？
　　　　高中最后的这一年，虽然肖逸君已经知道，他和周邈不会在这时候再有什么过深的交集，周邈成天雷打不动地睡觉，他根本就没机会和周邈多说上几句话，可是他却能因为身后的座位没有换过人，而心情好了起来。
　　　　未来谁也说不清楚，也许他会和周邈去同一所大学，又或许两人就此再也见不到面，那都不重要。肖逸君觉得，高中三年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也未尝不可。如果日后不在一所学校，哪怕同学聚会上遇见，能在打招呼的时候得到一句“是你啊”也够了——虽然肖逸君心里压根就不想得到这样的结果。
　　　　不是他悲观。喜欢上同性这种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公之于众的，就算他能够面对，他也不敢确定周邈愿意和他一起。
　　　　　　　　
03
　　　　连堂课第二节，周邈双手撑着脸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昨晚写的代码，思路还没回过来。每晚的熬夜也是他眼下有浓重黑眼圈的原因，关于黑眼圈这一点，出名的程度比他的天才还要凶猛。
　　　　“周邈！上来写这道题！”自从上了高三，班头每次上课都像针对他一样，不准他睡觉，强迫他听课，强迫他写题……就像现在这样。
　　　　被吴默捅了一下手臂，周邈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见班头正瞪着自己，又看看黑板，明白了是例行的叫自己上去写题。他揉揉眼，打着哈欠走到讲台前拿粉笔，睡眼惺忪地看着黑板上的几道题，想都不想，手里的粉笔已经开始在黑板上走动了。
　　　　周邈一口气把黑板上的几道题全部写了，顺带把旁边班头写的例题步骤指了个错误做修改，才扔了粉笔头，打着哈欠回了座位。
　　　　黑板上的步骤都是能想到的最简单的做法，里面有些涉及的公式还不是高中的内容，周邈还体贴地注释了公式名字。班头瞪着满黑板的公式，又不好发作，只好顺着他的式子继续讲题。
　　　　周邈见完事了，打算趴桌上睡会，前面的肖逸君突然转了过来。
　　　　“周邈，你在自学大学的课程吗？”无视了已经看过来的班头，肖逸君半靠着周邈的书桌，问道。
　　　　见肖逸君破天荒地主动找他说话，周邈的困意消了些，点点头说道，“啊……算是吧，去图书馆找资料的时候看见了，就顺便翻了下。”天知道他现在有多紧张，生怕被肖逸君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吴默偷偷瞄了一眼肖逸君，心里叹了口气。周邈这个高智商低情商的笨蛋啊，要不是和他是发小，了解他的性格，估计也会和他杠上。从小到大被人孤立不是没有理由的，周邈认为的理所当然的简单的事情，或许是旁人难以做到的，加上长久以来得到的所谓天才的名头，久而久之，他就没有朋友了——吴默是唯一一个。
　　　　肖逸君同样聪明，但比周邈更懂得察言观色，他知道如何在言辞之间获得他人的好感，也明白自己与他人的不同却会放低姿态——这是他明明高三却能连任学生会会长的原因之一。
　　　　原本以为肖逸君只是兴趣上来了随便一问，没想到作为好学生的他居然不理会老师还在讲课，仍旧半靠着周邈的书桌说话。“既然有空去自学大学内容，那为什么不直接去大学上课？”
　　　　周邈听到肖逸君的问题有些愣，撑着脑袋睁大熊猫眼，歪着脑袋想了想，“大概是因为……我喜欢在这里睡觉？”
　　　　不然能怎么说？
　　　　周邈是校内出名的睡神。每天在校时间有十分之九用在了睡觉上——剩下的十分之一分别是用来吃饭、上厕所以及上班头的课。
　　　　看着面前歪着脑袋的周邈，肖逸君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慢慢地笑了，“也对，你在学校睡觉的时间……确实是挺多的。”
　　　　看两人明显对话性质是聊天而不是讨论问题时，讲台上的班头发话了：“周邈，肖逸君，上课就好好认真听课！”
　　　　班头发话，两人只能就此打住。
　　　　等肖逸君转了回去，周邈就不顾班头的目光，猛地趴在桌上，将脸死死埋在手臂间。
　　　　不照镜子周邈也能猜到，此时此刻他的脸一定红透了。这种刺激下，一时半会也别想睡过去了，虽然他在前两天的周末里一下也没合过眼。
　　　　肖逸君主动找他讲话还朝他笑，这是两年多来第一次。想到这，周邈险些笑出声来。
　　　　　　　　
04
　　　　“周邈！上来写这道题！”
　　　　听到班头有点怒气的声音，肖逸君抬头，看着一脸没睡醒的周邈打着哈欠走到讲台上去，慢慢地放下笔。周邈平常考试故意丢分，却不会在课上答题注意这个。
　　　　没过多久，原本低着头看课本的同学们都抬起头来——黑板上已经被周邈写得满满当当，顺带连班头写的例题的错误都给指出来了。肖逸君看着他从黑板的左边写到右边，那只拿着粉笔的细瘦的手就没停下来过。
　　　　这家伙还真是瘦啊……是熬夜太多的缘故吗？
　　　　等周邈回了位置，肖逸君心里一动，向后一靠，手臂搭上书桌上摞好的书上，看着明显有点惊讶的周邈，问道，“周邈，你在自学大学的课程吗？”
　　　　至于班头朝这边看的杀人般的视线，肖逸君懒得去理。
　　　　对着自己的周邈显然没料到，肖逸君这个平常说不上几句话的前桌会突然问他问题。他愣住，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点了点头说道，“啊……算是吧，去图书馆找资料的时候看见了，就顺便翻了下。”
　　　　肖逸君似乎察觉到这么一直盯着周邈看有些不好，也顺势移开了视线，却不想就这么转回去。“既然有空去自学大学内容，那为什么不直接去大学上课？”
　　　　虽然知道周邈会说出的答案是什么，但说不定会不一样呢？
　　　　听到问题的周邈似乎没有那么困了。一直注意他的表情的肖逸君心里一紧——果然是有其他原因的。
　　　　周邈睁大他的熊猫眼，歪了歪头回答，“大概是因为……我喜欢在这里睡觉？”
　　　　果然。
　　　　这个回答简直是理所当然——他肖逸君对周邈来说，又不是多么特殊的人，顶多算是同班同学罢了，又有什么理由告诉他其他的原因？这么想着，肖逸君笑了，“也对，你在学校睡觉的时间……确实是挺多的。”
　　　　何止挺多。多到肖逸君刚得空想和他说话的时候，后座就只有一个后脑勺。
　　　　可再多又怎样？周邈也只是在教室里睡觉，肖逸君和他仍然是除了前后桌没有任何交集的同班同学，没有理由去过问一个简单问题的真正回答，就连随便说句话都像百年一遇的事情一样！
　　　　肖逸君搭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握紧。
　　　　“周邈，肖逸君，上课就好好认真听课！”
　　　　肖逸君只得转回去，在这之后却没有听进去班头说的一个字。整整一节课，他盯着写满了笔记的课本发呆。
　　　　他很想像吴默一样，能很自然很熟稔地和周邈称兄道弟。他没有任何契机，也没有任何时间能和周邈多说两句话，事实上除了吴默以外，周邈看任何人的眼神都是疏离的，当然这包括他。
　　　　直到下课铃响，肖逸君才逐渐回过神来。后面的周邈又睡到昏天地暗，即使教室里热闹得像炸开了锅一样，也不影响他分毫。
　　　　“嘿，又是给你的。我说会长大人，每天我出个教室门都能收到一摞的你的情书，你是不是考虑给我个劳务费？”他的同桌宋喻晖拿着一叠或折成心形或用信封装着的情书放到他桌子上，调侃着说道。
　　　　“你下次可以不收。”肖逸君没有看这些东西的兴趣。
　　　　周邈不是没有人追吧。
　　　　肖逸君拿起桌上的情书扔进了垃圾桶，眉头皱起。
　　　　不能说出口的话，那不如就做朋友好了——朋友总要好当一点了吧？
　　　　　　　　
05
　　　　傍晚，夏末的夕阳布满整座学校。
　　　　冷静下来的周邈利用下午的时间补足了觉，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虽然高三已经开了晚自修，但这种纯粹自习的课，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那上面。
　　　　周邈随便拿了几本课本装进书包，他向来是不做作业的，对他有点要求的班头也只是让他上课不睡觉而已。临走前，周邈想了想，叫住了打算去食堂吃饭的吴默：“诶，老吴，你晚上放了学要不要来我家吃夜宵？”
　　　　吴默家就住在周邈家隔壁，平常串门吃饭是常事。吴默想了想，“好啊，到时候叫小蔓给我做好吃的。”
　　　　小蔓是周邈的妹妹，十六岁，全名周蔓。周邈答应了就朝教室外走，没注意到正收拾课本的肖逸君相比往常明显慢了下来的速度。
　　　　……
　　　　晚上。
　　　　周邈从家里晃荡出来，去了便利店帮周蔓买食材——父母去世几年，做饭的任务自然落到了周蔓身上。
　　　　心里想着代码的式子，周邈低着头慢悠悠地挑着，没有任何意外地撞到了人。他个子不高，鼻子撞到了对方的胸口，勉强站稳的周邈忍着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