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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陪你数一回流年似水作者:白衣无痕-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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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寒彬闷咳了几声，原本苍白的脸色更加毫无血色，枯瘦的手慢慢移到有些显怀的小腹处划著圈圈，声音沙哑：“宝宝们，爸爸一直都没有回家，他是不是还在生爹地的气？”
回答他的除了寂静，就是无声的眼泪。。。。。。
一个人默默把行李放好，静静拿出扫帚簸箕将玻璃残片清扫干净，强忍著不舍将满载甜蜜回忆的玻璃碎片与无用的垃圾混为一体。碎片清理完毕，地上还残留清晰可见的血渍，厉寒彬一手撑著後腰，一手握紧拖把，花了平时两倍的时间，才将地板清洁得一尘不染。捶打著疼痛不已的後腰，苍白的俊颜上绽开满意的笑容，宛如一朵脱俗无暇的白莲。
拈起罪魁祸首的照片，眉眼间的笑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是深深的悲伤。厉寒彬出神地望著照片，喃喃自语：“向航，告诉你一切，你能谅解我吗？”
“笃笃笃──”不期而至的敲门声打断了纷扰的思绪，顾不上後腰的酸痛，厉寒彬欣喜若狂疾奔门前，打开房门：“向航，你回来了？！”
“向航，你回来了？！”
“。。。。。。小彬，是我。”
出现在厉寒彬公寓门口的并不是闵向航，而是他多日未见的父亲──厉钦。
以往总是直挺笔直的脊梁现在已经佝偻，生意人原有的精明深算的目光渐渐被疲惫黯淡代替，青白色的嘴唇表明他虚弱亏损的身体状况。一只手拄著拐杖，一只手捧著档案袋抱於胸前。
厉寒彬有些心神恍惚，眼前这个人就是父亲。曾经在商界呼风唤雨的犀利人物，曾经辜负爹地一片深情的绝情之人，曾经把孩子丢弃在异国他乡不闻不问的“爸爸”。。。。。。当初从向航口中得知他生命即将走到尽头，自己铁石心肠、无动於衷；如今再见到他，厉寒彬看似波澜不惊的表面，内心早已波涛暗涌。原以为看到厉钦的孱弱会幸灾乐祸，可为什麽内心会被强烈的不安和深深的恐惧包围？厉寒彬很想开口询问他的病情，身体有没有好一点？但话到嘴边，只吐露出没带丝毫感情的“进来”！
短短两个字，对厉钦来说却是受宠若惊。他想过最坏的打算，但没想到儿子会让他进家门，惊愕、开心溢满心房，就连那颗总是剧烈疼痛的心脏似乎也安逸了下来。
坐在沙发上，厉钦开口今天的第二句话：“小彬，你的脸色怎麽这麽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回答他的是儿子的沈默。
厉钦失望地叹了口气，把手中的档案袋放置厉寒彬面前：“这是厉氏的股份。”
厉寒彬的眉头瞬间挤成一个川字，刚想把档案袋丢还给厉钦，一双颤抖苍老的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小彬，请你听我把话说完。”
“。。。。。。”
厉钦顿了顿，眼神有些涣散：“我和你的爹地──林默是大学同学，我们志同道合、息息相通，自然而然的就恋爱了。和林默在一起的时光，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
沈默许久的厉寒彬终於开口问道：“既然如此，为什麽又要把他一个人丢在英国？”
厉钦深吸一口气，声音哽咽道：“大学毕业後，我们用彼此的积蓄共同创办了厉氏集团，那时天真的我们以为只要努力奋斗，就能让厉氏壮大发展。可我们低估了商界的尔虞我诈，第一次合作谈判失败，厉氏集团负债累累、面临破产。就在这时，江茹梦出现了，他是我和林默的大学学妹，大学时期就很仰慕我，她找到林默，以离开为条件，愿意出资帮助厉氏。林默为了成全我的事业，最後怀著你远去了英国。。。。。。”
“。。。。。。”
厉钦接著说：“我和江茹梦的婚姻是一场经济联姻。江家霸道横行，处处制约厉氏，企图将厉氏变成江氏的附属企业。江茹梦生性多疑、喜怒无常。公司和家庭的双重压力让我喘不过气。直到林默重新联系我，我冰封已久的心才重新开始跳动，然而他却给了我一个晴天霹雳。他患了绝症，嘱咐我好好照顾你。我把你带回国，却没想到江茹梦的反应会这麽强烈排斥，以至於酿成後来的惨剧。。。。。小彬，把你再次送回英国不是丢弃你，而是爸爸为了保护你。我知道江茹梦和江家的手段，他们不会放过你，他们一定会让你为家琪偿命。爸爸没有能力保护好你，让你吃了那麽多苦，你能原谅我的懦弱吗？”
一口气说了这麽多话，厉钦刚才还平稳的心跳又开始紊乱。拿出随身携带的药丸囫囵吞下，看著儿子复杂的眼神，厉钦对厉寒彬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爸爸没事。”
“。。。。。。”厉寒彬仍是默默无语，只是手心冒出的冷汗告诉自己刚才有多麽害怕，害怕厉钦发病，害怕他永远离开自己。。。。。。
“对了，这是林默留给你的信”厉钦站起身，从外套内口袋掏出一封微微泛黄的信笺，笑著说，“我是偷偷从医院跑出来的，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估计又得挨医生批评了！”
厚重的门阻断了门内门外的父子，厉钦步履蹒跚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厉寒彬的视线。厉寒彬惊讶、矛盾、失落、迷茫的复杂情绪难以发泄，唯有狠狠踢了沙发一脚。
启开年代久远的书信，爹地清秀飘逸的字迹映入眼帘：
小彬：
展信开颜！
请原谅爹地的无奈，无法再陪小彬渡过每一个生日、每一个圣诞节、每一个春节。。。。。。不过，宝贝千万不要难过，总有一天你会找到属於自己的那个守护天使，代替爹地来照顾你。
你总是问爹地爸爸是谁？你的爸爸他叫厉钦，是爹地这一生最爱的人。如果有一天他来找你，请你不要责怪爸爸，这是爹地的选择，成全爸爸的事业，却给了小彬一个不完整的家；请你原谅爹地的自私。
爹地最後还有一个请求，厉氏是爸爸一生的心血，小彬帮爸爸一起守护厉氏好吗？相信爹地，爸爸他其实很爱你。。。。。。
好了，天堂来的使者在催促爹地了，我的宝贝永别了！爹地会在天堂守望你们。。。。。。
林默
×年×月×日
信札已断，亲人远逝。厉寒彬如珍宝般将信放在胸前，闭上双眼呢喃道：“爹地，我答应你。。。。。。”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你回来了！”
厉钦回到病房，没有等来医生的责备，却被江茹梦出乎意料的身影吓了一跳。抚了抚胸口，诧异道：“茹梦，你怎麽来了？”
江茹梦将丈夫搀扶到病床，温声细语道：“钦哥，你身体不舒服怎麽还到处乱跑？”
厉钦眼神漂浮不定，闪烁其词道：“我、我。。。觉的有些闷，出去散散心。。。。。。”
江茹梦竖起食指贴在厉钦唇边：“不用解释，我知道，你又去见野种了。”
厉钦一把拿开江茹梦贴在唇边的食指，恼怒道：“你！你又派人跟踪我？！茹梦，你能不能公平点，家琪是我的女儿，寒彬也是我的儿子啊！”
江茹梦猛地推开厉钦，厉钦残破羸弱的身体仿佛一滩烂泥瘫倒在床上，他捂著胸口，声音细若蚊吟：“为。。。为什麽？”
刚才还温顺如绵羊的江茹梦转眼间变成一头失控发狂的野兽，她大笑道：“哈哈！厉钦，你还好意思跟我谈‘公平’？！我问你，你把厉氏股权交给野种，又给家琪留下什麽？别忘了，当年如果没有我们江家，你的‘厉氏’早就不复存在！”
厉钦大口大口地呼吸，犹如搁浅在沙滩上濒死的鱼：“江氏。。。集团欺压。。。厉氏这麽多年，咳咳。。。只有。。。交到寒彬手里。。。我。。。我才能死而无憾。。。。。。”
“你！”江茹梦不怒反笑，“那也得看看野种有没有这个能力！厉钦我实话告诉你，不光厉氏，就连闵向航也都是属於家琪的！”
“你。。。”厉钦声音越来越弱，渐渐失去了意识。。。。。。
江茹梦木讷地望著躺在病床上丧失知觉的丈夫，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摁响了病床的呼叫铃。
医生护士闻讯赶来，对厉钦采取了紧急抢救。江茹梦站在病房外面，拨通助理的电话，冷声道：“小宋，媒体见面会安排得怎麽样了？”
*******
中午，况逾提著两个保温餐盒，推开厉寒彬办公室的门，嘻皮笑脸说：“寒彬，阿平爱心便当来了！普天之下，能让我况大经理满腔热忱、风雨无阻来送饭的也只有你们俩啦！”
陈平接过况逾递来的餐盒，尝了一口，赞不绝口道：“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听到爱人的表扬，况逾更是喜上眉梢：“好吃你就多吃点！”
厉寒彬合上手里的文件，慢条斯理地打开餐盒，淡淡道：“普天之下，进我办公室不敲门的也只有况经理你了。”
况逾凑到厉寒彬身边，乐呵呵地说：“寒彬，我知道你现在怀孕脾气古怪，不过，看在宝宝们的份上，干爹我就不跟你一般见识啦！”
厉寒彬挑挑眉，笑著说：“况经理，你什麽时候成宝宝干爹了？”
况逾摸了摸鼻子：“是宝宝们自己说的，要我做他们的干爹！嘿嘿。”
厉寒彬和陈平顿时满头黑线。厉寒彬抚摸著小腹，才三个多月，连胎动都还没有。况逾这小子真是想做干爹想疯了！
厉寒彬转过头对陈平说：“既然况逾是宝宝们的干爹，陈平你当然也是他们的干爹。”
“总裁，我。。。。。。”
这时，喋喋不休的况逾又插了一句：“他是干妈啦！”
陈平杏眼圆睁，嗔怒道：“况逾！你是不是又想揪耳朵？”
闻言，况逾赶快捂紧耳朵，连跑带跳躲到一旁，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了办公室里的液晶电视，“楚楚可怜”道：“阿平，我错了，我到角落边看电视边反省。”
恰巧，电视上正在直播闵向航和厉家琪即将订婚的喜讯。屏幕中，闵向航一面小心谨慎地推著厉家琪，一面耐心细致地回答媒体记者的各种问题。屏幕下方，浪漫的粉红标题《名媛淑女厉家千金将与书香世家闵氏才子喜结良缘》刺眼醒目。
陈平目瞪口呆，这位闵氏才子他认识，前段时间还来过公司找总裁，总裁的休假电话也是他打进公司通知的。怎麽突然就。。。。。。
况逾迷惑不解地望著大变脸色的陈平，一时一头雾水。
“呯啷──”手中的餐盒掉在地上，厉寒彬脸色惨白，捂住嘴巴，口齿不清道：“我，有些。。。吃撑了，呕──”还没说完，便疾步跑进洗手间。
“唔呕──呕！”
“咳咳。。。呕、呕！”即使隔著洗手间的门，流淌著哗哗的冲水声，却仍然掩盖不住洗手间内嘶声裂肺的呕吐声。看著掉在地上几乎丝毫未动的便当，陈平惊慌失措地敲著门，大声疾呼道：“总裁！你还好吗？”
厉寒彬弯腰伏在马桶边，身体因剧烈呕吐而有些颤抖。没吃多少的午饭早已贡献给马桶，胃里却是停不了的翻江倒海，除了偶尔呕出几口酸涩的胃液，就只剩下止不住的连连干呕。呕得他头晕目眩，呕得他眼角氤氲。。。。。。
终於，排山倒海的呕吐逐渐缓和，厉寒彬却发现自己已经直不起腰，轻轻抚摸著肚子里面的孩子，微笑地擦去满脸的泪水。喃喃自语道：“宝宝们真不乖！医生伯伯说了三个月後呕吐会消失，你们还这样折腾爹地，就算爹地不吃饭，宝宝们也要吃啊！刚才电视中那个阳光帅气的叔叔就是宝宝们的爸爸，旁边那个漂亮优雅的阿姨就是宝宝们的小姨，是不是看到爸爸很开心呢？。。。。。”
*******
厉寒彬沈浸在自我世界的同时，助理陈平因为担心他的身体早已找到洗手间的备用钥匙，悄悄将门打开。断断续续听到总裁和孩子们的对话後，陈平眼角泛红道：“总裁，他真傻。。。。。。”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厉家别墅内
江茹梦一边吩咐佣人将自己亲手煮的杏梨水果甜汤端给小姐与未来姑爷，一边和颜悦色地问：“家琪，向航，开了这麽久的媒体见面会，累坏了吧！试试妈妈煮的甜汤！”自从闵向航许诺会和厉家琪订婚後，江茹梦也从以前的“小闵”改口为“向航”。
沙发中的厉家琪放下手里的甜汤，一脸幸福的模样：“妈，我一点都不累。倒是向航哥哥又要照顾我又要回答记者的问题，肯定累坏了。”
江茹梦转过头，亲切道：“向航，今天辛苦你了。”
“。。。。。。”闵向航怔怔地捧著甜汤，半晌没有反应，手中的杏梨水果甜汤丝毫未动。
江茹梦不悦地皱了皱眉。
厉家琪用胳膊肘轻碰了一下闵向航，闵向航才从茫然中回过神来，一时不知所措。
细心体贴的厉家琪急忙打圆场道：“向航哥哥，你今天一定累坏了，坐著都能睡著呀！”
闵向航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
江茹梦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闵向航，转身从背後拿出一叠宣传册递给厉家琪：“家琪，这是订婚筹备宣传册，你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厉家琪打开宣传册，兴奋地对闵向航说道：“好漂亮啊！向航哥哥，你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
“你拿主意吧。”闵向航温柔道。
“我们的场地是订在户外还是室内呢？”厉家琪专心致志地翻阅著宣传册，生怕错过每一个画面。
“你拿主意吧。”
“向航哥哥，到时也通知成院长和小胖他们吧！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麽样了？”
“你拿主意吧。”
。。。。。。
天色渐晚，闵向航站起身，微笑礼貌道：“江阿姨，谢谢你的甜汤，真的很好吃！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江茹梦点点头。
闵向航宠溺地揉了揉厉家琪的海藻般的秀发，温柔低语道：“家琪，晚安。”
厉家琪依依不舍地目送闵向航离开，直到瞳孔内再也找寻不到心上人的身影。。。。。。
“妈妈，我们这样做真的能得到幸福吗？”厉家琪收起刚才甜美的笑容，眉眼间浸染著淡淡的惆怅。
江茹梦心疼道：“家琪乖，家琪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快乐的新娘子。”
“可是。。。”厉家琪欲言又止，心乱如麻，“我不想欺骗向航哥哥，他。。。。。。”
“放心。”江茹梦打断厉家琪的话，眼里轻掠过一丝恶毒，“妈妈一定会让闵向航死心塌地的对待你！”
夜晚，安宁静谧，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倾洒在静寂的房间里。闵向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索性坐起身来。伸手拿起摆在床头的手机，翻开、合上，合上、翻开。。。。。。反反复复不知做了多少遍。看著屏幕上显示的熟悉号码，闵向航呢喃道：“厉寒彬，我等著你的解释坦白，为什麽音信全无？我要和你妹妹结婚了，为什麽你还是无动於衷？甚至一通质问的电话也没有？是我高估自己在你心目中的位置了吗。。。。。。”
是谁说过，夜晚时人的情绪会比较失落，闵向航现在深有体会。多年不抽烟的他徐徐点燃一根香烟，深吸一口，瞬间喉头的不适让他剧烈咳嗽起来，胸腔的烦闷使他喘不过气。借著月光，轻轻触摸著手机上的红豆挂链，不由的嘴角泛动一抹苦笑。厉寒彬，既然如此，当初给我送红豆挂链时为什麽又如此动情？羞涩的、深情的、淡漠的、绝决的。。。。。。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举头望明月，明月渐渐演变成那张深爱的脸。闵向航看的如痴如醉，不由自主地伸手触碰，可刹那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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