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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井树言情小说合集-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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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你生日?”
“是啊,下礼拜你要来喔。”
“好,我会来的。”
她转身跑开,向我挥了挥手。
我的双手像是卡在轮胎边一样,心里又是一阵无法形容的混乱。
“对了!五铢钱同学,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她站在不远处回头说着。 “你还是喜欢史奴比吗?”
“是啊!”
“哼!为了惩罚你喜欢史奴比,蛋糕只给你一半。”她俏皮的做了个鬼脸,转身走开,消失在街头的转角。
我感觉自己的心有些东西慢慢的流失、流失,感觉到自己好累、好累。
我开始明白,那些慢慢流失的东西,是自己的感情,因为已经超越了自己的极限,所以我好累……好累……
她凭什么这样轻松自在地控制我的情绪?那是因为,我给她这样的权力!
第十五章
“五铢钱同学,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没什么啦,一年才一次的生日。”
“蛋糕好吃吗?”
“嗯!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柠檬蛋糕。”
“……可……我做的是樱桃蛋糕……”
“啊……”
在她家前面的路口,晚上十点二十分,她的生日,我第一次送她回家。
今晚的她,很美,比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更动人,她做的蛋糕很…好吃,只是我怎么都吃不出樱桃的味道。
“你是怎么去找这个礼物的?”
“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秘密’。”
“呵……你又在耍白痴了。”
“这么晚耍白痴不好,所以你赶快回家吧。”
“嗯。谢谢你,再见。”
“Bye…bye。”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想起昨晚与子云的对话。
“她生日。”我说。
“什么时候?”电话那头,一样是子云。
“明天。”
“买礼物啊。”
“钱我有,礼物我不会买。”
“那送钱好了。”
“哇铐!打电话问你就是要你给意见,你忍心见死不救?”
“你今天才知道?”
“不,几天前知道的。”
“你不早点说,这么晚到哪去买?”
“不很晚啊,还不到九点耶。”
“晚上耶!你干脆到7一ll去买,再叫柜台帮你包装,你想想,生日礼物用7一ll塑胶袋包装,够酷吧!”
“哇铐!那干脆在价格标签上写生日快乐不更炫?拜托喔……老大,时间紧迫,别跟我开玩笑了。”
“谁跟你开玩笑啊!Iamserious,”
“明天早上十点,你学校门口见。”
“明天?你是已经保送上台大了是不是?四月就在放暑假啦?”
子云是拗不过我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
我也不太喜欢拗他,可是他就是一副“人不拗我心不甘”的样子,让人看了不拗他两下都觉得不忍心,也对不起自己。
隔天早上十点,我在他学校门口等了近二十分钟,他还是不见人影。
后来他从我后面出现,嘴里咬着汉堡,右手拿了杯咖啡牛奶,把我拖到他学校旁边的巷子口,指着围墙对我说:“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请你到围墙边等我。”
“你爬墙?”
“讲爬墙多难听。”
“那不然呢?”
“不过难听归难听,还是讲爬墙好了。”
其实,我们真的不知道要买什么,之前并不是没有买过生日礼物送给女孩子,不过大都乱买,因为我们把这种事当做是肉包子打狗,所以那些肉包子大概都不会很大。
我们几乎什么都找过了,贵的到香水、项链、耳环、戒指、皮包;便宜的到路边免费索取的护肤卷、发廊的剪发烫发半价优惠、和春戏院任意院线五十元贵宾卡;有用的到历史地理历届考题总整理参考书、大学联考英文词汇总编、立可白橡皮擦垫板原子笔;没用的到叮叮当当风铃一只、帅帅刘德华超大布挂、死都不会在上面记事的软木备忘板。
到了下午,我们几乎放弃了,坐在新崛江商场的路边,喝着麦香红茶。
我跟子云也都是那天才发现,原来要认真的选个肉包子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
直到我看到我面前的橱窗上贴着一张DM,DM上的史奴比跟加菲猫充斥着整个版面,我才赫然惊觉,这个肉包子竟然这么大颗。
“两千……我看你的机车要改喝柴油了。”
“还好带够钱,不然大概只能买颗猫头。”
我抱着……不!应该是说我跟子云一起抱着那跟我们一样大的加菲猫,从新崛江辛苦的走到大马路上。
可想而知,机车是载不动它的,更别说要有人上去骑,我们想叫计程车,可是钱不够。
再两个小时补习班就要上课,即使能到补习班,也没办法把这只该死的猫放到教室里。
“等死吧,反正我不用上课,我陪你。”
“干嘛那么悲观,大不了退回去不买了行吧!”
“好啊好啊!换史奴比。”
“我也想换啊!可是她喜欢加菲猫。”
“女人很奇怪,都喜欢这种懒得要死的东西,亏它还是只猫,它应该叫加菲猪吧!”
“可是我又听说,不喜欢史奴比的女孩子给它取了另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牧鸟犬,原因是因为它身边那只小黄鸟。”
“畦铐!简直是污辱。”
“算了,别跟女人一般见识。”我走到路边的摊贩,买了两杯泡沫红茶,身上只剩十五元。“我看,我还是用走的到补习班,还有两个小时,一定走得到。”
“今天上谁的课?”子云问。
“数学,方杰。”
“方杰,嗯……很久没看见他了……”
“是啊,他还是一样会叫学生到台上算数……”
话没说完,我跟子云都瞪大眼睛,长长的啊了一声,抱着加菲猫,跑到电话亭打电话到补习班,确定方杰的下落。
当天晚上,在补习班的课堂上。
“在下课之前,我要利用一点时间来实现我去年答应过某个同学的诺言。”方杰拿着板擦,擦拭着黑板。“相信大家都还记得,去年,有位同学解出了我所出的题目,而我答应他,会为他做一件可能的事。”他放下板擦,拍了拍手。“今天,他提出了一个要求,一个非常简单的要求。”
大家开始交头接耳,悉悉卒卒。
“首先,我们先祝坐在教室左后方的郑同学生日快乐,请郑同学到台前来。”
全班同学同时回头,视线在寻索着她。
她红着脸,站起身,慢慢走到台上。
“有个男孩子买了个礼物给她,但因为礼物太大,搬进教室也没地方摆,所以礼物暂时放在我车上,等等下课后,我会亲自送到郑同学家去。”
全班同学一阵惊呼,鼓掌叫好。
“郑同学,你应该知道这礼物是谁送你的吧?”
“不知道……” ‘“不知道没关系,我受人之托不能公布他的身份,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是这些男孩当中的一个。”
又是一阵惊呼,鼓掌叫好。
“你有没有话想说?”
“呃……我只能说……谢谢。”
“谢谢……”在她走进家门前,她在门口站住了脚,又回头对我说。
“不谢。”
“我还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请说。”
“你还是喜欢史奴比吗?”
“是啊。”
“嗯,你很有主见。”
“这是好现象吗?”
“不算坏。”
“嗯,再见,快进去吧。”
“Bye。”
其实,我不算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因为我认为“主见”这样模糊不清的个性,得看你遇到怎样的人而定。
在子云面前,我跟子云的主见大致相同,鲜少有异;在同学面前,我的主见通常会是大家都容易采纳的意见;但是在她面前,我不会有什么多大的主见。
因为在那只加菲猫的项圈中间,我夹了张生日卡,上面写了:郑同学:我其实也可以试着喜欢加菲猫。
生日快乐。
By五铢钱一九九六年四月十三日爱情是液体,因为把它洒了出去,只会蒸发,不能收回
第十六章
因为她也待在A班,就坐在我前面,所以我们之问的距离,一直等于一个位置的宽度。
大概一个礼拜会有一到两次跟她一起吃晚饭,一个月会有一到两次跟她一起到图书馆念书,偶尔骑着机车跟在她后面陪她回家。
我以为距离或许会因为这些行为举动的靠近而靠近一些,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只是我不时遇见同班补习的同学跑来问我她的名字、学校、星座、血型、兴趣……最后,问题都会停在“有没有男朋友?”这个直接的问题上。
或许那些同学以为我跟她很熟,接近我就等于靠近她,所以我时常有些免费的饮料零食,甚至宵夜。
这对我来说,是痛苦的。
我压根儿不想跟他们有任何交集,我只求我能每天安静的来补习,安静的坐在她后面,安静的看着她,安静的陪她念书、吃饭、陪她回家。
在补习班最后的两个多月,我的情绪始终处在临界点。
我会因为她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吃饭而情绪激奋,我也会因为那些同学问我一些有关她的问题而心情低落。
这样的反覆,在我为着联考而做最后冲刺的时期里,是一种折磨,像是一个嗜睡的人,每一小时叫他起床一次那样的折磨。
直到联考结束,大家忙着焚书灭籍、等待成绩单发布自己奖落谁家的时候,我就很难找得着她,应该说根本找不着她。
我心想,随着补习班课程的结束,我跟她的缘份也就这样结束了吧。
子云拿到成绩单时跑到我家对我摇着头说:“有什么方法可以现在就把我给挂了,而我一点都不会感觉到痛的?”
他的面色凝重、乌云罩日,他为他的成绩难过,虽然他表面上一副玩笑样。
“有,吃屎。”我胡诌一番的回答他。
填志愿的时候,他本着“母命不可违”的信念,第一到第四志愿分别是台大心理、中正心理、政大心理、东吴心理。
后来他上了东吴,眼科嘴歪了一个多礼拜,打击之大,连我看了都黯然。
而我在接到成绩单的同一天,也接到了她寄来的一封信。
我后悔先看了信,才拆开成绩单,因为那感觉像是一阵晴天霹雳之后,又下起一阵倾盆大雨。
距离,不再只是一个位置的宽度。
祥溥同学:我第一次叫你的名字,好怪的,却又不自觉想试试看。
你考得好吗?虽然还没有接到成绩单,但我已经有心理准备,我是沾不上国立大学的边了。
考完试到现在,也已经一个多月了,我应着父母亲在联考前跟我的协议。来到了台北,开始我蹯入社会的第一步。
这里的夏天跟高雄没有多大的不同,气温一样高,太阳一样大,唯一不能习惯的,是每天都会下的午后雷阵雨。
我曾经在我们第一次去喝咖啡时告诉过你,我讨厌下雨天,而那天你把你的雨衣给了我,告欣我你会再拿回去,但你的雨衣还放在我的机车里,已经三个多月了。
一个人在台北工作,我的害怕比兴奋多的多。
从前总是希望自己能考上外地的学校,离开高雄,好好过一过一个人的独立生活,但现在我才发现这么想是错的。我好想念高雄的一切,却不能回去。
我的工作是父亲托朋友请议员替我安排的,人情压力之大,让我无时无刻不兢兢业业。我每天奔波在银行、法院、邮局之间,也奔波在部门与部门之间,送文件、帮忙打字、算基础帐、买午餐、替上司记录会议章程,上一次替我公司经理送一份急件到花莲去,差点在那儿迷路回不来。
祥溥同学,你能了解我的害怕的,对不对?
你总是可以在我惶茫的时候给我一个方向,伸出手来给我援助,补习班最后两个月的日子里,你对我的照顾,我都还没有机会跟你说声谢谢,我就已经跑到台湾的最北边,你一定不会介意的,对吧?
这封信寄到你手里的时候,你应该已经收到成绩单了吧!我现在很羡慕可以继续念书深造的人,因为我已经深深的了解。没有任何职业,比当学生更快乐的了。
我祝你大学生活顺利,学业也顺利,因为我一直一直希望。好人的一切都会一直一直的顺利下去。
Feeling于一九九六年八月九日看过信的感觉,是空的,我没有办法要自己感觉什么,即使是逼自己去感觉也不行,只因为我极力的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哭的。
她找到一份好工作,在奔波忙碌间学习着在社会打滚与成长。或许原因是迫于家庭经济状况的无奈,或许是因为她父母认为女孩子不需要有太高的学历,但不管原因是什么,她都是一步步稳健的前进,就像她在补习班的成绩一样,虽然没有明显进步,也从来没有退步。
她比我还要早长大,比我还要坚强,我应该高兴,不是吗?
但是,心里头的一阵酸楚,与泪腺起了化学反应,害我鼻子一酸,眼前随即一片汪洋。
后来,我写了一封信,长长满满的三大张,却没有把它寄出去。
子云问我为什么不寄,我回答他:“因为她没有写地址给我。”
虽然她真的没有写地址给我,但我自己知道,即使她的信完完整整的附上了地址,我还是不会把信寄出去。
有时我在深夜里咀嚼自己的信,念着念着,会有心悸的感觉,总会去揣测她接到这封信时,会有什么感觉,看完之后,会有什么心情。
每当我想起她一次,我就摺一只纸鹤,最高纪录是一晚上摺了四十六只,最少的也有十七只;子云说我无聊,但我却从他眼里看出他的感动。
我没有选填志愿,因为我也没有考上中正或中央,基于对自己的要求,我放弃了大学生活,投入海军。
很多朋友都是一阵惊呼,在他们听到我即将入伍加入海军行列之后;我对他们的反应都是一笑置之,虽然心里面酸的比甜的要多很多。
入伍前的生活,是糜烂的,每天无所事事,不是打球,就是看电影、唱歌、逛街,总觉得现在不玩个过瘾,将来在海上可是连7一11都没有。
越接近入伍日,我越来越茫然无措,我担心着将来的日子不知会是个什么样的生活?我害怕着日以继夜的操练不知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听前辈亲戚们的过来之言,总希望那是他们的危言耸听,却又担心那一切都是事实。
那一阵子的我很脆弱,别人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就可以改变我的想法,迁移我的思考方向,左右我的决定。
有一天晚上,接近九点,我跑到子云家把他挖出来,要他陪我到书局一趟。
“有必要急成这样?什么事这么要紧?”他边牵着摩托车,一边狐疑的问着。
“快入伍了,我还没买那件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
“纸。”
“纸?你买纸干嘛还要我陪你?”
“因为只有你知道该买什么样的纸。”
“鬼才知道你要买什么纸好不好?”
“我要摺纸鹤用的纸。”
后来。学校即将开学,子云也将离开高雄,目的地是台中,他没有就读东吴的理由,是因为学费太贵。
“打电话给我,我会写信给你,里面不是人待的地方,好好照顾自己。”子云离开高雄时,拍着我的臂膀说。
“别只会说我,你也一样,一个人在台中,一切都要小心。”
“我一定过得比你好。”
“好不好是其次,重点是你别忘了呼吸。”
“又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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