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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灿烂-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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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个温馨的蜜月。

“我去,”卢百户按住了她说:“灶间很冷,你还是在被窝里躺着吧。”

在这里,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是没有男人会去做饭的,春花觉得入乡随俗,怎么也应该由她来做饭,再说她对卢百户做饭也不是很相信,她确实从没见过他做家务,“你哪里会做饭?还是我去吧。”

可是卢百户吞吞吐吐地说:“你不是受了伤吗?”虽然还很不舒服,但也不至于不能起来做饭,但春花听了这话,不好意思与卢百户说什么,于是马上又钻进了被窝。

可是过了一会儿,春花还是赶紧穿了衣服出了屋子,虽然隔着一道门和帘子,屋子里已经能闻到烟味了。

灶间里已经是浓烟滚滚了,卢百户已经把大门打开了,正在努力用一把扇子将烟扇出去,春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边,让他吃了一惊,他急切地将春花向屋子里推,“你怎么出来了?”

结果可能是忘了屏气,他被烟熏得大声地咳嗽起来了。

春花被推到了屋子里,但她拉着卢百户也进了屋说:“我在靖远楼里可是什么都干过的,你还是听我的,给我打下手吧。”

卢百户垂头丧气地答应了,原本以为做饭是很容易的事,他还在前些天特别注意了舅母和金花她们是如何做饭的。当然他没好意思说自己要学做饭,也没亲手做过,于是真的动手时就出了问题。

费了番功夫,才将过多的柴和煤从灶里抽出,将浓烟放出屋子,春花把卢百户放在锅里的稻米粥煮熟——不用说,这也是按春花的习惯准备的早餐,一问之下,果然是卢百户特别为她准备的稻米。

可春花却为难起来,自己早餐喝点粥自然很好,可是卢百户要是只喝粥恐怕会吃不饱,她正想看看这里还有些什么,打算再做两样饭菜,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卢百户出去打开院门,一会拎着一个食盒进来了,“鲁大姐给我们送的饭菜。”

“鲁大姐呢?”春花问。

“她不肯进来,把食盒递给我就走了。”

春花打开食盒,里面有馄饨、粥、酱肉、小菜等,完全考虑到他们俩人的口味和饭量,靖远楼里的人们真是细心。

吃过饭,卢百户与春花商量,“我们先去给父母上香,然后回来再拜见长辈们吧。”

春花自然点头同意。

“你先在家里等我,我去借车。”

“不用借车了,我们走着去吧。”春花那次给勇子爹送葬时去过墓地,知道那里并不远。

“不行,你等我。”卢百户坚持说:“你一定还痛呢。”说完就赶紧出去了。

是还有些不舒服,但春花一向觉得自己不是个娇气的人,走点路应该没问题,但她总不能追上去把他叫回来吧。

卢百户借了车,让春花坐在马车上,先出城给卢百户的父母上了香,然后再去了卢百户的大外祖父那里。

这是春花第一次见到樊家老爷子,他平日深居简出,并不常见外人。听说,是他让卢百户在认亲这一天到樊家来的。

卢百户的父母已经去世,因为他父亲是从沧洲独自一人过来的,在定辽前卫并没有父系的亲属。樊家老爷子做为长辈让卢百户带着新婚妻子到樊家认亲,不只是表露了浓浓亲情,还是对卢百户一种支持与肯定。

樊家老爷子年纪不小了,高大的身材依旧挺得笔直,满头的白发,一张脸绷得紧紧的,春花看过去就生起了惧意,老爷子对自己并不和善。

也是,樊老爷子一定不愿意自己心爱的有前途的外孙娶个寡妇。

春花随着卢百户行了大礼,送上了礼物,是春花专门为樊老爷子亲手做的一双鞋子,卢百户也事先准备了老爷子喜欢的东西,两人在家里又事先商量好了,因此也算准备得当。

樊老爷子给了春花两个银锞子,这见面礼倒是不轻,但显然没有显出亲近的意思,春花自然能体会到这些,但她仍然恭敬地接了。

樊家人口众多,三舅、舅母还有几朵花也到了,还有很多人。行礼、送上礼物,收见面礼,饶是春花八面玲珑,卫城里的人也认识了不少,还是有些晕头转向,实在是人太多了,很难一下子都记住。

樊老爷子留饭,于是春花与一众的媳妇们下了厨,因为大家公认她的手艺好,于是她亲手做了好几个菜。

将饭菜摆上去时,春花发现樊老爷子和卢百户没有在屋子里,直到大家等了一会儿,他们才从里间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还有一更。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知怎么;春花觉得老爷子一出屋子就一直盯着自己看,她拿出帕子抹了抹汗水;刚刚做菜时就在灶火旁;现在加上紧张,春花不出汗才怪!

不过,她慢慢镇静下来了;老爷子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再像刚刚那样的严肃疏离;而是多了几分的亲昵和宽容;这是为什么呢?

春花与一群媳妇们围坐一桌吃过了饭;樊老爷子将她叫了过去;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对银镯子;递给春花说:“梦生媳妇;这个是你大祖母戴过的东西;你拿去带吧。”

春花知道老爷子几年前丧妻,这银镯就是老爷子的老妻留下的东西。她一眼扫过;镯子厚重而质朴;上面刻着古老的缠枝花纹;因为历时已久,镯子已不再光泽闪亮,甚至有些发乌,花纹中还有一些黑色的印痕。

“不,不,”春花摇着手说:“大外祖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不只是这对银镯对于樊家也算是一件值钱的物件,而且这恐怕是老人心爱的东西。

“拿着吧。”老爷子一直将手伸着,脸上带了淡淡的笑意说:“我最喜欢梦生的娘,没想到,唉,这镯子是给梦生娘的儿媳妇的。”樊老爷子一定是想起了梦生的母亲不幸中年死于瓦刺人之手,但顾及到大喜的日子并没有说出来。

长者赐,不可辞,春花只有上前接了过来。

冬日里天很短,卢百户和春花吃过晚饭回家时已经天黑了。卢百户出了樊家后就问春花,“你还痛吗?”

他一早上就问了一次,并且不肯让春花走着到城外,一定要去借车。现在车已经还了,春花便起了逗笑的心思说:“你还要借车去吗?”

卢百户左右看了看,突然将春花抱了起来,俯身在她耳边说:“我抱你回去,是不是比坐在车里还好?”

春花虽然还是有些害羞,但她满心欢喜,伸手环住了卢梦生的脖子,轻轻地上去在他的下巴上啄了一下,低声在他耳边说:“当然你抱着好!”

卢梦生身材高大,春花则娇小玲珑,他们间身高的差距很大,卢梦生固然轻松,春花在他的怀里也感到特别的舒服,就是有些担心让别人看到。

好在天黑了,又是隆冬,路上遇到两次人,卢梦生听到声音就抱着春花闪在路边的暗影里,躲了过去。

这倒有些像是做贼,却又是甜蜜又是刺激,春花见路人走远了,就在卢梦生的怀里格格地笑了起来,在黑暗的遮掩下,她一点点地大胆起来了,一会儿在卢梦生的脸上刮一下,一会儿咬他一口,搞得卢梦生差一点摔了一跤,春花却笑得更开心了。

“你这个小坏蛋!”卢梦生干脆停了下来,在一个转角的阴影中停下了脚步,紧紧地搂住春花,在她的脸上用力地亲了一通后才又大步流星地向家里走。

春花知道自己惹了火,赶紧灭火,问:“你对大外祖父说了些什么?”

“我说了你不是寡妇的事。”卢梦生低声说:“你放心,大外祖父不会对别人说的。”

春花在此之前也是隐隐地猜到了,毕竟这时候的人非常重视这些,她也明白卢梦生怕自己受到偏见和委曲,,可她也担心,“别人毕竟以为我是寡妇,我们也不能说出去,你是不是很没面子啊?”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寡妇呢?”卢梦生将春花抱得更紧了,他在春花的耳边说:“我只告诉大外祖父,不会对别人说的。”

说话间,他们到了家里,卢梦生将她赶进屋子里,为她准备了洗澡水,春花洗后在被窝里有些忐忑,她觉得自己还是有些不大舒服。

好在卢梦生洗了澡后直接进了春花给他准备好的另一个被窝,但他还是隔着被子将春花抱在怀里,与她轻声商量起来明天回门的事情来。

鲁千户和夫人来参加婚礼后就留在靖远楼,他们就算是春花的娘家人,还有肖鹏,恰好这时到定辽前卫,他算是春花的表哥,自然也在靖远楼等春花回门,回门后,他们都会离开定辽前卫的。

卢百户早已经备好了回门的礼物,此时一一地对春花说了,春花见他准备全面,十分地为自己着想,自然是高兴的。

转天回了门,大家各有思量,鲁千户夫妇一个知情,一个不知情,但是都只是开心;靖远楼里的老老少少自然都要为老板娘高兴,留儿被范娘子硬是留在靖远楼里了,此时也被她教着上前给父亲和母亲行礼,鲁千户已经同意卢百户做留儿的义父。

只有留在这里的肖鹏心里不是滋味,他本想再挑剔一下春花回门时穿的衣服,那红缎子太过一般,但想到当初他说了句杨三小姐的嫁衣料子不好,让她用自己带来的衣料时,杨三小姐就说那料子是她未婚夫的聘礼,自己只好闭上了嘴。涂三爷感到肖鹏的情绪,他是多少猜到些内情的,眼下只做不知道,笑哈哈不停地说话,一力地让气氛更融洽些。

于是靖远楼里热闹非常,在店里遇到的客人们也大声地恭喜着。一大群人围桌吃了一餐饭,宁大厨把看家的手艺都拿了出来,做了满桌的菜。

回门要在天黑前回家,因此卢百户和春花吃过饭没多久就出了靖远楼,辽东镇冬日里的夜晚来得特别的早。

做了晚饭,又烧水洗澡,躺到被窝里,春花听卢百户同自己说起了年礼的事情。卢百户的上司、朋友、亲戚,还有春花的亲戚和客户,都要送上一份年礼,尤其今年他们还是新婚,更是不能忽视这些礼节。这几天他们一定要将年礼备好,并且都送出去。

两人的观点很是相似,就是有些不一致的地方,也能互相商量着办,所以倒是没用多少时间就定好了所有的事宜,然后才睡下。

接下来的两天里,春花就同卢百户将各处的年年礼一一送到了,令人吃惊的是胡指挥使竟然亲自见了他们,态度也还和蔼,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后来回家里还商量了一下,总觉得指挥史似乎也没有什么恶意。还是过了些日子后,春花才知道肖鹏与胡指挥使不知怎么联系上了,他给胡指挥使送了一份厚礼,并请他照顾表妹于娘子。

至于其他人,由于他们俩人都有良好的人际关系,每一处都笑着说了些话,也被几处关系很近的人家留了饭。

就连绮红院,他们也去了一次,卢百户同绮红老板说话时,头都没敢抬,春花也羞得不知说什么好,倚红老板用一块描金的帕子捂着嘴笑着问:“怎么样?我的礼物还合用吧?”

在倚红老板面前,要是一直这样下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被她嘲笑呢,春花努力回看过去,故做大方地说:“多谢倚红老板了!”

倚红老板看看屋子里凑过来,好奇地看着他们的妓女,向她们挥一下手中的帕子喝斥道:“去,去,去,离远一点,我有话要同百户大人和太太说!”

看着那几个穿红着绿的姑娘们退得远一些后,她凑到卢梦生和春花面前,用审视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你们本来有些不搭的,一个高大威猛,一个娇小玲珑,又是血气方刚,初经人事,要不是用我的东西,怎么也得有个一年半年的别扭……”

这也太直白了!春花实在坚持不住,低下头来,卢梦生在一旁偷偷地拉了她一下,春花赶紧打断倚红老板的话,“我、我们还有几家年年礼没送,就、就先告辞了。”

说完拉着卢梦生落荒而逃,后面还传来倚红老板戏谑地招呼声,“没事过来玩啊!”

到了外面,春花看了看卢梦生,一张脸黑红黑红的,额角都沁出汗了,估计自己也好不到哪里,拿出帕子给卢梦生擦擦汗,又在自己的额头抹了一把,两人眼光无意间撞到了一起,又马上避开。

“我、我们接着送年礼吧。”卢梦生结结巴巴地说。

春花赶紧随声附和,“好,好,我们就沿着这条大街一间间地送过去吧。”

当然他们也收了不少的年礼,到了腊月二十三,中国人最重视的过年正式拉开了帏幕,东厢房里放着早就买好了过年要用的东西,这间屋子不烧火,就是一个天然的大冰箱。

春花和卢百户也不再出门,一心在家里准备过年。

因为是新婚,打扫屋子,收拾东西基本不用做,于是春花上灶,卢百户打下手,做了很多好吃的东西,煎炒烹炸,摆了一桌子的菜。像炸丸子、炸枣、炸套环、炸肉条等都做出来很多,这些东西在冬天放着也不会坏,可以慢慢吃。

吃过晚饭,春花在西屋里转来转去,成亲后一直忙着,她才有时间到西屋仔细看看,于是卢百户也到了西屋,把一本书打开放在了炕桌上读。

西屋里是卢百户放置东西的地方,最多的是成品、半成品的弓箭,其次就是卢百户的一些武器,几把大刀、长枪、短剑。

春花每样东西都看了一遍,有兴趣地还拿起来试一试,搅得卢百户也不能专心看书了,他干脆放下了书本,给春花讲起了她好奇的东西。

原来做一把弓箭要用两年以上的时间才成,而且里面的工序还非常复杂。卢梦生用和弓箭都是他自己做的,每张弓都有着不同的特点,还有几只弩,能够连发。有弓就会有箭,西屋里的箭也很多,分好多种,有不同的用途。

卢梦生还有一杆长枪,两把腰刀,最好的那把是从瓦刺人那里得来的战利品,也就是他平时系在身上的,还有几把放在靴筒里的匕首。

春花还知道他们新房里炕尾处的多宝格,那明显是仿春花在靖远楼里卧室里的多宝格打的,竟然是卢百户自己做的。

春花将西屋转了个遍,最后目光落在了卢百户看的书上,书已经倒扣在桌上了,书面上两个大字很是清晰《六韬》。

因为没听过这本书,春花便伸手指着问:“这是什么书?”

卢百户以为春花在考较他,马上说:“《六韬》也称《太公兵法》,传说是姜太公所做,有六卷,共六十篇,皆言取天下及军旅之事。”

“噢,你竟然能看兵书了!”春花不禁惊叹,大半年前,卢百户还不大识字呢。

“嗯,有不认识的字就查你送给我的那本《说文解字》,”卢百户谦虚地说:“我就是字写得不好,你再教教我吧。”

春花为难了一下,她的字实在拿不出手,但想到他们已经是夫妻,也没什么可怕丢人的,卢百户原来还不识字呢,不也没隐瞒吗?于是她便接了笔,等卢百户磨了墨,蘸了墨在一张纸上尽自己最大所能认真写了个永字,虽然瞧着还是很糟,但她也实在就是这个水平了,于是说:“永字八法不知你听过吗?”

没听到户百户回答,春花便抬头去看他,见他怔怔的看着自己写的字,似乎是惊呆了。春花眼尖,发现他正将几张纸塞到了炕桌的底下,马上伸手抢出来一张。

这是一张练字用的纸,上面写满了字,一个个整整齐齐、方方正正的,虽然算不上出色,但比起春花的那笔烂字还是要强得多了。

☆、第一百五十章

想到卢百户刚才的神态;春花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一定是以为自己才学出众;字也写得漂亮;想把他写的字拿出来让自己指点一下,但看到自己写的这个烂字,又怕自己难堪;赶紧收了起来。

真是丢人;自己明明有那么好的条件;可就是不肯下功夫去练字;直到现在还是一手狗爬字;可卢百户;连个指导他的人都没有;只过了大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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